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熊猫熊猫】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金玉足缘 作者:月旦缘 文案: 一个普通女子穿越到女子盛行缠足的古代,遇上一个缠了一双绝世小脚的戏子。一个是性格干练爽朗却不溶于世的她,一个是遮遮掩掩不存于世的他。她那些奇思妙想原于何处?而他那双小脚背后又有怎样的故事? 他踩着一双不良于行的三寸金莲如何呵护这个特殊的女子…… 她又如何搀起这个孤独的男子…… 他们是天定的姻缘?还是跨越千年的磨难?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姚雨菲,孟长苏 ┃ 配角:荣安,李锦云,龙毅,万开元 ┃ 其它:男主缠足,三寸金莲,缠足,缠小脚,不良于行,钟情专一,温柔善良 ==================   ☆、初遇   绡红馆是一家戏院,一家安城最大最红的戏院,戏院内时常人满为患,平常里也是人声顶沸,但人满为患的时候总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孟长苏登台。   灯火通明,院内外都挤满了人,却不见嘈杂喧闹,只偶有几句喝彩声。只听美妙的戏词唱来,声音婉转回旋,仿如天籁,感情充沛,感慨万千,只听声音就知道定是佳人,戏台上只见一身姿阿娜的妙伶,容貌娇美的旦角,那我见尤怜的姿态,叫人无不怜惜。所演乃一深闺千金,行动真如弱柳扶风一步三摇,裙下一双小脚极小,不足三寸,不盈一握,真乃三寸金莲。台下不知多少财主老爷看得眼都直了,魂都不知勾去几多了。   一台戏完后,戏院喝彩一片,热闹非凡,人潮涌挤,叫卖声,轰闹声随着人潮离去而平静。人潮散去后,戏院收了班。   戏院后台,一位老四五十岁的男子走到一个身着月白长袍脚登银色暗花长靴的年轻男子身前说:“苏公子,常青,常宁他娘刚刚昏倒在家,他二人来不及跟您说就赶紧回去了。你看,要不我再去帮你找抬骄子来,您稍等一会。”   年轻男子沉思片刻:“算了吧!我自己回去。”挥了挥手让那四五十岁的男子先走了。过了一会,才慢慢地站了起来,缓缓走了出去,身材纤瘦,身子有些轻晃。   迎着月光,身着月白长袍,脚登银色长靴的男子在夜间安静的街道上缓缓而行,纤瘦的身子轻轻晃动着,似乎不适,给人一种怜惜的之感。但他眉间淡然,抬头看看月色,不禁念道:“良辰美景,却无佳人,可惜……”   “苏公子不就是那绝代佳人吗?”突然一个爽朗的女声传来。一个身着蓝色流云裙的女子从暗处走了出来。步伐稳当轻便,一双蓝色秀鞋露出来,那双脚不大,却是一双天足,六寸左右。   “我那是台上的佳人,此刻最多是公子一名,姚老板才是真正的月下佳人。”年轻男子含笑合道。   “如此,岂不成了公子佳人?倒成一对去了”姚老板不但一点不含蓄,反倒调戏起他来了。   “不愧为安城第一女老板,果然是非比寻常。想我长苏遇人不少,却还是第一次遇着姚老板这等巾帼……”言下讥讽之意明显。   “我本就是为了生活而走南闯北之人,岂是那吃嗟来之食金丝笼中的闺阁女子相比的?自食其力,何需看他人脸色?这言论与思想自然与寻常金丝雀不同了。”这姚老板到慨然而谈。   “照姚老板这话里言语,岂非世俗应无贵贱等级之分喽?”孟长苏倒有些惊讶于她这凡思维。   “本就该人人平等,人无尊卑,业无贵贱。”她很肯定的答到。   “好一句,‘本就该人人平等,人无尊卑,业无贵贱’难怪姚老板能成了安城唯一的女老板。”虽不认同她的言论,但却希望她所说的能存在。“只是,不知姚老板深夜为何不回家安睡,反而在此地,莫非是此处的月亮更圆些,特留此地赏月不成?”   “我是特地在此等你的。”她很自然的说来。   “哦?那真是在下的荣幸。只是不知姚老板深夜在此等候在下,总不会是请我去为你唱戏这么简单吧?”孟长苏真猜不到素无瓜葛的姚雨菲会深夜在此等他。   “自然不是。不介意去喝一杯吧?”姚雨菲提意道。   “何事非得深夜找在下谈,这孤男寡女,日后对姚老板名声不好吧?若非急事,大可明天再谈。”好奇心害死猫,他当然也好奇,只是不是猫而已。   “想跟你喝酒聊天,就今晚的想法,我是一个随性而为,一切随心之人。你若认为我对你有岂图,那我也无法。”姚雨菲又耸耸肩,不以为然。   “我能知道为何我如此荣幸吗?”当真是猜不透姚雨菲的想法。   “今晚我去看了你唱戏,很好。不知真性情为何,想了解了解……你若不愿赏脸,我也没法。”说得到很是坦诚。   “你是一个很独特的女人……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姚老板请带路。”   “请。”姚雨菲看着孟长苏做了一个标准的请的姿势,看孟长苏迈出银色长靴,眼下闪过一丝诧异,随后了然。心道,原来他台上的三寸金莲是踩跷。当时还好奇若一个大男人缠一双三寸金莲会是何种形象呢!现实中看他谈吐虽不带女儿腔,不过看他走路身姿扭动,步伐缓慢,且跨步不大,估计是受戏影响所致,多数戏子都会行为上有很多女儿作态。   没多远就进了酒肆,这是一家通宵营业的酒肆,专为那些伤心买醉或无处可去之人准备,里面的桌椅都是长条形,困了就即睡,这酒肆正如其名叫:“何处可归”正是姚雨菲的产业。也是安城内唯一的一家日夜营业的店铺。里面也有客房,只是不像一般酒楼那般,这里的客房只是普通的摆上一张床。因客人类型而设定了不会太高档。   “苏公子,可有婚配啊?”姚雨菲找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下,不想离那些买醉的伤心人事太近,找了个话题。   “好酒”孟长苏喝了一口甘纯的酒后赞道。却不回答姚雨菲的问题。   “看来苏公子是怕我”姚雨菲故意似笑非笑的说着   “姚老板倒说说我怕你何事?”   “苏公子是妨我妨得紧啊,话都隐晦得很啦!你不敞心畅谈,又如何能知道你想知道的?”   “我想知道什么?”   “我”   “你?”   “对,你对我充满了好奇,却又只是瞎猜,为何不直接问呢?我肯定有问必答。”   “那你能告诉我,你找我所为何事?”   “一时兴起。我说过了,没骗你。”   “就这么简单?”   “我这人一向能简单就不会弄得复杂。因为我是懒人。”   “你不像寻常女子。”   “我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子,只是思维不同于这些闺阁深院里的女子。”   “的确,若是寻常女子,也不会有这般事业,更是早已为人……”似有感觉不当,孟长苏及时打住。   “呵呵……若是寻常女子,早已为人母是吧?”姚雨菲帮他补完。“寻常女子十七八岁便出嫁,三从四德,岂如我这般二十好几还独身一人,如苏公子一般都成了安城的名人了呢!呵呵……”   “苏公子一表人才,艺术造诣又高,早有美娇娘了吧?”   “艺术造诣?呵呵……姚老板真会抬举人,我就一戏子,寻常好人家儿女岂看得上我?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奢望。”   “我看是公子眼光高,看不上这些庸脂俗粉吧?你条件这么好,是该好好挑选。”   “姚老板,我只是一个戏子,世间是没有戏子说话权力的。又何苦来挖苦我呢?不是无可奈何,谁又愿去做这戏子呢?”孟长苏可能是喝了不少酒的原因,有些激动。   “在我看来,唱戏是一门很高的艺术,戏子就是艺术家,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工,把戏这门高深的艺术演艺出来,是很了不起的。”姚雨菲很是诚实的说来。   “艺术家?呵呵……姚老板总是有新词,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工,这倒是事实。从小学戏,到今日在台上,不知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说到最后变了喃喃自语。   “苦也是一种回忆啊,总比没有回忆强。”   “有谁会没有回忆呢?只是别人的是快乐幸福罢了”   “你知足吧你,我还连回忆都没有呢!”   “嗯?此话怎讲?”   “我是一个没有回忆的人,几年前,我在一座山中醒来,便是我在这世间的记忆开始。”姚雨菲款款道来。   “你是说,你不记得你以前?”孟长苏有些惊讶的问道   “是啊,当时,还真是凄惨呢!身无分文,一无所知。呵呵……幸而没有像其他女人那样缠个小脚,把好好的自己弄成残废,不然,我就死路一条了。”有些庆幸的说道。   “姚老板,不喜人缠足?”孟长苏试探性的问?   “切,也只有那些心理变态的男人才喜欢那臭不拉叽又畸形丑陋的小脚,难怪那些愚昧的女人连丈夫都不让看脚,那个恶心的形态恐怕自己看了都吃不下饭,哪敢见人啊!”   孟长苏没有说话,沉默 。   “你们这些男人也真是够自私无用的。怕女的有能力超越自己,为了自己的控制欲就大势喧扬缠足之道,还故意搞什么非缠足之妻不取,真是无能。非要把好好的人给弄残,他们才安心。把那好好的脚搞成那样,不知得有多痛苦。还一个个口口声声说对女人怜爱,害人家长期骨断筋残还谈什么怜爱?伪君子,真小人罢了。”   “为何你这么厌恶小脚?”是因为自己大脚而被人嘲讽而气,或者因为天足而嫁不出去而恨????孟长苏不由得想到这些。   “因为小脚而让天下女人失去了平等地位。更因为小脚让天下女人的心志也如她们的脚一样残疾不全了。”姚雨菲同情的说道。   “平等的地位?自古以来,人就没有平等,怎么会因小脚而失去平等地位呢?”   “在我的脑中,有这样一个世界:男女都平等,人人都可以上同样的学,都工作赠钱,家务也是平等对待,双方没有尊卑,人人都可工作,没有束缚,没有贵贱,工作也没有贵贱……无后代的老人有国家养,孤儿也有国家养。没有皇帝,领导人每隔几年都由全国人民选出……”   “这样的世界是不存在的。你醉了。”孟长苏感觉自己也醉了,被她说的那个世界迷醉了,若真有这样的世界,他也不必吃那么些苦了。   “也许吧!我真醉了,都忘了这是个封建主义社会了,那个社会只能在推翻这个社会之后才会出现。”姚雨菲心里有点犯酸。“你喜欢小脚吗?”姚雨菲突然问孟长苏。   “怎会喜欢喜欢呢?小脚带来多少痛苦,你是不会知道的。”   “说这话,难道你知道?哦……对,你在戏台上可是三寸金莲呢!不过那是踩跷,也就只是出场一小会,就算再痛苦也比不上真的啊。”   “自然是比不上真的。你脑中为什么会有那样的世界呢?”孟长苏很奇怪姚雨菲的思维。真是与世间差别太大了。   “一直都有的,那样的世界肯定是有的。只是不是这里罢了。”她很肯定的说。   “很晚了,我该回去了。”孟长苏听到外面打更的已经敲响三更鼓了。也有困意了。   “好吧!我也困了,我们走吧!下次再续。”姚雨菲再次邀请他。   “好,下次你再跟我说说你那个脑中的世界。”孟长苏起身,有些没站稳晃了几下,差点摔了,幸得姚雨菲眼明手快及时扶住他才没出丑。他有些尴尬。   “还说我醉了,看来你比我还醉,都站不稳了。”姚雨菲有取笑道。   “没事,刚刚只是腿有些麻,现在没事了。我走了。”孟长苏说完变走了,只走摇摇晃晃很是不稳,走时扶了不少桌椅。   姚雨菲看他似乎真醉了,便跟了上去,岂料出去竟不见人影了,心想他一大男人,还能跑这么快,不会出什么事,风一吹酒就醒了。于是自己便也走了。   岂不知,待身影消失后,从“何处可归”酒肆暗处摇摇晃晃走出一个月白身影来。然后然后踉跄着扶着墙离去。   姚雨菲回到家借着酒意倒头便睡,倒很安稳。   孟长苏回到家,关上院门后,眉头皱着,似有痛苦之色,靠在门边。   “公子,怎么今天这么晚?我还担心着呢!”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妈从房里出来,问道。长得很壮,一双天足,人也精神,但看孟长苏靠在门边,似有痛苦之色,担心的问道:“公子,是不是不舒服啊?”   “张妈,没事,喝了些酒。你去你给我打一盆水来,我想泡泡脚。”孟长苏对张妈说。   “嗯,水热着了,知道你唱了一晚戏,脚肯定不舒服。进房吧。”张妈扶着他慢慢的走进了房里。   进了房间,张妈扶孟长苏坐在床上,就出去打热水了。孟长苏弯下腰,柔着脚后跟,似乎脚后跟很难受。张妈端了一盆热水进来,放下就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也许有错别字,但懒得去看了,能看懂就算过了吧!嘿嘿……无意中看到一则写缠足的贴子,网上一搜发现这个题材很少有人写,也来凑个数,全当自娱自乐吧!   ☆、小巷偶助   日子依旧平静的流走,姚雨菲的生意也越来越顺利,原本做的酒店、服饰类生意,如今又打算往米粮类进军了。这日与供应商谈妥,去码头点货了。带了两三名伙计一同前去。   “来人啊……”一声求救从姚雨菲路过的巷子里传来,马上另一个声音骂道:“你他妈别叫,把钱拿出来,不然老子杀了你。”姚雨菲望去,只见两个小混混正围着一个摔倒在地上衣着光鲜的男子,其中一个混混手中还拿着一把刀对着那摔倒的男子阻止他呼救。   这些小混混的事,也出不了什么大事,无非就是抢点钱,姚雨菲不想去管,正转身要走,却传来那男子的声音:“姚老板……”   “嗯?”他认识我?这声音有些熟悉。于是叫伙计们一起走进巷子。   “叫你别叫,你他妈聋啦?”一名小混混踹了那男子肚子一脚,男子呼痛,抱着肚子弯成一团。   “住手!”姚雨菲叫道。   两个小混混惊慌的转身,看到姚雨菲他们一行四人,那两个小混混本也只是抢点钱罢了,不敢真杀人,于是乎扭头就往巷子另一头跑了。   姚雨菲这才看清那男子的脸,原来是孟长苏。走过去扶他起来,问道:“有没有大碍?”   “没事,谢谢了!”孟长苏一手扶着姚雨菲一手揉了揉肚子。一脸的痛苦。   “你怎么会被这种小混混给盯上了?”姚雨菲平日里常常在街上行走,总没看见过他,他似乎很少出门,今日竟然在这先进码头的地方看到他,还被小混混欺负,是有些奇怪。   “我的骄夫他娘过世了,他家就在巷子那头,我来看看,刚从他家出来就遇上这小混混了。”孟长苏苦笑了下。   “哦,那走吧!”姚雨菲放开他。   刚一走就听孟长苏“哎呀”一声呼痛,一回头,见他人已经摔在地上了。手捂着脚踝。看样子是伤到了。   “怎么样?”姚雨菲问他。   “扭到了。”孟长苏有些疼痛的说道。   “我叫人送你去医馆。”姚雨菲对着身后的一个青衣伙计分咐道:“小杨,你去找顶骄子来,然后送苏公子去医馆瞧瞧。”   “不用了,我的骄子就停在巷外的槐树下茶棚旁边。烦劳扶我过去就行了。”孟长苏对姚雨菲说道。   “你还乘了骄子来的?”姚雨菲奇怪道,来趟码头也不远,还乘骄来,看来真是名人不轻易露面啊。   “嗯,这巷子太窄,进不来,我让他们停在外面。”孟长苏揉揉脚扶着姚雨菲的手站了起来。   姚雨菲孟长苏慢慢的走出巷子,果然一出巷子,就看到不远处一棵槐树下有个茶棚,旁边停了一辆蓝色的骄子。扶他过去后,骄夫们看到主顾受伤了,都通通过来关心。孟长苏微微一笑说没事,不小心扭到罢了。就没再说什么,进了骄子。   “今日多谢姚老板相肋,来日定当设宴答谢,只望姚老板能百忙之中赏脸。”孟长苏掀着骄帘对姚雨菲谢到。   “你苏公子的宴请,多少人求之不来呢!怎能不赏脸?一定到。只我还有事,先走了。”   “再见!”孟长苏对姚雨菲抱拳道别。   他们便都起身离去,茶棚一下变成安静起来。   “万老爷,合作愉快,希望我们下次继续合作。”清点完米粮数最后,姚雨菲对米粮五十岁的供应商万启开说道。   这万启开并不是安城人,而是临城茂丰城人,典型的生意人。专门做米粮生意,并不直接零售,而是四处收集米粮,再销售给各地销售量大的米粮商。他名声很好,他供应的米粮质量决对物有所值,且凡事亲力亲为,生意也做得很大,听说他家里院大人多,丫环家丁就百号人。妻妾子女众多。   姚雨菲的米粮生意正顺风顺水,物美价廉,供不应求。客栈,店肆也随之名气渐涨,正是风生水起。她自己也是忙得不亦乐乎。都快忘了今时何日了。不得不贴出一则招聘启示,招聘助理一名。实际上就是招来给她记事情,安排行程的。一贴出去就立马有人不停的来应招,可就是没几个合适的。大多文化不够,而秀才们又很少做活的,偶有落难秀才,却也心高气傲,没几个愿给她当下手的,她正在埋头苦干之计,一个衣着光鲜,长袍袭地的高桃身姿缓缓靠近。   “做过与帐房相关的工作没?”头都没抬就问道。   “没有。”是好听的声音回答道,有点莫名其妙的感觉。   “知道管家的工作内容吗?”埋头在帐本中,继续问道。   “不知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回答。   “都不懂还来应聘……”话还没说完停住了,总算抬头的瞬间停住了,总算知道这个有点熟悉的声音的主人是谁了——孟长苏。   “咦?苏公子,怎么是你啊?我还以为又是应聘的呢!”姚雨菲有些尴尬地笑道。   “听说姚老板这些天忙得很,小心身体啊!所以在下特来请姚老板去喝喝酒吃吃饭放松放松,不知姚大老板可否赏光呢?”   “苏公子肯屈尊降贵亲自前来邀请,真是小女子莫大荣幸,岂敢违抗呢?呵呵……呀!还真是累啊!”姚雨菲揉了揉太阳穴,看了看外面天色已渐黑。   “走吧!苏公子,咱往哪走?”姚雨菲站起来问道。   “明月楼。”孟长苏笑笑的说道。   明月楼就在路对面,却是城中最好的酒楼,一面临湖,可以看到湖中风景,一共三层,顶层每一个包箱还有露台,可以看湖的同时赏月。正是出自姚雨菲的手笔。这“明月楼”是几年前姚雨菲刚来到安城时在那当过小二,后来做了帐房,给老板提了很多建意,明月楼才一步步壮大起来,后来她做了掌柜,对老板提意明月楼重新装修,于是就有了现在的安城第一明月楼。再后来她就离开明月楼自己做起了另类的“何处可归”酒肆。几年后逐渐壮大,到今日在安城她已成为了女性的另类。严然一个大名人。   “丰叔,忙啊?”一进明月楼,姚雨菲就先跟掌柜的打招呼。   “小菲啊,你怎么有空过来这转转啊?”一脸精明稳重的掌柜跟姚雨菲亲切的招呼起来。   “想你了,嘿嘿……”姚雨菲有些顽皮的笑着说。   “臭丫头,算你有点良心,还记得丰叔,当初啦,还是丰叔我求老板收留你的呢!”掌柜的回忆的说来。   “当然啦!要不然,可就没有今日的我喽……嘿嘿……也没有今日的明月楼啦!”姚雨菲贼贼的笑着说。   孟长苏有些惊讶的看着姚雨菲,没想到她还有这一面。   “臭丫头!要过来也不早说一声,丰叔好给你留个最好的房间啊。”丰叔也有些宠溺的看着姚雨菲说。   “不用了,今天是苏公子请,他订好了。”姚雨菲指了指身侧的孟长苏。   “苏公子,请问订的是哪一号啊?”丰叔打量了孟长苏一眼后,用标准的掌柜式问起来。   “顶层雅阁。”孟长苏说道。   “小二,快带苏公子他们去顶层雅阁。”丰叔在薄上快速的查实后对小二分咐道。   “公子,姑娘这边请。”小二立马标准的请到,并在前带路。   湖上有不少人在泛舟,花船霓澜,灯光闪耀,杨柳随风轻摇曳,月色蛟洁,星光点点,却实一副美景。   姚雨菲与孟长苏正坐在露台上享受美食。周围布了很多灯笼,把桌子照得明亮,两人在其中也是美若画绻。他们能看到湖上风景,而湖中之人却看不到他们。   “姚老板对此处可还满意?”   “你若不叫得这么生份,我更满意。”   “安城中人都这叫”   “他们跟我都很生份。”   “呵呵……你我都不是安城人,他们跟我们都很生份。”   “你也不是安城人?”姚雨菲有些惊讶。   “我也是几年前才孤身来到安城。”   “孤身?你们戏班呢?”   “在来安城的前一年,我就已经离开戏班了,而且戏班走南闯北,也不知道往哪去了,说不定都散了。”孟长苏平淡的说着,但眼中不易察觉的伤痛却被姚雨菲看得真切。   “那你为什么来安城呢?”姚雨菲不解,都离开戏班一年了,说明能安定啊,为什么突然离开了?   “得罪了一些人,不得不离开啊!”孟长苏笑笑的说道。   “你也会得罪人?不会是惹了哪家小姐的情债又不负责吧?”姚雨菲调笑的说道。   “呵呵……倒也差不多。”孟长苏有些好笑的说来。然后问姚雨菲:“你又为什么来的安城?”   “我在山中醒来,乱走着就走到安城了啊。然后为了填饱肚子就进了明月楼当了小二。”   “难怪掌柜的跟你那么熟,原来你曾在这待过啊!我还真是选对地方了。”   “对啊!以前,老板还不肯用我,嫌我是女子,后来还是丰叔看我可怜,求了情才留下我。丰叔为人还是不错的。”   “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姚雨菲看到岸上的柳树,想着温文儒雅的孟长苏小时候会不会爬上去玩。   “我从小就是孤儿,被一个老乞丐养活,但我三岁的时候那个老乞丐死了,后来我就饿昏在戏班门外,被戏班主救了,然后就进了戏班,学了戏……”孟长苏钝了钝,眉间有点痛苦,继续说道:“然后就成了旦角了。”   “学戏很苦吧?有没有时间玩?玩过些什么?”姚雨菲感觉他小时候似乎不快乐。   “算是吧!没法玩……”孟长苏淡淡的说。   “玩艺术的都这样,基本上都得付出童年。不过还是比我强,我直接没童年。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不过,可能很顽皮吧!”看看现在的性格就知道绝不是正常的女子能练就的。   “你们戏班里有没有女孩?”姚雨菲好像还没见过女戏子。   “没有,世间没有女子唱戏的。”   “若你是个女生,那戏班主可会救你?”   “也许不会吧?!”   “看来那班主为人也不怎么样。”   “人嘛!总不喜欢吃亏。”孟长苏微笑着看姚雨菲。   “我是生意人没错,可我还是有同情心的。小孩昏倒在我家门前,我还是会救的。”姚雨菲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女人还是比较心善的。”   这一夜,他们谈了很多,直到花船渐散,人流稀少,酒楼要打烊才走去。显然孟长苏酒量不行,走路东倒西歪,得姚雨菲扶着才能行走。   出了明月楼,在清冷的大街上,只剩下他们两人。   “好了,我们就此分别吧!我喝多了就不送你回去了。”孟长苏有些抱歉的说道。   “那就,再见了!多谢你今晚款待。你自己小心。”姚雨菲也不多说。   两人便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去。只是姚雨菲走得稳当,而孟长苏却危危颤颤,似乎每一步都会摔跟头,他干脆走到了路边上,扶着别人家店铺行走。 作者有话要说:     ☆、惊现小脚   时间一晃到了重阳节。街道冷冷清清,家家户户却灯火通明,人人都回家团聚去了,姚雨菲也给各个店铺放了假,只有“何处可归”依旧营业。而她自己也在这里待着。   “何处可归”就是专为她这样的无家之人而设,店内三三两两的坐着些同样无处可去的异乡人。   “今天店内所有酒水全部免费,就当同为无法团聚的各位置办一桌团聚宴吧!希望大家都把彼此当亲人朋友团聚吧!大家放心享用吧!”突然她站起来高声说道。   “谢谢老板娘了。”有客人说道。所有的人都抬头看着他,有喜有惊,可能想不到这里的老板会是一个女子吧?   其他的客人则真有些喝到一起去了,而她自己选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着喝酒。   过了一会,月亮已经高高挂起了,酒肆里又来了一位客人——孟长苏。   “什么风把你也吹来了?”姚雨菲对孟长苏招呼道。   “人家都回家团聚去了,像我这样没有亲人的人,你这‘何处可归’便是最好的归处。”孟长苏淡笑的说着。慢慢的走到她的桌子坐下。   “小二,来一壶酒,再来两个小菜。”孟长苏对小二叫道。   “不用这么客气,今日小店所有酒水全部免费。”姚雨菲对说完又对小二说道:“拿两壶好酒来,再来几个小菜。”   “是,老板娘。”小二马上去拿酒菜去了。   “今晚我们就为同是无家可归的天涯伦落人喝个不醉不归吧!”姚雨菲对孟长苏提意到。   “好一个同是无家可归的天涯伦落人,咱们今晚就喝个不醉不归。”孟长苏也是心情有些低落,想喝酒解闷。   很快,小二就把酒菜上了。   “你家里的仆人呢?怎么一个人出来喝酒?”孟长苏问姚雨菲。   “放他们回家团圆去了,家里冷清得很。你呢?怎么也一个人出来?”姚雨菲反问孟长苏。   “我家里就只有一个张妈,我也让他回家跟儿孙团圆去了。”孟长苏说来。   “看来我们还都是可怜人啊!”姚雨菲幽幽的说道,接着又说:“幸亏我们还可以一起喝酒,也不至于太孤单,不然就真是可怜人了。”   “是啊!不然就太孤单了。已经好多年都是一个人过重阳节了。”孟长苏也有些低落的说来。   “老板娘,我们都是没法回家团圆的人,感谢你给我们这个地方度过今夜,也感谢你的酒,来我敬你这杯。”突然一个客人拿了杯酒过来。   “好,也谢你们陪我过节。大家都是无家可归之人,干了。”说罢一口饮尽杯中酒。   “这位兄弟,来,我也敬你一杯。”那客人拿过桌上的酒给自己倒满,也敬孟长苏一杯。   “干。”孟长苏也说罢一饮而尽。   有了一个开头了,就陆续有人来跟姚雨菲喝酒与孟长苏喝。到后来,大家都喝成一堆了,走来窜去的,到天快亮时,已经倒成一片了。只有几个人还撑着喝,但显然也已经差不多了,孟长苏也喝醉了,倒在长椅上睡着了。姚雨菲平日酒量就高,还清醒着。分咐小二拿毯子给趟倒的人盖上。   她摇了摇孟长苏,问道:“苏公子,你要不要到楼上房间去睡?”   “回家。”孟长苏挣扎着起来,对姚雨菲说道:“我回去了,再见。”但感觉天旋地转的“我走不了,你帮我找骄夫吧!”   这三更半夜的,去哪找骄子啊?于是问道:“还是上楼到房间去睡吧?”   “不了,谢了,我自己回家。”孟长苏扶着桌子,手拍了拍脑袋,摇摇晃晃的往外走去,可却不断撞到桌子或椅子上。姚雨菲想叫小二送他回去,可想到小二走不开,这店里就只有两三个人,有这么多客人,真是一个都走不开,于是赶紧追上去,扶住孟长苏说道:“我送你回去。”   “好,那就谢谢啦!”孟长苏打嗝说。半个身子都倚在姚雨菲身子上了。幸而姚雨菲身材高挑又健康,不像那些闺阁里的小姐们娇弱,孟长苏又比较纤瘦。   深秋的夜很凉,在路上被风一吹,姚雨菲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的把孟长苏扶得更紧些。   孟长苏真是醉了,出了酒肆被风一吹,没走多远就要吐,姚雨菲把他扶到湖边让他吐,自己走开了,没走多远就听“嗵”的一声,心叫不好,赶紧跑回去,只见孟长苏已经掉湖里在里面扑腾。   “救……啊……”刚说一个字就已经掉到水里被灌了一口水,头还撞到石头上,一阵刺痛传来就失去意识了。   姚雨菲跳进湖里,还好湖边的湖水不深,抓起孟长苏费劲把他拖到岸边,看他已经昏迷了。赶紧不断的双手按他胸部,并向他嘴里吹气。   “喂,苏公子,你醒醒啊!醒醒啊!”不断重复按压他胸部,并向他嘴里吹气。   “咳……咳……”他从嘴里吐了口水出来。却并没有睁开眼睛。   “喂,孟长苏,醒醒啊!睁开眼睛。”姚雨菲摇着他的头。感觉手上粘粘的,借着月光一看,是黑色的,心下大惊,知道他撞破头了,赶紧查看伤口,还好伤口不是太大,流血也不是很急。往周围看了看,一个人也没有。无奈叹了口气,把自己的裙子撕破一条下来,给他包扎住伤口。   “只能带你先到我家去了。”姚雨菲无奈的说道。   于是把孟长苏背起来往自己家走。   气喘吁吁到家,把他往榻上一放,赶紧打来一盘水给他清理了伤口,还好伤口不大,在太阳穴上面点点的头发里,幸好没伤到太阳穴,真是险啊。拿来药箱给他洒了些止血消毒的药,用纱布给他包起了。   可看着两人全身湿透的衣服,姚雨菲想得赶紧换掉,不然在这深秋之际肯定得伤风不可。   进入更衣室,几下给自己换好了衣服。出来时,手里拿了一套自己大了的里衣“苏公子,你就将就着吧。你也不想没撞死给冻死,是吧?”孟长苏仍然昏迷着。   于是,快速的脱了孟长苏的衣服,给他套上了上衣。看到他的裤子时,姚雨菲皱了皱眉道苦笑道:“也不知道是谁占谁便宜了。”于是去脱他的靴子。才发现他的靴子有些不同,靴帮比一般人的细,还有带子绑在小腿上。解开带子,脱下靴子的一瞬间,姚雨菲愣住了,孟长苏的脚居然是姚雨菲在戏院里看到的戏台上那双三寸金莲,脚上还穿了一双小弓鞋。震惊了,姚雨菲这下彻底震惊了。她赶快速脱下他另一只靴子,也是一样的穿一只弓鞋的小脚,鞋子还在滴着水。姚雨菲深深吸了口气平静下来,脱掉他的鞋子,看到他小小的脚上还缠着白色的缠足布,一圈圈的解开,姚雨菲的心里咚咚的跳着,心里想起小脚那种畸形的样子,有点犯恶心,想停下,却又理智的告诉自己,这是在救人,当最后一圈解开后,缠足布滑落,一只雪白的小粽子出现在姚雨菲手中。她的心安静下来,没有想象中那么恶心。整只脚只比脚踝长一点点,只有一个大母趾居中向前延伸形成脚尖,其于脚趾全部整齐的压在脚底踩得扁平,从脚内侧边缘冒一点头,没有指甲。脚跟只有常人脚跟一半长,与脚趾靠在一起,中间是一条很深的沟,小母趾就藏在沟内,看不到,从脚跟到脚尖成后高前低的一个弧形,脚长不到三寸;脚很软,肉肉的,好像没骨头似的。   姚雨菲脱掉孟长苏另一只脚上的鞋,解开缠足布,露出的是一模一样的小脚。愣愣的看着他的一双完全没有脚形的小脚,心里总算明白为什么他走路总是有点别扭,很且走得很慢,小步小步的,偶尔出门还总是乘骄子。   用布给他擦干脚后,把他裤子脱了,换上干净的裤子。对于刚受到他小脚的刺激相比,脱他裤子已经对姚雨菲没任何影响了。给他换完衣服后,发现榻上已经被他的湿衣服打湿了,不能睡,便背起他放到自己的床上。自己则从柜子里重新拿出干净被子,重新铺在榻上,等弄完这些时,天边已经萌萌发亮了,姚雨菲也累得不行,倒在榻上便睡着了。   早上,姚雨菲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很高了,看到孟长苏还没醒,便放了壶水与两个苹果在床头凳上,留了张纸条,就去店里忙去了。   刚过完重阳节的早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姚雨菲在店里又忙得脚不沾地。各个店铺都有一两个家比较远的人还没回来,大家得顶上工作,而姚雨菲先去了“何处可归”,昨夜的客人都已经离开了,厅里已被夜班的小二打扫干净,小二已经回去了,姚雨菲转了一圈看没什么事,就去了客栈,吃了饭,后又去了米铺,对了对账而后又去服装店,忙完一圈后,太阳已经西落,天又要黑下来了。肚子也饿了,便去了客栈带了饭菜回家。   回到家,发现孟长苏已经走了,连榻下他还没干的湿衣服、裹脚布、金莲弓鞋都一起不见了。床头的水跟苹果都没动,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唯一能证明他来过的迹象就是姚雨菲留下的纸条不见了。   “唉……只能一个人吃饭了。”姚雨菲叹惜道。 作者有话要说:     ☆、山贼劫了米粮      那日之后,姚雨菲便没再碰见孟长苏。   半个月后跟安城的米铺第一大老板万开元一起饭,在坐的还有安城其他米店老板,席上,万开元说话:“如今这世道也不太平了,西南王跟东南王闹上了,我们的米粮供应也不如往常了,再加上土匪占山掠货,水路也有水盗,我们的成本大大提高了,在坐各位都是安城的米商,相信大家也都明白……”   “万老板的意思是……”同样是米铺起家的杨开泰有些沉思的确说了半句,等着万开元的后话。   “涨价!”万开元肯定的说道。   “涨价,可是这突然涨价,涨多少?恐怕对官府很难说得过去啊!这米虽然不如盐那般全由官府管,但是突然涨价,怕官府还是会过问啊。更何况西南边关战式吃紧啊。”另一个米商严安培说道。   “今日请大家来,就是工共同商议这些。”万开元点点头说。   “没错,我们成本是比原先高了些许,但仍有营利,想要涨价,无非是想如往日般赚钱,何不认真算算成本提高了几层,价格便相应的提高些许?官府那面追问,便以此说法。如若追责则让他们去把山贼,水盗剿了去,还我们正常途径,我们自然也把价隆了去。”姚雨菲淡淡的说,但每个人都听得清。这些个官府的平日里作威作福,一到要打战就更乌龟似的。   “说得也在理,我也想过,不过……官府听不听得进你这些言语啊?”万开元对姚雨菲说。   “是啊,是啊,官府会听你的吗?”其他几个米商都关切的问道。   “……”姚雨菲想了一会,也觉得不能这么简单。喝了一杯酒。   “这要怎么让官府能认可我们成本高了,必须涨价呢?”一个米商问道。”   “唉……要是没有这些匪就好了。”另一个米商也说道。   “那就叫官府去剿匪去……”姚雨菲突然似笑非笑的说道。   “怎么可能,姚老板你开什么玩笑,官府要剿匪早剿去了,再说,他又怎么可能听你的?”严安培立刻反问道。   “姚老板,该是有后话要说吧?”万开元略有深思的问姚雨菲。   “这事可就得看各位老板了……”姚雨菲淡淡的笑着,看着各位老板不明所以,便说道:“如果各位老板运输时同时被抢全部米粮,甚至有人落于匪手,此时向官府求救,官府会不会去剿匪?”   “不会。”杨开泰肯定的答到。   “姚老板你这不是废话吗?”严安培也说道。   万开元别有深思的看着姚雨菲,直觉让他觉得姚雨菲,后面的话才是重点。   姚雨菲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然后慢慢说道:“那么,我们没了米粮,这城内的米,是不是就不够吃了?简单来说就是供不应求,那么价格高那么一点点,官府会不会追查呢?”钝了钝后又问道:“在坐各位,总有人认识什么官位高那么一点点的人吧?如果知道有匪抢劫大批米粮,还劫持人质,当地官府却不管不顾,会怎么样呢?”似笑非笑的看着各位,看着多数人终于一脸明了才最后补了一句:“当然这是演戏!”   “不错,我们要的不是官府能剿匪,而是明正言顺的涨价,我们是商人,管他那么多国事干嘛?姚老板提意不错,来,我敬你一杯。”万开元摸了摸你下巴上的胡子后,敬姚雨菲。   “多谢万老板看得起晚辈,我就先干为敬了。”姚雨菲一饮而尽。   “姚老板,这演戏是没错,可这匪盗不是一般人啊,怎么能让他们跟咱们演戏呢?”一个米商对了一句多人的心声。   姚雨菲只摇了摇头,笑着不说话。   “说了演戏,谁让你真找山匪啦?”万开元瞪了那米商一眼。   “万一,官府真来剿匪呢?”那米商还不死心的小心问了问。   “你不会玩吗?官府士兵真有那么不要命吗?还不是得胜就邀功请赏的?”万开元喝了杯酒后说道。   大伙于是开始研究细节,姚雨菲也适时的提一两点建意,这事总算安排妥当了,饭也吃完了。   “好了,事安排妥了,大家各司其职,今晚我们去绡红馆听戏去,听说今晚是苏公子这半月来第一次登台。估计这戏院都满了呢!还好我提前定的位置。”万开元笑着对大伙说道。   万开元果然不愧是安城第一大米商,定的二楼视觉最佳的位置,离戏台很近,看得清下面整个戏台上的人的脸,任何细微的动作都看得真切。几位老板看得津津有味,有的点着头,有的晃着脑,有的抿着茶水,甚至有的眼睛发直。   姚雨菲不懂戏,也基本不看戏,但她也在看着,因为她在看一个人,孟长苏。孟长苏的旦角还是那么娇弱,好似风一吹就倒,却又傲气昂然,不肯屈服,让人无不怜爱疼惜。这是姚雨菲自重阳节他喝醉撞破头后第一次见他,看他眼含精光,精神焕发的样,伤该好了。   “这个苏公子啊,真是比女儿还娇,尤其那双小脚,估计就两寸半,真是让人心痒,只可惜是踩跷,若真有人能得有那么一双金莲为妻,真叫人少活几年也值了。”万开元盯着孟长苏那双小脚眼神痴迷的说着。   众人便一齐往孟长苏那双小脚上看去。   姚雨菲突然想起那天,她看到他的那双脚的样子,心里一时感觉很复杂。却真感觉不出有什么好看,更不可能让人痴迷了,真是想不通这些男人的审美观。   “是啊,是啊!那可真是羡煞旁人啊!”也有人咐喝道。   “每每我来听戏,也最喜苏公子那双脚呢!不过,万老爷,说道金莲,谁不知道你们家有个金莲小姐啊,听说那双金莲直让人叫绝呢!”杨开泰也和说道。   “唉……绝什么绝,是大家谬赞了,那脚都三寸二了,大了大了。”万开元故作遗憾的说道,可那脸上那眼里分明就是神气得很。   “呀,才三寸二?那可真是绝了,说是三寸金莲,这世间真正能在三寸半以下的能有几个?大多都在四寸左右。这真正到了三寸左右的,怕是路都不会走了。”   “不便行走,不更让人疼惜吗?为夫的定会更加珍爱如宝的,岂不更好?”   “是啊,是啊,我若能有个金莲三寸二的妻子,我定日日捧在手里,含在嘴里的疼,少活几年都愿。”   听得万开元更是眼光放光,自豪万分。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各位老爷,慢慢看吧!”姚雨菲听着这些男人们对于女人的畸形小脚的猥琐痴迷样,直觉得胃部犯酸水,便急急了句客套话走了。   众人也不多说,只道是因她大脚,听他们谈论小脚,自觉羞愧,所以才离去。   其实姚雨匪并没有离开,只是在楼下一个小角落里坐着看喝茶,很安静,与这个世界的喧闹相反。   孟长苏唱完后退了场,但戏却还有尾段,戏结束后,人们陆续离去,姚雨菲看人稀少了才走,踏着月色,悠然的走着。   第二天在客观栈的姚雨菲就听说西南王跟西面的朝栖国大战风南岭败北,栖南国战士突进风南城,风南城的城民死的死,逃的逃,西南王也退到了沿城。西南王的封地在西南部,西端与朝栖国相邻,最靠近朝栖国的就是风南城,延线则是沿城,洛城,扶恙城,惠郡,柔城,茂城,安城,过了安城就进入中州区域了,也就不再属于番王封地了。   西南边境一直都有小摩擦,但都不大,两国的商人则互通有无,没多大影响。风南岭则是与朝栖国的分界线,山大崎岖,怪石野兽,峡谷峭壁,易守难功,一直以来就是双方相持不下,谁也占不了便宜,倒也相安无事,今日却被朝栖国所占,也相当于打开了大门了。   朝栖国是一个并不大的山林之国,国土大多是崎岖的山地丛林,交通不便,人口也并不多,多数过的狩猎生活人人能征善战,一直与西南边境的风南城相互滋扰。   如今安城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西南王丢了风南城,朝栖国进军沐原国(安城所在国家)的事。虽传得凶,却不至于人心慌慌,毕竟还离得远。   如此又过了几天,听说西南王又攻了回去,朝栖国又退到风南岭之上了,这下士气大胜,大街小巷都说西南王有望收回风南岭。   又过了几 风南岭那一直没动静,于是乎,茶余饭后的战争话题又平静下来了。   可还没安静两天,安城这边又热闹了。   这天早上,衙役刚打开大门就看到混身是血的米商严安培倒在衙门前,赶紧派人通知大人。   “山……山贼……抢……抢劫了米粮……还……还……救,救我们……”说完就晕了过去。   “严老板,严老板?”衙役大喊着,却不见严安培有反应。看他混身是血,于是大喊道,来人啊,快叫大夫。   “怎么回事?”房内,知府大人问老大夫。   “并无大碍,劳累过度,休息休息,好好调养段时间就好了。”大夫摸摸胡子说道。   “他混身是血还无碍?”知府追问道。   “哦,没事,都是些皮外伤,我已经给他包扎好了,只是有些失血过多才会晕厥,我已给他服了补血的药。”大夫收起了药箱,把药方给知府大人道:“大人,按这方子给他抓药,就好。我先走了。”   “来人啦,送大夫。”知府大人对下人分咐道。   一个下人便与那大夫走了出去。   知府大人来到府衙大堂。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知府问那衙役。   “回大人,今天一开大门就看到严老板这样躺在门口了,口里说什么,有山贼劫米粮,让我们救他们来着。”那衙役老实的回报。   “山贼劫米粮?”知府大人陷入了深思中。   下午安城的人又热闹起来了,大家又把严老板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其实,米粮被劫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本不会这样热题的,只是因为这次不同,一是因为严老板受伤混身是血的向衙门求救,二是因为这次被劫的米粮数目巨大,因为刚刚秋收完,马上入冬,入冬就不好运输,所以,几乎安城内所以米商都同一批进货,这可是三分之一的冬粮啊。三是,巨严安培所说,这次的山贼也非寻常,是山贼加水盗陆水两路夹击,而且那人数足有数百,所以他们才几乎全军复没,幸而他练过几招,又眼快,要不,连他也回不来了。   有的人说山贼太猖獗了,该派军剿灭;有的人则说山贼人数众多,又都是些练家子,心又狠,手又毒,还是不要送死;有的人说这时候就该是士兵保卫人民的时候了;有的说,士兵也是爹娘生养的,有家有子,边关又在打战,将来上战场打敌国的,该做英雄,死在山贼手里划不来……   姚雨菲淡淡的听着这些议论,不置可否。只是看府衙那边会是什么反应。   这日夜里下了雨,也越发的寒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穿上了三件还不觉得暖和。姚雨菲照列去各个店里走一边,刚出服装店就遇上府衙的衙役。   “姚老板,知府大人请你去府衙一趟。请。”衙役见着姚雨菲就说。   “好,走吧!”姚雨菲迟疑片刻便也不说什么,跟衙役走了。服装店里的店员们却面面相视,担心起来。   “万老爷?李老爷?”姚雨菲刚到衙门门口就遇上了同被衙役带来的万开元与李保华。   “姚老板,你也来啦?”万开元,有些奇怪的看着,怎么还在城中的米商老板都一个个被知府大人请来了。   “参见知府大人!”看到知府走进大堂,众位米商都拜见到。   “嗯,众位都来起了吗?”知府问身边的衙役道。   “回大人,城内的米商老板都来齐了。”衙役回道。   “众位老板可是疑惑本官为何全招各位前来?”知府大人,坐下问道。   “是,大人。”万开元作为米商之首,自然是他回答。而且他也是损失最大的一个。   “严老板的事,相信大家也都知道了。”钝了钝后才又继续说到:“这次的米粮被劫的老板有多少?站上前来。”   一个个都迟疑着,后都站到前面来了,只剩下三四个小老板没有动。   “好,看来是挺多的。你们一共损失了多少米粮?”知府大人继续问。   “往年过冬所有的三分之一啊,大人,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万开元悲泣的说道。   “这些山贼啦!也太太猖狂了,是该治治了。”然后看了看一副倾家荡产的众人,眼中似乎露出了惊喜,“咳咳……”咳了咳“但是,现在边关正在打战,急需士兵上前线支援,我这手上的兵也不多啊……我听说这次盗匪足有数百之多,而他们又占了天时地利,双方战斗起来势必损伤严重,这也不好派兵啊……兵士都是保家卫国的,这也得先有国才后有家嘛!大家说是不是?”   “大人,说的是没错,可我们的米粮啊,三分之一啦!若是没这些米粮,我们这个冬季可就损失惨重啊,连成本都补不上啦!大人,我们所有家当可都押这上面了……这不得让我们倾家荡产吗???”万开元更是说得悲痛欲绝,就养老泪纵横了。   “是啊,大人,我们也是有家要养啊!我们,我们辛苦这么多年赚的钱可都白费啦!大人……”李保国也一脸哭相。   “大人,您是百姓父母官,做父母的哪有看着自己子女饿死的道理?我们是商人,商人就是赚钱的,为自己赚也为国家赚,同时又怎少得了大人你赚呢?我们也不希望赚大钱,只希望如往年那样赚点生活费,还望大人体谅。”姚雨菲适时的提出解决方法给知府。   知府当然也不笨,听她这么一说,有些为难的说道:“这现在边关正在打战,兵士自然是得勒加操练,不能去跟山贼硬拼做无谓的牺牲,国家要紧。既然你们也是为了生活,那你们就把现在的米粮涨点价不就得了?只是不能太过了。这等山贼平静些了,你们再去进些米粮保证今年冬季需求就行了。”   “大人,那我们那些运输而被扣押的工人呢?”一个米商小声的问。   “严老板说了,一共是八十七人,加他一起逃了十三人,跑进山里和跳进水里的四十人左右,大约三十人被带走。你们放心,本官会派人去谈判,让山贼放了他们的。你们还是去找找那些失散的人吧!”知府有些头痛的说着。   “谢大人。”众人一致谢到。   “好了好了,就这样吧!本官得派人去救人,你们回去吧!”知府大人感觉真是累啊!边境战争不关他多大的事,他这边却出这事,真是头大。 作者有话要说:     ☆、请求   回到“何处可归”酒肆时,已是下午了,雨浠浠滋沥沥的下着,路比较滑。小二一看见姚雨菲就赶紧跑过来。   “老板,听说你被衙役带走了,吓死我们了,你没事吧?”小二一脸着急。   “没事,只是米被劫的事慰问慰问。”姚雨菲对他微微一笑,让他安心。“今天有没有什么事?”   “哦!有,唱戏的苏公子差人送来一封信给你。”说罢从怀里取了信双手递给姚雨菲。   姚雨菲进屋拆开,信上说,请她去绡红馆,他在绡红馆等她。   姚雨菲看完信便信步去了绡红馆,天还没黑,多数人还在吃晚饭。绡红馆内还没什么客人。她刚进绡红馆便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过来:“可是姚老板?”   “嗯,孟长苏,苏公子请我来的。”姚雨菲说道。   “这边请,苏公子等你好一会了。”那老头子作了个请的全动作,便在前面带走,带她走进了后台。   后台是一排排的梳妆台,有戏服在旁边挂着,桌上都有一个大大的手饰盒,旁边还有个架子,有的挂着胡子,有的挂着头发,有的挂着发帽。   老头带她直接穿过这些梳妆台的房间走到了尽头的一扇门前,说:“苏公子是台柱,他一直都是单独用一个房间,平常没人进去。他就在里面等你。”说完他就走了。   姚雨菲敲敲门,里面传来孟长苏说:“请进。”她才踩着步子进去。   这房间有一扇小窗开得高高的,一般人看不到里面,只起到了通风采光的作用。这里面点着很大的蜡烛,把房间照得很亮。与其说是划妆间,还不如说是房间加更衣室,房间一侧挂满各种精致的戏服与道具,旁边是梳妆台,还有一张小榻方便他休息,另一侧则是一张八仙桌,桌上备了酒水,此刻孟长苏正坐在桌对面等着她,却没有看她,而是低着头看着酒菜。   “苏公子,今日请我来,所为何事?”姚雨菲自行坐在孟长苏旁边问道。   “昨晚听馆内的人说安城米商的米都被山贼劫了,大家都损失惨重,听说,你也在其中,是吗?”孟长苏淡淡的说。   “是”姚雨菲平淡的回答。   “千金散尽还复来,以后会赚回来的,你还有其他行业赚钱。”孟长苏安慰道。   “我并没有为此难过。”姚雨菲看着他淡淡的笑了笑,又说道:“钱太多也并不一定是好事,对吧?”   “嗯。”便不再吱声。   姚雨菲喝了几杯酒,吃了些菜忍不住问道:“苏公子,今日请我来就只是为了安慰我几句?”   “还有一事。”沉默了一会后孟长苏深吸一口气才说。   “何事?”姚雨菲想了想,她跟他之间好像没发生什么事啊。   “我……”然后又是沉默……   “平日里甜笑淡然的苏公子,今天怎么吱吱唔唔起来了?这可不是我认识的苏公子。”姚雨菲有些调笑地说道。   “重阳那天……很抱歉!”叹了口气后继续说“我不该喝醉还麻烦你救我……我知道你很厌恶……厌恶小脚”最后两字几乎小得听不见,从姚雨菲进来起就没抬起过的头低得更低。然后才说:“我也是身不由己……”   姚雨菲不打断他。   过了一会孟长苏才轻轻的说:“这也是我的痛处,还请姚老板替我守住这个秘密。”   姚雨菲经他这一说,想起那晚他那双小得可怜的脚来。沉默一会后说道:“这离重节都过了一个多月了,我若要说,估计早就满城风雨了。”   “谢谢!”孟长苏有些激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平日里你都藏着掖着,就是说你不希望被太多人所知晓,我又何必去做这恶人呢?”姚雨菲从来就不是一个大嘴之人。   “我以后会尽量少在你面前出现的。”孟长苏突然冒了一句,差点把姚雨菲呛着。   “什么意思?”姚雨菲挑挑眉看着,今天这个完全不一样的孟长苏。   “我知道你很讨厌我的脚,你不见着我就不会想到它了。”停了停后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我就不留你了。”   “我说两点,一:我只是讨厌男人打着以畸形为美的标号来摧残女人,并让女人愚昧的也认为这是一种美,是讨厌小脚的表面而深入的心理问题,并非小脚本身,当然也不喜欢。你若心理正常,我自然没有讨厌的理由,你没必要总是避着我。二:你要回去?你今天不上台吗?”   孟长苏一脸复杂的表情看着姚雨菲,今晚第一次看她。过了半晌,消化完了才说:“谢谢!”过了一会才又说道:“阴雨天气,脚疼,不上台。”   “那你还来戏院干嘛?”姚雨菲有些奇怪。   “中午听张妈说,你被衙役带走了,又想了想米粮的事,有些……好奇,便来看看。”孟长苏淡笑的说道,令人如沐春风。   “谢谢!”姚雨菲诚心道谢。也许有个朋友确实不错。   “走吧!再不走他们一会该上戏了。再走就不方便了。”于是扶着桌子站起来。眉头轻轻皱了一下,被姚雨菲看在眼里。   两人向外走去,姚雨菲走了几步一回头,正看孟长苏危危颤颤摇晃得厉害,眉头紧皱,似有痛苦之色。姚雨菲扭头走回去一把扶着他嘟喃道:“疼还来找罪受。”   孟长苏对她抱以一笑:“没事,就这一两天,都习惯了。我的骄子在后院,我们快些走吧!晚些,怕是要来人了。”   姚雨菲扶着他走出去,虽是扶着,也仍感觉他摇晃得厉害,眉头一直皱着,看他难受的样,倒也感觉挺可怜的。   扶他走进后院,骄子就停在门边。孟长苏看见骄夫便不着痕迹的推开姚雨菲,一脸平静淡然的微笑,恢复往日的神采,自行进了骄子。对姚雨菲说道,“我先回去了,姚老板请便。”   “嗯,后会有期。”姚雨菲也对他说道。   孟长苏的骄子从后门走,姚雨菲则绕回前院走。 作者有话要说:     ☆、缘份   第二天,全城的米价涨了三层。人们也知道是因为大批米粮被劫的原因,倒也不说什么,只是手头更紧了些。   接着,边关又传来西南王溃败的信息,而且沿城也丢了,已经退到洛城了,还听说向中州皇帝求助支援,却不向临近的东南王求救。   安城里的人仍然安逸的过着日子,仿佛离他们还远得很。   天气遇来遇冷了,常常阴雨绵绵的,天空总是阴层层的。冬天要来了,人们也闲起来了,终日没事的就往姚雨菲的“何处可归”跑,姚雨菲没事时也总在这里听听这些人口中的新闻。   “唉……这天气真是恼人,终日阴雨连绵,好像今年冬天特别多雨,都不方便出门了。”一个客人抱怨道。   “可不是吗?不过也不是没地去,可以去听戏啊。”另一人答到。   “听戏,来来去去就那几出,也没什么意思,除了苏公子的戏,其他那些可真没什么看头。可是这一天气不好,苏公子就不上台,可今年这冬天老是雨,戏更少了。”又一个人□□话题。   “是啊!谁让这苏公子是咱安城第一名伶呢?不缺钱花,难免傲气些。”又一个说着。   “也不知道这苏公子终日阴在家里干些啥”?   “陪美娇娘呗!”   “切切切,别乱说,这苏公子可还没有成亲呢!哪来的美娇娘?再说了,苏公子心高气傲,岂是随便女子便看得上的?只是,就算他戏唱得再好,再有钱,也只是个戏子,好人家女子又怎会愿嫁?”   “这也不一定啦!苏公子长得好,又不缺钱,平日里也很有礼貌,挺和煦的。”   “那你怎么不把闺女嫁给他?他都来了安城好些年了,年纪也该二十六七了吧?”   “你……”   “说不出话了吧?说到底,就算再好也还是个低贱的戏子。”   姚雨菲听着这些话,突然想起初次跟孟长苏喝酒时,他就说过类似的话。突然想到,也许在他们眼中也是这样嫌弃自己是天足的吧?笑着摇了摇头,走了出去,懒得再去听这些。   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冷风吹来,感觉一股凉意,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裹紧了衣服,人也显得有点孤单。却并没有想回家的感觉,家里没个亲人,确实没有什么吸引力。   在一条人比较少的大街上,看到一个老妇扛了一袋米不小心被一块凸出的大石头给拌倒了,坐在地上半天没起来,米也洒了一些。姚雨菲走过去。   “大婶,你没事吧?”姚雨菲问。   “没事,只是年纪大了不如以前灵活了。”老妇收拾了米站起来。   “你膝盖破了。”姚雨菲看她膝盖的裙子破了一块,还沾了些血。   “没事,没事,一点点破皮罢了。”老妇揉了揉说道,拿起米就想继续走,可马上疼得皱起眉,一个踉跄。   “我送你去医馆看看吧!来,我拿。”姚雨菲把她手上的米拿过来。   “不用不用,一点小伤算不得什么,回家自己弄弄就好了。我还要回去做饭呢!”老妇很坚持的说道。   “你家住得远不远?”姚雨菲问她,看她这伤,估计扛米有点难。   “不远,过了这条街转角就到了。”老妇说道。   “算了,我送你过去吧!”姚雨菲看不远便说道,就当积阴德吧!   老妇看了姚雨菲一眼,然后笑道道谢。   姚雨菲随一蹶一拐的老妇走去,过了那条街一转角果然看到一个小小的院墙,很清幽,院内有几根竹子冒出墙头。   “到了,就是这。”老妇说着去开门。   姚雨菲,也跟着走了进去,一进入,墙角的一坏竹子便映入眼帘,院子不大,却很干净平整,有一张石桌放在竹子前面,有几张石凳,石桌上面有一壳茶,几个茶杯,看来主人经常在此小坐。院子对面就是一栋只有一层楼的房子,中间是大厅,左右两面应该是房间,右面房屋下面有一丛花草,现在只有腾蔓。房屋左边有间小一些的房子,大概是厨房。   “姑娘,往这边。”老妇叫姚雨菲把米袋往左边的厨房放。   姚雨菲依言而去。   “姑娘,你放这就行,谢谢你了。你等我一下。”老妇走了出去,走进大屋里去了。   姚雨菲也跟着走出去,只听老妇说道:“没事,一点小伤,不碍事,公子,我是想说,今天多谢一个好心的姑娘送我回来的,要不,我们把她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吧?”   “嗯,好吧!”那公子轻声说道。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姚雨菲自言自语道,想走进去一看究竟。刚走进大厅里,老妇便从大厅靠外这个房间里开门出来了:“姑娘,你怎么进来了?对了,我家公子请你留下吃晚饭。”   “苏公子?”姚雨菲正好从门看到孟长苏倚在房间的榻上看书,身上盖了条毛毯。   孟长苏被她一叫,抬起头一看,居然是姚雨菲。一时惊讶“你怎么来的?”   “公子,就是这位姑娘帮我拿米回来的,你们认识?”   “嗯,认识。”孟长苏点点头微笑着说。   “哦!那么你们聊,我先下去做饭了。”张妈便出去了。   “这天下居然还真有这么巧的事,我难得做件好事,居然还跑到你家来了。”姚雨菲走进房间,在桌子前的凳子上坐下。   “真想不到,居然会是你。”孟长苏,放下书,坐正在榻上,似乎想下榻,又不知道怎么不下榻,就那么僵着。   姚雨菲看他有些拘束,有些调笑的说道:“怎么?在你自己家倒还比我这个客人还不自然啦?”   “有客人在,我这个做主人的躺在榻上怎么好呢?”孟长苏也笑着说道。   “我就当是来探病的不就行了?”姚雨菲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可不想当病人。”   “那就起来呗!顺便带我参观参观贵府。”姚雨菲耸耸肩说,然后问道:“你不会没穿裤子吧?”   “呵呵……”孟长苏被她逗乐了,然后有些为难的说道:“比没穿裤子还严重些……我没穿鞋。”   “那么,请问,苏大公子,谁在榻上是穿鞋的?”姚雨菲很认真的说道。   “你知道我的脚……”   “我说苏公子,你反应也太大了,我真没那么介意的,你大可不必如此。”   “是吗?”   “真的!是你自己太计较了。快起来吧!带我参观参观。”   “嗯,应该的。只是寒舍简陋,还望姚老板海涵。”孟长苏掀开毛毯,露出两只被白色裹脚布缠得严严实实的小脚,弯腰从榻下拿出两只银色的小弓鞋来,那鞋跟有两公分高,小小的,鞋底中间是空的,几乎到鞋尖部位才与鞋跟在一条平线上,做功很精细,而且不分左右,孟长苏穿上鞋,扶着榻站了起来,这下看起来脚更小了,只能看到一个尖尖的小脚尖,侧面看,那脚估计也只有两寸半,可能是跟鞋跟增高了而使脚在地面的长度缩短的关系,整个人看起来就像立在一个锥子上似的。   姚雨菲看得直皱眉,说道:“我说,苏公子,你站得稳吗?我看我还是搬张椅子给你吧?怪危险的。”一副思考可行性的样子。   “姚老板多虑了,练了这么些年的戏,寻常人恐怕连钢丝都能走了。”孟长苏眉头隐隐有些痛色,人未动,身先行的摇摇摆摆的朝姚雨菲走了过去。   “别逞强了,你不怕摔,我还怕被你砸到呢!今天下雨。”姚雨菲看他一脸痛苦的样于心不忍,扶住他,说了不容拒绝的话。   “扶我到鞋架那边吧!”孟长苏指着门边放满他平时出门穿的靴子说道。   “你在家也穿两双鞋?”姚雨菲顺着他所指看过去疑惑的问的。   “不穿。”   “那就不必了,我不介意。”   “谢谢,那走吧!我带你去转转。只是不能出院子,这两天脚犯老毛病,不怎么能走。”孟长苏有点歉疚的说道。   “你这么年轻,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老毛病?”姚雨菲有些不解。   “这都是小时候的磨难,骨断筋残,不提也罢。”任姚雨菲搀扶着慢慢走着。   姚雨菲感觉没穿靴子的他,走路比平日里轻盈得多。   姚雨菲看了他的戏房,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戏服,道具。一时兴起把玩起来。   “这个是这样的。”孟长苏时不时的给姚雨菲做着示范。   “这样?这样?”姚雨菲不段学着,可就是怎么也做不到位。   孟长苏则一遍遍耐心纠正,示范,就这样,里面的东西几乎都被姚雨菲玩了个遍。   两人离开戏房后又去了屋后的花园,里面有各个花卉,各个季节都有,这初冬之季还开了几株不知名的花,娇艳欲滴。花园边上还有几株梅树,还没开花,估计要不了多久便会开放。   “这些花都是你种的?”姚雨菲问。   “不,这些都是张妈种的。我只让她把这块地整理一下,她就种上了这些花草。挺会享受的,是吧?”孟长苏有点自豪自己能请到张妈。   “恭喜你请到这么好的人帮忙,我府上也有几块这样的荒地,改天也让人种成花园试试。”姚雨菲开始思考要种些什么。   “你有没有服侍过这些花草?”姚雨菲无意见间问他。   “没有,这些花草我只有看的份。”看到姚雨菲不解的表情才解释到:“花园里面没有平整的路,我走不了。”   “这花丛中看起来就跟菜园一样,虽不平整,却也只是些松软的泥土,也不能走?那你还有什么不能走的?”   “雨天湿滑的道路,雪地,不平整的泥路,山路,草地,还有其他什么的,没体会过不知道。”孟长苏坦白招来。   “那你可是这辈子别想去享受乡村田园生活了。”姚雨菲一副惋惜的看着他说。   “从这双脚被缠上那天起就已经永远告别了。”孟长苏平平淡淡说着,语气中听不着什么感情。   “看你这花种挺多的,不介意送我几株移摘我的花园吧?”   “这个,你得问张妈才行。”   “嗯,张妈要是能当我的花匠就好了。”   “那可不行,我家就只有张妈一个佣人,她走了,谁来服侍我?”   “君子不夺人所爱,放心吧!   “公子,姑娘,你们在这啊!吃饭啦!”张妈从后院绕过来说道。看到孟长苏在姚雨菲面前并没穿常人的靴子,眼神中有一瞬惊讶。   “姚老板,吃饭去吧!”孟长苏叫还在花园里研究花草品种的姚雨菲。   “走吧!”姚雨菲说着从花园里走出来。   “公子,这就是姚老板?”张妈扶着倚在房柱上的孟长苏往外走时问道。   “你认为安城还能有第二个女子姚老板吗?”孟长苏笑着回问张妈。   席上,姚雨菲问张妈:“张妈,那花园里好些花草长得好些奇怪,你是从哪买的?”   “什么买啊?那里面呀!大部分都是从山上挖来的草药,公子这小脚上的毛病比较严重,一逢变天或阴雨天气便疼痛难眠,有时更是下不了地,得用这些草药来泡泡才会好些。”姚雨菲盯着孟长苏瞧,真是想不到会有那么严重的毛病,孟长苏只是低头吃饭,张妈口快他也阻止不住,要说终究是要说的。   “这缠足妇女啦,多数有这骨头上的宿疾,年老后总会阴雨天气有些疼痛……只是这公子啦,遭的罪大,一双小脚也不知受了些什么手段,骨头都断完了,这要是寻常小姐那定是个抱小姐,偏生公子还是个学戏的,这就更受罪了,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落下个这么严重的旧疾啊!唉……我们这些个大脚的,是不知道他小脚的苦啊!”说着更是眼眶湿润起来。   “张妈,别说了,提这些没用的话干什么?吃饭吧!”孟长苏终于忍不住让她别说了。就张妈那心地,找到个好心人那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   “还好我没被摧残……”姚雨菲暗自庆幸,原本只以为畸形难看的脚,原来还要承受后期的病痛,心痛道:“唉……这世道,男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啊?”孟长苏跟张妈同时看着语出惊人的姚雨菲。   “难道,你认为不是你们男人的原因?”姚雨菲挑着眼角看孟长苏说道。   “这里三个人中好像反而是我这个男人身受其害吧?”孟长苏一副明显我才是最大受害者的悲苦表情。   姚雨菲跟张妈对望一眼,张妈老实的点点头,没说话,姚雨菲也无话可说。   饭后,张妈点了灯笼送姚雨菲到院外,孟长苏也要送她,被姚雨菲拒绝了,她说:“地上湿滑,不好走,张妈也受了伤别让她伤上加伤了。”然后就跟张妈走了出去,把他扔在家里。外面下过雨,地上确实湿滑,没人搀扶,孟长苏就算跟出去也走不了。   走到院外,张妈突然拉住姚雨菲的手说道:“姚老板,你是好人,公子他是个可怜人,也是个好人,在外面,他若遇着什么麻烦的时候,希望你能帮着些。我知道你忙,我想请你有空的时候能去瞧瞧公子……”姚停了一会才说道“难得他跟你谈得来……”   “嗯,我有时间会去的。”姚雨菲不想抚了老人的面子便随口答应道,风吹得有冷,然后接过灯笼急匆匆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救命      两天后天气终于转晴了,姚雨菲生意兴隆,整日里不是对账本就是应酬,这天布庄的杨万青杨老板与她谈生意,在宝福楼谈得很晚,出门时酒楼都要打烊了,就连对面的绡红馆都散场了,人群已经熙熙囔囔的出来了。姚雨菲想顺便去看看孟长苏,天气不错,他应该上台,便往戏院后台走去,正好看到万开元从里面出来,看脸色似乎不大高兴,出了门便径直上了马车走了。   姚雨菲走进院门,往后台门走去,对门边的两个二十多岁的壮年男子问道:“大哥,请问苏公子可还在?”   “你懂不懂规矩?当戏院后台是你们家院门吗?想进就进?快走,后台禁止任何闲杂人等进入。”那两壮汉两眼怒瞪,一个人对姚雨菲吼道。   “你……不让进就不让进,好好说不行吗?我耳没聋,不必你大吼!”姚雨菲被骂得一阵莫名其妙,憋得一肚子火,不觉也吼了出来,然后头也不回的拂袖大步离去。   她刚出院门没一会,孟长苏就缓步走了出来,孟长苏圣刚刚骂人那大汉问道:“常青,刚刚你在吼什么?好像在跟一个女子吵架?”   “公子,还不是那般之徙,刚赶走还不死心,又派一个女子来。”这常青正是前些日子刚刚娘亲过世的孝子,还有他旁边的常宁是弟弟,都是孟长苏的骄夫。   “女子?可是一个步伐轻快大步,面容精神,比寻常女高一些的女子?”孟长苏刚刚换回装就听到姚雨菲的声音,便走出来看看,然后听到双方不善的怒吼,等他走出来时,已经不见人影。   “对啊!怎么,公子认识?”常宁看孟长苏神色,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快去看看还在不在,把她追回来。”孟长苏对常宁吩咐道。   常宁马上跑了出去。   “苏公子,你认的她?”常青有种做错事的感觉。   “她……是我朋友。”孟长苏望着常宁消失的地方轻轻说道。   常青看孟长苏,沉默着。   一会常宁回来了,摇了摇头,他出去时只看到姚雨菲在街头转角的身影,一跑过去,已经不见人了。   “苏公子,我……对不起,我以为她跟那万老爷是一起的,所以才把她轰走了……”常青很是愧疚的说道。   孟长苏笑着摇了摇头,沉默片刻后说道:“回去吧!”   然后缓步走进了院子里的骄子里,从后台旁边又走出来两个大汉,与常青常宁一起抬起骄子走了。   当骄子走过一条街时,孟长苏听到了低低的呼救声,赶紧叫他们停下:“停轿。”   四人停下,在前面的常宁看要问孟长苏时,孟长苏竖起一根手指让他禁声,然后侧耳细听。   “救命……苏……”非常细微的声音从街道不远处的黑暗里传来。   “跟我去看看。”孟长苏听得一惊,出了轿子,让他们跟他一起慢慢的往黑暗挪过去,其实他心里是害怕的。   “苏……苏公子……”更微弱的声音传来,声音轻得听不出原来声音。   “谁带了火折?快点上。”孟长苏看不到里面的人,正是我明他暗。   “呼……”常宁吹亮火折。   墙脚躺着一个蓝裙的女子,身下是一滩黑色的水迹,嘴角流血,头发散乱在脸上,手捂着腹部,身上的衣裙也沾了不少黑色的水迹,一双六寸长的天足露在外面。   “姚老板?”孟长苏往姚挪近了一步,看到她一双比较娇小的六寸天足,想到这安城内天足女子很少,穿着又喜飘逸,而且还认识孟长苏的,似乎就只有姚雨菲了,试着叫了一声。   “嗯……”那女子轻轻回了一声。   孟长苏这下赶紧走过去,蹲下去扶姚雨菲,一摸一手热乎乎,还粘粘的,常宁也拿着火折走了过来,孟长苏借着火折一看,原来是一手的血,原来地上与姚雨菲身上的黑色水迹全是她的血。赶紧抱她起来,结果刚把姚雨菲抱离地面,自己还没站起来,就因为使力过度而自己重心不稳,一双小脚根本稳不住,双双一起跌回地上。   “苏公子……”常青他们四人看孟长苏也一起摔在地上,担心的叫道。   “还愣着干嘛?快送她去找大夫啊。快啊!”孟长苏对他们吼道。   “给我。”常宁马上从孟长苏手上抱起姚雨菲狂奔而去。   孟长苏随着常青的搀扶站了起来,看着常宁抱着姚雨菲狂奔而去的背影,一阵心酸。   “常青,你也快追去,看到哪家医馆后就来‘何处可归’找我。”急忙对常青说道。   常青却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很是不解为什么他不直接追上去,反而要去“何处可归”。   “我脚扭了,走不了,你快去啊!”孟长苏看他一脸木讷,人命关天,他还有心思去疑问,气得孟长苏吼道。   “哦!”常青这才明了,撒腿就跑,跑得飞快,很快也消失了身影。   “你们俩快扶我到‘何处可归’去。”孟长苏对两个轿夫说。   那两个轿夫人高马大,几乎是把孟长苏架起来,脚只是轻轻点地虚迈着步子,飞快的往“何处可归”走去。   那两个轿夫把孟长苏送到“何处可归”后,孟长苏安排折回把轿子抬回去了。自己坐在“何处可归”心急如焚的等着常青。小二过来问他何事如此着急,孟长苏刚对他说了几个字便觉得不妥,怕他们得知姚雨菲不知是死是活后会受影响,便住了口,不说了。   没一会常青来了,还没来得急说话,孟长苏便先开口:“快带我去。”便急急往外走,一个踉跄就要摔倒,好在常青眼明手快扶着,常青马上想起孟长苏脚扭了,好好的扶着孟长苏快步往外走去。   孟长苏嘴上说着快,可脚上却快不起来,一路踉踉跄跄,几乎是被常青拖到医馆。 作者有话要说:     ☆、滴血认亲      到了医馆,大夫已经帮姚雨菲包扎好了。   “大夫,她怎么样了?”孟长苏着急的问。   “没伤到内脏,只是流血太多,幸好来的及时,要是再晚个一时半刻的,估计就难喽!但是……”   “但是什么……”   “失血过多,昏迷不醒,如果她在三天之内醒不过来,也是个死。”   “什么?那么怎么办?有什么办法救她?”   “只有给她补充血才行。”   “血?我有血,把我的血给她。”   “废话,你当是人的血就行啊?血不相融,死得更快。”   “血怎样才能相融?”   “听过滴血认亲吗?”   “听过,你是说只是亲人的血才能相融吗?”   “没错!能救她的只有她的父母或兄弟。你快去找他们吧!晚了,我可不敢保证。”   孟长苏这下傻了,姚雨菲更本没有亲人在安城,对以前的事一无所忆,更别说父母兄弟了。坐着沉默不语……   不行,她是不记得有没有,并不一定就是没有啊。只要找人来一个个的滴血认亲,不就知道了吗?   “大夫,滴血认亲是怎么认法?”突然孟长苏问大夫。   “你什么意思?”大夫有些好奇的打量着他。   “姚不记得亲人了,说不定还有亲人,我想帮她滴血认亲。”   “安城这么多人,你能找多少人来认?”   “我自会请人来认,能请多少是多少。”   “反正只有三天时间,看你能有多大本事。”   “那你就给我保她这三天无样。”说完,孟长苏便急急的走了,身形有些摇晃,步伐确很小,大夫看着总觉得有些别扭,却又说不上来,直到孟长苏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他才想起来,刚刚常青说他脚扭了来着,倒也不觉得怪了。   天不亮,大街小巷就贴满了告示。只是这告示说也奇怪,既非朝庭榜文,又非囚图,而是买血,只是这买血也奇怪,只需一滴,可银两却是一两,一滴血一两银,这可不少,地点就是医馆。   不到中午,果然就来了不少人,排队等着多卖几滴血,多赚几辆银的人,当然,这么稀奇的事,也来了不少人观看。   “好小子,有你的,一会就来了这么多人。”大夫抚着他的胡须似笑非笑的说着。   “别说那么多了,快试吧!”孟长苏没好气的道。   “急什么急,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大夫瞪眼道。   晚上,孟长苏沉默的坐在院子里,望着孤独的月色。   可以说,他的办法是有效的同时也是无效的,今天一天果然来了几百人来滴血,但却没有一人能与姚雨菲的血相溶,只剩下两天了,接下来的两天能不能找到血救姚雨菲,他也不敢保证。   第二天来了更多的人,直到夜晚才弄完,可仍然没有一个能相溶的血,孟长苏没有回去,只剩一天了,最后一天能找到姚雨菲的亲人吗?他不敢报太大希望,他轻轻的说:“难道真的救不了她吗?”   第三天,仍然有很多人来,甚至比昨天更多,可是日头逐渐下落,孟长苏与常青常甚至是大夫的心都随着夕阳一点点下落,来滴血的人也渐渐离去了。   “唉……人都走了,没有血,我的宝贝药材都用上了,最多只能熬到今夜。”大夫有些无奈的说道。   “没人了吗?”孟长苏望着已经空空如也的医馆,绝望的说道。   “公子,都走完了。”常青也很悲伤的说道。   “公子,你也没滴过,听说你从小是孤儿,要不也试试吧?说不定你们是失落兄妹也说不准啊?”常宁抱个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试着说。   “……嗯……试试吧!”孟长苏点点头说道。   大夫拿来刀在孟长苏的手指上割了一刀,滴了一滴血在一个空碗里,正要拿进里间去与姚雨菲的血试能不能相溶,一个声音传来:“喂!听说你们这里正在买血是不是?一两银子一滴?”一个衣衫歪斜有些小混混模样的人走进医馆来。   “没错,过来,试试。”大夫直接说着。   “嘶……”那刚进来小混混模样的人叫痛的抽了一下,然后对大夫手一伸:“给钱,说一两银子一滴血,你这一刀割这么深,流了这么多血,得给我多少银子?”   “他才是买血的人,你问他要钱去。”大夫指了孟长苏,然后就拿了那小混混模样的血进去试血了,为防万一弄错,所以一次只拿一个人的血进去试,不放弃万一的希望就是大夫的职责,所以先拿小混混的血去试,万一成功了,就能早一些找到人,反正孟长苏又不是走。   “你这是想讹人!”常青看这小混混就不是来真正卖一滴血的。   “谁讹人啦?你们明明说的一滴血一两银子,但一刀下去,滴完碗里后,我的血还没收住,照样流出来,你们当然得给钱。”小混混可不是什么讲理的人,摆明了人少了才来就是来讹人的。   “你想怎么样?”孟长苏冷冷的问。   “你们让我受伤了,我本可以告官的,但本大爷大爷有大量,你就给一百银子当给我养伤费吧!我也就不计叫了。”小混混无赖的说着。   “你……”常青气得挥起拳头就要冲过去打他,幸而被孟长苏拉住了。   “行……我给你……”孟长苏不想跟这种无赖说下去……   “找到了……找到了……就是他!”突然大夫边说边跑出来,还一把抓住那个小混混说道。   “他可以?”孟长苏震惊的问道。   “对,他的血可以,两千多人了,只有他可以。”大夫肯定的说。   “你们干嘛?”小混混看他们突然如此,有些害怕了。难道敲诈多了,他们要干什么?   “我给你更多钱,也要你更多的血救一个人。”孟长苏激动的对小混混说。   “更多血?你要杀我?我小霸王可不是好惹的,想杀我,我兄弟明天就灭了你们全部!”小混混立刻摆出一副打架的架式。   “你有没有亲人?”孟长苏突然问小霸王。   “没有又怎么样,可我有数不清的江湖兄弟。”小霸王有些心怯。   “不,你有一个亲人,在里面,就是要等你救的人,她可能是你姐姐或妹妹。”孟长苏肯定的说道。   “亲人?里面?胡说,我从小就没亲人。怎么来个亲人了?”小霸王不信的说道。   “知道滴血认亲吗?”孟长苏问道。   “当然知道,我小霸王可没白混。”小霸王说道。   “你刚刚滴的血就是与她的血相融,大夫才说你的血可以的。不信,你可以再滴血认亲一次。”孟长苏有些激动的说。   “真的?”小混混看着大夫寻问。   “对,没错,我们都找了三天了,全城都快试完了。”大夫也肯定的说道。   小霸王半信半疑的跟大夫走进里间,大夫直接把他拉进姚雨菲的房间,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在两人的手指上划了一刀,血滴进碗里,没一会,两人的血竟真的相融合了,看得众人眼都直了。   “她真的是我姐姐?”小霸王吃惊的看着床上脸色惨白得吓人的姚雨菲痴疑的问大夫。   “都滴血认亲,还有什么可说的?反正这就是你唯一的亲人了。救不救你自己看着办吧!”大夫眯着眼睛说道。   “要怎么救她?”小霸王本只想来混点银子,没想到居然还冒出一个姐姐来。   “放你几碗血给她喂下去。”大夫轻描淡写的说。   “放……放几碗?那……那我不得死啦?”小霸王吓得后退一步,直想怎么从这几个人手中逃掉。   “谁说要你死啦?一命换一命,我还当屁的大夫啊?”大夫瞪着他,简直就是侮辱他的医术。   “嘿嘿……你保证我不死就行,救……救……”小霸王立刻陪笑道。   大夫立刻拉过他手,手起刀落就在他腕上割了一刀,疼得小霸王抽了一口冷气,血顺势流入碗中,大夫拉过凳子让他坐下,不一会碗就快满了,立刻换了一个碗,拿起装满血的碗走到床头,抬起姚雨菲的头,搬开姚的嘴,给她灌下去,可她无意识尽不能自主吞咽,大夫眉头皱了起来,然后在屋内扫了一遍,屋内只有孟长苏、常青、小霸王与自己,小霸王正在放血,自然不能喂姚雨菲,自己虽是大夫,但都是老头一个了,家有贤妻,更不便与少年女子有过多亲密,常青是个下人,五大三粗的,辱没了人家姑娘家,只有孟长苏一个人了,长得一表人才,又有钱财,对这姑娘也算有情有意,不然也不大费钱财为她找人滴血认亲了,就他了。   “苏公子,你来给她喂。”大夫对孟长苏叫道。   孟长苏慢慢走过来,接过血碗坐在床头,一手把姚雨菲搂在怀中,一手拿着血碗便往她嘴边喂去。   “用嘴喂,不然叫你干嘛?”大夫立马吼道。   “嘴?这怎么行,男女有别,将来让姚老板怎么嫁人呢?”孟长苏立刻反驳道。   “行啊,那就马上把她抬走,免得待会在我这断气,坏我名声。”大夫没好气的吼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男女授受不清。   “……这……”孟长苏为难得说不出话来。   “再犹豫一会,血就凝了,到时候不能用了,救不活人,可别怪我,我们出去。”一手拿起还在接血的碗,一手扶起小霸王,对常青说道。   “我血都放了,要是救不了我姐,我小霸王绝对杀你全家为我姐报仇!”小霸王看孟长苏犹豫不决,心急的骂起来,只差冲过去打人了,幸好常青与大夫都扶着他,让他动弹不得,搀着他把他拖出去了。   “姚老板,对不住了,我知道你嫌弃我,但为了救你我也只能冒犯了。”孟长苏说完深深喝了一口温热的血,一股腥甜的血腥味让他一阵反胃,差点吐出来,把姚雨菲的头枕在他的大腿上,一手捏开她的嘴,弯下腰将口中的血渡到她嘴中,并助她咽下,再喝一口血含在嘴中渡给她,周而复始,直到一碗见底。   “喂完没?快把这碗也喂下去。”大夫在门外喊道。   “喂完了。”孟长苏回答。   “公子,给。”常青立刻端了一碗鲜血进来,给孟长苏,然后走了出去。   孟长苏继续给姚雨菲喂着血,如此喂了四碗才罢。小霸王年轻力壮,四碗血流出来也头晕目眩了,大夫给他喝了补血了药,让他躺下休息了。忙到半夜,大夫也累了,查看了一下姚雨菲,并无大碍让孟长苏守着便也去睡了,孟长苏叫常青也回去休息了,自己守在姚雨菲床边观察着情况,直到天边泛白,也累得趴在床边睡着了。   早上,大夫来看情况,摇醒孟长苏骂道:“让你守着,你给我睡着,真要有什么问题,你能知道吗?”   “对不起,大夫!我一时不注意睡着了,你快看看她有没有怎么样?”孟长苏立刻道歉。   “没事了,大概过一会就会醒过来了。”大夫把着姚雨菲的脉,缓缓说道。   孟长苏总算出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所谓的弟弟      中午,姚雨菲睁开眼睛,一张陌生的脸孔映入眼敛,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尖瘦的脸有些苍白,青瘦的身材的一个人正坐在床边看着自己。   “姐姐,你总算醒了。”这个陌生的人见姚一睁开眼就立刻兴奋的叫起来。   “你是谁?”姚雨菲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是你弟弟啊!你可是刚刚喝了我四碗血才活过来的呢!”小霸王立刻说道。   “孟长苏呢?”姚雨菲想也许孟长苏能解释这突然冒出来的弟弟是怎么回事。   “哦!他啊!正睡着呢!”小霸王说   “那去叫他起来。”姚雨菲对小霸王命令的说道。   “没问题!”小霸王立刻走了出去。   孟长苏没有回去,还在医馆里的小息着。   一阵很不客气的敲门声把他吵醒了,问道:“谁?什么事?”   “是我,小霸王!我姐醒了,要见你,快点去见我姐。”小霸王在门外喊道。   “她醒了?我马上来。”孟长苏掀起搭在身上的毯子,从榻上起来,开门走了出去。   “你是说,滴血认亲然后就找到了这个我所谓的弟弟?”姚雨菲斜倪着孟长苏问。   “嗯!”孟长苏点头回答。   “……”姚雨菲沉默无语,过了一会问道:“我店里这几天怎么样?”   “前两天我已经派人去跟各总管说了你受了点伤,要休养几天才回去,有总管们看着,没出什么问题。”孟长苏对她说道。   “谢谢!”姚雨菲真心对孟长苏道谢。   姚雨菲在第二天下午就搬回自己家里住了,小霸王则堂而皇之在酒楼里充当起了老板的角色,一天呼朋唤友的叫到酒楼吃饭喝酒,甚至还叫到妓院花天酒地,没钱就到店里去拿,掌柜的自知道了他是姚雨菲滴血认亲的弟弟后,也不敢得罪他,只得把钱给他后,一笔笔记下来。   “嘿!兄弟们跟着我小霸王混,以后有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小霸王喝正在迎春院跟他的兄弟们喝得欢着,美人在怀,乐在其中,夸夸其谈。   “霸王哥,那何处可归的姚老板真你姐姐?”一个小混混眼冒星星的问道。   “那当然,亲姐姐,可是滴血认亲的,滴血认亲,懂不?前些天不是满城一两银子买一滴血吗?就是为了找我,知道不??”小霸王得意的道。   “哦!当然知道,我也去了,我的血不对啊。”另一个小兄弟也说道。、   “所以现在知道了吧?我姐在安城有几家酒楼,几家服装铺,还有粮铺,有的是钱,可只有我这么一个弟弟啊!这些还不都是我的?这一辈子都吃不完,花不完了。跟着我混,亏待不了你们。”   “是,霸王哥,小弟们以后可就仗着您啦!”那些跟班似的小混混们无不巴结着。   就这样,小霸王就当真是如霸王般在姚雨菲的各个店铺酒楼间肆意妄为,弄得一片乌烟障烟,各个掌柜的是敢怒不敢言,谁让人家是老板唯一的弟弟呢?   直到半个月后,姚雨菲伤好得差不多了,能出门了便坐了马车去店里处理堆积下来的事情,第一站便是何处可归。   刚下车,还没走进店,掌柜的就从里面迎出来的了,嘴里囔道:“姚老板,你可回来了。”那眉头终于放开了。   “是啊!回来了,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先把这些天堆下的账本给我看看吧!”姚雨菲慢慢的往店里走去,受伤的部位还未痊愈,仍有些疼痛。   姚雨菲进了帐房,一本本翻阅帐目,眉头越来越越紧锁,叫外头的人进来:“你们去把各个店铺的账本全给我拿来。”   “小二,进来……去把各个店的掌柜都给我叫来。”看完账本后,姚雨菲脸沉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掌柜都到齐后,姚雨菲拿着一本帐本对着站成一排站在桌前的掌柜们冷冷的说道。   “姚老板,我们每天收入的账目与往日不想上下,这开支……全是少爷”酒楼老板话还没说完就被姚雨菲打断道:“什么少爷?哪来的少爷?”   “就是您滴血认亲的亲弟弟啊!现在几乎全安城的人都知道了。”何处可归的掌柜说道。   “……我有承认过吗?”姚雨菲眼神冰冷的抄过众人,看得众掌柜的一阵发寒,不敢再说话。   “我看你们是不知道谁才是老板了是吧?”姚雨菲沉默了一会后问道。   “姚老板,我们……是我们的错,是我们不该……只是,那小霸王可是你的弟弟啊!我们真的很为难啊……”服装店的女掌柜有些为难的说道。   “他,我自会处理,你们未经我允许便擅自挪用资金八千两,如此巨额,我若告到官府,你们个个都得下狱,即便那人是我弟弟……但你们跟了我这些年,量在你们也是一时糊涂,我就不报官,我就罚你们三个月的月银……你们大可以不服。”   姚雨菲一说一停的,说得那些掌柜的冷汗直流。   “服,我们心服口服,谢姚老板往开一面。只是不知我们以后要如何对面小霸王的纠缠呢?”何处可归的掌柜真不知道要如何处理小霸王的事。   “以后,把他当陌生人便可,往常该如何还是如何。”姚雨菲心情确实不佳,气得伤口又瘾瘾作痛,扶了扶额头,站起身慢慢的走了。   “小姐,你回来了。”姚雨菲到家门口刚下车就丫环小菊迎了出来。   “嗯。有什么事吗?”   “刚才苏公子来看望你,可你正好不在家,他坐了一会就走了。”   “嗯!”便往里走去了。   第二天傍晚,姚雨菲刚回到家没一会,小霸王就跑来了。   “姐,你的那些掌柜们怎么回事?吃饭居然问我要付钱。让我面子往哪放?还当我是你弟弟吗?”小霸王气愤的抱怨。   “是我让他们不用对你特殊对待的。”姚雨菲喝了口茶淡淡的说。   “姐,你什么意思?你怎么能这样?我可是你亲弟弟,你的命还是用我的血救回来的呢!”小霸王大声吼起来。   “弟弟?哼!我没有弟弟,就算有,也不是你。”姚雨菲轻蔑的看着他冷冷的道。   “什么?我们可是滴血认亲的,大夫亲自验的。”小霸王不敢置信的说道。   “哼!我不想跟你说血的事,说了你也不懂!你只要知道你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没关系?没有我的血,你能活吗?”   “你救了我,我并没揭穿你的身份,本想给你一份商业经营,却没想到你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短短半月时间就把我的店铺搞得一团糟,骗了我八千三百二十八两。若我告官,没个三年五载的,你也休想出来。再加上你以前那些作奸犯科的事……”   “你……你别忘了我们可是血脉相融,告官了,大人只会说我们是亲姐弟,根本不会受理。”   “哦?那么……故意伤人,伙同抢劫呢?”姚雨菲嘴角含笑的问道。   “你胡说什么?”   “看看,认识这个吗?”姚雨菲缓缓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环项链来。   小霸王顿时愣了一下,冲过去就从姚雨菲手中夺了过来。   姚雨菲仍然笑着看着他夺过去的木环项链,说道:“这不过是照着样子刻出来的,真的还在我手中。”   “你怎么来的?”小霸王脸色难看的问她。   “从凶手身上拿来的。当然,还有一个能证明凶手的证据”姚顿了顿才说:“我还发现凶手的同伙是个驼背,脸上有颗大黑痣,而且声音沙哑。正好昨天掌柜们向我交代时说了你天天宴请的好兄弟有这么一个人,才让我想起来,最后还确认了一遍。”   “可我们确实血脉相融,我是你亲弟弟……”   “哼!收起你的嘴脸,我很清楚自己是谁,有没有亲人,你?你也很清楚,不是吗?想跟我攀亲带故,可不是血能相融这么简单的。你走吧!”姚雨菲冷冷的说道。   “你!好!你不认我是吧?我走,你别后悔!”小霸王气愤的说道。   “不离开,你立刻就会后悔。”姚雨菲淡淡的说,眼神轻挑一下眯了他一眼,直看得他一哆嗦,有些心虚,最后小霸王气恼的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弓鞋      姚雨菲提了些礼品去孟长苏家道谢,张妈开门后继续做着手里的活。   “张妈,你这是做什么?”张妈正手里拿着个弯弓的小东西在摆弄着,姚雨菲好奇的问了一句。   “哦!这是给公子纳的鞋底,缝上鞋面就算完功了。”张妈头都没抬的说道。   “鞋底?好小。”姚雨菲好奇的拿起另一只研究起来。鞋长不过二寸六七,成弓形,跟高前尖中间空,看张妈拿一边的银色鞋面附上去看起来就像一把扇子,很精致,但却显得鞋更短小,放在手中也不过二寸半长,姚雨菲不由得想,这么小的鞋放地上都担心放不稳,怎么能穿进一个男人的脚上行走呢?摇了摇了头,走进屋内去找孟长苏道谢,张妈正要张嘴说什么,姚雨菲却已经进去了,只听到张妈说了一个字“他……”   进屋内,直接推了孟长苏的门进去,孟长苏正坐在小凳上,一只脚放在一个盆中,一只脚洗完正好放在膝盖上,脚底朝上,压在脚底的脚趾齐齐的排列在脚掌上,陷在脚沟里的小趾也若隐若现,右手母指食指正捏起压在脚底的一个脚趾,左手拿着擦脚布正在擦掰起的脚趾与脚缝,听到开门声,吓得双手飞快的捏住双脚,一脸惊措刹白地看着姚雨菲,姚雨菲看他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有些尴尬,马上就冷静下来,淡淡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我是来道谢的……我早看过了,你大可不必紧张,如果你希望张妈知道我正看到你在洗脚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出去。”   “你……”孟长苏想问她怎么不敲门就进来,却说不出来了。   “不介意我看看你的这本书吧?”姚雨菲看他太尴尬便在房中找到一本书翻起来,不再看他。   “嗯,可以。”孟长苏看她专注的看着书,心下了然,赶快拿过一边干净的裹脚布飞快的把脚缠起来,套上鞋,抓起另一只脚,擦都不擦一下就飞快的缠起来,套上鞋,扶着身旁的桌子站了起来,脸上通红一片,尴尬之色不减。   “你经常看这种诗词吗?”姚雨菲突然问道。   “不常,只是偶尔无聊时看看罢了。”孟长苏看姚完全没有说刚才之事,心下松了一口气。   “我今天是特地来谢你的,准备在家中烧几个小菜作为答谢,不知可否赏脸屈驾?”   “你太客气了,任谁都会那么做的。”   “那你就是不愿屈驾喽?”   “不敢。”   “那就走吧!”   “这……好吧!”   孟长苏套上长靴便随姚雨菲一同走了。   出门没多远孟长苏就后悔了,刚刚情急之下把脚乱缠一通,只想等姚雨菲离开后再重缠一下,可姚雨菲没给他这个机会就把他请出来了,没走多远就觉得脚酸痛难受,冬天都走出汗了。他直想着,为什么姚雨菲从来不用骄子?他本来就不便行走,平时很少出门,出门也多用骄子,走路最多走一两里路,脚就到极限了,疼痛难忍无行走,现在才走了不到一里,脚似乎就到极限了,每一步都似踩在针尖上,疼得他冷汗直冒。   “你怎么了?”姚雨菲看孟长苏满头大汗的,冬天不可能热出来的。   “没事……只是,能不能……休息会再走,我……”孟长苏面露难色的说道。   “没问题,我正好也累了,我身体刚好,应该乘马车来才对。”姚雨菲立刻明了他的苦衷,巧妙的说道。   两人走到旁边的树下长凳上坐了下来。孟长苏感觉混身都舒爽了,想揉揉脚,但碍于姚雨菲在,不好意思,手不自觉的往膝盖上揉捏。   坐一会后,我雨菲叫走了。孟长苏心里正坐得舒服,不想起来。   “走吧,不然天都要黑了”姚雨菲说道。   “嗯,走吧!”孟长苏,扶着树杆站了起来,立时感觉脚下传来一阵锥心之痛。   跟着姚雨菲特意放慢的步子慢慢蹭着。   走过一条街后拐过一个弯就到了姚雨菲家,一进家门,姚雨菲直接带孟长苏到了她的小楼,她的小楼向来只有她一人出入,比较自由。   “这是我的小楼,没有其他人出入,你请便吧!我先去厨房了,说了要亲自下厨的。”   待姚雨菲走后,孟长苏眉间微蹙颤危危的把门关上,然后摇摇欲坠的走到小踏上坐下,左脚盘于右膝上,脱下靴子,再脱下里面的小脚上穿的鞋,迅速解下缠得松脱的缠脚布,露出里面雪白畸形的小脚,揉了揉酸痛的脚背,放下左脚,然后右脚盘于左膝上,脱掉右靴,小脚鞋,裹脚布,同样露出里面雪白而畸形的小脚,揉捏片刻后,脚沟周围的酸痛渐消。便取回缠脚布把脚紧紧的缠起来,套上小鞋,站起来走了走,感到脚上这下有力多了,再坐回踏上把靴子套上,把靴带系在几乎完全萎缩的小腿上,然后以他特有的姿势慢慢的走了出去下了小楼。   姚雨菲做好饭菜端到餐桌上时,孟长苏正在小楼里欣赏她的小楼装饰。姚雨菲走进去笑道:“我这没有特色的小楼,你也看得这么认真,可真是会让我汗颜的啊!”   “呵呵……舒适淡雅,很好!”孟长苏浅笑   “先别高抬我了,走,吃饭吧!”说着就去扶他出去餐厅。   孟长苏身体疆了一下,想要挣开姚雨菲的搀扶,但姚雨菲已经拖着他走动了,身子被她带得倾斜,此时若挣开她的搀扶,以他极不平稳的身体,势必要摔倒,便有些别扭有些不情愿地由姚雨菲搀着到了餐桌前坐下。   姚雨菲做四菜一汤,虽不是太丰盛,但两人吃却也足矣。   饭毕,姚雨菲收拾了残局后,两人一起在院子里喝喝茶聊聊天,说些小趣事,倒是挺开心的,不知不觉就到了明月高挂,难得大冬天的看见明月,也不怕冷,两人看着明月一时来了兴致,就聊起了有关月亮的美丽传说……   不觉间竟到了深夜,感到寒意袭人,才惊觉已至深夜。孟长苏忙道别。   姚雨菲看天色太晚,恐他一人回去不安全,便说:“太晚了,就在这里留宿吧!”   孟长苏一听,心中一惊,没说话,面露难色。   姚雨菲一看笑道:“我这房多,现在仆人们也都不在,近日内也不会回来,我这地也非繁华之地,平日门前少有人流,你大可不必顾及太多。损不了我什么。”   孟长苏沉默的点了点头。便随姚雨菲安排在侧厢房一间干净的客房里休息下了。睡在松软的床上,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早醒来,孟长苏解开裹脚布,重新紧紧缠了脚后,穿戴完毕,就想趁早没人看见离去,以免别人污了姚雨菲清誉。可当他走出厢房时,便看见姚雨菲正从小楼出来,一看见他,竟笑了起来。   “你别告诉我,你起这么早是又想神秘离去,或是不告别,这可就不是君子所为喽!”   “我今日醒得比较早……”孟长苏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这几日,店里比较乱,得处理,不得已早起,你倒是有个好习惯。”   “呵……我还是先告辞了”   “嗯!一路小心。”姚雨菲知道他的心思,便没多留,任他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只求一醉   转眼,春天来了,四处一片片春意盎然,不少人结伴出游踏春。   姚雨菲的店也全进入正轨,无需操心。想想这年关左右也累着了,也想结伴出游踏青,突然发现,自己出了商业上的往来外,几乎没有朋友。要说相处较多,相交较深的除了店里的火计,家中的丫环,就只有孟长苏了。可那孟长苏却缠了一双极小的小脚,行动极为不便,踏春几乎是不可能的。想了一遍,竟找不到好友出游,有些郁闷。   反正无聊,晚上去好好看孟长苏的戏得了。心中如是想到。   天将黑,姚雨菲便独自出现在了绡红馆内,坐在一个视野极好的雅座中等待着孟长苏的登台。喝着茶,不知不觉中竟睡着了。直到一声声悲凄孤寂的声音把她唤醒,她睁眼就看到戏台上一个媪婉慢妙的身姿在舞着,让人心中一阵凄凉悲切,如同进入了戏中一般,那声音婉转凄切,如闻仙乐。姚雨菲终于体会到为何安城的人会送孟长苏第一名伶的称号了,那真可谓是当之无愧的。   戏完后,姚雨菲绕到后台去找孟长苏喝酒,想想他们也有好久没一起喝过酒谈过心了。   还没进入后院就听到院内一阵嘈杂,快步进入之后,看到万老板正在气呼呼的骂些什么,身子被两个大汉拉着,他身后有一个随丛跟常青也扭打在一起。姚雨菲一看不妙,立刻进去问道怎么回事。   万老板在安城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看到姚雨菲来了,形象也重要,立刻停下嘴,推开拉他的那两个人,然后瞪了他们一眼:“哼!不长眼的东西,本老爷不跟你们计较。”然后转向姚雨菲说道:“姚老板来干嘛?莫不是跟这的哪个角是相好?”   姚雨菲也回问道:“万老板比我还先到,看来那位角在万老板心中份量更重啊!只是,这唱戏的都是男人,万老板财大气粗,莫不是对龙阳有所喜好?”   “你,这话可别乱说,哼!谁会看上这些个低微的戏子啦?不识抬举,姚老板还是小心些,话说这什么来着无情,戏子无义,别到时候被祸害了。”然后对那随丛说道:“走,回府。”便气冲冲的走了。   姚雨菲看常青气呼呼的,便问他怎么回事。常青说这万老板经常来找公子,公子前两次还接见他,后来就不肯见他了,他要硬闯,都被他们几个骄夫拦下了,都闹了好几回了。尾了还加了一句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于是姚雨菲问他孟长苏呢?怎么样了?他说,万老板趁他们不注意直接闯进了孟长苏的房中,跟孟长苏吵了起来,是被他们从孟长苏的室内驾出来的,所以,这次火才这么大。   姚雨菲快步走进房内,常宁正好从里面出来,看到姚雨菲,愣了一下,看一姚雨菲一眼,眼中有所期待,没说什么便走出去了。   姚雨菲进入房内,正好看到孟长菲闭着眼靠在椅子上,脸上看不出表情。姚雨菲走过去,站到他身边,把手放到他肩上拍了拍,没说话。孟长苏也没反应,过一了会后,才睁开眼,对姚雨菲说道:“陪我走走吧!”   “好。”姚雨菲微笑点点头应道。   把骄夫打发走后,他们两个并排走在无人的大街上,谁也没有说话,两人漫无目的走着,一直走着……孟长苏似乎中魔一般一直走一直走,好似永不停息一般,姚雨菲知道他在发泄,只是默默的陪他走着。   走了很久后,街道上不再有一点灯光,只有浅浅的月色照着两人,把两人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孟长苏颤抖着两腿仍在盲目的走着,姚雨菲有些担心的看着,终于忍不住扶着他,也不说什么。心道:既然要用痛苦来折磨自己,就让你折磨个够吧!   终于,孟长苏在天将破晓时到了极限了,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然后抬起头对姚雨菲歉然道:“对不起……”   “没事,通宵不睡对我来说也不少。这一晚受苦的可是你自己,你发泄完了吗?”姚雨菲蹲下来与他对视说道。   “我想喝酒。”孟长苏突然说道。   “好,去哪喝?”姚雨菲问道。   “就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就行。”孟长苏茫然道   “好。”姚雨菲微微一笑回道。然后扶孟长苏起来,往前走。这是有目的的了。   “我走不动了……”孟长苏感觉双脚痛到麻木,人几乎是压在姚雨菲身上了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姚雨菲早就知道他走不动了,安慰的说。果然一转角就到了一处院墙小门处。姚雨菲取出钥匙开了门,搀着孟长苏往里走去。   孟长苏一看眼前的小楼,愣了一下说:“这……是你的小楼?”   姚雨菲看了他一眼:“只有我这小楼才是我们两个人,若是大街上,明天我们醒来,不知会有多少人围观了。”   姚雨菲把他扶进小楼一楼椅上坐下后,从里房抱出来两坛酒放桌上,说道:“这可是我珍藏的好酒,喝吧!今晚我做一回真正的舍命陪君子。”   孟长苏抓起一坛开了封跟姚雨菲碰了一下就猛灌,两人你一下我一下,没一会酒就下去了一半。孟长苏酒量本就不怎么样,再加上心情不好,一下就醉了,也许走了一晚也太累了,趴在桌上睡着了。   姚雨菲酒量太好,竟一点醉意都没有,把孟长苏背到里房床上让他好好睡觉。   脱掉他的外衣往衣架上一挂,然后去脱他的靴子,再到鞋子,脱掉他的小鞋后,竟然发现他的白色裹脚布上血迹斑斑,心道,走了这一晚,知道他脚受不了,却没想到竟会这么严重,于是忙去脱另一只脚上的鞋,竟发现有血都渗出鞋面来了。于是把他的裹脚布都解下来,解到最后一层的时候,一扯,疼得孟长苏睡梦中“嘶”地一声痛呼,看到那两只小脚满脚是血,可谓是惨不忍睹,血呼呼的,也不知道伤成什么样,忙打来一盆热水,把那血淋淋的小脚放入水中,孟长苏又是一哆嗦,一下就弄得满盆血红。从水中把他的小脚捞出来,还好脚上的血已经不流了,唯一前伸的大母趾整个趾腹都破了皮了,很严重的样子,而卷缩垫在脚底的二、三、四趾也都磨破皮流了不少血,还有小脚外侧由大母趾旁一直到那条深深脚沟都磨破出血,那小小的脚后跟也有两三个泡破了,一双两寸六七的小脚,竟有十来个起泡磨破的地方,真是除了那深陷于脚沟之中的第五趾外,无一幸免。姚雨菲拿来药箱,给他双脚上了药后,轻轻放上床上,盖上被子,然后退了出去,上楼准备睡觉,却看到天已经蒙蒙亮了。心道,这一夜也够累的,倒上床便睡着了。   直到日暮西山,孟长苏才醒来,感觉头疼欲裂,浑身无力,头还有些晕,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顿觉头晕目炫,忙靠在床头闭上眼,过了一会感觉好些了才睁开眼,看到身上的被子有些陌生,然后看了看房间,也很陌生,渐渐回忆:昨天在戏院跟万老爷闹得很不愉快,非常生气,然后姚雨菲陪着他走了一夜,再后来到姚雨菲家喝酒,再后然他就喝醉了不知道了,抬手揉了揉疼痛欲裂的太阳穴,瞥见自己白色的里衣,等等……里衣,那岂不是?他忙一把掀开被子,果然,看到自己那双惨不忍睹的小脚正赤lou lou 的躺在床上,上面还抹上了一层白色的药膏。心道:“又被她看到了……”往房内寻视一圈,发现不见裹脚布的踪影,靴子倒是在床前,但他的弓鞋也不见踪影。心想:“糟了,裹脚布没了,鞋也没了,这下真是寸步难行了。”   看到双脚上的白色药膏,把脚弯回来,仔细去看看伤情,看到满脚的伤痕,轻轻去摸了一下大母趾趾腹的伤,立刻疼得抽了一口凉气,心道:“看来真不该拿脚来撒气,这下好了,看样子,得十天半月才能走了。偏偏这又不是在自己家,这要怎么才能回家呢?”   孟长苏想出去却又走不了,想唤人,又怕别人看见他,心理很矛盾,于是就躺在床上等姚雨菲自己来,还好,他没等太久,姚雨菲就来了,她先是轻轻敲了门,孟长苏立刻让她进来,她便推门进来,还揣着一个食盒,进到里屋,把食盒放在桌上,然后走到孟长苏床前问道:“头疼不疼?我给你带了醒酒汤,还有点稀饭小菜”   孟长苏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嘶……又麻烦你了。”   姚雨菲找来一个小几,放到孟长苏床上,从食盒中取出一碗醒酒汤,一碗稀饭,两个开胃小菜放在小几上,孟长苏喝了醒酒汤后,醉后没什么胃口,喝了几口稀饭,吃了点小菜,就不吃了。姚雨菲也不勉强,知道酒醉后,人一般没什么胃口。   “雨菲,把裹脚布还我吧!我得回去了。”孟长苏无奈的向姚雨菲开口道。   “没法给你了……”姚雨菲耸耸肩轻松地说道。   “什么?”孟长苏紧张的追问。裹脚布对于他来说就等于是他的双脚,没有裹脚布,他的双脚一步也无法行走。   “全是血,我扔了。”姚雨菲故着轻松地说。   “扔了??你知不知道,没有裹脚布,我就等于失去双脚啊?”孟长苏脸都白了,急切说。   “有这么严重?”姚雨菲有些疑惑道。   “唉……”孟长苏无奈地叹了口气,一会儿语带乞求地道:“你帮我找回来,好吗?没有它,我真的走不了。”   姚雨菲看他都用乞求一般的语气了,心有不忍:“好,我会找回来。但你脚伤得重,现在肯定不能走。不然伤得更重,你放心,我这小楼,没我允许是不会有人来的。你先把伤养好些再回去,张妈那,我会亲自去告之的。”   “……嗯,别告诉她我脚伤的原因。不然她又要念叼了。”孟长苏想想,若回去,张妈肯定会念叼个没完的,张妈是真正关心他的。   “我会告诉她,我们一起出游几天,让她不必担心。”姚雨菲微微一笑说道。“好了,你的脚该擦药了。”撒了小几后,姚雨菲拿来药箱。   “我自己来。”孟长苏,阻止了姚雨菲掀被子的手。   “还是我来,这药用法特殊。”姚雨菲坚持着把被子掀开,露出孟长苏一双赤 lou 的小脚,孟长苏惯性的小脚立刻就想藏起来,被姚雨菲一下抓住了小腿,不让他动,孟长苏脸色很迥迫,一双小脚上面白色的药起壳了。   “我要用药水把这些起壳的药洗掉,会有点痛,你忍着点。”姚雨菲好似一个大夫一般平静的说道。   孟长苏只是把脸偏向一边,不说话。姚雨菲看了他一眼,心说:“他定是觉得很尴尬,他把脚看得跟私密部位一样,也是,任谁那隐蔽部位被异性看到还摸到,都肯定很尴尬别扭的。”   姚雨菲先用一种药水把起的壳软化然后再洗掉,当药水接触到伤处时,一串火辣辣的痛使得孟长苏抽了一口凉气,还好他忍耐力强,没把脚抽回去。洗完药壳之后,姚雨菲用酒与药膏合了一下,又晾了一会,才重新给孟长苏抹在脚伤处,瞬时清凉的感觉从脚上传到孟长苏大脑,让他感觉到脚舒服多了。上完药后,姚雨菲并没有给他包扎,而是就这么赤着。   “这种药是外用,不能包扎,使伤口干燥愈快,否则会晤着伤口。所以,这几天,不能沾水。”姚雨菲如同一个大夫交代病人的口吻对他说。   “要多久我能下地?”孟长苏有种预感他的悲惨日子要来临了。   “再有三天的样子”姚雨菲思考了一会后回答。   傍晚,姚雨菲去了孟长苏家里跟张妈说了,她跟孟长苏要出游几天,把张妈乐得合不拢嘴了。   夜晚,月色很好,姚雨菲到前院拿了饭菜到小楼去与孟长苏一起用餐,没有带酒。丫环奇怪她怎么带饭到小楼去吃,以前都是跟他们一起在前院吃的,但是姚雨菲的小楼却是他们从来都不能去的。   姚雨菲打开窗户,两人一边赏月一边吃饭。孟长苏心情似乎还没平复过来,仍是闷闷不乐的。姚雨菲唉了一口气说道:“我们也算是患难之交了吧?有些事说出来会舒服些,憋在心里只会更难受,而且还起不了什么作用。”   孟长苏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说:“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那就说最让你现在难受的哪一点。”姚雨菲直接进入正题。   “那天万老爷说我,无非是个……是个任人……任人qi在身下xian肉求存的jian人罢了,还装什么清高!”孟长苏说得很吃力。   “至于这样气吗,又不是他骂你,你就是了。”姚雨菲觉得这人也太小题大作了。   “不!我是。”孟长苏非常悲痛的答道。   “你说什么?”姚雨菲惊讶张大嘴吧!姚想不到孟长苏会这么回答。   “我是,我是一个被人rouning的angzang之人,而且还是个男人。”孟长苏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似在回想极度痛苦的回忆。   姚雨菲万万想不到会是这样,直接不知道说什么了。   “要听我的故事吗?”沉静了好久后,孟长苏看着姚雨菲问道。   姚雨菲下意识地就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痛苦的回忆之初入戏班   ……   在一个即将下雪的冬天,我又冻又饿昏倒在一家院墙的小门前,我醒来的时候,看到帐顶,房间,我睡在一张床上,身上盖着被子,暖暖的,感觉很温暖,很舒服。   “醒了……师父,小乞丐醒了。”突然身边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跑出去叫道。   我很奇怪的看了看这个房间,不是很明白是怎么回事。   “什么小乞丐,说不定以后得叫师弟,懂不?”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看到我摸了摸我,看没发烧了,然后给我喝了碗粥,我一下就有力气了,精神也好了,房间里东瞧瞧西看看,又看看他们,然后问:“什么师弟?你是师父?”他看了我笑了笑说了句:“长得粉面桃花,以后就学旦角吧!你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两岁半了,我叫孟长苏。”我立刻回答,隐约记得经常有人这样问,我都这样答的。   “你爹娘呢?”他继续问道。   “爹娘?娘,娘……哇……娘……”我突然很想一个女人,但我记不得她长什么样了,但很想她,想得我一下哭了起来。   “好好好,不哭不哭,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们去找你娘。”他哄着我。   “娘……娘……”我除了知道自己叫孟长苏,两岁半,其他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一个人在街上很久了,也许一个月,也许两个月,也许半年。   几天后,他决定收下我,并给了我一名师父。师父是一个比他年轻很多的人,总是白白的,师父开始教我基本功,还经常夸我有天赋。不知不觉快过了一年,我们戏班也搬了好几个地方了。我渐渐的也懂事了,我知道了我快四岁了,救我的人是戏班班主,唱武生,我师父唱旦角,跟班主两个是戏班的台柱,我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小陆,跟班主学武生,以后会跟我对戏,戏班里有一个厨娘,叫福婶,有点胖,但很喜欢我,看见我就笑呵呵的,经常给我吃东西,还有八个小孩学戏的,有旦角也有小生,也有丑角,还有六个师父,十几个配乐的。   班主每次看我练工时都用很高兴的眼神看我,就像他收到重金请戏时看到金子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     ☆、缠足   最近我师父开始教我练走段,师父脚好小,跟我的脚差不多大,走得也好小步,不过我知道,那是因为他穿一双很高的鞋,他说那是踩跷,那是一门很难的功夫,要走得如小脚女人一般那是非常难的,所以我得下苦功夫。我每天很用心的练习。可我总发现我练跷以后班主看我的时候眼神有点怪怪的,直到有一天,班里来了一个老婆婆。   这天班主把我从练功房里叫出来,一个老婆婆看到我就问班主:“就是这娃娃?长得倒真是粉嫩玉润的。”   “小孟,这是李奶奶。有了她,你以后不用练踩跷了。”班主笑得很温柔的跟我说。   “为什么?”我很奇怪的问。看了看李奶奶,又看了看班主。   “因为啊,我要给你缠一双真正的小脚。”李奶奶也笑着跟我说。   “只有一双真正的小脚,才能完全演义完美的旦角,到时候你肯定能成为一代名伶。”班主似乎已经看到那天似的笑得很开心。   “哦!”我似懂非懂。李奶奶一步三摇的向我走过来,我看到她也有一双小脚,但是比师父的跷要大些。   班主把我和李奶奶带到了一个房间对我说:“这房间以后就是你一个人的了,不用跟那帮小子挤一起了。”   “谢谢班主。”我心里想到不用被他们挤下床,就很开心了。   “开始吧!”班主对李奶奶说了句就走了。   “小孟,是吧?缠脚呢!有一点点痛,你要忍忍哦!”李奶奶温柔地对我说。   “哦”我点头道。以为会有一点点痛,我得忍忍。   然后李奶奶搬了一个盆放在我一张凳子前,凳子旁边的小踏上还放了两卷看起来很硬的布,一张擦脚布,她让我坐在凳子上,我坐了上去,她把一桶早早放在那里的热水到进盆里,我看到热气腾腾的,水应该很烫,然后她脱去我的鞋袜,把我的左脚放在手中柔了柔,每根脚趾的根部也都细细的柔柔捏捏,又捏了捏我的脚后跟,再一手捉住脚跟一手捏着脚掌把脚向下弯了弯,我平常练功很努力,脚一下弯得很深,她把我的脚放下,又一样的捏右脚,完后,她看着我的脚满意的笑了笑“不错不错,是个难得的好脚秧,放心,我一定会给你裹一双好脚出来的。不然就辱没了你的牺牲了。”   然后她把我的两只脚往盆里放,瞬时我就被水热得要把脚抽回来,但好似她知道我会有如此反应似的,早早捏住我的双腿,把我的双脚死死的压在热水里。   “烫……”我叫道,用力抽自己的脚,但被她压得死死的,抽不出来。吓得我一下就哭了起来。   “一会就好了,忍忍就好了”李奶奶温柔的笑着安慰我道。我止了声,就一直问她好了没有,好了没有,她被我问烦了就直接不理我了,仍死死按着我的腿,直到我觉得水不那么热了,能忍受了,她却把我的一只脚从水中拿了出来。用擦脚布把我脚迅速擦干,然后把我除大母趾外的四个脚趾一起捏着揉了揉再一下往脚掌压下去捏紧,我感觉有一点点痛,但不强烈,她之前说有过点痛,所以我倒也没啥反应,她迅速来过一卷布,布头压在我脚背上顺着我的几个小趾绕下脚掌再绕回脚背用力一拉,立刻脚下一紧,我的脚便一点缝隙不留,然后顺势往脚后跟一兜回来压住布头,再顺着几个小趾绕下脚掌回到脚背再往脚跟兜回来非快的重复缠绕十来圈,布很僵硬,褶皱都没有,好似放入浆糊里浆过再晒干一样,她非常迅速,只见双手上下翻飞就把我的一只脚缠好,然后用早就备好的针线劳劳缝上;再迅速找起我的别一只脚如法炮制,很快我的双脚就被包得好似个大包子似的,我渐渐觉得双脚发烫,但她刚缠完便不由分说的把我拉起来:“来,起来走走。”   “啊……”我刚一站起来就感觉到被缠向脚掌的脚趾疼痛,一屁股又坐回了凳子上。   “来,起来走走,走几下就不痛了”李奶奶便又把我拉起来硬拉着我走,根本不给我坐下去的机会,拉着我就往前走,我忍着痛一小步一小步往前慢慢的走,脚被缠得紧紧的,越来越发烫,可李奶奶非逼着我走,我即害怕又委屈,又知道没人会来救我,我含着泪在房内一圈一圈的走着,她完全无视我的泪水,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李奶奶才走,我坐到床上休息,这时脚变得又胀痛又发烫,很难受,我便去解开,可是裹脚布被她缝得死死的,我根本解不开,我看房内有没有剪子,只看见房间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几张凳子,一个衣柜,一个梳妆桌,一面铜镜,甚至连茶壳茶杯都没有,我想到梳妆桌里可能会有剪子,于是忍着痛慢慢走到窗前的梳妆桌前坐下,拉开抽屉找剪子,可我打开一看,心都凉了,抽屉里空空如也,于是我又慢慢走回床边爬上床,心想睡觉吧!睡着了就不疼了,可在床上躺着翻来复去被胀痛发热的双脚弄得无法入眠,只得揉捏着舒服些,我突然想去找师父救我,我下了床穿上我的鞋慢慢走去找我师父,可才走出房门脚就疼得不想走了,每踩一下就疼一下,我想着一定要找师父,便也慢慢到了练功房,我已满身是汗,不知是累的还是痛的了,在练功房我看到师父的身影便大喊一起“师父”就已经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师父看到我有些吃惊,其他的练功的小孩们看了我一眼就继续练功,师父走过来问道:“怎么哭了?”帮我把泪擦掉。   我一下子坐到了地上,把鞋脱掉口头说:“脚好痛,师父帮我解开,我不要绑着,不要绑脚。”我把所有的委屈一下子哭了出了,泪大颗大颗的掉。   “唉……”师父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帮我轻轻的揉了揉脚。   我看师父没帮我解开,我哭得更大声了,于是,其他的在练功的孩子们一个个都跑过来奇怪地看着我。   “好了,小孟乖,不哭,脚疼几天就没事了。”师父一边帮我揉着脚一边安慰道。   “我不要绑着,我要解开,我要解开。”我哭得更凶了。   “我不能帮你解开,你这双脚缠好了,就是我将来的希望啊!”师父看着我的脚对我说道。   我不懂师父的意思,只是一个劲的哭,希望我的哭声能让师父帮我解开。   可是,不管我怎么哭,师父都没有帮我解开的意思。其他孩子们一个个都奇怪的看着我的脚,交头结耳的议论着。   “都回去练功去,谁再围在这,今晚不许吃饭。”班主吼着从一边走了过来,向我问道:“你跑来这哭什么?”   “他来找我帮他把脚解掉……”师父对班主说。   “小孟,我告诉你,你要学会忍痛,等你缠成了小脚,以后才能完美的成为花旦,享誉大江南江,把我们戏班发扬光大,懂吗?”班主蹲下来认真的对我说。其实我并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我被他认真的表情吓得止住了哭声,小声的抽泣着。   我知道师父是不会帮我了,班主要缠我的脚,其他人都怕班主,我一下似乎知道了被遗弃的觉得,眼泪如决堤一般狂涌而出。   师父把我抱回了房间,然后关门走了,只留我一个人揉着脚在房内默默流泪,我似乎一下懂了很多东西。后来不知是哭累了还怎么着竟睡着了,师父送来晚饭,我也没吃,只是沉沉的睡着。   第二天一早,李奶奶又来了,我知道她是来给我缠脚的,我不哭也不闹,一切由着她。她给我解开裹脚布,我看到我的脚被裹得有些泛白,几个被缠向脚掌的脚趾还有些惯性的向脚掌微屈,我活动了一下脚趾,感觉舒服多了,但我知道那舒服只是短暂的,李奶奶把我的脚重新泡入很烫的热水里,洗洗揉揉捏捏,无非都是些把大母趾外的四个脚趾往脚心推,往脚掌压,洗完脚后,还是跟昨天一样的被紧紧缠起来,今天,我已经不哭了,因为我知道了过程是怎样的,并不害怕了,也知道哭也没用,没人会帮我。缠完之后,李奶奶仍拉着我在房内走了半个时辰,就走了。我就坐在床上揉着胀痛的脚发呆……   李奶奶每天都会来给我缠脚,我往后的每天都会默默的任由她缠上,但几天后我感觉脚的胀疼与发热减轻了很多,也许是麻木了吧!李奶奶说那是试缠,看来我已经适应了缠足的束缚,她还让我多走走,活动活动筋血。 作者有话要说:     ☆、裹尖      七天后李奶奶在给我缠足的时候,在我的脚趾上洒了些白色的粉沫,说是明矾,能缩敛肌肉,让皮肤保持干燥的药,然后给我缠上,这次比前几天要紧一些,但我似乎如她所说,脚已经习惯了束缚了,倒也不觉得有多难忍受。这天缠完后,照列在房内走了半个时辰,然后休息了一会,班主来让我到院子里,给了我一把扫把,让我每天打扫卫生,我现在不能练功,总不能白养着我。于是,我每天都要打扫一大院子的落叶,脚走得太多了,我能感觉到非常胀痛,但没人会帮我,我只能忍着,否则我就只能去当叫化子了。   当天晚上,我脚又胀痛得我几乎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李奶奶来了。   “小孟,早啊。”李奶奶跟我打了召呼。   “李奶奶早。”我也随口应道。   “呀!脚肿了,这么快就开始肿了啊!很迅速嘛!”李奶奶解开我的裹脚布,看到脚肿了,自言自语道。   “昨天扫了一天地,当然肿了。”我立刻说道。   “嗯,扫地也是好的,多走动走动,缠得还快些。”李奶奶似乎很赞同这方法。   奶给我洗净我的脚后,洒上明巩就熟练的把我的几个脚趾更用力的往脚掌缠得紧些,我已经开始习惯了这促束缚,但她缠得这么紧我还是很痛,已经是用脚趾背着地了,不管多习惯都还是痛的。   就这样,每天,她都会缠得更紧一些,而我天天都需要扫地,大约二十多天后,也就是我缠足一个月后,我的脚已经不肿了。   她这次解开我的裹脚布,我惨白的脚明显比缠之前小了一号,而我的脚除母趾的四个脚趾已经被缠得向脚掌弯屈了,不缠,脚趾都已经碰到脚掌了,一缠上去,整个脚趾背都垫在脚常下面了。她洗完后对我说:“小孟,你的试缠结束了,今天我要帮你裹尖了。”   “什么是裹尖?”我疑惑的问道。   “裹尖就是把你这四个脚趾完全缠都脚底下去,会比之前痛,所以你要忍住了。”她指着我那已经弯向脚掌的四个脚趾。   “嗯”我点点头回答她。   她把我第二趾最先用力的往下压去,手劲第一次用这么大,我疼得一哆嗦,她立刻用布紧紧的缠着,然后再用力的把我的第五趾往脚心压下去,紧紧缠住,我的第二趾,第三趾就被自然的带得向下弯去,她这才把我的第二趾,第三趾尽最大程度往脚心扭屈并排摆着被狠狠缠住,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狠缠着,痛得我眼前犯花,浑身冷汗,这下她缠好后竟一层一层的缝得紧紧的,直痛得我脚抽搐,她同样的缠了我另一只脚,我这下才明白,之前的试缠根本就算不得痛了。缠完了,她扶我起来走:“来,现在走走,不多走走,脚会坏掉的,以后就不能走了,痛得要忍着,知道吗?”   “脚会坏掉?”我已经痛得眼泪都出来了,听她这么一说,又害怕起来了。   “来,走走看。”她拉我起来,我一下子感觉脚钻心的疼,就只想坐回去。但被她拉着不让坐,硬拖着我走,我那每一步都能明显的感觉到八个脚趾所承受我整个身体的压力,每一下踩上去,就尤如踩在针尖上一般,泪水不受控制的涌出来。   “奶奶,太痛了,能不能松点?”我痛得受不住,只得求她。   “这怎么行?这缠足最忌讳的就是松缠,这样只会缠出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莲船来,记住了,你将来是要红遍大江南并的名角,怎能乱来?要是缠得不好,指不定班主得把你赶出去要饭。”于是,我被她拉着强行在房内走着,才走了几圈下来,我就已经浑身是汗了,这快入冬的天气,我却感觉不到冷了,因为我只有一个感觉了,那就是痛觉。照样走了半个时辰之后,李奶奶走了。我疲惫至极的躺在床上休息。   下午我仍然拿着扫把在院子里扫着,只是明显的比之前更慢了,班主说过,无论如何,一天不打扫院子干净,一天不准吃饭,我就天天顶着四岁的小身体,踩着八个被强行压在脚底的脚趾,洒着冷汗,流着热泪拿着扫把在初冬的院子里扫着不断掉落的枯枝落叶,有时候我就看着落叶发呆,总感觉我就像它们一样,只能看着自己被残忍地伤害而无可奈何,也许最后我也会像它们一样是痛死去,然后埋进土里。   我的脚到晚上就肿起来了,我能感觉到那种肿胀的疼痛。   第二天,李奶奶把我的脚更用力的缠向脚心,同时还把我那仅剩的大母趾往外掰,把我的第二、第三、第四、第五脚趾逐一往脚跟方向推去,也不管我痛得死去活来,当解开裹脚布时我都趁着空当去活动几下我那几个已经弯曲的脚趾,却发现活动起来也变得越来越迟钝了。   几天后,我在院子里扫落叶,在下一个台阶的时候听到:“啪啪……”几声传来,顿时从左脚传来一阵钻心之痛,我一下就要摔下台阶去,本能的用右脚跳下台阶去稳住身形,同时又传来“啪啪……”几声,顿时右脚也传来一阵钻心之痛,我立时摔倒在地,一阵头晕袭来,眼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怎样了?”师父的声音传来,声音里透着深深的心疼。我心中一暖,还以为师父他不要我了呢!但我不想睁开眼睛。   “很好,八根脚趾从根部全部脱臼了,擦些药,等消了肿骨头也就定形好了,这是裹脚必经的一个过程。”李奶奶平淡的回答道。   “唉……”师父叹了口气,摸了一下我的脸,走了出去。   李奶奶在我的脚上涂抹些什么,凉凉的,但还是痛得我一抽一抽的。我瞪大眼睛。“这么快醒了?”李奶奶看我醒来,问道。   “嗯。”我坐了起来,看到我的脚已经被解开裹脚布,但我的脚肿得跟个大镘头似是,而且我只能看到我每只脚上的一个大母趾了,其他四个脚趾只能看到根部,而且肿得亮光光的。   “醒来了,就又得受苦了,可怜的孩子,你怎么不多昏一会呢?”李奶奶略带伤感的对我说道。   我不是很明白,但我很快就明白了。   李奶奶给我的脚涂完药后,抓起我的一只脚,就把我脱臼的脚趾一根根往脚心推去,扭屈到最大程度,使之屈无可屈为止,而且把第五趾最大程度的往后挪,给前面的几个脚趾留空间,让几个脚趾并排摆成了一条斜线,怕将来脚趾长好了没空间,长到一堆。把我那本来已经脱臼的脚趾再被这一使力扭屈,使我伤上加伤,痛得惨叫一声“啊……”就又昏了过去,但很快又被另一只脚给痛醒了,又很快被痛昏过去,再痛醒过来,李奶奶拿起裹脚布把我的脚狠狠的缠起来,比任何时候都用力,缠得都紧。   我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李奶奶轻声对我说:“小孟,忍着些,痛过几天就不痛了啊!我明天再来看你” 。   我无力的闭上眼睛,心里只希望她明天不要来了。   但事情永远不会如我意,第二天,李奶奶还是来了。   她照样解开我的裹脚布,给我洗了脚,上药,然后继续开始我的魔鬼之行,她还是继续把我那已经完全脱臼的脚趾们继续往脚心扭,同时也把几乎贴在脚心的脚趾一一往后挪,再死死的缠上,照样把我痛得半死,缠完脚还给我穿上了一双尖头鞋,很硬,李奶奶对我说:“这双鞋穿上是给你脚定型的,晚上睡觉也不能脱,知道吗?”。我蒙蒙的点了点头。这几天班主没让我去扫地,事实上,我连床都下不去,也几乎没吃东西,不是不给我吃,而是我根本就吃不下。   每天李奶奶都重复同样的动作,我也重复痛得半死,大约七八天后,我的脚消肿了,但是,我每只脚的四个脚趾却已经完全趴在脚心了,无论我如何用力也动不了分毫了,趾甲也脱落了,四个脚趾在脚心形成的那条斜线也被李奶奶逐渐往脚心推成了一条直线了,也不是很痛了,基本能下床了走动了,只是每一步都是踩在我折回脚掌的四个脚趾上。又开始了我的工作,每天打扫院子,只不过我现在穿是只双尖头鞋,小谢他们看到我穿的鞋,很奇怪围着我看,被班主骂开了,他们安静了好一段时间,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们以为我是不听话才被班主罚,把脚都罚断了,还变成了尖尖的。   李奶奶还是每天都给我把压在脚心的脚趾往后推,把第二趾压在往脚中间偏的大母趾关节下,第三趾挨着排在第二趾后面脚掌处,第四趾挨着排在第三趾后面的脚掌心里,第五趾又挨着排第四趾后面排在脚心里,但李奶奶似乎还不满意,还要把脚趾们继续往脚心内侧推与一个个往脚跟处挪。   此时我以为我的魔难终于结束了,却没想到,又一个魔难开始,就是;因为我的几个脚趾虽已贴在脚心,但并未贴得紧密,行走时不光把脚趾背磨得起泡磨破,而且,与脚掌未贴紧的地方长起了鸡眼,于是李奶奶只能帮我把鸡眼用针挑掉,挑鸡眼时,痛得我直抽搐,痛苦难当。   直到年关将至,每只脚的四个脚趾已经完完全全的烫贴在脚底了,就第二、三、四、五趾并排成一条竖线,第五趾挪到脚心最凹处,脚指甲全没了,都已经由圆被踩成扁的了,尤如一个个的小肉团,我摸着我的脚趾,所有的根部关节都是软软的肉,脱臼的骨头已经被扯得离原关节很远了,就那样静静的贴在脚底,无论我用多大的力,也无法使它们再动分毫了,如同死了一般,此时,我心底有一种很悲哀的感觉,我知道我的脚趾再也直不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裹瘦      除夕夜,班主我们一起在戏园里吃着大火锅,很热闹,大家都很开心,其实我心里也是有些开心的,大家一起吃好的,又不用干活,师父给我夹了很多肉,对我特别好。   “来,小孟,多吃点,你这几个月来,都瘦了一大圈了。多补补。”师父给我夹了一大碗的肉。   “来,小孟,这个鸡腿是福婶特地给你藏的。”饭后,福婶悄悄塞给我一只鸡腿。   “谢谢福婶!”我开心的接过来,几下啃了,难得吃到鸡腿,我怕被别人抢去了,先吃了才保险。   福婶看着我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小孟,你在这啊!快,我们去放鞭炮。”小谢扯着我就飞快往外跑,生怕别人放完了似的。我被他扯得跑起来,马上我就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我意识到我居然不会跑了,小谢过来拉我起来:“你没事吧?”   “没事,你先去,我一会来。”我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小谢一溜烟跑了,我试着再跑一下,结果发现,我根本跑不起来,因为我的脚掌撑不起来了,我想起我的脚趾全压在脚掌脚心上了,我已经没有脚掌了,我只能快步的走。   我看到他们在很开心的放很大的鞭炮,一点火马上跑开,我没敢去点,一个是我有点怕,还有就是我跑不开,但是看他们玩得那么开心,我也很开心,过年还是很好的。   晚上,班主给我们所有小孩子都发了压岁钱,我们抱着红包,开开心心的去睡了。   大年初一一大早,我们给班主拜早年,班主又给我们吃了很多糖果,还给我们放了假,小谢他们跑出去玩,但他们不让我去,说我没他们跑得快,我就跟福婶在院里,福婶给我讲故事。   正月初四这天,李奶奶又来给我缠脚了。   “李奶奶,这不是缠好了吗?怎么还要缠?”我疑惑地问她。   “傻孩子,你这才是裹尖,现在才要开始裹瘦呢!以后还有裹弯,只有裹弯结束了才是裹完了。还有得苦呢!”李奶奶摸着我的头笑着对我说。   “还会很痛吗?”我心里有些害怕。   “会,等裹瘦了就痛得轻了。我现在要给你裹瘦了。”李奶奶倒来一盆热水把我的脚洗净,然后把我的脚的外把骨使劲往脚底扳,然后用布死死勒紧,我从来没看她这么用力过,我的外把骨几乎被她扳到脚底下去了,她缠好后让我下地走,我一下地终于意识到她为什么说裹瘦才是最痛的了。我一踩到地上,着地的几乎只有被缠倒的外把骨与脚跟了,外把骨一接触地面立刻疼得我一抽摔回凳子上,李奶奶把我拉起来逼着我走,我感觉比我脚趾脱臼还疼,我只能用脚跟一步步挪,这被李奶奶看到了黑着脸骂道:“不许用脚跟蹭着走,要踩在脚趾上。”   我疼得头昏眼花,眼泪直在眼中打转,一步步如踩在狱火中又如针尖上,万般滋味难以言说,冷汗直流,把里衫都打湿了。走了几圈后,终于可以坐下来,我的脚已痛得抽起筋来,痛苦又加一层。   晚上,双脚疼痛难忍,并且火辣辣般的疼痛,完全无法睡觉,我再也无法忍受了,心想就算班主把我赶出去当叫化子,我也受不住了,我死命去撕扯缠脚布,可缠脚布被缝得死死了,根本扯不开,好像李奶奶知道我会这样似的,我拼命去扯,扯不掉,我就用牙齿去咬,咬了半天,才掉一根线,我扯掉线,扯开裹脚布,马上发现里面还缝了一层,我才想起李奶奶每缠一层都是缝死了的,根本就不可能用手扯得掉,我绝望了。我坐在床角把脚伸在外面凉快些,揉着脚,默默地流了一夜的泪,也揉了一夜的脚。   每天白天疼得我寸步难移,晚上又疼得我无法睡觉,两只脚就像放在火上烤一般,只得放在床方上好受些,能偶尔睡一下,但很快又被痛醒。   三天后,李奶奶才来给我换重缠。我已经没有精神跟她打招呼了,我心里是恨她的,恨不得把她吃了。   她用剪刀剪开线头,解开一层层紧密的裹脚布,最后,我看到我的外把骨被缠成垂直于脚底,立在那里,而且被磨破了皮,难怪那么疼。她把我的脚趾继续往脚内缘推进,同时把外把骨也更往里扳,缠到最紧的程度,我立刻疼得脚直抽搐,冷汗直流,大哭起来:“李奶奶,我求你了,别缠了,别再缠了,我快死了。”   “这都是要过的坎,求我也没用。过几个月就好了。”她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恨你,你去死吧!你死了就好了。”我破口对她大骂道,脚用力的蹬她,可被她捉得死死的。   她根本不理我,似乎把气都用到缠我脚上,缠一层就密密缝一层,她缠完了也不理全我能不能站起来,只是僵硬的把我从凳子上扯起来拖着我在房里走,我只能被她拖着在房内不停的走,走到最后我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脚一个劲的在抽筋。中午,午饭我也疼得吃不下,下午班主亲自把我从房里拖了出去,把扫把丢给我对我说:“你好多天没扫地了,看地都脏成什么样子了,快扫干净。”   我拿着扫把踩着痛得麻木的脚在院子里慢慢地扫着,我一直扫一直扫,不知什么时候天黑了,人昏昏沉沉的,福婶把我带去吃晚饭我也是浑浑噩噩地,完全没有胃口,好像吃了点什么,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时,漆黑一片,静得可怕,半夜了,脚痛醒的,我把脚伸出被子外面,使它凉快些,可还是胀痛得利害,我把枕头垫在脚下面,感觉舒服些。   早上,我早早就醒了,基本昨上是没怎么得睡,人无精打采,脚痛得我根本就不愿下床,可班主很恶毒,一大早就让我去厨房帮福婶的忙。   “可怜的孩子,你坐这休息会,这是造得什么孽哦!看把娃折腾得……”福婶摸摸我的脸,一脸的难过。   突然有人关心,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决堤般的涌来,福婶把我抱在怀里拍拍我的背安慰道:“乖哦!一会给你吃好吃的,不哭哦!”   她越说我哭得越大声起来,眼泪更是倾泄而出,把她衣服打湿了一大片。   哭了一会,我心里好过多了,不哭了,忍着脚痛给她洗洗菜,烧烧火,打打下手,每样菜起锅前,她总是会给我先尝尝。   晚上,脱掉尖尖的鞋,揉揉脚,发现一碰都钻心一般的疼,这一晚,我疼得一宿没合眼。   早早起床后我直接慢慢挪到了厨房,福婶给了我一块烤好的年糕吃,我其实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放下了,这一天,我都特别没精神,总觉得脚特别疼,人也是浑浑噩噩的,到晚上我脱掉鞋上床,闻到一股臭味,臭味来自我的脚上,我看到脚上,外把骨的地方有一些红红黄黄的东西惨出来,我想我的脚流血了,我害怕极了,我去扯裹脚布,可根本扯不开,我套上鞋想去找福婶帮我剪开裹脚布,不知是我太害怕还是太疼了,我竟然摔在地上爬不起来,我以为我的脚断了,害怕一下子把我吞没了,我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我想我的哭声会把他们引来的,可是我哭了半天,也没一个人来,我被冷得直哆嗦,我爬到床上轻声呜咽,不知不觉间竟睡了过去。   再早上起来的时候,李奶奶已经来了。   她解开我的裹脚布,瞬间一股恶臭传来,我被臭得受不了,可李奶奶却笑了,她说:“烂了烂了,烂了就小了,不烂不小,越烂越好。”   我看了一眼,脚外把骨的地方乌黑一片,溃烂溜浓,臭味就是从那来的。   她把我的脚放进水里,水一浸进伤口更是疼痛难耐,我直觉得要昏过去,要缠的时候,李奶奶居然捉了几个臭虫一起缠进我的脚里再狠狠缠上,我吓得叫起来。“叫什么?这是帮你,越烂越小,怕什么?”   缠好后我能明显感觉到虫子在脚里嘶咬,痛苦万分,走的时候我用力的踩,只想把虫子踩死。晚上,我能明显的感觉到我的脚在溃烂,因为那种痛我已经太熟悉了,又是一晚无眠。   第二天一早李奶奶又来了,当她撕开我最后一层裹脚布的时候,居然连带着撕下来一块肉,我疼得倒抽一口凉气,虫子们浮在水里,全死了,我的脚也几乎全烂了,没几个好地方,浓血直流。她又捉来虫子缠里脚里,还弄来两块竹片夹在每只脚的左右两侧,把大母趾也挤得紧紧尖尖的,又重新给我穿上了更尖更小的一双新鞋,这双鞋明显比之前的鞋更小一号。   李奶奶每天来给我重新缠脚的时候,解开裹脚布,裹脚布都跟皮肉连在一块,总是会从脚上扯下一块血肉来,往往这时,我都会觉得如地狱一般难熬,让我时时刻刻生不如死。这几天我几乎是寸步难行了,每天裹脚布上都渗出浓血,班主竟也由着我,不让我干活,只是让我在房内多走走。   这天我昏错沉沉地躺在床上,看到一个小孩的影子走了进来,我以为我快死了,是仙童来接我了。“喂,小孟,去放灯不?今天好多花灯呢!”原来是小谢,看来我真是疼糊涂了。   “放灯?放什么灯?”我疑惑的问他。   “今天是元宵啊!当然放灯啦!这几天都不见你出来玩,今天可好玩了,我这才来叫你呢!”小谢眼冒星星的说道。   “元宵节啊?我走不了啊!我的脚烂了。”我把脚伸给他看,裹脚布上全是血迹,他看了一眼,转身跑了,我在他眼里明显看到了害怕、惊慌,他居然会害怕,若他看到我裹脚布里面的脚不知会是什么反应呢?   李奶奶每天都来给我裹脚,我的脚每天都在烂着,她会给我脚上洒一些止发炎的药,她仍然把我的脚趾不断往里推,后来我的外把骨完全被缠倒了,缠到了脚心上,压平了,已经找不到原来位置的痕迹,似乎是长在脚心一样,而我的四个脚趾由原来脚心的位置已经被抄到脚内缘了,从内侧都能摸到四个脚趾头了,第二趾压在大母趾关节下,第三、四、五趾并排排列下去,没有任何多余的空隙,通通从脚内侧冒了一点头,脚溃烂的肉全长好的时候,已经是夏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裹成      “好了,最痛苦的时间过去了,只剩下只后一步了,我现在要给你裹弯了。”李奶奶很兴奋的对我说。   “嗯”我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其实她说不说我都是无所谓了,我已经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了。   她把我的脚尖缠紧然后直接勒过脚跟,再用力一拉紧,脚立刻变成虾米一般弓起来,她用一枚铜币垫在我的脚背说,怕我以后脚背太凸,不好看,然后她给我换上了一双短小一号的脚底成弯弓的弓鞋,确如她所说,裹瘦才是最痛苦的,现在裹弯只有一点紧一点痛,都是人所能承受的小痛,更何况裹瘦的痛我都受过来了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脚越来越弯,也越来越短,所穿的鞋也越来越短,直到有一天,李奶奶用力缠的时候,我听到一声脆响,立刻疼得我昏过去,又是一声脆响又疼得我醒了过来。她把我的脚紧紧缠上,我看到我的脚立刻就短了很多。   由于脚背的骨头一下断了,我无法再行走,只能天天待在床上,这反而是我自缠足以来最轻松最舒服的日子了,一晃一个月过去了,我的脚长好了。   李奶奶笑呵呵的拿了一双极小的弓鞋来给我看,红色的。   “李奶奶,这鞋好小,谁的啊?”我把玩着小鞋问她。   “傻孩子,这是你的。”她拿着鞋爱不释手的看着。   “我的?这么小,我的脚怎么能穿得下呢?”我很奇怪的问道,顺手就拿去比我的脚,发现我的脚突然间小了好多,居然显得只比鞋大那么一点。   “傻孩子,你的裹脚布还不行呢!要换成软质的才能穿这鞋的。”李奶奶,说着就给我解开裹脚布,洗过脚,给我擦干,然后去重新拿新的裹脚布。这时便认真看起我的脚来。   我看到我的脚已经无法思考了,我的脚已经完全没有脚形了,整只脚只有一个大脚趾尖尖的向前伸直下垂,其余脚趾完全压在脚底,从内侧冒一点头,脚掌全部消失,由脚趾取代,脚跟到脚尖连在一起,中间有深深的一条沟,小脚趾完全陷进沟里,从脚底完全寻不找踪迹,只从内侧能隐约看到内缘那扁扁的趾头,整只脚奇短,估计还不到两寸半,由于长期包裹,皮肤雪白细嫩,加上骨头几乎没一根是不断的,所以脚捏起来好像没有骨头似的,特别软,我拿那只小鞋光脚试了一下,居然穿进去了,那鞋似乎就是比着我的脚做的,我心中震惊到,我的脚居然被缠成这样了,这时李奶奶回来了,看到我在试鞋笑着说道:“哟!小孟哥,试上了呢!怎么样,能穿上吧?合脚吧?李奶奶做鞋的手工可是一流的哦!”她扭扭屁股走过来,坐下,捧起我的脚在眼前看了又看,跟看着金子似的,嘴里啧个不停:“啧啧啧!这双脚啦!真是个绝世极品啊!真真是太美了。连我老太婆都要受不了想亲上一口了。”她今天似乎心情很好。   她拿来很柔软的裹脚布重新给我缠上,然后让我穿上那双红色的小鞋,看起来活像两只红辣椒,她扶着我下地:“来来来,试着走走看。”   脚一下变了形,短成这样,我光站着都左右摇晃,她扶着我走,我一抬腿就前俯后仰,根本就不会走,她硬扶着我在房里走了几圈,才好点,但她一放手,我就前后左右摇晃不停、俯仰不息,马上就会摔在地上。我突然变得不会走路了,我担心的看向李奶奶,寻问道:“我不会走了,怎么办?”   她安慰我说:“刚开始是这样的,脚一下变小了,要适应一些天才行的,每天多练练就好了。”   “缠好了吗?”我不知道脚已经这样了,还能缠成什么样。   “缠是缠好了,但以后每天都得这么紧缠着,否则会变大的。”李奶奶给人缠了一辈子的脚,还是第一次缠出这么好的脚,也是她这一生见过最完美的小脚了,她可不希望这双脚以后变了样,那可就白费了她的苦心,也白白牺牲了这么好个男孩一生。   脚已经缠好了,不再痛了,可我却变得不会走路了,我想快点能走路,能去跟小谢他们一起玩,我已经一年多没出去玩过了,我在李奶奶走后也不停下来,一直扶着桌子走圈儿,吃了饭也练,睡觉前也练,只要一有空就练。 作者有话要说:     ☆、重练基本功      李奶奶教了福婶平常给我裹脚,就没再来了。脚缠好到现在已经有七天了,我仍然扶着桌子在练习走路,我已经走得不错了,只要有人扶着或自己搀扶着什么就能自己走了,离了搀扶也能走几步了,白天我扫地,其实也是用扫把当拐杖练走路。   我扫着已经没有落叶的院子,天空灰蒙蒙的,很冷,班主走过来对我说:“小孟,你脚缠好了,过了年你就继续跟你师父学戏,以前的那些基本功得好好再练练了。”   “是。”我低头答道。   我已经一年多没再练过戏了,我的脚缠了一年多,我受了一年多的苦,现在脚终于缠完了,戏总算可以练了。   “嘿,小孟,听师父说,你马上要回来练功了?”这天天上飘着雪,我坐在窗前看雪,小谢从我窗前经过,对我问道。   “嗯,班主前几天跟我说,等过完年就让我回去练戏了。”我想到终于可以回去跟他们一起练戏一起玩耍了,心里很开心。   “再过两天就过年了,看!下了这么大的雪,我们去打雪仗。”小谢指着已经有薄薄的一层雪对我说。   我想起去年的这时候,我的脚趾被踩断了,一直待在床上没出门,连雪都没见着,对他点点头,扶着墙就往门外走去,可刚走了几步,我想起我现在脚是缠好了,可是还走不了,我只能很无奈回头对他说:“你去玩吧!我不去。”   “哎!为什么啊?你都一年多没跟我们一起玩了。装什么啊你?信不信我揍你?”小谢很不高兴起来。   我被他说得很委屈,低下头说不出话来。   “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以后别再想我们跟你玩。”小谢摆出了他孩子王的架势来,其实我真的怕他们真的不跟我玩了,可我又还走不了,我急得一下说道:“我脚都被他们缠断了,现在路都不能自己走,你们还要我玩吗?”   “废话,不要你玩,我来叫你干嘛?什么?你说你脚断了?”小谢一下才反应过来问道,而且一下跑到门边推门进来了,看到我扶着墙站着没动就问道:“哪断了?你不是站得好好的吗?”   “已经长好了。只是还走不好。”我跟他说。   “没事,我扶你。”他立刻几步走过来扶我就往屋外走去,我被他拖得差点摔倒,忙喊道:“慢点,慢点,要摔了。”   他立刻慢下来弯着腰像扶老人一像慢慢的扶着我往外走。   “不用这样,走慢些就行了。”我看他那样觉得好笑,就着他的手臂挪着小步就往院子走。   薄薄的雪被我小小的脚印踩过后化了,当我们来到前院时,其他小孩子们已经玩得鸡飞狗跳了,不知是谁的一个雪球一下砸到小谢脑门上,小谢一下抓起身边的雪就加入战场打起雪仗来了,我被他撂在原地,我抓起雪抡成雪球往他们走去,雪地很滑,我本就没人搀扶走不了几步,一下就滑倒在地上,突然一个雪球砸在我脖子里,凉得我一个机灵,抡起雪球就往前砸去,也不管砸不砸得到人,然后爬起想往树后面跑找个掩护,刚爬起没站稳就又挨了一雪球,我直接手脚并用往最近的一棵树爬去,终于找到掩护,开始抡雪球去砸他们,他们被我砸了不少雪球,当然,我也还是少不了中招,树的掩护也不是万能的,我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玩了半天玩累了,小谢在那喊到:“不玩了,不玩了,累死了,雪都这么厚了,好冷啊!烤火去。”我这才发现,自己玩得太疯,手冻僵了都没发现。   我扶着树站起来,跟他们一起走,刚走一步,就发现雪厚了,踩不踏实,一下就摔地上。   “哈哈……小孟,你好笨,这都能摔。”只比我大一岁的阿南笑话我,以前学戏的时候我经常笑他笨。   “胡说,我刚刚只是没注意,雪太滑了才滑倒的。”我不服输赌气的争辩,爬了起来,这下小心翼翼地迈腿,我发现雪厚了,我根本迈不开腿,而且脚根本码不住湿滑的地,控制不了身形,仅仅一步,我就又摔到了地上。两只还不到两寸半长的红色弓鞋在白色的雪地上尤为显眼,就像两根红辣椒似的。   “啊……这红色的是什么?”阿南惊讶的指着我的脚问道,一下将所有的目光都吸引到我脚上,我立刻感觉窘迫十足,忙把脚收回来,脸上滚烫一片。   “小孟,你说你脚断了,不是好了吗?怎么变得这样了?”小谢指着我的脚问道。   “脚被李奶奶缠断了,长好了就变成这样了。我不能走路了……唔……”我想这下他们不会再跟我玩了,伤心的哭了起来。   “没事,我是男子汉,我背你。”小谢走到我跟前蹲下,作势就要背我。   “那你以后还会跟我玩吗?”我小声的问他。   “当然一起玩啦!我们是朋友嘛!对不对?”我对我说完又问其他孩子,其他孩子们也都一起点头说:“对,对对。”   “我也是男子汉,我要自己走。”我扶着他的手站起来走,下了雪的地很滑,我完全稳不住身子,就算扶着他,也没走几步就摔,后来我是被小谢跟最大个的何力两个人左右扶着走的,说是走,其实是架着。   过年时,有些小孩子回家了,只剩下我、小谢、阿南、何力还阿丁几个孤儿在戏院里跟班主还有师父他们一起过年,过年跟去年一样,我们都收到了红包。年初六开班,其他学戏的孩子们也回来了,院戏变得又热闹非凡起来,我也进到了我阔别快一年半的练功房,我站在记有我身高的柱子前,发现我已经平视我以前身高线了,是啊!我都已经五岁多了,开始缠足时快四岁。师父又重新教我复习了一遍以前学的基本功,以前有基础,可现在却似乎一点用也起不上,而反更艰难了。因为我现在站不稳,走不稳,马步更别说了,因为我下盘不稳,一切比从零开始还难,而我要追回以前,就只有不断的用功,加倍的努力,要追上他们就得更加用功,更多努力才行,以前师父总说我有天赋,事半功倍,而如今,我的天赋只能仅限于嘴上了,身形则是事倍功半,本说我缠了脚能令我把旦角更完美的诠释,现在却还不如不缠脚的身姿了,于是,师父让我苦练行走,只有让我先学会真正走路了,才能学好旦角,于是我在练功房要练嘴上,手上的功夫,吃饭,起床,闲瑕都在练走路。   元宵,师父带我一起去放花灯,小谢他们在前面撒腿跑欢,我却只能牵着师父的手努力维持着平衡,没走多远,我脚就受不住了,酸痛起来,师父问我:“小孟,怎么了?小小年纪学大人皱着眉干嘛?”   “师父,我走不动了,脚疼。”我蹲下揉着脚对师父说,希望他能停下让我休息一下。   “唉……来,我背你。”师父蹲下来,把我背在背上,嘴里还说:“孩子,苦了你了。”   我趴在师父背上,感觉到他的温暖。   当我们追上小谢跟班主他们的时候,小谢他们看到师父背着我,然后看了一眼我的脚,什么也没说。后来,我们在街上,猜灯迷,放花灯,看烟花,逛街,看诗会,直到深夜才回去。   终于,苦练了大半载,行走如行云流水般,因为缠了足,行走时身体会为了平衡而自然摇晃,一步三摇,人未动身先摇,师父说,看我走路就有一种让人忍不住怜惜的感觉,这是演的旦角技巧里演不出来的。自从我能走好路之后,学的东西都事半功倍起来,在旦角中,我脚的优势终于体现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台收礼      一转眼,我到了九岁了,这几年我们又搬了几个地方,终于等到了我第一次登台的机会,我坐在后台的椅子上,已经画好了妆,演的是个小丫环,心里有些紧张,一遍遍的回忆我已经熟得不能再熟的戏,每一个动作,生怕第一次给演杂了,小谢演的是一个小厮,也已经画好了妆,他已经上了三年的台了,所以一切都很平静,他似乎看出我的紧张,走过来在我肩上轻轻拍了拍说:“别紧张,我第一次上台时比你更紧张,结果一上去,发现台下的人跟我们练戏时门外扫地的人一样,没什么特别的,按着平日的唱法就行了。”   “嗯……”我试着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发现我还是有点紧张,确实平静了些,那边就在叫:“小孟,小孟,该你上场了,快点,快点。”我回道:“来了来了”就赶忙起身往戏台走去。   一上台,师父演的千金小姐正在与班主演的将军依依惜别,令人如痴如醉,仿佛自己真的置身其中,竟不知不觉入了戏。   一曲戏下来,我才发现原来这么累,我坐在后台凳子上不想动。师父微笑着对我说:“今天第一次上台,表现得很好,师父奖励你个礼物。”   “师父,什么礼物?”我好像还没收到过师父的礼物,很是期待啊!   师父把一只刻了小熊的木雕给我,小熊咧着嘴在笑,我也对它笑笑,我觉得很好玩。   “喜欢吗?”师父问我。   “喜欢,谢谢师父。”我对师父谢道。   吃过晚饭后,一坐在一边玩着师父送我的小熊,突然被抢了去:“玩什么好东西呢?给我瞧瞧。”阿南抢了我的小熊就玩,我去追,可我一双小脚还不到两寸半,多走几步都要人搀扶,走不快,跑不得,哪追得上他呢?可我又不甘心被他抢去一边快步走去追他,一边喊:“还给我!”   “来啊,来啊,追得上我就还给你。”他在屋子里一蹦一跳,等我快捉到他时,他一个闪身几步追开了,还一边闪一边嘲我讥笑道。   “还给我。”我生气的站着不追了,他很明显就是占着我脚不方便的优势故意在耍弄我,我朝他大吼到。   “哟!追不到就生气啦!小气鬼,谁让你自己追不上人家的。”他还朝我做了个鬼脸,又说:“那这个小熊就归我了,等你追得上我再还给你。”说话就几步跑出门去了,我气得跟着追出去,嘴里大骂道:“你混蛋,欺负人,故意欺负我脚不能跑,你能跑能跳算什么?有本事你也把脚弄成我这样再让我追啊?你个王八蛋,抢我东西……”   “你在骂谁呢?”小谢听到我的骂声从外走进来问我。   “阿南把今天师父赏我的木雕抢走了,让我追他,追得上才还给我,可我怎么追得上嘛!他欺负人。”我气得面红耳赤的抱怨道。   “我去给你抢回来。”小谢一见就不见人影了,我朝他消失的方向跟了上去。   “给你”我刚走出院子,小谢就已经拿着我的小熊回来了,后面还跟着阿南正垂头丧气的。   “小孟的脚是为戏班的将来才缠成这样的,你要是敢再欺负他,小心我扁你。”小谢说着还对阿南比了比拳头,阿南害怕的退了一步,笑嘻嘻地说;“老大,不敢了,不敢了,我只是好奇从来没见小孟跑过,想试试他嘛!”说着还对我挤了一下眼睛。   “哼!”我瞪了他一眼把头扭向一边去不看他。   “好奇是吧?我明天就让师父也请人来把你的脚也缠了,你自己试试看是怎样跑的。”小谢冷冷地训了回去。   “那还是算了,我不好奇了,嘿嘿……好困,我睡觉了。”阿南一溜烟跑了,真是跑得比兔子还快。   “第一天上台,很累吧?我送你回去休息。”小谢对我说道。   “谢谢你,小谢哥。”我看着手里的木雕真心感觉小谢,也真的感觉很累了。小谢扶着我送我回了房间,自己也去休息了。   我坐在床上,看着我缠着层层裹脚布套上睡鞋的小脚,喃喃自语:“如果我没被缠小脚,我的脚也应该有阿南一般长了吧?也一定可以像他一样的奔跑蹦跳吧?唉……” 作者有话要说:     ☆、天降恩泽      自从第一次登台后,我就经常登台了,角色的戏份也多起来了,但只持续了两年多就停了下来,也就是我快十二岁的时候就不再上台了,并不是班主不让我上台,而是我上不了了,因为我身高一下子拔高了起来,脚却没长,码不住自己,自己一人独立已是寸步难行了,无论我多努力的维持平衡都要摔倒,我开始陷入恐慌中,我害怕了,我害怕我这一辈子再也无法行走了,因为我会越长越高,脚却一直是还不到两寸半长,我也害怕我唱不了戏了,班主会把我赶出去,那时候,我又没亲人,又不会走路,就真是只有死路一条了,我时常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常常祈祷我的脚突然有一天能走了,又觉得这是自欺欺人,只是对每个人都笑脸迎迎,每日都尽可能的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打扫院子,在厨房帮福婶,只是希望他们能多收容我一些时间。   初秋的时候,我已经有几个月没登过台了,我拿着扫把依靠在树杆上看着树上的叶子开始黄了,我在想,我还能待多久呢?也许我马上就要被赶出去了,我突然很留念一起长大的伙伴们,想着这些年,他们帮我好多,尤其是小谢,我突然想好好谢他一回。我就靠在树上等着他,我知道这时间他马上就要来了。   果然,没一会他就来了,我叫他:“小谢哥,等等我。”我拿着扫把当拐杖慢慢往他挪去。   他问我:“怎么了?”   我慢慢挪到他身边拄着扫把站好,问他:“有空吗?”   “有空,你有事?”他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你能带我去街上吗?”我很害怕他会拒绝,我想最后一次了,就让我也报答你一次吧!   “你想买东西?”他问我。   “你能带我去吗?我想亲自去。”我恳求地看着他。   “好,我只是怕你脚受不住,上先街得走很多路”我看得出他是在关心我。   “我受得住。”我用的点点头,然后对他说道:“你先送我回房拿样东西然后我们就走。”   他扶着我把我的扫把仍到墙角,他送我回房,我拿了我几乎所有的零花钱在身上,然后他扶着我一起往街上走去,他问我要去哪?   “去好吃的东西最多的地方。”我决定要请他吃所有好吃的东西作办回报他这些年对我的照顾。   “哦!原来是你嘴馋了啊!早说嘛!我直接给你带回去就行了,还用得着你自己亲自跑来一趟?”他完全一副大哥的样子。   “你是不是觉得扶着我很麻烦?或者很丢脸?”我从来没注意过这些,也许是因为我基本不出门的原因,没想过这些。   “胡说什么呢?我是看着你遭罪,这是大哥心疼你,懂不?”他在我头上给了我一个暴粟。   “我就知道嘛!所以,今天我要请大哥吃好吃的,我是不是很懂得感恩啊?”虽然我嘴里说着笑,可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   “算你小子有良心,走,前边转角就是了。”他咧嘴笑嘻嘻的。   “我们今天吃通街。”我对小谢郑重说道。   “好,你这么几年的压岁钱都没出来花过,今天我就帮你花掉。”小谢豪迈地说道,好似真的帮了我一个大忙似的。   我们从街头开始吃,才吃到街中就已经两人肚子鼓鼓了。这时,我面前还有一碗特色面没吃,一个老妇蹒跚着走过来,站在他身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碗面,咽了咽口水,店家立刻过来赶她走,嘴里吼道:“哪里来的老乞儿,别影响我生意,去去去……”一边说一边推她。我看那老妇可怜就对店家说道:“让她吃我这碗吧!反正我也不饿。”把自己面前的碗推到了老妇面前。老妇看了他一眼,立刻二话不说推开店家坐在桌前就狼吐虎咽起来,三两下就把那碗面吃完了,想着自己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做好事了,就对店家吼道:“店家,再给她来一碗。”店家又给她上了一碗,她吃完这碗打了一个嗝,吃饱了,才对我说道:“小姐,我看你每行一步都须这小哥搀扶,是小脚伶叮不能行走吧?你施我一饭,我也就报你一恩来两清吧!”   “啊?你说什么?”我一时被她说报我一恩说得一愣,竟连反驳她误会我是女孩的事都忘了。   “我看你的脚,以你现在的年龄,只要你不怕苦,我能令你重新行走。”她又看了看我藏在桌下的脚认真的对我说,我看她不像在说假话,我心里立时掀起千层浪,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你,你说真的?真的能再走路?你真的……真的,我真的能再走路?”   “老人家,你可别骗人,这种玩笑可开不得的。”小谢在旁边也关切问道。   “我老人家承你一饭之恩,这么大把年纪了,骗个小孩有什么意思。想要知道办法就跟我来。”她说完起身就走。   小谢看了看我,寻问我的意思要不要跟去。   我心想,反正已经不能走了,再差也差不到哪去了,我也确实没什么值得骗的,再加上小谢练的是武生,还是有些功夫的,留下钱起身,让小谢扶着我跟着那老妇追去,她走得很慢,似故意在先等我似的。我们穿过那条街,又走进一条巷,然后进了一家简陋的小屋,小屋只有一张床,旧被褥,一张桌子,两张凳子,一个小踏,一扇破窗,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小屋后面还有一间更小的小屋,应该是厨房,老妇坐在踏上,原来她也有一双小脚,小脚很周正,很小,大约只有三寸一二的样子,她向我招手,小谢扶我过去,她拉我坐在她身旁的踏上对我说:“曾经我也给一个小姐裹了一双不到三寸的小脚,可那小姐长到十岁时,人长大了也长胖了,就走不了路了,那家老爷就找到我,并抓了我侄儿我唯一的亲人,让我必须让小姐在一年内恢复行走能力,否则就打残我侄儿双腿给他女儿的脚做陪葬。”   “后来呢?”我问   “后来,我侄儿死了。”她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小谢问她。   “因为,我用尽一切办法,也没能让小姐在一年之内重新行走,反而让脚长了两分,那家老爷一气之下把我侄儿双腿给打断了”她忧忧的说道。   “你为什么不告官?”我打断她的话急急地问。   “官?我们这种没钱没势的老百姓哪有银子去告官啊?告了反而更遭罪,只可怜了我那侄儿,因我……”她哀恸的说道,我能明确感受到她那种无助,如同我当初被缠足一般。   “那你侄儿又是如何死的?”我问她   “我跟我那残了双腿的侄儿相依为命,半年后,我听说,那小姐居然在脚又长一分后能行走了,这事被我侄儿知道了,他道他双腿白白给废了,抑郁成疾,终于在半年后……走了……于是我发誓此身再不帮人缠足。生活也就落迫如此了。”   “你既不再给人缠足,那你如何帮我?” 我有些担心地问她。   “我只告诉你方法,并不会亲手帮你,也不算违背誓言。”她盯了我的脚一眼道。   “哦!那请老人家您快告诉我吧!”我诚心的请教她,真希望她能让我重新行走。   “你先出去,你在这里,不方便。”她对小谢说道。小谢看了看我有些担心的对我说:“我就在门外,有事叫我。”   “嗯。”我对他点点头。   等小谢出去后,关上门,老妇坐回踏上,对我说:“把你的裹脚布解开,我先看看你的脚看看具体情况,只怕你的脚比那小姐要严重些,因为你的脚比她的还要小上几分。”   我心里咯噔一声,心想,你千万别待会告诉我,我的脚没救了啊!我心里在求着菩萨。心中忐忑地把裹脚布一层层解开,当我解开最后一层裹脚布时,我看到她眼中的震惊,她说:“绝!快把另一只也解开。”我迅速解开另一只脚的裹脚布,心中已经在乞求她慢一点宣判我的死刑了。   她在震惊中回过神来对我说:“绝!你这双脚缠得太绝了,完美啊!我给人缠了一辈子足,还是第一次见着如此完美小巧的小脚。”   “可是我无法行走了,脚缠得再完美又有什么用?你快告诉我要怎么才能重新行走吧!”我心里还报着最后一点不死心。   “你不怕苦?”她慎重地问我   “还有什么能比缠足时更苦吗?”我苦笑着反问她。   “你不怕脚长几分?”她又问我   “你看我这脚,才两寸四,就算再长几分,也还超不过三寸,能有多大呢?”我又无奈的反问回去,如果可以,我希望我的脚是一双天足。   “就算再长三分,也还是个世间极品,还是完美的小脚。”她喃喃自语道,然后走到床头取出了枕头下压着的一张发黄的纸,交给我说“这是药方,你只要按这上面那副的药方抓药先吃三个月,再按下面那副药方抓药捣烂夜晚敷于双脚,晚上就不要缠脚了,估计一年多时间就能走了。”   “真的吗?这样我就真的能再行走了吗?”我高兴得真想跳起来,如果我能跳的话。   “对,只要你按药方来,我看了你的脚的情况,一定能行走。”她很肯定的对我说。   我重新缠上裹脚布,其实我没自己缠过,并不是很会缠,只是每天看福婶给我缠,自己看得多倒也会罢了,缠好后,看上去不是很好看。她看了看我缠的脚,对我说了一句:“以后脚就自己缠吧!别人总不能帮你缠一辈子,这脚却是要跟你一辈子的。”   我一想也对,以前小的时候总以为,只要我缠好了,以后我自己有钱了,能独立了就不缠了,脚就能变成正常了,可长大了就知道了,我的脚是永远只能是这样了,脚趾永远可怜的趴在脚底,一动不能动,走路只能用脚跟一步一步慢慢挪,一步挪不了几寸,只能永远这样缠着,别人是不可能永远给我缠的,终究是要自己缠的,不管我有多么不愿去面对自己那奇怪的脚。   “你可以走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已经还完你的一饭之恩了。”她见我缠好脚穿上鞋便立刻下了逐客令。   “小谢哥。”我对门外喊道。   小谢应声进门问我:“怎么了?”   “我们回去吧!”我很高兴地对他说道。他走过来扶起我往外走。我回身对老妇道:“谢谢你,老人家。”   当我们回到戏院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班主看到我们回来,黑着脸问我们:“你们去哪了?一天没见个人影。”   “师父,我们去街上了。”小谢恭恭敬敬地对班主说道。   “也不说一声,还这时候才回来,去翻一百个跟斗。”班主对他励声道。   “是,师父!”他立刻跑到一边翻跟斗去了,我被他一松手,一下就站立不稳险些摔倒,幸而及时扶住一旁的柱子。   “真没出息,看你那站都站不住的样子,还能指望你来将咱戏班发扬光大?”班主气愤地对我骂道。   我并没像平常一样低下头不敢说话,我想,我必须博一把,不然我就没机会再待在这里了,而离了这里,我只有死路一条。于是,我昂起头直视他,对他说道:“班主,我现在是无法行走,对你们造成影响,让你花钱白养着我,但我能给你赚回来,我已经有了办法,重新行走,但我需要一年多的时间,反正你这么多年都养了我了,现在就算把我赶出去,你反而什么都没得到,白花钱了,如果我一年多的时间我能重新行走了,以我的天赋,帮你赚更多的钱可以说毫不费力,你也不想失去这样的机会吧?就算我失败了,你也就多养我一年多时间罢了,但我也会尽量做力所能及之事,不会让你白养我的。”   “你已经快一年没上台了……一年,我最多再给你一年时间,若一年后你还是这副样子,你也就不能怪我了,我这戏班也需要维持生技。”他叹了口气有些愧疚地对我说。   “好,谢谢班主,我会在一年后上台的,若上不了台,我自己也会离开不会再拖累大家。”我终于放下了心,为自己赢得了一年的时间。   班主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离开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发现他原来老了……人老了总会有老了的悲哀。   我默默地看着小谢翻完一百个跟头,对他有一种愧意,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被罚,他翻完走到我身边,我看他满头是汗对他说:“对不起,害你被罚。”   “没事,小意思,练功罢了,不累。我送你回去。”他扶我回了房就回去睡了,我想他也累了,本想把药方给他,让他明天去帮我抓药的,但看天晚了,就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失而复得便从头再来      第二天,我把药方抄了一份,拿给福婶,请她帮我去抓药。白天喝药,晚上就把脚放了不再缠裹,脚长期都在紧紧的包裹当中,一下感觉脚无所依有些不适应,喝了一个月后,就感觉双脚骨头里偶尔热乎乎的,有时伴着酸胀之感,我想可能是骨头在生长,三个月后,几乎每晚双脚骨头都是酸酸的热乎乎的,我把外敷的药敷在脚上,浅浅睡去,一个月后,我发现我的鞋变小了,很难穿进去,我请神婶重新给我做了一双大一分的鞋,我的脚每晚都开始刺痛酸胀,到第六个月的时候,我的痛苦开始了,我怀疑我似乎又回到了缠足的时候了,日日夜夜地嗜骨之痛从骨头里传来,开始寝食难安,令我下地困难,终日眉头紧锁,神婶看不过去了劝我道:“小孟,是不是药有问题,干脆停了吧?”   “不!这是唯一能让我重新行走的机会,我一定要坚持下去,反正只有半年了。”缠足的痛都过来了,再痛苦也不过如此了,还有什么忍不了的呢?这种极度的痛苦维持了三个月就渐渐淡了下来,脚也长了两分,我便开始不断的练习走路,终于练了两三个月,能独立行走几步了,离了搀扶行走,我总感觉有些害怕,可能是因为太长时间没独立行走过了,师父正好从我窗前经过,看到我不搀扶的独自在房内行走,他高兴地说:“小孟,你能走了?”那高兴似乎不压于我。   “师父,我终于又可以走了。”   “好好,再练几天,就能跟以前一样了,都快两年了,终于可以走了,我还以为……失而复得啊,真是太好了……”我不知道他的失而复得是对于我还是对于他。但总归对于我是没有坏处的。   晚上,班主单独来了我房里。   “听说,你能走了?”他问   “嗯,只是还只能走几步,再过些日子就应该能恢复了。”我答   “你晚上还是不缠脚吗?”他盯着我的脚问道。   “嗯……”我点点头。   “我看你的脚长了不少啊”   “长了两分多”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脚,现在穿的鞋已经两寸六分多了,确实比之前的鞋长了些,但看起来,脚还是奇小,与我现在快十四岁的身体一点都不协调。   “现在晚上还包药吗?”班主坐在我身边来,把我的右脚放到他膝头,把我的鞋脱掉。   “前几天就不包了。”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我只能老实回答。   “嗯……”他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却把我左脚也放在他膝头,脱去鞋子,开始解去我的裹脚布。   突然,他抬头对我问道:“现在都是你自己在缠脚吗?”   “嗯”我奇怪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嘛?我只是呆呆的点头。   “以后缠紧点,晚上也别解开了。”他放下我只剩最后两层便完全解开的裹脚布,放下我的脚,弯身拿起我的鞋子放在掌心,对着光看了好一会:“嗯,还真是小鞋啊!但是也不能再大了。”便拿着鞋严肃地对我问道:“这鞋多长?”   “两寸六分五。”我诺诺地签道。   “比以前足足长了两分五啊……”他停了一下便又说:“以后你的鞋若比这鞋长了哪怕一分……”他冷冷的看着我,我感觉不妙立刻抢道:“我的脚绝不会再长半分”。   他缓缓笑了,对我点点头:“真懂事,睡觉吧!再好好练几天就上戏了。”便走了出去。   见着关上的门,我好半天才松了口气,总觉得班主现在很可怕。   我洗了脸,坐在在小凳上解开裹脚布,露出雪白的脚,脚长了两分多长,但脚形却没什么改变,小趾仍是被藏于脚沟中,只从内侧能看一点扁扁的趾头,其他三趾仍垫在脚底成弓形,母趾纤小尖尖的向前伸直立于脚正中间,我扳起几个小趾,小趾原处的位置便出现与小趾相应的凹陷,把脚缝一一清洗干净,手一放,几个的脚趾便一下弹回去压在凹陷处,把脚一下填平了,陷在脚沟里的小趾我想抠出来洗,可是根本就抠不出来,只能把手指伸进脚沟里去搓洗,弄得自己很痒,难受得很,脚却还没洗干净,洗脚时,小趾与脚沟总是最难洗的,但不洗干净,脚又特别容易臭,本来小脚天天缠裹着,不透气就易有味,若不洗干净若几天才洗一次,那就更臭了,我只能每晚花半个时辰来洗脚,好不容易把脚洗完了,拿毛巾把脚擦干,擦脚容易,但脚沟要擦干就不简单了,本来脚就易藏水,小趾还陷在里面就更兜水了,我拿干毛巾的一层勒进脚沟里来回搓擦好几遍才算把水擦干净,小趾处却并没干,只能一个手指兜着干毛巾伸进脚沟里去掏小趾及周围的每一处脚缝,总算把脚擦好了,却并没干透,我把裹脚布往洗脚盆里一浸,用皂角洗干净晾在一旁,从旁边取来两卷干净的裹脚布,把已经晾干的脚重新紧紧地缠起来。缠好后穿上鞋,揣起洗脚水,一手扶墙一手环着洗脚盆出门把水倒了,回到房间,把盆放下,爬上床从床头柜取出睡鞋,套上睡鞋睡下,渐渐地睡着了,做了一个甜甜的美梦。   半个月后,我终于回到了戏台,再一次练习基本功,因为脚的原因,我断了两年多的练功,第一次因为裹脚停了一年多,第二次又是因为小脚停了两年。   终于,在我苦练一年后,十五岁正式登台,戏角也越来越多,十八岁成功替换掉师父的所有角色,让他老人家终于可以休息了,而此时班主也已经退台,所有角色由小谢顶替,他们只偶尔登台。 作者有话要说:     ☆、赏梅      十九岁,我成为了戏班的台柱,二十岁,我终于不负重望成了响彻京城的名角,于是,我有了小厮,叫陈落,才十二三岁,专职侍候我,小谢也有一个小厮小九,小九也才十二三岁。   一转眼,我二十三了。   “公子,你说要去西郊赏梅,叫我准备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去啊?”小落从楼下上来,人未到,声先至。   “就明天吧!这两天梅开得正好。”我放下书,对他说道。   “那好,那好,我马上去跟小九说,让他准备好,我们明天一早去赏梅。”陈落一颗心早飞了似的。   “看你性急那样,去吧。”我刚说完,他就一溜烟咚咚咚跑下楼去了。   第二日清晨,我刚醒,陈落就已经从外屋进来,把洗溯用的东西都给我准备好了,这小子平日总不见他这么积极。   “公子,醒啦!我帮你把洗脸水,准备好了。你试试,水温够不够?”这小子分明是在催促我快点。   “好啦!好啦!就知道你性急,去看看小谢哥他们准备如何了,把马车备好,我一会就好。”他咚咚咚地跑了。我起床穿件银色金边滚花的外袍,脱掉睡鞋,解开裹脚布,将脚重新紧紧缠裹,出门若不紧紧缠裹的话,万一松了,更是行走不便,待缠完后,便着上我银色的弓鞋,其实出门行走着弓鞋并非最好的选择,着平鞋会更舒服些,只因我的脚缠成弓形而只能着弓鞋,若穿平鞋反而会脚痛难忍,本来脚长只有两寸六分五,着了弓鞋看起来便更短了,看起来不若两寸半,而我能红透京城,除了自身的实力外,我的小脚也起了相当大的作用,有很多人没看过我的戏,却都知道我有一双京城第一的小脚,更有很多达官贵人只为一睹我的小脚而来看的戏,当然我的戏也没让他们失望,所以,在到达京城不到两年内我便成了响誉京城的第一名角。洗溯完后,我莲步轻移地下了小楼,其实我也只能是莲步轻移,根本走不出正常人的步子来。   刚走出小楼,立刻感觉到寒冬的冷列,也许我该多穿一件,陈落刚好回来了:“公子,一切都准备好了,我来接你。”他几步跑过来,扶住我手臂向外走。   “慢着,有些冷,你去把我那件绒毛披风拿来。”我对他分咐道。   “好,我现在就去拿。”陈落咚咚咚几下就跑上楼了,马上又咚咚咚地跑下来了。我听着,心里无数次的感慨天足就是方便。   我披上披风,立刻把冷气隔绝于身外,不再感觉寒冬的冷列了。陈落搀着我往后院的走,马车停在那。   “小谢哥他们准备好了吗?”我问陈落。   “我从他们那回来的时候,他们准备得差不多了,不过公子你走得慢,等我们到马车的时候,他们应该也到了。”陈落回来时,小谢他们还没准备好,但照他说的也应该不错。   当我们走到马车边时,小谢他们已经等在那里了。小九搬出小凳,陈落扶我上了马车,然后小谢也钻进马车,小九与陈落在外驾车,我们一行四人便启城往西郊出发了。   一路上并没有多热闹,也许是天太冷了,人们都不太想出门吧!出了城门,路上行人更是少了行了半个时晨也就遇上两三个路人,大约两个时晨后,路边开始偶有几株梅花,不时飘来淡雅的香味,小九与陈落他们两个开始兴奋起来了:“哎!看,那里也有一株,那,那也有,哇,好几株啊!”“哇!好香,好漂亮,要是到了梅山还不知道有多美呢!”   “这感觉真好!”我微笑着感慨道。   “是要多出来走走才好。”小谢也感慨道。   没过多久,马车便开始往上走,路边的梅花也足渐多起来了,香气四溢,我挑起车帘往外看,一阵冷气袭来,同时伴着清冷的梅香,梅花三三两两的开着,并未全盛,却显得更为别致气韵。   不多时,前面没路了,马车到了一座六角停前,只有停子后面是一条蜿蜒向上的山路,有六七尺宽,两旁均为枯萎的野藤杂草,吸引眼球的还是三三两两的梅树开着三三两两的梅花,有红梅,有白梅,也有黄梅,看起来也是别具一番景色。   小九跟陈落最先跳下车,欢呼雀乐地跳到停子里打闹去了,小谢随后下了车,我跟着出来扶着车身下车,小谢扶了我一把使我稳稳站在地上。   “别闹了,带上东西,我们准备上山赏梅。”小谢对他们俩喊道。两人立刻蹦回来,钻进车箱就一人背了一个包袱出来。   “公子,我们快走吧!我心都快蹦出来了。”陈落跳到我身边搀住我的手臂说道。   “对对对!我也是,我也是。”小九也在一边附和着。   “好啦!好啦!快走吧!”我随着他穿过凉停往山上走。   其实,自从我快四岁时缠足以来,还从未走过山路,更别说这种上坡路,一开始往上走,我就发现,我更是迈不开步子,本来我走路都是用大腿带动小腿,以脚跟为重心行走,腿是基本不弯曲的,因为腿弯行走就需要用脚掌为重心使身体平衡,可是我没有脚掌来平衡身体,而现在上坡就使我大为费力了,同时不自觉的把身体往陈落身上倚靠,更是走得小心翼翼,哪还有余力去赏景,没走多久,我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冬日的寒冷消除殆尽,陈落也是气喘吁吁,我停下休息一会,抬头发现,道路两旁的梅树已经比较密集了,香气也更为浓郁,有一半的梅花已经开了,看起来也甚是美观,往下看去梅花越是稀疏,六角停仍未被梅花遮掩。我们继续往山上行去,此时山路变得更陡一些,我行走更是困难,把身体重心都倚到了陈落身上,他毕竟也才十五岁,刚才他还时不时跟小九逗一句两句的,现在一句也不说了,全身心都在搀扶我了,没一会我们都满头大汗了,我乞求我们已经到达梅林中心了,可事与愿为,我回头看山下,发现那个停子仍在我的视线内。   “小九,你去帮陈落拿包袱。”小谢看我们停下也停下,对小九分附道。   “来,陈落,我帮你拿。”小九一下把陈落的包袱拿去,我们休息了一会,再次起程,我看了一眼陈落,心下满是愧意,真不想再走了,脚也开始痛了,但又不想少了他们的兴,只得坚持到底了,一双大手搀住了我另一边手臂,分担了我身体一大部分的力量,我抬头看见小谢搀住我对我微微一笑,我回他一个笑,这下多了左右护航我走得轻松多了,几乎不用自己维持平衡了,只管抬脚就行,虽然我抬脚也几乎看不见脚。走了大约一柱香后,我们终于到了梅林中心,有一块比较平坦之地,中间有一棵很大的梅树,树上开了一半的白色梅花,梅下有两张石桌,几只石凳,周围全是梅花把我们包围,如同身处梅海之中,冷香浓而不腻,举目望去,遍野梅花,红的、白的、黄的、粉的……千插万措,美若仙林……把我们一行看得呆了   “哇!太漂亮了……”陈落与小九异口同声的喊道,把包袱往桌上一扔,一下两道身影闪到梅林里去了,一时失去了踪影,看得我也很想蹦到梅林里去上窜下跳采几株梅不可。   “啊……”小谢大喊一声,山里立刻传来回声。   “啊……啊……”一会也传来陈落与小九他们的喊声,很是欢快。   “啊……”我也大喊一声,把整个人都释放了,感觉真舒服。   “哈哈哈哈哈……”小谢与我对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   “来,我们喝酒赏梅。”小谢坐在石凳上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两坛酒来,还有几个糕点。   “他们准备得倒是挺齐的。”我笑说道。坐下拿起酒坛。   “来!为这人间难得的美景喝。”小谢与我的酒坛一碰,两人喝了一大口。   “好酒。”酒一下肚,觉得喉头火热,我忍不住赞道。   不多时,天空飘起雪花来,醉眼看飘着雪花的梅林,更是一番生动的美景,竟把我看得痴了,陈落与小九何时回来的都不知。   “好美……”我喃喃说道   “好美……”另一个声音也跟着我说道。   我转头向声音处望去,只见一个四十开外衣着光鲜的老爷正怔怔看着我向我走来。   “几位也是来赏梅的?”他笑咪咪地问我。   “正是,过些时日,梅大开,赏梅之人便太多了,也就少了梅那份清韵了。”那时人太多,不同的眼光也多,我一般不喜欢那种人太多的场合。   “我在那边备有上好酒菜,几位可同一起把酒赏景,何不甚好?”他指着花比较浓密的一处对我们说道。   “不了,我们在此处甚久,也喝了不少,正想四处观赏,你的美意,我等心领了。”我一向不喜跟陌生人有太多交涉。   “呵呵呵呵……也是,也是,那我就不勉强了。”他有礼的笑笑。   “老爷,四姨娘说,酒菜都备好了,您可以尽情享用了。”此时一个小厮从那浓密的梅花处走出,对我们这边说道。   “我们也走吧!”我对陈落说道,便起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岂料,地上也落了厚厚一层雪,我一脚踩下去,松软无力,差点摔跤,幸好陈落及时扶住我。此时那名老爷听到声音回头来,正好看到我一双伶仃小脚,满脸怔惊,眼里尽是复杂的神情,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狼狈的一面,我心里一时不舒服,对陈落沉声道:“扶稳点。”只想快点离开。   “你是京城第一名旦小孟?”我听到从我身后传来震惊的问话声,同时也能感觉到那视线一直在我脚上,我最讨厌的便是别人总是看怪物一般盯着我的脚看,恨不得看出一个洞似的。我只想尽快离开这种视线,也不回答他,只是加快了步伐离开,走了很远都还似乎感觉得到身后那刺人的视线,让我本来很好的心情坏了不少。   集了雪的路,踩上去软绵绵的,就算平路,陈落搀着也感觉走得吃力,离了搀扶竟然一步难成,让我变得一点赏景的心情都没了,只想回去了,为了不少他们的兴,只随他们随便转转,下午我因为走得太多,脚疼难奈,寸步难行,又集了雪,还是小谢把我背下山回到马车,当我们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我累得够呛,叫陈落准备好热水,准备好好放松放松,也泡泡酸痛的双脚。   我关上门窗,走到屏风后面浴桶旁边的坐踏上,开始脱衣服脱鞋,解开裹脚布,看到手心的小脚果然红肿起来了,我坐进浴桶里,热水直没到我的脖子,我坐在桶中,揉捏着红肿酸痛的双脚,手指抚摸着压在脚底的一个个脚趾,一条条缝隙,奇怪畸形的脚每次都让我心底无限凄凉,因着这双畸形的小脚,我得到了名声,但却失去了健康的双腿。   这双脚依然如同小时候一般莹玉细小,连脚趾都不曾再长过,放在手里,还不够掌心大,有时常奇怪我这么一个大男人居然能用这么小一双脚站立行走,真是太神奇了。   洗完澡,我坐出浴桶,立刻被寒冷冻得一抖,披上衣服依然很冷,直想快点钻进被子里,取过旁边的裹脚布随便把脚擦了一下就快速裹上,要不是因为不裹上脚根本走不了,肯定直接钻进被子了,套上鞋走出屏风来到床边,钻进被子里,马上感觉暖和很多,一天也累了,没一会便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请贴的不详之感      第二天,我收到一份请贴,请我去荣府的。这荣府我是听说过的,荣府并不是京城第一大府,也并不是官员的府邸,但却是很多官员想结交之处,荣府老爷荣安是个大商人,经营各种商品,玉石、绸缎都有气候,很多玉石更是送入宫中之品,最重要的是:荣安的姐姐还是当今天子的妃子,众多官员自然得卖他面子,是个惹不得的人物。   只是,我与荣安并不认识,与荣府也并无瓜葛,他怎会宴请我呢?我本能的不想去,但又不能不去,这个荣府,我得罪不起。不管是什么,只有去了才知道了。   “可是小孟孟公子?”我跟陈落刚下马车,一名四五十岁的儒衫男子便从荣府内笑着迎了出来,一双眼只盯着我脚看,想看脚来确认身份,看得我很不舒服。   “是我,不知贵府请我来有何贵干?”我有点不舒服他的眼光,直接挑开话题引开他的眼光。   “公子,去了自然知道了。”他嘻嘻笑道,把我迎进去。   门上两个大大的朱漆写的荣府二字威严大气,门前一对石狮稳如盘石,门前的雪被扫得干干净净,有几步台阶上到朱红的大门,大门上两个硕大的金金门环,我总感觉进了这里就有一种一入侯门深似海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陈落搀着我进入大门,是一座如假山般的屏障,雪被扫到墙角,绕过假山是一个很大的庭院,穿过庭院有一座大楼,走进大楼后,又绕进长廊,长廊建在湖面上,湖里有干枯的荷叶,可见夏天是很美的,过了长廊我们被带到另一座小楼里,小楼很雅致,桌上放了很多羔点,我们坐下后,那个带路的儒衫男子对我说:“公子请稍坐片刻,我家老爷马上就到了。”便退了出去。   果然,不出片刻,门前响起脚步声,我一眼看去,看到一老一少两人正从外面进来,老的四五十岁,衣着华贵,气度不低,少年十五六岁,着仆人衣服。   我看到那男子总觉着面熟,一时想不起来。   “小孟,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他笑咪咪的朝我走来,双眼神色复杂。我看着他的眼神立刻想起来了,他就是昨天跟我们在梅林相遇之人,只是想不到他居然是荣安。   “荣老爷有心了,只是,小孟不知荣老爷为何请小孟过府。”我满腹疑惑,也不想绕弯子。   “昨日赏梅,却不盛艳,但我府后院的梅却开得正艳,特请你来一起赏梅。”他文雅的对我邀请道。   “贵府既然梅开盛艳,为何荣老爷还去城郊梅林赏梅呢?”我淡淡的问道。   “我府上的梅虽艳,却不如梅林的多,特去赏,也是缘份,正好碰上小孟,不是吗?”他对我说道。   “荣老爷高抬小孟了。”我的身份自然是与他相差太多,我不相信就因为昨天在梅林遇上,他就会请我来赏梅这么简单的。   “我在梅园备了薄酒,我们这就前往梅园观赏如何?”他诚意的对我邀请道,我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只有随他去了。   小楼后面就是一个花园,花园旁边有一个湖,湖边有假山,假山上有翠绿的植物、藤蔓,一条长廊连到湖心的一个六角亭,从小楼二楼窗户正好可以一览全景,过了花园一道门就闻到了一阵冷香飘来,没走多远果然看到一片开得正艳的梅园,雪被扫到道路两旁……一路上,荣安在向我介绍着府内各处景色,我却没怎么听进去,心里在想他请我来到底所为何事。   走过被清扫干净的道路上,没有湿滑之感,进入梅园中间,有一个凉亭,亭内布有美食,远远看去很是丰盛。   “荣年,带小孟的这位小兄弟去府里四处逛逛吧!”未入凉亭,荣安便对随他左右的少年分咐道。   “是,老爷。”荣年恭敬的答道。   “公子?”陈落有些担心地向我寻问。   “荣老爷是下了贴子请我们来的,自然会请我们好好赏园,你去四处逛逛吧!”我对他点点头。   “是。”陈落点头应道便随荣年去了。   “请”荣安对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让我进亭子内,但他自己却站着不动,意思是让我先走,无奈我只得踱步先进亭子,他并未跟进来,我走到桌边回头看他,他还站在原地笑咪咪地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我问他:“荣老爷?如何不一起进来?”   “哦!我真应该去看看你的戏的,人们都说小孟不但戏唱得好,尤其是那身姿更是如仙子凌波,我一直不信,如今得见,真如实也!”他笑着走进亭子。   我并不喜欢别人用如此女气的词得赞美我,在我耳中,是那般刺耳,我不回答他,只转眼看向园中梅,说道:“梅开得真美。”   “我的府又如何?”他问我   “也很美”我真心感慨的赞美道。   “那你可愿意住在这样的府里?”他紧随问道   “能住上这样的府邸自然是人们梦寐以求的。”我随口说道。   “太好了,那你就留在我府上,如何?”他一脸兴奋的转到我面前对我说道。   我被他的表情吓得一怔,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问他:“荣老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是什么。”但我直觉告诉我,不是什么好事。   “我的意思是,留下来,以后都住在我的府上,不要再唱什么戏了。”他紧切又激动的按住我双肩,让我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荣老爷,我是名戏子,我活在于戏台上,你的府很美很好,但我身份卑微,不适合住这般高贵的宅子,我还有事,我先回去了,请告诉我陈落在哪里。”我站起身问道准备走了。   “你当真愿当戏子,辛苦度日,也不愿随我?”他脸上再无笑意。   “我是个男人。”我淡淡的强调着我根本不可能会接受他那龌龊的想法,我甚至都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话,这个人看起来衣冠楚楚心底却对我有如此想法,真让我恶心,算起来,到现在,我跟他只见过一次面,没说过几句话。   “请告诉我,陈落在哪里,我要回去了,多谢荣老爷的宴请。”我礼貌的告辞,语气却是坚决。   “在花园。”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走下亭子,往花园走去,直到转角,似乎仍然能感觉到背后射来的视线,刺得我后背生疼,似乎能听到:“你等着……”   “陈落……陈落……”在花园我没看到人,便喊道。   “公子,我在这。”陈落正从一个墙角跑过来。   “我们回去吧!”我对他分咐到。   “公子这么快就要回去了?荣老爷不是宴请赏梅吗?这么快?”他一串的问话,满是不解。   “走吧!”我说道。   “是”他搀着我往回走。   回到我的小楼,我把自己关在房里闷头睡了一大觉,第二天起来后,回到自己原来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逃      一切也都很平静,我以为我的生活又回归平静了,原来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罢了。   平淡的过了几天,一天晚上我刚上床,听到一阵急烈的敲门声,我问:“谁啊?”   “公子,快开门,快点。”陈落在门口急切地喊道。   “怎么了?”我快速穿上鞋开了门问他。   “公子,快跑。”他急切地拉着我就要跑。   “到底怎么了,快说。”我看他这样急忙,我感觉大事不妙。   “刚刚我路过班主门前听到,有个人说荣老爷出了一万两要你,班主好像不愿意,但那个人说,荣老爷是班主得罪不起的,然后班主就只能同意了,估计等会就要来带你走了。”陈落说完飞快的跑到屋内帮我收拾东西。   我意识到了荣老爷那时看我的眼神,我心里感到了害怕,急忙收拾一些细软,背起,陈落搀着我走得很急,我几乎是被拖着走,我们不敢去牵马车,怕惊动了院子里的人,我们偷偷出了戏班,往东城跑,因为那边有马车出租,我们需要一辆马车。   我们还没跑多远就听到有人大声说道:“人呢?哪去了?跑了?快追。”然后就是很多人往院子外追的声音。   “快跑啊,公子。”陈落又急又怕的催着我,我自己更急,恨不得脚下生风。   我更是加快步伐跟着陈落,可是跟本跑不起来,我一心急,左脚绊右脚便要摔倒,幸得陈落一直扶着我,才没让我摔到地上,人却是挂在他的身上了。就在这时,跑出院子的人远远看到我们,朝我们喊道:“站住,别跑!”便举着火把向我们追来,同时叫同伴一起朝我们追来。   “公子,完了,被发现了,快跑啊。”陈落拖着我往前跑,紧张又害怕。   “我也想啊,可是这双该死脚不争气啊。”气得骂到,我感到无比痛恨这双小脚,心都快急得跳出来了,急得我满头大汗。   还好,没多远就是一个转角,转过角陈落把我拉到暗处一堆杂货边轻声对我说:“公子,你跑不了,在这躲着,我去引开他们,等他们走了,你赶紧逃,我们在东城城门边见。”   我不想让他去冒险,但一想到自己一双脚,只能是一个累赘罢了,便点点头说道:“小心点。”   于是,陈落便拿起一个包袱跑了,出去,不远处便立刻传来:“快追,在那。”便朝陈落追去了,我拉了一个箩筐把自己遮起来,等他们追远了之后才走出来,往城东走去,走了两条街都没人追我,看来真的被陈落引开了,也不知道陈落现在怎么样了,不过他平常就跑得快,应该是追不上他的,可是我脚下却传来阵阵疼痛,自从三岁多缠足后,我就很少出门行走,就算出门也走得及少,还没走过这么远,但是现在这时机,我肯定是不能停下休息的,继续向东城门口行去,又走到了一条街中间的时候,听到前方远处传来咒骂声:“妈的,给他跑了,真溜得跟泥鳅似的,不是说他妈的是个小脚吗?怎么也跑得这么快?”   我一听,吓得一声冷汗,赶紧调头往回走,心里祈祷不要被他们看见,现在没有陈落在了,如果被他们看见,以我这双小脚,是肯定逃不了的,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希望自己有一双健康的脚,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痛恨这双小脚。   “走,回去吧!”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叹声说道。   于是,便听到他们往我这边来了,我处于这条街的中间,只有赶紧加快脚步,希望在他们看见我之前转过这条街,同时往左右两边看去,看有没有什么能遮挡躲藏的东西,可是,两边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可以遮挡躲藏的,我急得迈起步子往前跑,说是跑也只是快步挪着罢了,他们的声音离我的距离越来越近,火把亮起来了,我离转角处却似乎越来越远,我还没到转角,很快他们就发现了我,有一个人吼道:“在那,快追。”   我回头一看,看到几个人影在不远处,我快速往前真跑起来,却不争气的才跑出第二步就摔在地上,我早就知道我根本就跑不了,心里凉透了,没时间去感慨,我爬起来继续快步走,没走出两丈远就被他们追上了,两个人一下抓住我,我用力推开一个,抓住一个人的手臂一拧一送听到“咔”一声,手臂脱臼的声音同时伴着一声惨叫,我一拳把他打出去,自己却被这股反力推得往后退了两步,脚下站不稳摔在了地上,立刻有一个人扑上来,我一拳打过去,正打中他鼻子,马上鼻血便流了出来,他一怒向我脸上就一拳挥来,我头向旁一偏躲了过去,立刻一拳朝他下巴打去,把他打到一边,我马上爬起来向后退了几步,背后抵到了墙,我靠着墙稳稳的站着,他们五六人一步步向我违过来。   “妈的,还挺能打的。”一个举着火把三十多岁的壮汉盯着我的脸说道。   “狗日的,敢打老子,老子卸了你。”那个流着鼻血的挥拳朝我的脸砸来,我很快矮身躲过同时看准他的空门,一拳击上他的肚子,他弯下腰护痛,我一个手肘击上他的后背,他摔倒在地,我防他抓住我的腿,我一手扶墙维持平衡迅速往旁边移了几步,避过他的攻击范围,冷冷的跟他们对峙,他们一下两个人倒在我手下,他们一下不敢随意攻过来,他们本来就不是专业打手,只是一般下人,而我从小练戏,练功自然也练了些,加上小谢哥怕我被阿南他们欺负,平常都会教我一些拳,我结合自己的身体情况,毕竟下盘不稳就着重在拳上下了功夫,一般人不带武器还欺负不了我,前提是别人不占我小脚不便的便宜,一两个人我自然能轻松拿翻,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盯着我的脚看,我感觉到不妙,他看到我脸色马上说道:“一起上,他的脚是弱点,抓住他就行了。”他们立刻一拥而上,我矮身一躲,避过他们,迅速往旁闪去,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长腿一勾,绊了我脚一下,我一下摔倒在地,他们在此时一拥而上向我扑来,把我按倒在地,两个人一人按住我一只手,我手动不了,一脚向那个男人身上踢去,他被踢痛得捂住痛处,一下抓住我的脚,我挣不脱,用另一只脚去踢他的手,逼他放手,这次他有准备了,一下抓住我另一只脚,紧紧捏在手里,捏得我脚疼痛起来,我一边挣扎一边怒吼道:“放手!”   “嘿嘿嘿……这脚还真他妈的小啊!比怡春院那些婊子的还小好多,你倒是跑啊!我看你他妈用这小寸丁怎么跑。”他紧紧捏着我的脚一脸狰狞的说道。   “要杀要剐痛快点,别废话,放手!”我气愤地蹬脱他的钳制。   “把他捆起来。”他说完,旁边就有人拿来绳子把我双手狠狠的绑起来,那个被我打流鼻血的人,这时跑过来狠狠的踢了我肚子两脚,疼得我弯起腰来,现在他终于可以报仇解气了,还有那个被我弄脱臼的人也狠狠踢了我肩窝一脚,我闷哼一声,一阵剧疼传来,我知道起码紫了一大块了,踢完后他似乎还不解气,还狠狠踩了我的脚一脚,只听着“卡啦啦”的声音伴随钻心的疼顿时传来,我痛得“啊!”惨叫一声,我知道我的脚就算骨头没断也肯定伤得不轻,没个几天别想正常走路。   “好了好了,别打了,打伤了怎么向老爷交待?快把他带回去。”那个三十多岁的壮汉说道。   他们把我捆得跟麻花似的。   “走”一个人推了我一掌让我走,被踩的脚一阵剧痛,我一个踉跄摔到地上,我坐在地上不起来。   “起来,好好走!”那个壮汉把我拖起来让我走,我恨恨的看了他们一眼,往前走去,可是双手被捆住,没法摆动双手,很难维持平衡,走得擅擅危危的,小步小步慢慢挪着,一个人对我吼道:“走快点,照你这样,天亮都到不了,走得跟个残废似的。”   “你瞎了吗?没看见吗?我就是个残废,我要是走得了还会让你们抓住吗?”我朝他们怒吼,他们被我吼得一愣,我又骂道:“如果把你的脚强行缠成这样,你比我还残废。”   “好了,都安份点,你们两个架着他走,都快半夜了,快点回去交差。”那个三十多岁举火把的人骂道。   马上有两个人一左一右把我架着飞快往回走,还把我的嘴给堵上了,很快,我真被送到了荣府后院一栋小楼上,我被扔到床上,他们便都走了。   我看了一眼房间,房间比较大,正前方是门,关着的,左侧有扇窗,窗下有张踏,房间中间有张桌子,桌子上面有壶茶跟几个杯子,巨大的烛台放在桌上,几张凳子围着桌子放着,右侧是一个很大的屏风呈折扇形摆放,看过去,屏风后面有一个大浴桶,浴桶旁边有张踏,再往右有一道圆巩形的门,珠帘垂落,透过珠帘可以看到那边有一个书案,书案上有文房四宝,书案后面是书格,上面有很多书,床边有一个衣架,衣服可以挂在上面,另一边也有一个一人高的烛台,上面放着手腕粗的腊烛正雄雄燃烧着。   双手被捆在背上,我只能弯着身子躺在床上,肩膀火辣辣的疼,肚子也疼,尤其是脚,疼得我真想看看是否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噩梦      看着腊烛燃烧,我一片空白,一切来的太突然,我手足无措,只有等待,我在等待着荣安的到来。   果然,没一会,荣安笑咪咪地来了,他慢慢的把门关上后走到我面前,理了理我散乱的头发,我气愤的把头歪向一边避不想被他碰,他笑咪咪地说:“你又何必呢?我好好请你来,你不干,非要我用这么不厮文的方式你才愿来。”   “你想怎样?”我气愤的看着他问。   “啧啧啧……想怎样?”他阴笑着抬起我的下巴,我撇开他,他不以为意,既而他又慢慢抚摸我的脖子,渐渐地往下移……   “别碰我”我往床内滚去,躲开他的触碰,他扑向我,双手正捏住我的腰,嘴里嘿嘿笑道:“腰真细”他还往我腰上捏了一把,我抬起一脚踢向他,他一把捉住我的脚“真小,完美。”说完急切的脱掉我的鞋,“放开我,你到底想怎样?”我骂他,踢他。   “我马上就告诉你,我想怎样”他捉住我的脚在鼻子边闻了闻:“嗯,香。”又捏了捏“这才叫人间极品啊!”   “下流!放手。”我用力踢他,两只脚却被他捏得更紧,疼痛传来,他动手去解开我左脚裹脚布,我双脚去踢他,一下把他踢到床下去了,他立刻爬起来:“敢踢我,我让你知道后果。”他满脸怒火的扑上来压在我身上,抓起我左脚把我的裹脚布扯开扔到地上,我的脚一下赤 lou lou 的展现在他眼前,他捏着我的脚嘴里说:“极品,极品,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小脚,真是上天给我的恩泽啊!哈哈哈……”   “龌龊……”我怒火中烧,恨不得砍他几刀,突然脚上一阵痛传来,还伴着温热粘绸的液体,他居然咬住了我的脚尖,他对我的脚又啃又咬又捏,让我感到无比恶心,我用力抽脚,他咬得用力,我只感觉脚都要被咬穿了,痛得我不敢再动,我感到无比的侮辱,他啃咬一会后又解开我右脚的裹脚布,照样把玩了一会,他回过身红着双眼看扑向我,一把扯掉我的裤子,我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大骂道:“混蛋,滚,别碰我,你无耻,还是不是人啊?”   “嘿嘿……你就骂吧!骂吧!待会你就会乖乖的了,嘿嘿嘿……”他扑上来啃咬我的脖子,一下把我压趴在床上,他撕扯我的长袍,一阵剧痛从我下身传来,这个无耻混蛋用他硕大的yangju猛烈的桶入我体内,一阵阵猛烈的壮击让我脑子瞬时空白,我居然就这样被这个人渣rouning了,我什么都再也无法去想了,呆呆地任他玩弄,不知过了多久,下ti火辣辣的痛……   “唉……这样乖乖的不就好了?来我帮你把绳子解开。”他解开了捆绑我的绳子,把我翻过身来,我看到他光着身子,浑身是汗,只感觉恶心,只想离开,不想看到,我突然用力一把推翻他,我翻身下床往门外奔去,我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地方,可我脚一触地便刺骨的痛从脚下传来,我立刻摔到地上,我回头看他从床上坐起来了,我爬起来继续往外奔去,可还没站起就双脚疼痛难忍,刚奔出没两步便摔在地上,脚上剧痛让我往脚上看去,我的脚赤luoluo的露在外面,上面有很多牙印,右脚红肿,我身上的衣服被撕得破破烂烂,根本遮不住身体,我坐起来抱着腿看着我那双没有任何束缚的小脚,是啊,没有任何束缚的脚根本就是寸步难移,我只感觉可笑:“呵呵……”我笑了起来,眼泪随着我的笑声一起滑了下来。   “哼!”荣安下床冷哼一声,弯腰捡起地上的裹脚布与鞋走了,把门也关上了,发出“嘭”的一声。   我爬到墙角抱着腿坐在地上,无声地流着泪……   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很冷,身冷,心冷,感觉整个世界都很冷,我恨,我恨荣安,我恨世道,我恨这一切,我恨我自己,自己竟然是那么没用,只能任人宰割,为什么同为男人,我却这么失败?意识越来越模糊,后来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英      我被哒哒的上楼声吵醒,转头看了看,我在床上,下ti一片火辣辣的痛,我坐起来,发现身上换了一套丝绸里衣,身上很干净,我竟不记得有人给我洗了澡。   “吱”门开了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一个微胖却很高大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手里端了一个食盒,她走到桌子边把食盒放到桌上,取出了三个菜,一碗米饭放上,回头对我说:“公子,吃饭了。”   “我不饿,不想吃,你拿走吧!”我淡淡的对她说。   “那怎么行,公子昨夜冻了一夜,早上又昏昏沉沉的,没吃东西,这晚餐要是再不吃,身体怎么吃得消?”她走到床前弓身对我劝道,见我没反应,她面露难色又说:“公子若是出个好歹病痛的,老爷定不能让我活,公子又何苦与我等下人为难呢?”   “以后也是你一人服侍我?”我想知道到底是谁给我洗的澡。   “是,这小楼由我一人服侍公子,楼下还有两个护院轮班,是老爷特地调来保护公子安危的。”   “哼!我看是特地看守我的吧?”我冷笑道,突然觉得很嘲讽,我如今还能怎么逃呢?看得这么严,又何必呢?看来这个荣府,暂时是逃不出去了。   “公子吃饭吧!”她拿了一件皮裘外套给我披上,掀开被子,扶我起身,我腾挪双脚下地,仍是赤lou 双脚,我不由自主地想遮掩起来但一想到她今早都已帮我洗过澡,还有什么是她没看到的呢?便不管了,我若要逃离此地,必先支开下面的护院,这还得靠她,她刚扶我起身,我还没站直便腿一弯要倒地,她紧紧把我扶住嘴里惊道:“公子,怎么了?”   我顺势身子完全挂在她身上由她承担我全部重量,伤痛地对她说:“你认为我这脚能走吗?”   “公子恕罪,奴婢不知。”她立刻扶我坐在床上,她蹲下身便要掀起我的裤腿查看我的脚。   “你干嘛?”我喝道。   “我查看公子脚伤。”她急切解释道。   “用不着。”我把脚避开她的碰触,我向来讨厌别人盯着我的脚不放,我更见不得她一付无辜的样子,都四十左右的老妇人了,还一付如此嘴脸,看了让人气。   “公子?”她像手足无措似的。   “你见过能赤脚行走的小脚吗?”我没好气的骂道,她一脸惊讶,眼脸低垂似在回忆,我懒得再理她,说道:“把饭拿下去,不吃了。”   “公子,这怎么行,老爷交待了,不能饿着公子,不然我罪就大了。”她急切的说道,看着她着急的样,我心理似乎终于找到了一点平衡,突然她站到我面前背对我,一把将我背了起来,我吓了一跳,吼道:“你干吗?放我下来。”   “是,公子。”她几步已走到桌边将我放下坐在凳上,“公子,请用饭。”。   “你……”我看了她一眼,刚想骂又突然想到,早上她也定如此帮我洗的澡,难怪荣安要安排这样一个高大强壮的妇女来侍候我了,看来他是打算让我毫无逃走机会了,哼!荣安,我不会屈服的。   我揣起碗狠狠的吃,要逃,体力最重要,只需要等时机。   吃完了她揣来的饭,她收好食盒,准备背我回床上,我看着关得严严实实的窗户,问她:“外面可还在下雪?”   “是”她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扇窗户答道,冷风先于雪花倾泄而来,我不由打了个冷颤,却感觉心中舒服多了不再那么郁结,可她却把窗关了,我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我想到窗前的榻上看看雪。”我指着窗小榻对她说。   “是”,她把我背到踏上,抱了被子来给我盖上,我推开窗户,冷风一下颧了进来,让我打了一个寒颤,天地间一片苍茫,外面还是一片雪白,纷飞的鹅毛大雪,明明是那么密集浩荡却又是那么般孤苦无依,落雪飘在已经结了冰的湖面上,让本幽暗的湖变成浅浅的白,湖内干枯的荷叶犹在浩大的天地独自勉力支撑着超过所能承受的厚厚的雪,有种随时被压断的可能,更显无尽凄凉,池边的假山此刻显得更是无情,被白雪裹得厚厚一层,有些地方积不住雪露出的岩石尤如一张张张狰狞的笑脸,饶是再洁净的雪一层层锦衣包裹也掩不住那肮脏的污石杂溃,如同它的主人一般,一侧的花园,花枝枯萎,白雪覆盖,只隐隐露出几点不愿调落的长青植物的绿叶,可也被冰雪打得千疮百孔,仍不服输的坚持着……尤如我一般,我对着窗外竟看得入迷了,愣愣发着呆……   渐渐天黑了,房内点起了手腕粗的腊烛,明亮的屋内与黑暗的窗外成了明确的对比,总会让人怯黑暗追逐光明,可我却痴痴望着已降下黑幕的窗外很是留念,“公子,天晚了,外面太冷,关了窗吧,别把你冻着了。”说着,她把窗户直接关上了,不让我再看,我虽想再呆着,却也懒得跟她争辩。   “你去准备洗澡水吧!我想泡个澡,水烧热点。”我对她分咐道。   “是”她几步便出去了,关上了门。   我对着门发呆,她几步便出去了,而我,门对于我来说却尤如天涯……   “公子,你怎么了?”直到她提着两桶热水开门进来,我还在呆呆的盯着门发呆,她忍不住对我问道。   “没什么”我侧过头不再看。   “公子,水好了。我背你过去。”她来到踏前对我说。   我点点头,她背起我便大步往屏风后面走去,走过屏风是一个大浴桶,桶内热水冒着腾腾热气,旁边有一张很高的椅子,她把我放在椅子上坐下,便开始脱我的衣服,我止住她:“你出去,我自己洗,我洗完叫你。”   她看着我犹豫了一下,点头道:“是。”便退了下去。   我脱了衣服,泡进桶里,热水立刻把我包围,驱走了周身的冷,我将头也一起浸入水中,一直浸着,然后感觉到呼吸困难,直到憋不住了才冒出头来呼吸一口又继续浸进去,一次次重复着……当我快憋不住的时候正要冒出头来呼吸,却突然被一把揪出来“你就这么不想活了?”还没睁开眼就先听到震耳的怒骂,我睁开眼对上荣安那双怒红的眼,我撇开眼,不想看到他,更不想跟他说话。   “想死吗?我告诉你,没门!”他怒吼着将我从木桶中抓起来,拖出木桶,我挥手一拳打在他手臂上,顺势一掌推开他,我自己也跌在椅中,我抓起旁边的衣服披上,盖住身体,稳稳地坐在椅上与他对峙,他气愤地朝我一步步逼近,我冷冷的看着,防备着他的每一个举动,他不作任何动作只是向我走来,一步步靠近突然笑起来说道:“他们说你会两下子,我今天倒是非得领教不可了。”他突然一拳向我挥来,我本能的要避开,可坐的椅子左右有扶手没法避,只能挥拳正面引去,哪知他突然变拳为掌像蛇一般绕过我拳头握住我手腕,我一惊另一手往他小腹击去,他避开,抓住我的手却不放开,一个转身绕到我背后将我手向后拧,我绝不能被他制住,我突然站起转身一拳挥向他面门,他没想到我还会有这招,忙撒手后退,我顺势伦起椅子向他砸去,他轻巧避开,可我赤脚站在地上,一阵疼痛立刻袭来,我失了重心一下摔在地上,我立刻意识到遭了,他笑呵呵的嘲我逼来,我往后退,他突然站住不动,笑着说:“站都站不起来,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往哪逃,哈哈哈……”   我退到柱头边,扶着柱子爬起来,靠着柱子站着,赤luo的小脚站在冰冷的地上,我的脚本是弓形脚底,脚尖低于脚跟,平时都只能穿弓鞋,脚跟得一两公分厚才能与脚尖在一个平面上,现在虽依靠着柱子站着,可着地的只有脚尖,脚跟悬空,双脚脚背是刺痛也是冰冷如断了一般,尤其是右脚,本来就被他的下人狠狠踩了一脚,现在更是疼得直抽,我只能把重心尽量往左脚移,可没一会,左脚也比右脚好不到哪去,可我就是不愿在他面前示弱,他慢慢走过来,在我一臂外站定,看着不断冒汗双腿发抖的我问道:“痛吗?”   “哼!”我冷哼一声继续跟他对峙,只要在我有意识的情况下,我绝不能再输了我最后的尊严。   “我今天心情很好,有耐性,呵呵……”他把椅子搬来在我面前坐下。   寒冷将我包围,大雪的冬季,我仅披了件外袍,赤脚站在地上,双脚疼得发抖,浑身冻得发抖,可我仍不敢松懈,紧紧盯着他,而他用一种看待即将到手的猎物般的眼神看我,我倒更觉得像猫捉到老鼠时不及着吃只逗着玩的心态,我的心如入冷窟地窖般寒凉可怕。   随着脚上一波强过一波的疼痛传来,伴着寒冷终于将我打败,我看着眼前越来越黑,他的笑容越来越大,我昏了过去。   下ti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我头痛欲裂,迷茫中抬眼看去,却发现浑身疼痛,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终于,我连最后的尊严也失去了,在绝望的迷糊中睡去……   “啊……”头好疼啊!我皱眉,抬手去揉揉头,感觉浑身好像被抽空了力气一般。   “啊!公子,你终于醒了,可担心死我了。”耳边传来四十左右妇女开心地声音。   我抬眼看了一眼守在床前的她,然后看了看房内,还一样,什么都没变,变的只是我,我撑起身子想坐起来,突然发现身上居然一丝力气都没有,还身体不适“咳咳咳……”   “公子”她弯腰扶我坐起,在我背后垫了个枕头让我靠着枕头坐着,对我劝道:“公子,你得伤寒了,都昏了两天了,还发高烧,真让人心疼……”她在床边又坐下:“你就性子别这么倔吧?看弄得这满身伤,满身病的,不还是一样逃不开老爷吗?你又何苦呢?”   是啊!任我弄得满身伤病,不还是一样被他rou lin玩弄吗?这样屈辱的日子过着还不如死了算了,但就这么死了我绝不甘心。   “先把药喝了吧!”她转身揣来一碗药,我看了她一眼,又看了药一眼,接过来,一口喝干。   “我去给你弄些清粥来。”她说完便走了。   我眼光随她离去,追逐着她开门那刹那间的光景,可她很快把门关上了,我只能痴痴的望着门,直到她再次推开它,又再次关上。   “公子,为何总是盯着门看呢?”她揣着粥走到床前问我。   我没有理她,我不想说任何话,做任何事,也没力气没精神做。她将粥递给我,我喝了下去,嘴里也尝不出什么味,我喝完粥,她接过碗叹了口气走了,我仍然盯着门发呆,一直发呆,直到我睡着。   我总是盯着门发呆,也不说一句,终日只是躺在床上。   “病好了?”荣安晚上来看我。   我闭上眼不看他也不回答。   “呵呵……让我来看看伤好了没有。”他笑呵呵的揭开了我腿上的被子,轻轻的捧起我的脚,放在手心,另一手抚摸脚背和踩在脚底的每一个脚趾,喃喃道:“肿还没消,真狠心,怎能这般对待这么娇美可怜的小脚呢?”他轻轻含住脚尖吸吮,双手在脚上搓揉,我感觉一阵阵恶心,但却仍然随他,连反抗都已经不屑了,他的舌头在我脚趾间游走,钻进每一个缝隙,亲完脚底的三个脚趾后把舌头伸进脚弯处深深的脚沟里,捣古着被缠进脚沟里不见的小趾,他渐渐吸吮着,似要把藏于沟内的小趾吸出来一般,越吸越用力,舌头不断的绞着小趾,他shen yin出声,一只手抓过我另一只脚,捏在手心,随他的shen yin 一松一紧的捏着,一下又手指把玩被压于脚底的脚趾,一下又伸进脚沟去掏深陷里面的小趾,随他的揉捏节奏越来越快,他的shen yin 也越来越强,终于:“啊……”他释放了,趴在床头,把我的脚抱在怀里,嘴里还含着一只,此刻,我才明白他原来是一名迷恋小脚成狂之人,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这双脚啊!我欲哭无泪。   当晚,他抱着我的脚睡了一夜,当清晨我醒来时,正听到他在说:“阿英,好好服侍着,尤其是那双绝妙的小脚,若有半点差池,我要你的命。”   “是,老爷!”一个声音恭敬地回答,这是伺侯我的妇女的声音,原来她叫阿英。 作者有话要说:     ☆、失去行走能力      我的病是好了,脚也消肿了,人却没有半点精神,终日不是在床上躺着,就是在窗榻上倚着。   “公子,你整天总这么躺着可气闷?”阿英午饭过后看我又昏昏欲睡,忍不住担心地说道,见我不答又说道:“公子可想下楼解解闷?”   “解闷?你要我□□双足在冰天雪地里解闷?是要我爬还是要我滚呢?”都过去一个月了,裹脚布被收走了,鞋也没见着,明知我□□双足无法行走,她还说这话,分明是想羞辱我吧?   “公子,你误会了,我只是怕你这样会憋出病来,我这就向老爷讨公子的鞋袜来。”阿英急切辩解道。   我内心暗暗切笑,要逃就必须先得鞋袜。   夜间,荣安来了,也带来了我的鞋,还有裹脚布,他乐呵呵的对我说道:“来试试,看还穿得下不?阿英说,这小脚要总放着是会变大的。”   他拿起裹脚布帮我裹起来,手法熟练,看来是常练的,裹完后穿上我的鞋,果然发现鞋小了,“真变大了?不行,我帮你缠紧些。”   他重新给我把脚缠起,这次每缠一圈便用力拉紧,脚被缠得充血般疼痛,缠好后套上鞋,这次很自然的穿了进去,刚好。   “来,起来走走,好久没见你那曼妙的身姿了。”把我搀我起来,让我行走。   “啊!”刚站起便学得两腿发软,双脚无力,右脚之前被踩伤的地方一阵刺痛传来,我腿一软,便要摔倒,幸得荣安一把托起我。   “怎么回事?”他把我拉起来往前搀着走了一步然后放手,他一放手我就又站不住摔在地上,他大惊,“阿英!你给我滚进来。”荣安对门外大吼道。   阿英立惊慌地跑进来,看荣安脸色不对,立刻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我让你照顾好他这双脚,这就是你照顾的?脚变大不说,连路都不会走了。”他怒吼着。   “老爷,或许是公子太长时间没行走了,一时没适应,我搀着他多练练,过几天估计就会好了。”阿英颤抖着说道。   “哼!过几天我再来看。”荣安怒哼一甩门声走了,人影消失在门缝中,只有那“嘭”的巨响还在久久回响。阿英被那甩门声吓得瘫坐在地上,半天没回过神来,我看着她那被吓傻的样,冷冷一笑,这下终于有奴才样了,我冷冷对她说:“扶我回床上去。”   阿英过来扶我到床上坐着,然后掉了一杯水给我,“公子,你别急,咱多练练,过几天你就会好的。”   我没答。   “来,公子,我扶你试试步。”她扶我起来,我忍着右脚的疼痛随她慢慢往前走,可我根本走不稳,左脚也是酸痛无力,险险摔倒,幸得她把我稳稳扶住,我只能把重心倚在她身上,靠着她往前挪,每一步都如踩在刀尖上,绕着屋子走了几圈下来,我已疼得汗流甲背,但还是重心不稳,左摇右晃,没她的扶持寸步难行,我心中生气,一把推开她,自己摔在地上,大骂:“滚!练什么练,我又不是不会走的,现在不能走了是为什么?我残了,再也不会走了。滚出去!”   “公子,别这样,过几天会好的,这只是暂时的,你刚病好,还没恢复罢了。”阿英过来扶我。我一把推开她,把她推到地上,她愣愣地看着我,我对她吼道:“用不着你来可怜我,我如今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你们荣府好啊!强抢、污辱、凌虐、看守……现在还装什么好人样,给我滚!”   “好,既然你都知道,那我也不多说,你还是自己多练练吧!老爷过几天来时还不会走,会不高兴的。”她爬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我爬回床上,感觉好像掉进冰窟一般,裹上被子都还冷,难道我真的不会走路了吗?就因为之前赤脚在地上僵持了那么久,弄伤了脚?我不甘啊!老天,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我真的要一辈子困在这里受尽屈辱吗?我不甘啊!我不认输,绝不!   无论我心中多屈,多不甘,几天过去了,我仍然离了扶持便寸步难行,行走时脚上的疼痛也不见消。   “大夫,怎样?”荣安终于忍不住请了大夫来替我医脚,当然是不能让大夫知道我是男人,便把床幔放下,将我庶住,只伸了一只赤脚出去查看。   “嗯……这个恐怕麻烦了,这脚本身缠得过小,步履为艰……”大夫又把用一张绸帕放在手中将我把脚放在他手心又细细查看一翻,疑惑着问荣安:“敢问老爷,这金莲最近可是受过伤?”   荣安点点头犹豫道:“是,前些日受了点伤,还……还受了点凉。”   “哦!这就难怪了……”大夫摸摸胡子叹了口气后说道:“筋骨受伤,而且湿寒之气又侵入,只怕再要行走,困难了……唉……可惜啊!又要多一位抱小姐了。”大夫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的心随着他的话跌入谷底,真是屋漏偏缝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啊!   “什么?大夫,你是城里最好的大夫了,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啊!”荣安不放弃追问。   “唉……先开几贴药试试吧!”   我天天喝药,阿英也天天硬拽着我在房里练步,一个月过去了,我仍是一点劲没有,没人搀扶,我就是扶墙而行也易摔,摔得多了,便也信心摔没了,不知不觉又过了半个月,他们也疲了,放弃了,药也停了,这大夫的药虽不能让我重新行走,行走时脚疼痛却变轻了,这药也算终于有点用。没几天,府里变得热闹起来,鞭炮放了好多天,原来是过年了,人们都在前院拜见去了,没有人看守我了,于我没任何意义,我的天地仍然只有一张床,哪也去不了,可是我绝没放弃逃走的念头,首要的就是让自己的脚能重新行走,像今天这种机会就是最好的时机,只可惜,我现在不能走,我想起以前不能走时,用过的药,我得想办法弄到这些药,还不能让他们察觉,我开始谋划着。   过完年后,我故意让自己生了几次小病,叫阿英去抓几贴药方,并亲自在小楼煎药,阿英问我为什么不让药房的人煎,我跟我解释道:“我在小楼上太过无聊,自己煎药也算打发时间,药都是她亲自去抓的,还怕我搞鬼吗?”她便也由着我自己煎药,只是她不知,我暗中把我要的药都留了下来,于是,我便一直在“病”着,各种各样的病着,终于把药暗中留成一贴贴完整的,三个月后其实我煎的药与她抓的已经是两种药了。   每日半夜我变悄悄起来扶着床练习走路。   转眼已经到夏天了,半夜,我照例起来摸黑练习,已经能从床走到桌边了,我在房内小心翼翼的走着,不小心撞翻了凳子发出“咚”地一声响,心想坏了,果然隔壁阿英开门出来了,她很快走到我的门前,我不能被她发现,此时要回到床上装睡已来不及了也不能解释翻倒的凳子,我急忙趴到地上,刚趴下阿英就开门进来了,手里持着一盏灯,进来看到趴在地上的我,一脸惊讶,几步跑过来扶起我,问道:“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在这呢?”   “我口渴了,想喝水,除了这样你认为我还能像你一样几步走过去吗?”我忧伤的说道。   “公子要喝水,叫我一声就是了啊,何必自己呢?”阿英连声道歉。   “宁可三更睡,不愿五更起啊!”我感叹了一句,看着她感动的眼神,我心中暗喜,知道她不仅被我骗过去了,还被我收服了一半了,只要再加把劲,就能完全打消她对我的戒心。   “扶我回床上去吧!”我由她搀扶起来回到床上,她倒了杯水给我,我喝了再让她倒了一杯,然后让她回去睡觉了,待她走后,我心跳仍然没平负下来,好险,差点就被她发现了。不久后我终于能像以前一样行走了,但我仍然不敢动声色,他们都知道我没人搀扶无法行走,除了阿英伺侯我,其他的人都撤走了,我也从未下过小楼,但并不代表我不知道,府内的路,我从阿英口中听来府内的道路大概,还有每晚准时叫卖的夜香,半夜也悄悄试探过,每次走一点,下次再走远一点,两个月时间,已经把荣府的道路,出口岗哨都掌握了,只等时机了,荣安对我的屈辱我都忍了还有什么不能忍的,我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荣安的寿辰!   已经入秋了,湖中的荷叶开始枯萎了,莲蓬已经变黄了,三三两两焉焉的垂在湖中,夕阳的余辉洒在枯叶上更添了一份凄凉……   “在看什么出神呢?”荣安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突然说道。   “看荷花。”我头也不回淡淡的说道。   “都枯了,哪还有荷花啊?”荣安坐塌上也趴在窗户上往湖里看。   “是啊,都枯了,跟我一样。”我忧忧的感慨着。   “我看看,哪枯了?不还是一样风华绝代我见忧怜吗?”荣安扳过我的脸让我面对他。   “放开,我累了,要休息了,你回去吧!”我挣开他,掀开身上的毯子,穿上鞋,坐在塌上冷冷的下逐客令。   “你就不能对我热情一点吗?干吗非要这么冷冰冰的?”荣安有些无奈的对我说。   “我要休息了,你要走要留自便。”我扶着塌走到窗边扶着墙往床边走去,我走得极慢,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摔倒,估计荣安若一开始便看到我的这样子行走也就不会再对我有想法了吧!荣安叹了一口气快步走过来扶住我,问道:“阿英呢?她就这样把你一个人丢在屋里?你又不能走,万一摔了呢?”   我回头看着他的眼睛,冷冷的问:“我不能走,是谁让我不能走的?我不能走,对你不是更好吗?永远只能待在这里任你玩弄。”   “你!都这么久了,怎么还记着这个?”荣安忍着恼怒道,眼里有愧疚。   “我这双再也无法行走的脚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我,它们是怎么废的,被谁废的,你说我能忘吗?我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坐在床上把脚伸给他看。   “我这不一直对你很好吗?我也会好好爱护它们的。”荣安把我那只脚放在手心轻轻抚摸着。   “你爱护就能让它们重新行走吗?你能体会我的痛苦吗?”我抽回脚,不再理他。   “好好好,我们不说这个了,省得你又不高兴。再有两个月就是我的寿辰了,你有没有给我准备寿礼啊?”荣安笑呵呵的坐到我旁边问我。   “没有。”我干脆的回答他,把头扭到一边不看他。   “唉……别这么直接嘛!”荣安撞了撞我讨好我。   “我连楼都下不去,又身无分文,去哪给你弄礼物?”我干脆脱了鞋坐在床上,拉过被子盖着,懒得再理他,他是越来越死皮赖脸了,看见就心烦。   “来,拿着。”他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来,往我手里塞。   “不用,你给我钱,我也出不了门,更别说挑什么寿礼了,你还是拿回去吧!钱于我来说只是废纸罢了。”我故意塞回他手上,句句让他意识到我已经接受永远在小楼生活。   “那也拿着。你乐意拿来当宣纸用都行。”荣安直接把银票塞进了我怀里。   日子很快就过了一个多月,我拿了两张银票给阿英,阿英惊讶的看着我,似乎奇怪我哪来的钱,“这两百两你拿去帮我买个上好的玉石吧!给老爷过寿的。若剩钱两的话就给你了,钱于我也无用。”   “公子要给老爷过寿,为何不亲自去挑呢?公子眼光肯定比我好。”阿英满脸笑容的说道,似乎已经是在老爷面前领赏一般。   “我脚不好,出门不方便,你代我挑一个就行了。”   “我可以扶公子啊!”阿英不知为何非要我一起去。   “不了,我的脚我知道,平日在房里多走几步就会酸疼,让我跟你一般逛街岂不要了我半条命,不去丢人现眼了。快去吧!”说完便继续倚着看我的书。她幸幸的走了。   天黑前,她拿了一只玉虎回来,晶莹剔透,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玉石,她献宝一般拜捧到我面前说:“老爷属虎的,公子送这玉虎,老爷一定会很喜欢的。”   “那就送这玉虎吧!”   荣安寿辰前一晚又来我的小楼,抱着我的小脚又吸又咬又捏的,我早已习惯他的□□,每次只要把两只小脚给他,他便会让我身子少遭许多罪,待他畅快过后,捧着我的裸足一个个足趾把弄着玩,他仍兴奋的问我要生辰礼物:“听阿英说你为我准备了寿礼,是什么?”   “明天你就看到了,急什么?”已是初冬的天气,我赤着的小脚有些冷,抽回被窝里。   他一把又抓回我的小脚,还在上面亲了一口:“嗯,真美!”又亲了一口,说道:“真香。”   “一双变型的臭脚,真不知你有什么好痴迷的。”我嘟咙了一句。他立刻反驳道:“哪里臭了?你闻闻你这双小脚可有一点臭?我可是让阿英每日都用花瓣给你泡的脚,闻着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呢!还有哪里变型了?小脚本就该是如此的,如此的完美,真是太美了,看着都流口水,恨不得时时含在嘴里呢!你这是得了宝还不懂,白白给糟蹋了珍宝,幸得是遇上了我……”荣安还沉浸在品莲的各种评价中,涛涛不绝,我懒得搭理他,睡着了,养足精神,明天我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作者有话要说:     ☆、逃出伤心地      第二天下午,我对阿英说:“你替我把这玉虎送给老爷去。”   “公子,亲自去岂不更好?”阿英对建意着。   “一、外边宾客众多,府内知道老爷的喜好,可府外并未知晓,我去了不就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老爷丑事吗?二、我脚都这样了,去了也不知道要站多久,走多远,脚肯定受不住;三、我从未下过这小楼,也不想下去了。你快去吧!估记都快开席了呢!别去晚了。”我挥了挥手让她去。   “没事,我们下人坐的第二席,不会过的。只是我去了,公子的晚餐……”阿英有些迟疑。   “老爷已经安排过了,你放心的去就行了。”我肯定的对她说,确实荣安已经安排了人单独给我做了一桌,与第一席一起给我揣来。   “公子,那我就去了。”阿英高兴的去了。   很快,两个下人给我揣了一桌丰盛的菜肴来,直待我吃完了,才收拾走人。   待她们走后半柱香,前院放起了满天烟花,我的机会来了,此时几乎所有人都在前院看烟花,大概只有护院们还在看守着,我换上深色的衣服,草草拿了几件衣服,再把荣安给的八百两银票带上,他给的一千两,拿了两百两给阿英去买寿礼了,便只剩这八百两,我拿起蜡烛把床帘点着了,看着火光一下升起好高,我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哈……荣安,你以为你真能囚我一生吗?我告诉你,休想,你这辈子都休想,烧吧!烧个一干二净最好。”我转身下了小楼。   我快步走到假山处躲到假山里,我在等,我等火光把最近护院引过来,这样后院的门才无人看守,我才能无阻碍的离开,果然火光越来越大,把外面的护院引过来了,两个护院一进院墙就看到小楼火光冲天,一个立刻往小楼冲去大喊道:“着火了,快去叫人来救火,我去救火。”另一个往外院跑喊道:“快来人啦!着火啦!救火啊!”   马上就有十几个人跟着他一起冲进来,立刻又分散去找桶,打水去浇火,最先那个冲向小楼的人跑过来对后来的人喊道:“你快去前院通知老爷,也快叫人来救火啊!火太大了进不去了,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说完就往湖边打水,去救火。   火越来越大,整个小楼都在大火中,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冒,把他们一个个熏得眼都睁不开了,跑出跑进,“老大,我们人不够啊!火降不下来,再这样下去,不出一柱香这小楼就烧完了。”   “这火不会无缘无故的烧起来,肯定是有人故意的,快找找有什么人抓起来,不然让人给跑了。”一个脸被熏黑的人突然冷冷的吼起来。   “可这火就快把房子烧完了啊。”那个人不解的说道。   “就我们这几个人能来得下来吗?找到放火的人,老爷怪罪下来也有个人在上面抗着啊,笨蛋,快去找!”他往四处看了看,立刻有人往长廊跑去,也有人往花园跑去,他看了看假山劲直往假山走来,我心想遭了,让他走到假山来还不抓到我,随着他离我越来越近,我看了看冰凉的湖水,再看看离我不到五十步的他,心一横,我转过阴角轻声下水,冰冷的湖水把我冻得一个激灵,我把怀里的银票往一个很隐敝的石孔中一放,拿起一个石头堵住,把全身沉进冰冷刺骨的水中,看着他很快走进假山中走到我刚刚所藏的洞中,还往四处看了看,在假山中四处查看久久不离开,我快憋不住气了,他还不走,我感觉头都发胀了,又不敢出去,我无意中碰到一根干枯的荷叶茎,心道:“天无绝人之路啊”我折断顺茎两头,一头放入口中,一头悄悄伸出湖面,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了,他查看了假山中的每一处可藏身之处,最后终于离去参与激烈的救火队伍中,很快乱成一团,我赶紧从刺骨的湖水中悄悄出来,拿出银票趁他们急于救火中,无人注意这个阴暗的院门溜出了荣府,出了荣府我看到荣府后门停着一辆满是稻草的马车,正无人看守,我知道这是卖马草的车,他每晚都会来荣府送马草,然后再把剩余马草往城内散卖,我立刻爬进草中把自己藏起来,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幸得冬天总是阴雨绵绵,路上本就湿润,不然我这一身湿,肯定留下一条水路,马上一个老汉过来把马车赶走了,一路也不再喊卖马草,而是直接出了城到了一个很偏远的农户,把马栓上就往屋里走,嘴里直吆喝道:“老婆子,你猜今天怎么着了?”   “怎么了?你捡金子了?”一个老婆婆的声音骂道。   “不是,是今天城里的荣府啊,我去送马草的时候,荣府放了好多烟花,可美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婆婆打断骂道:“放烟花就把你看傻成这样了?一回来就吆喝。”   “不是,听我说完嘛!我刚把马草送进去交手,正在看烟花呢!就听到有人喊救火,我顺着声音一看,荣府着火了,好大的火啊!那火光都快冲上天了,我看了几眼就赶紧回来了,万一被荣府说成我放的火,那可就小命也不够赔啊!这荣府可是沾惹不得。”老头子好似智者一般语气。   “嗯,对对对!这荣府的人啦!以后也得注意着点,保不准他们哪天就污了我们烧他房子。”那老婆婆也附和说是。   我待他们睡熟后偷了老汉屋外的衣衫换了,又取了他的一双已经有些破烂的长靴穿上,捆在小腿上,我绝不再让自己这双小脚招摇了,我悄悄离开了农户顺着路继续往南走,我本想将马车一起偷走,可以带步,也会快很多的,但我怕吵醒他们,就逃不了了,也怕他们醒后发现马丢了去告官,被官府抓去,我就更无法逃了。   我趁夜走着,没走出两里路,就双脚酸痛起来,又冻又痛,可我不敢停,我若停下来,非被冷死不可,我一直走一直走,到天亮时,我脱开黑鞭已看到,血已染红我的裹脚布,可我仍然不敢停,我总觉得荣府的人在后面追,我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另一城,我更不想成为野兽的盘中餐,直到天黑我才走到另一城,当我柱着拐杖进入客栈时,差点被小二当叫花子轰出来,草草吃了些东西,早早休息,都没时间买药给脚上药,天刚亮我就赶紧顾了辆马车出发了,在马车上我脚疼痛难忍,天黑时,到了一个小镇,我让马夫去药店给我抓了些外伤药肓,找了间客栈,送走了马夫,我在房间关上门,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坐在床上,放下床幔,将蜡烛点在床内,才敢细看我脚上的伤,两只脚上简直就是血肉模糊,全是起泡被踩破踩烂的,双脚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了,我涂了药,也许是太累了不消片刻便沉沉睡去,我的脚也因此落下了病根,每逢阴雨变天就疼得下不了床。第二天一早,我又重新顾了辆马车,一路往南行三个城,才让马夫回去。这次我在客栈住了几天,直到脚伤好得差不多了才出发,一直往南三个月后到了安城才定下来,为了生活,我重新走上戏台,可我再也不让人平常看到我的小脚了……我怕了。”   说完,孟长苏忧忧的叹了一口气,苍白的脸颊滑过两行清泪,屈起双腿,将头深深埋入腿间,只剩背不断轻轻颤抖着看得姚雨菲心中一痛。   姚雨菲也久久说不出话来,想不到,他的一双小脚居然让他饱受如此屈辱,受尽极苦,最后,姚雨轻轻菲靠近他,将他紧紧抱住,他有些拘促却并未推开她。   “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忘了它吧!”姚雨菲轻轻抚着他的背,泪水滴在他的肩头。   孟长苏突然抱紧姚雨菲,身子轻轻颤抖起来。   “有时候哭出来也是一种解脱,放心的哭吧!我在这陪着你。”姚雨菲轻轻的在他耳边说着,如同心疼孩子的母亲般轻柔。   “唔……”孟长苏一下如决堤般抱紧姚雨菲痛哭起来,从他记事起来,就从未有过的关爱这一刻他深深体会到,心中从小到大的委屈终于一下爆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幸福的到来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你脚真没事了?”姚雨菲还有些担心的问孟长苏。   “嗯,都在你这叨唠了三天了,再不回去,张妈就要担心了。”孟长苏把靴子绑紧。   “我让老徐去备马车。”姚雨菲见他执意要回去,也不好强留。   “嗯!谢谢!”孟长苏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姚雨菲谢道。   “谢什么?真把我当朋友就不说这些。你还救过我的命呢!”姚雨菲很快就出去备马去了。   没一会儿姚雨菲就回来了:“走吧!马车在后门。”   孟长苏站起身,忍着脚上传来的疼痛皱了皱眉,姚雨菲很自然的搀起他的手臂,他也不拒绝,便依着姚雨菲的搀扶往后门走去。   才到孟长苏家门前,下了马车,姚雨菲便叫老徐赶马车回去了,张妈听到声音出来正看到姚雨菲扶着孟长苏走进院子,马上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公子,你们回来啦!怎么?公子不舒服?”   “没事,走得多了些!脚有些吃不住,晚上热水泡泡就好了。”孟长苏有点尴尬的推了推姚雨菲搀扶的手,姚雨菲很识趣的放开了手。   “呵呵呵呵……”张妈看着他们乐开了花,直拉着姚雨菲的手让她留下来吃了晚饭再回去,姚雨菲也不客气就留下吃了晚上。   晚饭后,姚雨菲跟孟长苏聊了一会天,说了些比较舒心的话,临走时,孟长苏因为脚伤未愈没送她,张妈却笑容满面的送了姚雨菲老远,姚雨菲看着张妈的笑脸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也就任她乐去了。   “姚老板,没事多跟公子出去玩玩啊!公子也没什么朋友,一个人都没出去玩过。现在有姚老板了,多好啊!”张妈仍喋喋不休的说。   “张妈,你快回去吧,长苏他需要热水泡泡脚了。”姚雨菲干脆的向张妈道别。   “哎哎,是是是,看我都把这事给忘了,我得赶紧回去了。姚老板下次常来啊!”张妈说完便喜滋滋的往回走了。   几日后,终于孟长苏又登台了,大家有好些日子没看他的戏了,大家都去看了,姚雨菲本也想去的,但她对戏确实又起不起什么兴趣来了,便还是没去,累了一天便早早回家睡了,到半夜听到有吵闹声,还有妇人的哭声,正想起来查看就听到丫环绿翠在敲她小楼下的门叫道:“姑娘,有个叫张妈的说有急事找你。”   “张妈?”姚雨菲奇怪,张妈怎么这个时候来找她,难道是孟长苏找她。她随即下楼开门,对绿翠分咐道:“去带张妈来吧!”   马上张妈就在绿翠的带领下来了,刚看到姚雨菲便哭着跑过来拉着姚雨菲的手泣不成声:“姚老板,救救公子……求你快去救救公子……”   姚雨菲大惊,张妈这样,难不成孟长苏出事了?安抚张妈的问道:“别急,慢慢说来,到底怎么了?”   “公子被衙门抓走了,说公子杀人了,你快去救救他啊!”张妈紧紧抓着姚雨菲的手,如同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   “杀人?杀什么人了?”姚雨菲追问道。   “说是米商的万老爷,我也不知道,听说在公子的更衣房中传出打斗声,当他们跑进去时,万老爷已经倒在地上,满头是血,叫不醒了。姚老板你跟县老爷认识,求求你快去救公子吧!不然公子就……就……唔唔……可怜的公子……”张妈边哭边说。   “走,现在就去县衙。”姚雨菲冲冲披了件外衣跟张妈乘马车往县衙赶去。   到衙门口,被衙役拦住:“大人正在审案,休得乱闯。”   “我是当事人孟长苏的状师,这是当事人孟长苏的家属,我们有权出堂。”姚雨菲冷静的答道。衙役便放她们进入公堂。   一进公堂,就看到孟长苏跪在地上,旁边地上躺着满脸是血的万开元一动不动好似死了一般,他身边还跪着一个仆人装扮的男子,应该是随万开元一道的下人,一旁还站着几个人,衣着鲜华,却人人神情悲伤愤恨,泪眼迷蒙,想来应是万开元的儿子老婆们。县令看到姚雨菲闯入公堂,厉声道:“来者何人,胆敢私闯公堂?”   “回大人,民女姚雨菲,是孟长苏的状师,这位是孟长苏的家属,我们有权出入公堂。”姚雨菲淡定不惊的回道。   孟长苏抬眼看到姚雨菲,眼中先是一喜,而看到姚雨菲衣着单薄,知道她定是急着赶来而来不急加衣,心下有些担忧,姚雨菲接触到他那担忧的眼神,回了他一个淡淡的笑,让他安心。   姚雨菲走到万开元身边俯下身去试他鼻息,万开元的家人们立刻叫住她:“你干什么?”并朝她扑来,幸得衙役们拦着。   “大人,请问,万开元现在状况如何?”姚雨菲问道。   “死了,鼻息都没了。”县令冷冷说道。   “大人,无访民女再验一下吧?”姚雨菲向县令申请,县令点点头。   “谢大人。”姚雨菲蹲下身试了试万开元的鼻息,似有若无的鼻息,不仔细根本试不出来,她一惊立刻摸万开元颈项脉博,也似有若无般的微弱,她把耳贴在万开元的胸堂上,果然有微若的跳动,她细看了一下他的伤口,伤口并不太大,但伤得太险,在太阳穴上方偏了一点点,但就这一点点已经足够了,姚雨菲立刻双手按压万开元胸部,一边对县令说道:“大人,万开元未死,快叫大夫来。”也不等身边人人错呃,一把扯过万开元身边跪着的人对他分咐道:“不想你家老爷死就我按三下他的胸,你就捏住他鼻子往他嘴里用力吹一口气进去。”   她按三下,看那下人还愣着,喝道:“他本没死,这下若应你死了,你便就是凶人,还愣着干嘛?”那人一听也没细想急忙捏着万开元的鼻子就朝他嘴里一口气吹去。姚雨菲看县令还没差人去叫大夫大吼道:“大人,快叫大夫啊!他真没死,若他是这之前死的自有仵作验尸,一切罪责民女愿一力承担。”   “大人,快叫大夫吧!若我家老爷真没死呢?”一个四五十岁的华服妇人哭道,看她哭红的双眼,还由一个华服年轻男子扶着一个丫环扶着,应是万开元的夫人,“对啊!大人,若家父真还有一线希望呢?”那华服男子也求道。   “好,传大夫。”县令一声命下,立刻有人飞奔出去。   “一二三,吹,一二三,吹,一二三吹……”随着姚雨菲的拍子,身边几乎所有人的心都跟着跳起来了,好一会儿后,终于“唔……”一声微弱的伸吟声从万开元的口中传出却清析的传进每个人的耳中,一时,万开元的家人们愣住了,几乎不感相信,直到万开元手动了去抚摸伤口护痛,“老爷”“爹”万开元的家人们喜极而泣的扑到万开元的身边,叫个不停,姚雨菲抬头正看见孟长苏复杂的眼神,姚雨菲对他微微一笑,仿若神女下凡般让孟长苏的心如获救赎一般安静清明了。   马上大夫也到了,给万开元洒了药粉止血,草草包扎了下,叫人抬走也跟了下去,只剩下那名下人、万开元的儿子、孟长苏,姚雨菲,张妈,县衙里的一干人等。   “姚雨菲,你是如何救活万开元的?”县令很神奇姚雨菲居然能把万开元救活。   “回大人,我并不能救活任何人,只是我猜想万开元并未死,所以急救罢了。”姚雨菲说道。   “你如何会猜想万开元并未死的?”县令问道。   “回大人,我刚进来时,看到万开元满脸是血一动不动,又听旁人说他死了,也以为他死了,但当我再看到他的伤口还有流血时,我就猜想他未死,因为,死人是不会流血的,故而请大人让我再验一遍,我细细一验,果然发现他还有极微弱的呼息、脉博以及心跳,所以,立刻急救加强他的呼息与心跳,坚持到大夫来,看来,我堵赢了。”姚雨菲慢慢将分析说来。   “大胆阿福,你家老爷明明未死,你却说他死了,要壮告孟长苏谋杀你家老爷,该当何罪?”县令对着那下人骂道。   “大人饶命,小人也是看老爷满脸血一动不动了,吓了半死,试了鼻息,没,没气了才……才……大人饶命。”阿福连连磕头求饶。   “大人,正是深夜发寒,人受了冷,感知不如平常灵活细腻,加上万开元的情形,常人看了难免受惊,再加上他呼息极微不仔细是感觉不到的,所以,也怪不得阿福。”姚雨菲淡定无波的说道,收到阿福抱以感激的眼神,随后再问道:“阿福,请你再把你所知的事件经过说一遍。”   “是。”阿福点头道,慢慢说道:“今天,我又陪老爷去看苏公子的戏,看完戏后,老爷又去后台找苏公子,后台的人一直不让我们进,老爷让我跟阿来把看门的人拖开,我们就把看门的人抱着让他拦不住老爷,老爷就进去了,后来我们听到老爷跟苏公子的争吵声,还有摔东西的声音,我们就跑进去看,还没跑进去就听到老爷的惨叫声,我们推门却发现门被从里面拴上了,我们撞开门时就看到老爷已经满头是血倒在地上不动了,我当时害怕极了,试了一下发现老爷没气了,就报了官,阿来回去通知夫人少爷,后来就被带到县衙,老爷还没开审,你就来了。”   “那么,苏公子,又请你说一遍事情的经过。”姚雨菲给了孟长苏一个肯定的眼神,示意他淡说无访。   “今日散戏后,我在换衣服,听到有吵闹声便穿好衣装备出去看看,刚起身就见万开元私自闯入我的房内,我问他为何私闯,他让我跟他去他家为他唱戏,我说我只在绡红馆唱戏,他若想看来看便是,他不依便拉扯我,非让我去不可,我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他就扑过来拖我想将我拖出去,我不依就推了他一把,把他推摔在地上,把他手擦破了皮,他一气就举起椅子向我砸来,我的肩被椅子砸中,椅子都砸坏了摔在地上,他还不消气还扑上来撕扯我的衣服,我一气之用力一推,谁知他一下头就撞到桌角上,正好撞到太阳穴,他大叫一声就倒在地上了,鲜血不断的流,然后我就听到有人撞门声,他一会就不动了,当门撞开时他已经那样了。”孟长苏轻描淡写豪无感情的道来,在姚雨菲听来,里面肯定还有很多细节是没有说出来的。   “好你个孟长苏,有家万开元只是请你唱个戏,你不去就不去嘛!还出手伤人,差点要人性命,依法,我就判你个……”县令听完就草草判定,被姚雨菲快速打断道:“大人,您英明神武,清政兼节,是不会草率断案的,您断案定是让所有人都心悦诚服的,所以,这个案子,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的,对吧?”   “呵呵……那是当然!”县令被姚雨菲一通恭维,判定的话硬是说不下去了。   “大人,万开元是在孟长苏的房间受的伤,对吧?”姚雨菲问道。   “对啊!”县令说道。   “那么,阿福,你家老爷在进入孟长苏房间前可有收到孟长苏的邀请?”姚雨菲问阿福道。   “没有。”   “那么,你们有没有受到阻挠进入孟长苏的房间?”   “有,那个看门的被我跟阿来控制了,老爷才进入的。”   “大人,依我朝法律,万开元完全属于强行私闯民宅,依我朝法典,强行私闯民宅者,可当来人为入侵者,可击退,可送官,送官可收押两月至半年,可对?”姚雨菲雨气成稳的说道。   “呃……是,没错!”县令点道。   “大人,万开元在孟长苏房内受伤,门外的人听到争吵声打斗声与孟长苏所说基本吻和,看孟长苏所说是真是假,只需看他两人的伤即可,对吗?”   “对,去,快去看他们两人身上所有的伤。”县令差人立刻到隔间查看万开元身上的伤,又命人当堂查看孟长苏的伤,果然,他肩上大五块青紫,手膀都明显肿胀起来了,去验万开元伤的差役回来报:“大人,万开元除太阳穴处伤口外,右手掌侧还有一大块破皮,目前生命已无大碍。”   “大人,事实与孟长苏所说相符,对吧?”姚雨菲又问道。   “嗯!”县令老实答道   “那么根据孟长苏刚才所诉经过,应属于自卫,而万开元的受伤也只能当作是自卫伤人,所以依我朝法典,凡自卫伤人者可不依法判处或不判处,也可跟伤人家人自行达成协议。”姚雨菲已经完全看到胜利的署光了。   “没错!”县令点点头道,他有些吃惊,姚雨菲一介女子,从哪懂得的法典。   “谢大人!”姚雨菲笑着对着已经熬夜到昏昏欲睡的县令一拜。   “谢我什么?”县令不知所以。   “谢大人还我当事人孟长苏一个无罪的清白,自明天起全城的白姓都会知道他们的大人是一个明辩事非,不畏富强,为民请命的大清官,我们将向朝野请书表章大人的英明的。”姚雨菲一通迷魂药猛下,县大人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被绕进去了。   “大人,难道,我爹的伤就白受了?”万少爷也被姚雨菲搞得晕头转向,但他还没昏昏欲睡,急忙提出不服。   “哎……这……”县令还没说完,就被姚雨菲抢了话:“敢问万公子,你爹是不是我救活的?”   “是”万少爷自是很感激姚雨菲,若没有他,他爹可能就真的死了。   “你爹与我也是生意上的伙伴,我自然也希望他没事平安,但他今日确实是强行私闯民宅,还与主人动手,若依法可得判处半年劳狱的,他也一大把年纪了,你也不希望他大难不死还受牢狱之灾吧?苏公子确有伤人事实,却是自卫,依法,自卫伤人,是无罪的,就算是自卫过当也就两月至一年,赔偿一定的伤药费。”姚雨菲以绝对真诚的目光看着那万少爷说道。   “这,可我爹伤这么重……”万少爷始终觉得他爹伤得冤。   “大人,我看这样吧!这个案子,我们就按民事来办,双方当事人都有伤,万开元为主要责任人,孟长苏负部分责任,请大夫给双方验伤,扣除共同的药钱相抵后,万开元的孟长苏再支付一半药钱,大人觉得可行?”姚雨菲问道已经快进入梦乡的县令。   “啊?万少爷可同意?”县令也不知道姚雨菲到底说了什么,外面都五更天了,他连夜审命案,也真难为他了,他半昏睡状态的大脑已经不够思考用了。   “这……我同意。”万少爷想想,确实是自己爹的过失,只要得到了一个心里安慰也就算了。   “好,就这么算了,退堂!”县令说完就眯着眼走了。   “万少爷你先回去吧,待明日请大夫给双方看过伤后我们再谈钱的事,好吧?”姚雨菲对万少爷说道。   万少爷点点头,跟阿福走了。   “公子,太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张妈高兴得泪流满面,拉着孟长苏的手说道,牵到孟长苏受伤的肩,他皱不皱眉“没事了。谢谢你,张妈。”他抬起没受伤的手轻轻抚慰了这个把他当亲人一般的老人,让他有了亲人一般温暖的感觉。   一双温柔却冰凉的手扶起他没受伤的手,轻声说道:“走吧!”   他对上姚雨菲那双温柔的眼,心底有阵阵暖流流过,仿佛有些东西被填满了。   孟长苏由于跪了长时间,腿都麻了,一站起来差点就跪下去幸好被姚雨菲扶着,张妈一急伸手去扶,正好碰到他受伤的手,他疼得轻声呻吟了一声,张妈赶紧放手。   姚雨菲扶着他慢慢走出衙门,她的马车就停在门口,他们上了马车就直接往孟长苏家赶去。   到家时,天边已经泛白,姚雨菲也在孟长苏草草躺下休息了会,待他们醒来已是午时,吃了张妈准备的早餐后,张妈也请来了大夫给孟长苏看伤。   “并无大碍,用热毛巾多敷敷,几日后便好了。”大夫给孟长苏摸完药后分咐张妈道。   “好,谢谢大夫,我送您。”张妈送大夫出去。   “没事就好,好好休息吧!我回去了。”姚雨菲向孟长苏告辞。   孟长苏眼眸中有一闪而过的失落,但他极时隐藏了起来,姚雨菲并没注意到,沉默片刻后才轻声道:“嗯,路上小心。”   姚雨菲回到“何处可归”时,小二报道:“老板,厨房的米快没了。”   “我明天让米店送几袋来,今天生意怎样?”姚雨菲一边看账本一边问道。   “今天可好了,大家都在议论昨晚万老爷跟苏公子的事,不过说得最多的还是老板你起死回生的本事,都快把你说成神仙了呢!”小二乐滋滋的拍着马屁。   “贫嘴!那是他们见识太短浅了,懂得太少罢了。”姚雨菲随意说了一句后便埋头理账水再说话。   从“何处可归”出来后直接去了米店,一进店,老马就迎上来:“老板,您都快成了这安城的活菩萨了,呵呵……”   “连你也听他们胡说,随他们去吧!过几日就平息了。明日记得送几袋米到酒肆去。”   “老板,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呢!这米大概只够半月的了。”老马取来存货账单给姚雨菲,她随意翻了几页后合上,对老马说道:“我后天要去谈一批新货,大概七天便可回来,米店的事你就多费心了。”   “老板放心好了。”老马拍着胸脯保证道。老马跟着姚雨菲开米店有两年了,为人老实务实,一直深得姚雨菲的信任。   月色皎白,空气中有股淡淡的清香,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院中的花铺内开满了各种花,在清冷的月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刹是好看,只是无端给人一种寂廖……   “在看什么呢,这么出神?”姚雨菲推门走进孟长苏房间时,正看到他依在空边对着月下的花铺正出神,出背影上看去却是出其的落寞,竟有一种想紧紧拥住他的冲动,只为驱走那让人心疼的落寞。   “啊?你怎么来了?”孟长苏回过神来,正看到一身白衣的姚雨菲。   “一起出去走走吧!”姚雨菲站在他身边同样望着美丽洁白的月光提意道。   孟长苏点了点头,两人并肩走到后院的花铺,姚雨菲轻轻跳入花丛中,轻盈的在花朵间穿梭,衣袂被带起留下一道道残影,好像一个花丛中的精灵,她闻闻这朵花又嗅嗅那朵蕊,在迷漫的香气中开心的跑到孟长苏面前伸出手:“来吧!春天的美不是光看就能体会到的。”   孟长苏看着她伸出的手,心底希望复上自己的手把她紧紧抓劳,但看到满园疏松的泥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脚,担心的摇了摇头。   但她仍执着的伸着手,直到他轻轻牵住她的手她才笑着说:“我不会放开搀着你的手的。”   孟长苏看着她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向她伸出另一只手,双方紧紧握住对方的手,姚雨菲拉着他慢慢进入花铺,也充分感觉到了他的不平衡,他双手紧紧抓住姚雨菲双手,每一步都尽量保持身体平衡却还总是东倒西歪的,姚雨菲轻轻对他说:“别吓自己,放轻松。”然后放开他一只手从他左侧搀着他未受伤的手臂,让他身体有部分的力量依在她身上,配合着他极慢的步伐在花丛中走着,他看着从未如此近看过的花朵在月下竟是如此美丽,摘了一朵极美的发轻轻插入她发间,她嫣然一笑说道:“是花美还是我美?”   “鲜花赠美人,自是配在一起最美。”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着的说道。   “呵……那这样呢?”她说完轻轻放开搀着他的手,轻盈地在花间翩翩起舞,白色轻纱随风飞舞,衣袂飘飘,婉如月下仙子一般,竟叫他看得痴了……   “其实我是来跟你说一声,我要离开几天。”姚舞毕对他说道。   “去哪?”他追问   “去北边新进一批米粮。大概七日能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雨菲失踪孟长苏由天堂到地狱      一天中午,张妈在做饭时嘴里直念叼“世道不太平喽!”   “怎么了?”孟长苏经过厨房门口时正听到张妈在自言自句,平日里张妈可是很少有这类感慨的。   “公子还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   “听说西边这几天山贼出没,可凶残了,见啥抢啥,连见着妇女都不放过呢!不是给糟蹋抢了就是给杀了呢!啧啧啧!可怜哦!”   “唉……那北边呢?可有山贼?”孟长苏关切的问道。   “北边?到是没听说,想是没有的吧?公子问这作何?”张妈很奇怪公子一向是不问世事的,怎么突然问起这来了。   “雨菲到北边去了,北边没事就好,想来再有一两天她也就该回来了。”孟长苏暗暗庆幸着,也希望姚雨菲快些回来。   第七天上午,米粮果然运回来了。   下午,孟长苏便去了米店找姚雨菲:“什么?她没回来?”   “回来的阿寿说,老板在前天就往西边去了,听说要去谈一个什么新供货商来着。”米店的管事说道。   “你说什么?西边?”孟长苏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了,米店管事的后面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进去了。   “苏公子,你没事吧?”米店管事看他神情不对,担心的问道。   “西边,你们不知道西边有山贼出没吗?你们怎么还能让她去西边?”孟长苏气愤的吼道。   “我们也是回来了才知道西边出事了的,不过,老板说,她就是从西边来的,不用担心。”   “都有谁跟她一起去了?”   “就赶车的李青。”   “她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她说,最多就晚我们一两天也可回来了。”   一天后,姚雨菲没回来,孟长苏悬着的心悬得更高了,但仍抱着一丝希望。   两天后,姚雨菲仍没回来,除了孟长苏,其他人的心也高高悬起了,大家心里有点不发毛了。   三天后,李青回来了,便李青的回来几乎让孟长苏崩溃了。因为,他头发凌乱不堪,衣服满是泥垢,神情惊慌,叫化子都比他更有人样些。   “你说什么?”孟长苏简直不敢相信他听到的。   “我,我遇到山贼了,前天我跟老板回来时路过干子岭时,老板说要去方便就下车去树林里去了,我就在原地等,可不一会儿我就看到山鸟惊飞,心下惊慌就下车悄悄去查看,没成想,却发现一二十山贼骑着快马往我们的地方而来,我当时吓得差点背过气去,就赶紧往山里逃了,我一路没命的跑,终于逃回来了。”李青颤抖着嘴说完,便一口气喝下了一碗粥。   “那老板呢?”老马一把揪住李青问道。   “我,我不知道,我当时逃命都来不及了,哪还顾得上老板啊?”李青很是懊悔的说道。   “我看,老板这是凶多吉少了,呸呸呸!老板吉人自有天佑。”老马担心得自乱阵脚。   当晚,一辆马车独自在林间飞快穿行往西而去,马车上一名眉青目秀的男子正驾车急行,但很显然他对驾车并不娴熟……第二天上午马车停在了干子岭上的山寨门前,十几名扛着大刀的山贼把马车围住,脸上挂着收获的笑。   “我要见你们当家的。”马车上的男子冷冽的声音有种不容拒绝的语气。   “你说要见就见啦?我们当家的是你说见就能见的?”一个右脸有一道刀疤的人粗狂的说道。   “我有笔买卖要跟你们当家的做,做成了够你们吃几年不用愁。”马车上的男子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让他本来想说的话竟给咽回去了。   “谁这么狂,敢用这种语气在我地盘上说话?”收到禀报的寨主赶来时骂道,寨主三十开外,国字脸,十分强壮,一看就是力量型人物。   “我!”底气十足,没有半点弱势的声音回答他。   “你是谁?要跟我谈什么生意?”寨主声音混厚,看那坐在马车上的男子身子单薄清瘦,语气里是明显的看不起。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万两银子。”手中拿着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在众山贼眼前晃了一眼,看得大家眼一下直了,伸手就去抢,可那男子手更快一把在山贼手碰到前将银票撕成了两半。   “你!”那抢在最前的山贼气得脸都青了,抡起刀就想劈过去,却被那男子灵巧的避过反而把刀夺了过去。   “住手!”那寨主大喝一声,其他本想围攻男子的山贼们立刻停下了,寨主走到男子面前,眼神中不是有半点看不起的神色了,沉声问道:“你要跟我做什么生意?”   “我要一个女人。”男子看着寨主的眼睛一定一顿的说道。   “嘿!!你要女人,不到妓院里去找,倒跑到我这匪窝来要?”寨主说完大笑起来,旁边的一众山贼也纷纷大笑起来。   “前几天,你们是不是在干子岭抓到一个女人?把这个女人给我,一万两便归你。”男子认真的说道。   “女人我们是抓到不少,但就是没在干子岭抓到的。”   “只要你们把我要的那个女人给我,我便将一万两交到你们手上,否则,你们什么也得不到。一万两可够你们舒舒服服过几年好日子了,而且不必担心下山找活计时被官府围缫。”男子淡漠的将手中被撕成两段的一千两银票又撕成了四片。   “你就不怕我把你杀了再抢你的钱?”寨主眯着眼威胁的说道。   “呵呵……你杀了我可就一文钱都拿不到手了。你认为我会笨到带着一万两来跟你要人吗?而且,要杀我,也定会有跟你同甘苦共患难的兄弟给我陪葬,你觉得白白牺牲兄弟来杀我这个没有任何好处的人,值吗?”   “你就不怕我到时给了你的人再追杀你们吗?”寨寨冷笑着问那看似淡漠的男子。   “当今天下不平,官道黑暗,多少英雄豪杰揭竿而起,我敬你等也是有胆识的英豪,自然信你等重义守诺。”男子将撕成四片的银票交到寨主手中,轻轻一笑道:“粘起来,还能用。”   寨主捏紧银票扬声道:“跟我走,看哪个女人是你要的。”   “多谢寨主,不过这寨我就不便进了。”男子仍坐在马车上一动不动,寨主盯了男子双腿一眼,心道:这人一直坐着都未动过,难道是个瘸子?扬声道:“来人,去把前些天抢来的娘们全带过来。”   片刻后,五六个年轻女子被带了过来,一个个随神情悲伤,却也着妆整洁,男子一个个看去却心底越来越凉,看了两遍后确定没有要找的那个身影,他盯着寨主问道:“你确定这是全部?”   “那当然,六个,全是山下抢来的,说了没有干子岭上抢来的。”寨寨不耐烦的说道。   “她在干子岭上不见的,没有被你们抓来,也没有回去,那么到哪去了?”男子喃喃自语道。   “被山上的野兽吃了呗!”旁边的刀疤男说道。   “野兽?”男子一惊,都几天了,难道真的……他不敢想下去,慢慢说道:“寨主,一万两我照付,但我请你在山中帮我找到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好,我看你也是个重情义之人,人,我帮你找。”寨主一口答应下来后,立刻就分咐下去满山找去了,到了晚上天上突然下起大雨,寻找的人被不得不停止寻找回到山寨,那名男子也被迫进寨避雨,那寨主看他步履蹯跚且很慢便快言快语道:“你腿果然有问题。”   “自小便如此。”男子淡然说到。   “难得你还有此胆识敢来找我。”寨主倒有些佩服他。   第二天一早,雨小了许多,众人便又去各处找人,那男子虽腿脚不甚方便,却也硬要一同跟了去,寨主叫了一名壮硕的兄弟扶着那男了,说是扶其实说是拖更为贴切,找了一早上,仍没有任何收获,男子问道:“还有什么地方没找?”   “除了这一片,就只剩后山与断崖那边了。”那搀扶他的男子回答说   “那我们再往前把这一片找完。”男子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突然男子看着树丫上钩着的一小块衣巾喊道:“看,衣巾,肯定就在这周围,看找找。”   大家立刻分散去找,突然在一块有些滑坡的地方又有人看到了一大块衣巾,大家赶紧围过去,男子看到衣巾后,激动的大喊到:“雨菲,雨菲,你在哪?雨菲……”   “我在这……”一声几不可闻的声音从下面的一丛树下面传来,大家纷纷跑过去,当男子被连拖带拽的带到那声音出处时,才发现,原来那是一个被树丛庶住的洞,从上面隐约能看到倾斜的洞里有一个混身是泥的人。   “雨菲,雨菲,是你吗?”男子趴在洞口激动的喊到。   “长苏?”姚雨菲微若颤抖的声音从洞里传来。   “是我,是我。”孟长苏眼泪瞬间奔涌而出,又是兴奋又是激动,差点就直接往洞里跳,幸得身边的壮汉手快把他拉了回来,还没回过神来的孟长苏喊道:“快,快救她出来,快啊!”这时雨也下大起来了。   “我们这不是在救吗?”一个山贼找来了一根树藤,放到洞中,叫到:“抓住树藤,我们拉你上来。”   姚雨菲抓住树藤,外面,大家慢慢把她拉上来,可没拉起来一人高,姚就没力气了,咚的一声又摔回洞中,吓得外面的孟长苏大叫:“雨菲,你怎么了?”   “我没力气了。”姚雨菲虚弱的说到,她在洞里饿了几天,只凭着洞里的水维持生命,哪还有力气。   “快把树藤捆到腰上,再缠到手臂上抓紧,一定要坚持住啊!雨菲。”孟长苏洞外心痛的说道。   “好。”姚雨菲按他说的,终于大家要将她拉出洞口的时候,当大家脸上成功的笑容还挂在脸上时,洞口“轰”的一声巨响塌了,同时传来姚雨菲一声惨叫,大家站在洞外,洞塌下去,大家摔了个人扬马翻,却也没受多重的伤,孟长苏顶着雨望去,独独不见姚雨菲的身影,大雨冲洗着泥土,孟长苏扑到刚刚姚雨菲的位置双手不断刨着泥土,大叫着:“雨菲,雨菲……雨菲……快救人啊……”   大伙立刻扑过去,双手不断刨着泥土,终于看见了一方衣角,接着是更多的衣服,同时还有血合着雨水一起流入泥土中,孟长苏喊着:“雨菲,别怕,马上就救你出来了,别怕啊!”终于将姚雨菲从泥土中刨出来时,混身是泥,分不清鼻嘴的姚雨菲已经没有声息了。   “雨菲!”孟长苏大叫,用衣袖将姚雨菲满脸的泥擦掉,终于看到她的脸,同时也看到鲜红的液体不断从她嘴里涌出,右胸也不断有鲜血冒出把泥冲出一条条血流。   “雨菲,雨菲,求求你,不要有事,求求你,坚持住……”孟长苏紧紧抱着姚雨菲哭得像个孩子。   “赶紧把她血止住带回去找大夫啊!”身边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马上就有人从身上撕下衣服把她右胸的伤口包起来,原本搀扶孟长苏的壮汉说道:“我来抱她。”孟长苏放开姚雨菲,壮汉一把打横抱起姚雨菲就往回跑,另外两人一左一右架起孟长苏跟着跑。 作者有话要说:     ☆、地狱重返天堂      孟长苏在门外看着一盆盆的血水端出来,浑身发抖,心底的恐惧无以复加,终于门开了,山寨里的大夫走出来,脸色凝重的走到孟长苏面前说道:“暂时保住命了,快带她去城里找好的大夫,不然她活不过两天。”   “谢谢!”孟长苏向着大夫深深一拜。   “寨主,我们这就去拿钱,但雨菲情况危急,我希望您的大夫能随我们一同前去。”孟长苏向寨主请求着。   “可以,走。”寨主豪爽的答应。   “驾!驾!”孟长苏的马车上,刀疤男与寨主坐在车外驾车,马飞快的在林间狂奔,车箱内,姚雨菲躺在几床棉絮上仍昏迷不醒,孟长苏跪坐在她身边细心的护着她,不时用湿毛巾给她润润嘴希望给她补充水份,偶尔能喂进几滴水,一旁的大夫时刻关心着她右胸的伤口,千万别因着马车的颠簸而伤口裂开。   三天后,姚雨菲终于醒了,看到孟长苏趴到床边睡着的脸上满是胡渣,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抚摸,可确牵动右胸的伤口,疼得她“嘶”龇牙咧嘴。   “你醒了?哪疼了?”孟长苏听到姚雨菲的叫疼声,睁开熬得瞒是血丝的眼,又是安心又是担心的问道。   “你一直守在这?”姚雨菲看着孟长苏那憔悴的脸满是心疼的问道,孟长苏看着姚雨菲对他投来的眼神,觉得这些天来的辛苦疲卷顿时烟消云散。   “我一点也不累,只要你醒了,便是好。你放心,你店里我已经请人去说了,你不用担心,你那几个掌柜的还都来看过你了。”孟长苏轻轻搂了搂姚雨菲额前的头发,感觉一切皆是这般满足,突然也不知是谁的肚子传来“咕咕”声打破了这份平静,孟长苏这长如梦初醒:“呀!我去给你拿粥来,你等着,呵呵……马上就好。”   “我没事……”姚雨菲对于孟长苏的心情是能感同身受的。   孟长苏还没等姚雨菲说完就站起便往外跑,结果忽略了在床上趴了一晚,腿早麻了,一个踉跄着点摔倒在床前。   “没事吧?嘶……”姚雨菲看他要摔倒,本能的伸手去扶,结果是,又牵动伤口,疼得没昏过去。   “雨菲,怎么了?”孟长苏跪坐在床前,担心不已。   “没事没事,牵动了一下伤口,无甚大碍,倒是你,怎么了?”   “我也没事,只是腿麻了,呵呵……一会就好,看来你得再饿一会肚子了。”孟长苏这才撑起身子坐回床前的凳子上揉着发麻的腿。   “看把你激动的,至于吗?搞得跟什么似的”姚雨菲看他这样,倒是从未有过的,便生起打趣的心态的。   “我激动是正常的啊!现在这心情已经不是如获至宝能形容了,嗯……是失而复得的心情。”孟长苏一反常态,居然大大方方的表露心迹倒把姚雨菲弄得有些不适应了。   “如何是失而复得?我又没死,苏公子,今天可是有些反常哦!”姚雨菲用没伤着的左手指着孟长苏打趣着。   “胡说什么呢?你不知道你当时伤得有多吓人,都成个血人了,嘴里还不停的呕血出来,我都快被你吓死了。”孟长苏现在想起当时的情形,还感到后背发寒。   “看你说的,有那么严重?我现在精神为什么还这么好?”姚雨菲记不得当时的情况了,只记得孟长苏找到了她把她吊出洞口时,震了一下,全身一疼,还没搞清状况就昏了。   “你都昏了三天了,幸得大夫前些日子采了棵几百年的人参,才……”才保住你的命,不然你叫我如何是好?孟长苏把剩下的话憋肚子里不说出来,顿了一下:“好了,你去给你弄点粥来。”起身便急冲冲走了出去。   姚雨菲看着孟长苏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好像不再如前般显得孤单柔弱了,一种男子臂膀之感萌然而生,当她查觉到自己心理时,嘴角轻轻一勾,露出一抹期许的笑容,原来自己不再孤单了,想着自己从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好几年了,虽已熟识这世界,却总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与这些人是不同的,没有人能走进她的世界,可如今,这个并不健壮的男子虽不了解她的一切,却是唯一能给她温暖,在她最要帮助时两度救她性命……   “雨菲,雨菲?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孟长苏把正在神游的姚雨菲拉回来,正端着碗粥坐在床前。   “嗯?没想什么,只是,我想我明白了……”姚雨菲看着孟长苏神秘的笑了笑。   “明白什么?”孟长苏感觉姚雨菲这眼神太神秘了,是他从未看过的,而且侯乎还带有一种了然。   “天意。”姚雨菲简单答了两字,便住了嘴,盯着孟长苏手里端着的粥,孟长苏这才意识到,姚雨菲在被他找到之前已经饿了几天了。   “来,轻轻的,小心一点。”孟长苏轻轻托起姚雨菲的头,在她头下再塞了一个软枕,还是找姚雨菲家的丫环拿的,本来姚雨菲的丫环是要在这照顾的,可孟长苏就是守着姚雨菲寸步不肯离开,丫环看着他这样,心里也有数,便回来忙姚雨菲家里的事去了,还要去店里看看报告姚雨菲的情况,便只是每天早晚来看两次,也就由着孟长苏了,倒是张妈,每天要来医馆三次,给孟长苏送饭,也看看姚雨菲,老人家每次看着姚雨菲昏迷的样子,都担心得偷偷抹眼泪,日日对天祈祷着:“公子好不容易遇着个好姑娘了,偏偏这姑娘还受了这么重的伤,老天爷,这回你可得长眼了啊!千万要让姚老板快快醒来啊!”   “我吃不下了。”刚刚才喂了半碗,姚雨菲就不再吃了。   “好。大夫说,重病之后无食欲,就不逼你多吃了,但过几天后就必须多吃点好好补起来,知道吗?”孟长苏本是想劝她再吃点的,又不想勉强她,现在哪怕是她一丁点不舒服的表情都是他所不愿见的。   “嗯!我还得把我流的血给补回来呢!”姚雨菲乐呵呵的答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唉?怎么不见大夫?”   “大夫昨天就出去了采药,要明天才能回来,他说,如果你这两天还醒不来,就只能等他回来给你用新采的药引了,如果你醒来了,就说明没事了,可以给你少吃点清粥。”孟长苏尾尾道来。   到底年轻体健,不到半月,姚雨菲便跟什么事似的,回到堆成山的事务中。随后的一个月中都忙得分身乏身术,以至于忽略了一个异象,便是孟长苏居然一直没来看她,若照孟长苏平日习惯,由其是现在的他,知她重伤初愈,怎么着也不会一个月没来看她的,当她在阴沉沉的天气反应过来时,立刻身未动脚前行朝孟长苏家快步走去,心中满是担心,难道是他病了?到孟长办家时,居然大门紧闭,敲敲门,没有人应门,心中难免胡乱猜测难道真出什么事了?姚雨菲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张妈便买菜回来了。   “张妈,呼……原来买菜去了,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大门紧闭的。”姚雨菲看到张妈回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往张妈身后张望着,却并没有孟长苏的身形,难道在家睡着呢?忍不住又问道:“张妈,长苏呢?可是在家?”   “哦!先进来吧!”张妈开了门把姚雨菲领进了家,然后把菜放石桌上,自己坐下摘菜,说道:“公子啊!上戏去了。”   “上戏?”姚雨菲惊讶道,接着追问:“可他不是很少上戏,更是阴、雨天气便不上戏的吗?今天这么阴沉,他脚上旧伤不疼吗?”   “疼啊!怎么不疼?这每天不泡药都睡不着了,你看看那边药莆里的药都快给他用完了,看那墙角架子上还晒了好些药呢!”张妈指着正屋旁边露出一角的药莆,又指了指墙然架子上晒着的草药,心疼不矣的说着。   姚雨菲意识到不对劲,立刻追问张妈:“张妈,你老实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唉……这个,只怕还得你去问公子,我只知道,自从得知你可能遇上山贼后,公子便疯了似的,后来竟一个人失踪了,直到几天后就带着重伤的你回来,彻夜不眠的守着你,直到你伤好了,然后他就开始几乎日日登台,除了大雨那两天,那双小脚啊!唉……几乎每晚都是发着抖回来的,我问过他几次,可他每次都是摇摇头笑笑说,没什么。也许你去问他,他会告诉你。”张妈昴着头眨眨眼睛,继续说道:“姚老板,你别怪我多嘴,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说吧!”她雨菲总感觉孟长苏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但她受伤的时候,他又明明很正常的啊!   “你明白公子对你的心意吗?”张妈如同一个母亲般的心,姚雨菲何其不懂呢?只怕孟长苏也把张妈当母亲一般吧?他这一生从未得到过母爱,跟张妈一起生活这几年,张妈也确实事事为他事尽其责了,这两人虽名为主仆,却早已实为母子般的亲情了。   “我明白的,张妈,我明白!”姚雨菲看着张妈,与孟长苏相遇后的一幕幕在脑子浮现,笑了笑对张妈又说道:“张妈,别担心,他马上就会正常了。”说完也不跟张妈道别便起身劲直离开了。   张妈也没问她为什么突然离开,因为她不需要问,她知道姚雨菲要去哪,她也相信姚雨菲说的,她终于露出了夕阳般灿烂的笑容。   “公子,有人找你。”后台的小厮进到孟长苏的更衣间门前敲门跟孟长苏说道。   “谁啊?”已经画完妆,马上要准备上台的孟长苏还在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随口问道。   “我,怎么,大名鼎鼎的苏公子不欢迎?”熟悉的声音出现在孟长苏面前,使他手中的珠钗差点掉到地上。   “你怎么来了?”孟长苏抬头看着姚雨菲,惊讶的问道。   “这种天气,你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姚雨菲有些生气的说着。   “这……我没事,只是以前比较懒罢了。”孟长苏淡定从容的说着违心的话,若不是姚雨菲知道他的情况,只怕也要被他的淡然给骗了。   “我到过你家了,还看了你家那清理得很是干净的花园,及那晒满草药的药架。”姚雨菲看着孟长苏在她说完这句之后沉默的表情,接着问道:“你确定今天还要上台?”   “戏幕已经发出去了……”孟长苏淡淡的说着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然后看着姚雨菲,喜欢她能理解。   “好,那我就看你的演出,等你结束后我们再好好叙叙,我可是有一个月没见了吧?”姚雨菲听着外面的器乐已经起了,便潇洒的走了出去,把孟长苏丢在房中愣愣发呆。他能感觉到她的怒意,虽然她并没有发怒,虽然心中有点畏惧但却有点甜,直到外面想起他出戏的曲调了,这才忍着脚疼颤颤着上台……   整出戏下来,姚雨菲甚至都没明白演的是哪一出,眼光只盯着孟长苏似乎时刻都有摔倒的可能,当真是一阵风都能吹倒,真真是随了那句弱柳扶风,令人心疼不矣,恨不得立刻冲上台去搀他一把,那每一步都如踩在针尖上般,同时也每一步都踩在姚雨菲心尖上,别人看不出孟长苏的异样,可姚雨菲却看得明明白白,他会时不时颤抖一下,那是疼得抽啊……待戏未完时姚雨菲已经看不下去了,去了后台孟长苏的房间,等着他,看着他满屋的戏服,想来他这个月怕是都穿了个遍吧?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要突然这出拼命呢?努力回想着他变化的前后……   孟长苏回到后台时,姚雨菲正坐在他房间,面色冷冷的看着他进来,他把门关上,坐在姚雨菲面前坐下,倒了杯水喝,姚雨菲也不说话默默地接递了张汗巾过去,也不开口。   “我真没事,你别问行吗?”都沉默片刻后,孟长苏突然淡淡的说道。   “我明白了……”姚雨菲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慢慢往外走,孟长苏看她突然要走,急了,忙解释:“雨菲,我不是不相信你……”   “我明白,长苏,我明白的……”姚雨菲回到孟长苏跟前,拿起桌上卸妆的东西开始给他卸妆,他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我虽然不是完全明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但容我猜猜,你做这一切,应该跟救我相关吧?”看着孟长苏惊讶的眼神,姚雨菲知道她的方向对了,继续说道:“找到我的地方是山贼的地盘,平民百姓根本不可能去,那么救我时的那么多人是就只能是山上的,对吧?”看着孟长苏更吃惊的神情,姚雨菲顿了顿接着往下说:“可是,山上的人为什么会听你的?义士无财便是义,你与他们自然不可能有结交……”姚雨菲停下话,继续给他卸完最后的一笔妆,神秘地笑了笑说道:“让我猜猜,你的家当是多少啊!你这几年,阴雨天气不上台,而安城的阴雨天气也不少,那么要减一半时间,而就算天天晴天,你也不会天天上,就算三天上两天得了,那么,就算每一次抽……”   “雨菲……别说了,对不起!”孟长苏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抓住姚雨菲在算帐的手指,满眼深情。   “不!”姚雨菲含泪摇了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当我终于想明白时,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吗?多自责吗?我这个月是忙,积压了很多事,可是我却居然忙到忽略了你的变化……居然累你至此,你叫我如何心安?”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滑落莹润的脸颊,晶莹的泪珠在昏暗的灯下闪闪发光。   孟长苏,伸出一根手指接住一滴泪珠,不敢至信的放到眼前细细观看,迟疑的问姚雨菲:“这是为我流的吗?”   “嗯”姚雨菲点点头。   “谢谢!”孟长苏突然感觉眼匡一热,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长苏……”姚雨菲看着孟长苏居然流了泪,可她心里却是美得出其。   “谢谢你肯为我流泪……从来没人为我流过泪……我好欢喜……”孟长苏突然抱住姚雨菲,抱得好紧好紧,紧得想溶入骨髓,再不想放手了。   “长苏,在我心中,你我是平等的,无需讲究谁一定要照顾谁,可在你心中呢?”   “我……我明白了。”孟长苏看着姚雨菲的脸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下定决心的说:“明天起,我不会再勉强自己,更不会让你但心。”   “时间也不早了,外面人都走光了,我们也走吧?”姚雨菲待孟长苏换完便装后搀扶孟长苏一同往外走,出了后台,孟长苏竟不上骄,还对骄夫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跟姚老板有些事要谈。”   骄夫很快离开了。   姚雨菲与孟长苏两人携手漫步在阴沉空寂的街道上。   “长苏,为何不乘骄?”姚雨菲感受着孟长苏每一步的疼痛都心疼不已。   “跟你携手相行,比什么都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战将起,相邀离去      当相人携手出现在张妈面前时,张妈乐呵呵地把热呼呼的饭菜端出来,招待好两人吃喝后,对他们说:“公子,我把泡脚的药水放你房里了,刚沸的,待你们吃完饭就差不多了,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行回房睡了。”   “嗯!张妈,你去休息吧!”孟长苏对张妈道谢着,姚雨菲却在他碗里堆起了一座小山。   “唉……雨菲,你这是干嘛?我自己来……”   “快吃吧你!只怕这以后就没这么太平的日子可过了呢!”   “说什么呢你?”   “这西南王与朝栖国于风南岭开战快一年了,双方你来我往,害得近邻几个城的百姓苦不堪言,多少落草为寇……”   “雨菲这是担心山贼多了,以后生意不好做?”   “这倒不是,生意嘛!西面不安全,我便不往那去就是了,我担心的是,这西南王与朝栖国一直打了这么久,双方伤亡只怕不轻啊!东南王又与之不合,此时只怕南面的沙图拉国要坐收渔翁之力利了,这沙图拉国国土辽阔,大漠、丛林更为国家主要地势,士兵更是骑射、丛林战无一不精啦!这若真要攻入我沐原国,若朝庭再仍无增援的话,此时只怕如入无人之境,不出一月便可攻入安城。”姚雨菲与孟长苏分析着,沐原国不许百姓议论国事,可这天高皇帝远,西南番王百姓私下底座国事是有的。   “雨菲,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孟长苏惊讶于姚雨菲一介女子竟把国家局势大胆推测,有些明白她为何以孤身一已之力能在几年内成为安城商贾名流了。   “不是我知道这么多,而是你们本无心国家形势而已,我只是看的书比较杂一些,再就是国家教育过于迂腐,只重孔孟之道,四书五经,就算有学之士十之□□也是不懂军事格局的。平常百姓就更难接触有关军事的书籍了。”姚雨菲不知这对百姓是福还是祸,若是福,战事来了,百姓连预防都做不到,若是祸,百姓又无需时时担心战争的波及。   “雨菲,你真的只是寻常百姓出生吗?”孟长苏看姚雨菲真如同看迷一般了。   “长苏,我们现在不是探讨我是什么身份的时候,而是要做准备的时候了。”   “你想离开安城?”   “不!”姚雨菲摇头否定,轻轻抓起孟长苏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说:“是我们!”   “那你的这些产业怎么办?”孟长苏不希望姚雨菲这么多年的辛苦白费,又说道:“再说了,这不是又没打吗?万一我们走了,沙图拉国不打呢?岂不是得不偿失?”   “长苏,你该知道沙图拉国,并不富裕吧?”姚雨菲知道孟长苏从小吃苦太多,所以并不懂国家这些事,只能耐心跟他解释着,看孟长苏点点头后又道:“而我国建国两百年来,及少遇上天灾,且地大物博,国泰民安,富庶异常,而近二十年来,国家重文轻武,皇帝只图享乐,士兵役也只有三至五年,甚至军营中有,军中诗会,营中雅阁这样专为军营中提供将士玩文斗诗之地,操练闲散,更有‘红戟残风轻飘絮,战甲沉灰不复朝’这般形容将士专从诗文,不抄战戟之况,如此这般,如此怎打得起仗?再者,沙图拉国,一半国民游牧为生,一生以马背上过活,丛林居民更能吃丛林之苦,更善百种之毒,沙图拉国人生性好斗,且人人能征善战,从我朝建国以来,他进犯我国不知多少。”   “可这好些年不都相安无事吗?”孟长苏问道。   “没错,近二十年来,沙图拉国是一直没有动静,那是因为,国内政乱,不过,据我所知,三年前,沙图拉国已被一名亲王的儿子统一政局,并且外扩经济,内强军民,是一位难得的一见的皇帝,如今有此机会,他岂会放弃?”姚雨菲看着孟长苏瞪大的眼睛,神秘一笑。   “他们国家穷,我国强盛富庶,岂是他能打赢的?”孟长苏觉得不论如何,沐原国也不是沙图拉国能撼动的。   “我若是沙图拉国的皇帝,自己也不会想吞下沐原国,但拿下西南部,向沐原国要点好处还是很容易的,这可比发展国内经济便捷多了,又快又有效。”姚雨菲说完,喝了一口茶漱漱口。   “雨菲,我突然觉得你好可怕……”孟长苏发现他一点也不了解她雨菲。   “这有什么好怕的,我只不过比你多读了几本书,多知道一点东西,再多研究研究分析分析罢了,我是做生意的,走的地方多,看得多,综合推理下除了得到最新境况外更易掌据将来走势,不然,我怎么在你们这个男权社会做到这般生意呢?”   “雨菲,你到底是谁?这些东西不可能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子可能知道的。”   “长苏,我只是姚雨菲,我没有任何亲人,也没有任何朋友,现在,只有你。明白吗?”姚雨菲无比真诚地对孟长苏说着,眼中的情意易于言表。   孟长苏看着姚雨菲那干净透彻的眼神,无限沉沦下去,心下决定道,无论你有多少是我不知道,只要你这份情意是真的,我便信你,开口说:“明白了。”   “那可愿随我一同离去?”   “我本是无根之人,到哪都无所谓,只是,你的产业还有张妈……”孟长苏觉得姚雨菲产业可惜了,张妈有家人在这,祖祖辈辈都在安城,怕是不肯离开的,若不离开,这要发生战争……   “我这个月在忙的事除了之前堆下的余案,也有要离开的准备,你不用担心。倒是张妈,我想给她一笔钱,叫她到偏远些的山区去买些田地房产,待我们走后,她可以回家享儿孙福,若沙图拉国攻来,她家自会去那山区躲避的。”姚雨菲其实在上山进货时听到见到的种种迹象就已预知,战事不远了,变在想要怎么办了。   “这怎么行?她是我的仆人,怎能用你的钱呢?”孟长苏立刻反驳。   “好啊!那用你的钱吧!那你把二度救我性命所花的银子加上我两条命的银子算出来,我先还你,你再给她吧!”姚雨菲觉得他们都已经到这份上了,他怎么还分得那么清,没来由有些气。以前也曾想过还他银子,但知他性子,他定会生气,也知他不缺钱,便也就算了。   “那还是按你说的做吧!我要做些什么准备?我们何时走?”孟长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要带什么就带什么吧!跟张妈,也别说原因,她不会多问的,你说了反而让她担心,我那边还有些事没处理完,大概几天时间吧!现在已经夏天了,沙图拉国,去年旱灾,估计粮食是接不上今年秋收的,按时间算,估记过不了几天就要开战了,我会越快越好,不然战事一打响,难民如洪流般,城门紧闭,我们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姚雨菲希望天助她一臂之力,现在正是汛期,就让沙图拉国多下几天雨吧!下雨时,两国交界处地处丛林,暗泽居多,不利行军。   “我是没什么可带的!几身衣物罢了,倒是你,我也不懂经商……”孟长苏想着姚雨菲有那么多店,那么多人,肯定很辛苦,但他除了唱戏,什么也不会,难免有几分自卑几来。   “我们毕竟生长环境不同,现在只是恰好用上我所了解的罢了,物有所用嘛!”姚雨菲心丝何等细腻,怎会看不出孟长苏的心理,一句话便打消了他的自卑心。   “你不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吗?”孟长苏这下可没遗漏姚雨菲话中意思。   “哦!呵呵……其实……这次受伤就想起来了……以后有时间我再慢慢告诉你,不过你要有思想准备,免得接受不了,还说我胡说。好了,饭也吃好了,快泡脚去,水冷了可就不好了。”姚雨菲还不想貌然告诉他,她的来历,便拉扶着孟长苏往他房里泡脚去了。   “好……你说什么我都能接受,只要你不是皇帝的女儿就行。”孟长苏很只趣见好就收,当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当她不愿的时候也逼她不得。   “怎么?皇帝的女儿还配不上你啦?”姚雨菲这下打趣起孟长苏来,掐了下他手臂。   “哎哟!我可配不上皇帝的女儿,皇帝的女儿要是找了我这样的人,只怕皇帝看都不看我一眼就把我给砍了,免得污了皇家颜面。”   “你怎么能这么自轻自贱呢?哪不如人啦?看这仪表堂堂,姿容俊美,身姿挺拔,往那云山雾海一站,还以为是哪个风华绝代的天神下凡呢!”姚雨菲故意在他身前故意转着圈打趣着,却说的也不算假话,只是她心情特别好。   “也就你现在当个宝。”孟长苏坐在床前的矮凳上,面前是张妈这个月每晚都会煮的泡脚药水,他试了试水温,有些凉了。   “还就是我的宝了。”姚雨菲看那药水都不泡气了,也试了试水温,有些凉了,说道:“我去给你热热吧!我们聊得太久,这水都冷了,怕是没什么药效了。”   “不用了,有药效的,我待会睡前多柔柔就好了,太晚了,你也累了一天了,该休息了,只是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孟长苏顿了一下又说:“要不,你等我泡完脚再送你回去吧!”其实他想先送她回去再泡脚的,可是脚上在这天气旧伤缠绵,又累了一天,现在更是酸痛无力,实在是无力再行走了,便只能待他泡完脚后,待脚恢复些力气,疼痛也轻些才能送她回去了。   “没关系,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先泡脚吧!我先走了。”姚雨菲跟他辞行。   “雨菲,不行!你还嫌让我担惊受怕不够吗?你已经两次差点没命了,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去。”孟长苏想起上次姚雨菲就因晚上一个人行走才被刺伤,险些没命,就绝不能再让这种事有发生的可能了。   “别这么激动,我不回去还不行吗?”姚雨菲看孟长苏这样,是肯定不同意让她一个人回去的,但送她回去,她又心疼他的小脚受不住,便干脆住在他家得了。   “不回去?你是要跟张妈……也只能委屈你跟张妈挤挤了!”孟长苏听她这么说放心了很多,深夜行路确实不安全,虽说跟张妈挤挤不比她家里舒服,却也比夜里行走安全的多。   “我就不去麻烦张妈了。”姚雨菲语一出,把孟长苏一身吓。   “那,你想睡哪?我家就这两个房间。”   “你这不是有一张多余的榻吗?这上面连被子都有,我就睡这里了。”姚雨菲试试榻上的薄被,嗯!虽不厚,却也够了。   “雨菲,你没开玩笑吧!这孤男寡女共处一事,这不坏了你的声誉吗?不能这样。”孟长苏万般不愿姚雨菲声誉受半点污垢。   “我们都要一起离开的人了,管这些作堪?难道你也那般迂腐,在意世眼俗见?”姚雨菲走到他身边蹲下,见他迟迟不泡脚,直接端起药盆便要出去重热。   “别,不用了,我这就洗,我都夏天了,不怕凉的。”孟长苏赶紧抓住盆阻止她。   “凡是有骨伤旧患的人,是经不得凉水的,这点常我有,马上就好。”姚雨菲推开他手臂,不容拒绝的看了他一眼,他便也只能乖乖任她将药水端了出去重新加热,自己则脱了靴子,脱了鞋子,隔着裹脚布细细揉着酸痛无力的小脚,想着今晚雨菲真要在他这房里过夜,他要怎样才保全她的声誉…… 作者有话要说:     ☆、洗小脚      当孟长苏还在冥思苦想不得期解时,姚雨菲已经端着热好的泡脚水进来了,轻轻放在孟长苏面前,看他还在揉着小脚出神的样,便知他还在为保全她声誉的事苦恼不已,莞尔一笑,说:“苏公子,是在等奴家为您泡脚吗?”   “啊?……别,我自己来。”孟长苏被她拉回神来,立马捂住自己的小脚,不好意思的忙说道。   “那你就请便吧!我困了,先休息了。”丢下一句话也洒脱的走向窗边的小榻,脱下外衣便躺下,侧向孟长苏这边闭上眼睡觉。   孟长苏视线一直不受控制的跟随姚雨菲而去,直到她潇洒的脱下外衣时,吓得他立时羞恸的强行收回视线,脸上绯红一片,姚雨菲偷眯着眼正兴致浓浓地欣赏他的脸红,觉着十分可爱。   孟长苏偷偷瞅瞅姚雨菲,由于烛光有线,且蜡烛点在他这边,形成一种我明乱暗的关系,看着她那边如雾里蒙朦胧一片,看着像闭着眼,还以为她真睡了。他这才轻轻解开裹脚布,放在盆边,将如同小粽子般雪白的小脚轻轻浸入温热的药水中,深棕色的药水一下便将雪白的小脚藏得不见踪迹,修长的手伸入水中轻柔的按摩药水中的小脚,温暖舒服的感觉从脚底漫沿开来,眉宇间的隐痛终于慢慢舒展开来,大约在药水中揉捏了半柱香后,不再揉捏,一双小脚还在再泡一会,而在旁边床头柜一边拉出一个木盆来,盆中有半盆干净的水,他将药盆边的裹脚布拿起放入干净的水中,浸泡,又从床头柜第三格中取出一个木盒,床头柜与床一般高,上下共三格,朝向踏脚凳,从里取出了点粉沫的东西洒入水中,放回木盆,这才开始清洗裹脚布,想来那粉沫应是皂角粉,专用来洗衣服的,一寸寸搓揉,洗得分外仔细,洗完后拧干掠在床头柜处由床上伸出的一节比床头柜高出半尺与床头柜宽度相当的涂了深漆的竹杆,不注意,还没看出来,待掠好后,又拉开床头柜的第二格,取出柔软干爽的绵巾,将左脚粗略擦了水,又将右脚的水也粗略的擦了擦,便将绵巾放到床头柜上,他将地上的靴子与小巧的弓鞋整齐的放到床前踏脚凳上,踏脚凳是床前上床与踏脚放鞋的一种长凳,高十五公分,宽三十公分与床头柜相加等于床的长度,只见他左手撑床,右手扶着床头柜,轻轻一撑便脚不沾地坐到了床上,他轻轻靠在床头,从床头柜上取来绵巾这才仔细的擦试脚,先将左脚盘于右膝上,用绵巾细细地擦干雪白细嫩的脚背,再擦脚底,待擦好后,右手捏起绵巾的一角,左手轻轻将压在脚底踩得扁平的第二趾轻轻搬起,脚底立刻露出与第二趾相应的凹陷,右手食指顶住绵巾形成一个角伸进那凹陷里把里面与脚趾缝的水擦干,然后放开左手,第二趾便迅速的弹回那个凹陷里,将那里填得平平整整,再以同样了手法擦干第三第四趾,待到擦第五趾时,他皱了皱眉,由于第五趾完全陷于被裹断的脚沟里,根本无法拘搬出来像前面几趾那般擦干,于是他两手执起干绵巾的一条边,将绵巾勒进脚沟里来回拉动将脚沟里的水擦干,可小趾相当于是重叠在脚沟中,仍然不干,他便用右手小指顶着干绵巾从脚沟内侧看得见小趾头处,沿着小趾头内侧伸进去,小指在里面转了转算是擦干了,眉头稍稍皱了皱,终于退了出来,把左脚伸直,揉了揉膝盖,算是擦完了;再把右脚盘于左膝上,像擦左脚般如法炮制的擦了右脚,伸直双腿,就这么将□□的一双小脚放床上晾着,闭上眼休息,过了红半柱香时间,才弯腰从床头柜第一个格子里取出两卷干净的白色裹脚布,将先擦干的左脚复盘于右膝,双手掌心轻轻搓揉小脚,揉得小脚甚软后才撤了手掌,双手手指按揉小脚脚趾的每个关节,揉完关节后右手小脚脚沟前段的脚趾段用力捏紧,再放开,再用力捏紧,左手再将压于脚底的每个脚趾往拉了拉,同时右手在相应的脚趾跟部往脚内缘推了推,最后修正每一个脚趾的位置,这才拿来一卷干净的裹脚布,将布头用左手母指轻轻按于左脚背上,右手拿起两寸宽的裹脚布娴熟地往回到脚背拉紧再压住布头迅速再往脚底绕一圉回来再拉紧,如此缠绕好几圈,每一圈都会拉紧一次,才缠向脚跟兜回来拉得紧紧的,又如此缠了好几圈后,裹脚布只剩短短一载连着后面一载约一寸宽的束带,当他将最后一圈裹脚布拉得铁紧后,顺起束带往脚裸缠绕几圈扎紧,缠完左脚后还不放用手捏了捏脚,试了试,确实够紧,才如法炮制右脚,末了,竟又弯身从床头柜第一格里取出一双银色的鞋来,看样子应是软面的,但并百平日所见般他穿的有两公分高的弓底鞋,而是平底的,他脚底明显很弓,怎么能穿平底鞋?正在默默偷看的姚雨菲心下奇怪时,他拿过鞋往脚上穿,鞋似乎是比着脚一般,一点不大,他轻轻用力把脚穿进鞋里,那鞋底竟如脚底一般弓了起来,原来是双软底鞋,待穿完双脚的软鞋时,洗弄完这双脚竟花去了一个时辰,很是疲惫的他这才躺下拉过被子准备睡觉,原来他洗脚这么麻烦复杂,居然睡觉还要裹脚穿鞋,偷窥的姚雨菲此时深深的陷在震惊中,了无睡意,心中对他又无端多起了一分敬意,此等复杂的事费时的事,她是坚持不下来的,悠悠燃烧的烛照亮了昏暗的房间,照亮了闪闪发光的眼,也照亮了清明的心……   第二日,当张妈看到姚雨菲从孟长苏中出来时,吃惊地在原地,半晌没回过神,看她的表情,姚雨菲看着站在她身后脸刷的一下红到脖子根的孟长苏,也不多说,只是吃吃的笑,孟长苏奇怪她为何还笑,却也忙不跌向张妈解释道:“张妈,你别误会了,我与雨菲是清清白白的,只是昨晚太晚了,我不放心雨菲一人回去,我本想洗完脚便送她回去的,可她……她……”孟长苏不愿说是姚雨菲硬自己要在他这睡的,这样会让人觉着她显轻浮,正在想要怎么说下去时,姚雨菲便接了过去说:“可我太累,在他榻上睡着了,他又也忍我重伤初愈还扰我睡眠,便由着我了。”说完还不忘俏皮的朝他眨眨眼,轻声问:“对吧?”   “哦!也对!太晚了,回去是不安全,就算公子送姚老板回去,我们也会担心公子的安危,姚老板待在这自然是好的。”张妈也不作多想,立刻招呼两人去用早点:“来来来,快来吃早点了。”   一顿早点吃下了,姚雨菲与张妈跟个没事人一样,有说有笑,倒是孟长苏还略显疆硬,没恢复到正常思路。 作者有话要说:     ☆、离开安城      第二天下午,姚雨菲突然驾车到了孟长苏家,急冲冲的找到他:“我现在就要赶在关城门前离开,你可愿随我离开?”   “怎么这么急?不是说要几天吗?”孟长苏不解的问道,中午他才跟张妈说他要跟雨菲离开,但怎么也想不到这不快,难道雨菲猜对了事件,却没猜中时间?   “来不急了,离关城门不到一个时辰了,出了城我再跟你细说。”   “哦!我东西还没收拾呢!”孟长苏从柜子中取了一张床单捕在床上,往里收拾衣物存放。   “我来拿衣服,你去收拾些你必要的物件,这样快些。”姚雨菲去他柜子里取衣物,看到柜子有一套戏服,想那戏服竟放在平日衣物里,应是意义不同的,心想,也带着吧!飞快的收拾好,回头看孟长苏,只见他在另一张床单里放了三双平日穿的弓鞋,两双银色缎面的,还有一双黑色缎面的,还有一双昨晚姚雨菲见着的睡鞋,好在他的鞋太小,没占到什么地方,还有好几卷全白色的软绸裹脚布,又放了些药瓶,放了些金银首饰和为数不多的银票,打好包对姚雨菲说:“好了,只是张妈去买菜还没回来,怕她会担心。”走到房门边的脚凳上坐下套上银色缎面靴子,与姚雨菲各负一带袋,姚雨菲搀他快步往处走去,刚走到因下雨而湿滑的院子里,张妈正好买菜回来,看到他们肩上的包袱,大吃一惊,问:“公子,你们这是要去哪?”   “张妈,时间紧迫,没时间解释了,马上你就会明白的。”姚雨菲从怀中摸出两张纸递给张妈:“张妈,这是我那宅子的房契与地契,还有一千两银票,你趁方便的时候到偏远些的山村去买个房地,本打算过几天再给你的,现在来不急,要变天了,我们走了,你也保重。”   “姚老板,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啊,真不能收。”张妈岂会轻易收姚雨菲宅子这么大的东西。   “张妈,你就当帮她先看着吧!若有机会,我们回来也有个落脚处啊!快收了吧!”孟长苏将东西推往张妈怀里,让她收下。   “张妈,我告诉你,你一定要尽快跟家人到乡下去,明白吗?否则后果不甚设想,明白吗?”姚雨菲,说完便急冲冲拉着孟长苏往门外走。   “公子,公子,你们可一定要回来啊!公子。”张妈追着他们出了门,在马车前拉着孟长苏的手泪流满面,如盼子早归的慈母般。   “张妈,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这些年多谢你照顾了……你保重啊!”孟长苏泪水亦在眼中打转。   “走吧!再说下去城门要关了……”姚雨菲拉孟长苏上车,驾车要走,张妈仍紧紧抓着孟长苏的手说着:“公子,天阴下雨记得泡热水脚,少走路,在外面记得多吃点,没饿着……”   “张妈,你放心,有我一口吃的便不会少了他的,我不会再让他受苦的。”姚雨菲拉开张妈的手,手扬鞭子,马车飞驰而去……   “脚疼时,没药泡,便在水里加点盐……”张妈追在马车后面继续说着。   “张妈,别追了,你一定要保重啊!”孟长苏与姚雨菲还坐在车外,回头看着追着车跑的张妈,也不禁泪洒真情。   “驾!驾!”姚雨菲狠狠抽着马,马车避过热闹的街道一路向北门飞驰而去。   张妈追着离她越来越远的马车,直到那马车消失在眼前,她蹲在冷清的道上,目送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直到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点打在脸上,才起身慢慢走向那已没有主人的空院子。   “关城门啦!关城门啦!要走的快点!”北门的守城兵在催促着要进出城的零散几人。   “等等……还有我,还有我……”姚雨菲高喊着,驾车飞奔向正要关闭的城门。   “都要关了才来?”守城兵对姚雨菲说道。   “吁,大人,我是米商姚雨菲,急往内源城进一批米粮,这批粮食可是要运往西南王前线的军粮啊!刚接到的命令,来,你给行个方便,哥几个去买点酒喝。”姚雨菲塞给守城官兵。   “这马车里是什么?”官兵问道。   “哦!就是个空车,还有唱戏的苏公子。”姚雨菲老实答道,眼睛却直勾勾的望着那正在开始关闭的城门,心里急得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却也不能催促。   “你去进个米,带个唱戏的干什么?”官兵追问着。   “这西南王世子也进京请旨回来,正在内源城,点了要苏公去,不然我怎么会亲自去接苏公子,现在才来呢?我的商队都已出城在外等候了。”姚雨菲赔着笑脸说道。   “好好好,去吧!”官兵挑开帘子看了看,只见着孟长苏与两个随身包袱,便放她离去。   “驾!”姚雨菲驱车赶向那关了一半了城门,终于在最后一刻出了城,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出城,便扬鞭一路狂奔,身后一片尘土飞扬……   终于在天色将黑时,停在了路边的大树下,里边是山,处边是路,路下面有条河。   “看来,今晚我们只能露宿荒野了……”姚雨菲拾来很多柴,孟长苏在生火,因为下了雨,柴禾有些湿,弄了半天才升起小小的火苗,只要有了小火苗,就不怕没大火了。   两人坐在火堆边被火烤干的石头上,吃着姚雨菲带的干粮,姚雨菲的马车上有个跟马车一样高的大柜子,里面简直就是一个小家,里面除了很多吃的干粮,甚至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绵被衣物,枕头毯子,医药绷带,甚至菜刀匕首一应俱全,孟长苏最先看到小小吃了一惊。   好在雨停了,不然,连个山洞都没有,只能在马车里过夜或连夜赶车了,若遇上个什么野兽的,就麻烦了。   两人围在已经烧旺的火堆旁,孟长苏终于忍不住问姚雨菲:“为可今天走得这样急?沙图拉国这么快就侵入了吗?”   “还没有,但今天若不走,就走不了了。”她把火拨弄得更大些。   “为何?”孟长苏不解的问。   “闭城征兵。”   “闭城征兵?是朝庭吗?”   “是西南王,西南王估计也意识到或者得到什么关于沙图拉国的情报了,现在发布命令让每个城闭城征兵,送往边境驻守,十日内要征五万兵。”姚雨菲沉重的说道。   “五万?这么多?”孟长苏惊道。   “对,西南王总共都才八万大军,十日便要征五万,就是全国,十天征五万也难,他这简直就是要抓兵。”   “他公然征这么多兵,朝庭允许吗?”   “一个月前西南王世子进京,只怕为的就是这事。如今,他敢征兵,不是世子成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姚雨菲顿住不再往下说。   “是什么?”孟长苏追问道。   “……翻了,联合沙图拉国。”姚雨菲靠近孟长苏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什么?”孟长苏惊讶的张大嘴。   “是什么,用不了几天便知道了。”初夏的夜间本就比较凉,更何况今天还是下雨天,一阵风吹来,凉飕飕的,她不由得裹紧衣服。   “你是怎么知道这消息的?”他将自己的外衣披到她身上,她笑了笑,又复将他外衣披回他身上说:“别自己冻着了,我这样就不冷了。”说着便拉过他的手环过她的肩,她则暖暖的依进他怀里,头还不忘在他耳边蹭了蹭,孟长苏有些佝促不安的坐着不敢动,脸红如朝霞,只是她在用木棍拨弄着火,没看见,不然又得调笑他了,她继续说道:“我今天去找县令送礼,正与县令在大厅相谈,有一小将突然传来西南王令,我当即回避到旁厅,生意人嘛!总是希望知道最新动向,我看左右没什么人,便悄悄走进大厅,只隔了一层门窗偷听,那小将生来是军中之人,声音浑厚有力,我便听得真切,他传令说,西南王命各城府县闭城征兵,十日内,西南境必征五万,以预外敌。县令回,即立写征兵条令,明日起闭城征兵。”我这便火速去找你了。   “雨菲,我们去哪儿?”孟长苏不再僵直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搂住姚雨菲,问道。   “百川。”她满含希望的说道,百川是沐原国东部的一个地方,并不是一个城,那里四季分明,但风景异常秀美的地方,山清水秀,民风纯朴,热情好客,少数民族居多,最主要的是,因地理环境特殊,春天特别长,花木繁茂,又有沐原国花都之称,去百川一直是姚雨菲的愿望,只是苦于无人相赔才一直施到至今。   “百川?听说那里很美,是个好地方。我们要去多久?”他从小便一直听别人说百川有多好多好,只是他一直身不由己,便从未给自己愿望,在他心中,只要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是一辈子。”她缓缓的说出最后几个字,身体不由自主地去感受着他哪怕最细微的每一个变化,他愣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致命的收获      她知道他一向不够自信,也不逼他,轻轻对他说:“我去给你烧水泡泡脚,舒服些。”   “我自己来吧!”孟长苏不好意思的推脱,要站起来自己做,被姚雨菲一把按住,站起双手按住他的肩说道:“刚刚忘了打水了,我要到河里去打,你先坐会,啊?”说着还不忘往道路外面那崎岖不平的倒斜坡小路嘟了嘟嘴,示意他别跟她抢。   “那你小心些。”他看她提着个罐子往小河而去,叮嘱道,看她走到小路口时对她说道:“拿个火把照亮吧?”   “不用,看得见。”她很快走到河边,开始往罐里装水,他在火堆边坐着,眼神却一直没离开她的背影,看着她很快装满水轻快地走回来,在就剩他们两人的世界里,无论白天还是夜晚,看着她也觉得高兴。   她很快回到了大道上,突然拴在一旁树上的马躁动不安地嘶鸣起来,感觉很不对,她快步往马那边走去查看,走近一看,就在离马不到一丈远的地方一个黑影在地上扭动,凑近一看,一条手腕粗乌黑的蛇正吐着信子盯着马,见她走过来,头立刻转向她来,扁扁的蛇头显示出它的身份——毒蛇,蛇脖子昴起一尺多高,盯着她,一动不动,她禁不住“啊!”轻乎出声,她离蛇的距离比马还近,她站着一动不敢动,只要她一动,蛇便会以为她示弱,转而攻击,因此她慢慢弓起身与那蛇对峙着,眼睛不断搜寻着地上,看有没有木榻什么的可以打蛇的东西,可四周被她拾得干干净净去烧火了,这下真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了,突然黑影一闪,蛇头被什么击中,狠狠砸向地上,同时一个比拳头大些的石头落在蛇头一边,毒蛇似被砸迷糊了,长长的身子扭动着不跑反而向她这边爬过来,只是受了伤速度慢了不少,突然又是一个硬大的石头砸在它的头上,这下直接把它的头都给砸烂了,身体因为不受大脑神经控制还在地上轻轻扭动着。   “雨菲,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孟长苏拉起她的手急切的查看,看没伤,又看腿上,身上,她抓住他的手说:“我没事。”看到他终于放心的脸,才又问他:“没想到你扔石头还这么准。”   “脚上不如人,手上功夫难免练得多些。”孟长苏仍心有余悸,幸好他从小因为裹了小脚不如戏班里其他人行动方便就在手上功夫特别用功,当实只是因为好胜心里,跟他们玩时,总输给他一载,便想着有得有一样胜过他们,便在瞄准头上下了苦功,果然,他们没一个人玩得过他,后来,就成了只要不是太远,他便能指哪打哪。   “长苏,你又救了我一命。”   “什么救不救的,只要你没事就好。”他轻轻将她搂在怀里,呼息着她发间的淡淡香味。   “长苏,感谢你!我们今晚有美味的夜宵可吃了。”她正准备闭上眼享受他温暖的怀抱,却看到地上被砸死的蛇,想想美滋滋的蛇肉,对他说道。   “什么夜宵?不是吃过干粮了吗?”他疑惑的问。   “我们夜宵要改善一个伙食,看我的。”她快速从马车内取来匕首,将被砸烂的蛇头砍掉,拿起地上的蛇。   “雨菲,你干嘛?”他阻止她拿起地上的蛇,担心的问。   “吃蛇肉啊!”她复又拿起地上的蛇,对他解释道:“这可是个好东西啊!龙肉是也!来来来!”她一手提罐,一手拿蛇,往火堆处走去。   “放心吧!我小时候,经常吃的,没事!可美味了。我跟你说啊!这蛇肉,不仅肉质细嫩美味,还能强身健体,杀死体内大量病菌,提高身体抵抗力呢!好像还能治陈年旧伤骨痛来着,你一定得多吃点!好东西啊!”看着他仍是一副戒备的看着她手里熟练的用匕首将蛇从肚子由上到下拉了一刀,然后顺着口子一下把蛇皮给剥了干净,砍掉尾巴,将身子砍成一寸长一段的,直接丢进锅里煮,还留了两段四五寸长的拿了削尖的棍子穿着,抹上盐就在火上烤。   “真没想到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给遇上这么个美味!你有口福了。”姚雨菲心里想着美味,早把刚刚还在生死一丝给忘到九宵云外去了。   “还好运气,刚刚还那么危险,你忘了?”姚雨菲不记得危险的事,孟长苏可没忘,差点没被吓死,亏她还说得出这总没心没肺的话来。   “别人不还舍命吃河豚呢!越是危险得到的东西越是宝,明白吗?”烧着直冒油的蛇肉,她那个口水只差没掉下来了。   “这真能吃?”他看着那烤得直冒油的蛇肉,似乎很好吃的样子,但一想到这是蛇,就有些怕。   “肯定可以吃,相信我,绝对是极品,我哪会害你啊!还有,那蛇胆可是宝贝!对你有好处,你要不要直接吞?”她将那颗小小的蛇胆递到他眼前,他急忙往后一缩脖子,忙道:“不要!”   “那我就拿来泡酒,待会我们一起喝。来你烤着,我再去打些水来热着,待会你好泡泡脚。”她把还没烤好的两串蛇肉往他手里一塞便起身拿起罐子要重新去打水。   “别去,有蛇!”他心再次提到嗓子眼,她是不知道危险的人吗?他都似乎有些气了。   “放心吧!从一个地方,不会有两条毒蛇的。”她知道他没接触过这些,耐心的解释着:“我小生生长在山里,周围都有很多蛇的,我知道,而且有蛇出没的地方,七步之内必有解药,放心吧!啊?”   “那你还是要小心些啊!快去快回!”他确实对野外一无所知,虽抱有担心,但听她说的似乎很肯定,便也相信她,因为她说的,他都相信,只是眼神随着她的背影,片刻不敢移开。   很快,她便又提着满满一罐水回来了,他这才算真正放下心来。   她回来时,他还拿着她塞给他的两串蛇肉,没往火里烤,明白他是担心她,便也不多说啥,将水放到火堆旁热着水,看到锅里的蛇肉煮开了,洒了些盐进去,看他这才将蛇肉往火上烤,笑了笑,拿了碗筷与蛇胆酒,俟着他坐着,给他倒了碗酒,又给自己倒了碗酒,说道:“要是今晚有月亮,那就更完美了。”   “雨菲,你太能干了,不似寻常女子。”他觉得她给了他太多惊奇了,完全与他所认识的女子不一样,似乎没一样相同,若是寻常女子,见着蛇早吓软了腿,她居然还有条不紊的将蛇当美食做来吃了,不愧是她心仪的女子,真太不一样了。   “呵呵……不靠男人而活的女人,能干是必要的前提。其实我以前并不觉得自己能干,但与这些闺阁里的小姐相比的话,我自以为很能干了,我觉得,不是必要的,我不喜欢求人而已。”她一向比较敬重全能的人,也一直向这方面发展,凡事不喜求人,事必亲历亲为,所以,从小便,男孩玩的,她一样不落,女孩会的,同样一件不缺的全学了,所学范围甚广,学识范围甚宽,但是自我评价是,门门懂,样样歪,所谓术业有专攻,她却是背道而行。   “来,烤好了,快吃,可好吃了……哇!真香,太好吃了。快吃呀!”她美滋滋地吃着烤好的蛇肉,品着口中的嫩滑香脆,外焦里嫩,还冒着滋滋的油,香得啊!恨不得把舌头都一起咬了,可转头一看,他还带着怀疑的眼光看着眼前的蛇肉,不敢下口,赶紧催他吃,这才叫有福同享嘛!   “咦?还真挺好吃的,呵呵……”当他试着小小咬了一口后,那入口的美味立刻把他的疑虑打消了,虽没有太多作料,但这才是最原味的美食。   “没骗你吧?来喝一个。”她端起碗中的蛇胆酒与他对碰,一饮而尽,甚是豪爽,他看她已饮尽,也不好留酒,一饮而尽。   两人,说说笑笑地吃着蛇肉宵夜,旺盛的火光在暗黑的天地间照亮了他俩的一方小天地,不知是火光还是酒意杂红了他们俩幸福的脸。   “好饱!吃好、喝好、洗洗睡觉!”他们收拾完餐具后,她揉着撑着的肚子说着,从马车里巨大的壁柜里取出一个长约二十五公分宽约二十公分的方形卷边黄铜器皿,放到火堆前地上。   “这是什么?”他好奇的问。   “洗脚盆,为了方便携带,我把它按自己脚的比例做成了方形了,这边由常用的宽边改成卷边,这样放在车里比较不占地方。”她给你解释着。   “好聪明!”他不禁感叹到。   “过讲了!这可是我专用的,一般人也用不了,不过,你用也绰绰有余了。”   “嗯!”他看着那盆,想着自己的脚,点点头,于自己用,这么小的盆也确实足够了。   “也许,这就是我们的缘份吧!连我专针对自己改的盆都能你们共用。”若我的缘份是其他任何一个男人,便也用不了这盆了,在心中不断感叹,上天给你缘份。她将罐里热好的水倒了三分之一,刚好大半盆,试试水温,刚好,对他说:“我洗脚快,我先洗吧!”   “好!那我先回车上了,等你洗好了再叫我。”一般女子的脚是不能叫男人随意看了的,这对她名声不好,虽然他们互生好感,毕竟男未婚,女未嫁,若以后有什么,对她声誉不好,他还是选择了回避。   “那你去帮我把壁柜里第三格里的毛巾拿来吧!我忘拿了。”她知他心思选择回避,便也不勉强,只是不希望他总这般迂理,太过于束缚自己了,她希望他走入她的世界,自由些。   待他去拿毛巾后,她快速脱了鞋袜,将白嫩的天足泡进水中,睡前泡一刻钟的脚,促进全身血脉,周身轻松。   当他拿毛巾回来时,正看到她泡着脚,伸着腰一副很享受的样子,他没想到她竟已经洗上了,他以为他快带拿来毛巾,待他回避后她才洗的,有些惊措的说:“我,我不知道你已经在洗了。”   “把毛巾给我吧!”她伸手示意他把毛巾递给她,他慌忙将毛巾给她,转身便要走,却被她拉住,对他说:“来,坐下!”   他有些不安的坐下。   “长苏,我听说,女子的脚是不能轻易给人看的,尤其是小脚,不能给丈夫以外的人看,否则,示为失贞,是吗?”她拉着他的手,轻轻地问。   “是。”他点点头说。   “那我都看了那么多次你的小脚了,看来,你只能娶我了。”她故意调笑的说道。   “那不是,我是男人,你不用管的。”他急忙解释着,心中难免惊慌起来,怕她同他一起只是以看了他小脚后负责的心态。   “跟你开玩笑呢!看把你吓的。无论是我看了你的小脚,还是你看了我的脚,于我来说,是没有任何影响与负担的,我觉得真没什么,就与看了手,看了脸一样,明白吗?”她想,不能一路上,他总被封建思想所束缚着,是时候解开锁了。   “真的?那你如今与我……与我一起,也不是因为看了我的脚而……而……”他很庆幸他听到的答案,但想再次得来确认。   “真的!我非常负责任的告诉你,我与你在一起,是因为你这个人,而非看了你的小脚对你负责,又或是同情你什么的。只因为你就是你。”她用认真肯定的语气看着他的眼说道。   那一刻,她的眼神似乎把他融化了,他感觉他得到她纯粹的感情了,没有同情他的遭遇,没情对他小脚的好奇,也没有对他戏子身份的厌弃,他感动了,内心滚滚,脸上虽无甚表情,但眼神是心灵之窗,一切都看在她眼里,清楚、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姚雨菲的来历      “要听我的故事吗?”她问他。   “嗯。”她终于要对他讲她的故事了吗?她有太多的不同,太多的不一般,他早就想知道了,他重重的点点头。   她将光洁小巧的脚擦干,倒掉水,又重新倒了干净的水,还往水中洒了些盐,放到他面前,对他说:“你洗吧!”   “我……”让他在别人面前洗脚,还是第一次,有些不好意思,看着水迟迟不动。   “没事,洗吧!昨晚我已经看过了。”她安慰的说道。   “昨晚?你不是睡着了吗?”他一惊,那她看完了还是没看完……   “我一直眯着眼看着呢!只是你没发现。洗吧……我的故事不是很长,但也不短,应该刚刚好……”她将小巧健康的双脚放在火前的一块石头上烤着,脚丫子调皮的动啊动,他看着很是羡慕,慢慢地脱下了靴子、鞋,解开层层包裹的裹脚布,将那双还没拳头大的小脚静静泡在温热的水中,减轻阴雨天气带来的不适……   “我从生在西南方的一个小山村,那里是国家有名的贫困省,而我出生在那个省的东部,雨量充沛,典形的喀斯特地貌,因为不发达,所以没有工业,因而山清水秀,天空湛蓝,河水清沏甘甜,鱼鸟遍地,森林广阔,四季分明,但是夏季也不算热,最热也就只有三伏天中午那两个时辰会到三十度左右,晚上都会凉爽,穿长袖才行,冬天会下雪,但平均温度在十度左右,也不是很冷。少数民族居多,光我们县就是十几个少数民族,我们州是少数民族自治州,所以,那里的人热情好客,纯朴大方,民族风情各异,凡去了我们那里的人,都很喜欢,在那里的农村,你甚至不需要钱也不用担心,因为,那里不会常有外人去,去一个人,山上的人都会热的问候你,而且都会邀请你去他家里坐客,会杀鸡宰鸭的接待你,哦!最重要的是,他一定会拿出自家酿的米酒来招待你,香纯的米酒,有甜的和不甜的两种,甜的如同喝醪糟,只是醪糟多那么一点酒味,一般二十几度,用碗喝,你不知不觉就会喝下一两斤了,什么时候醉都不知道,后劲可足了,我有一次,没吃菜,一口气喝了三斤多,第二天,醉得我昏天黑地,胆汁都快吐没了;不甜的米酒呢!度数就看酿酒时如何接了,越往前的酒,度数越高,有六七十度,再后面也就三十度了,所以一般都综合三十五到四十度的样子,喝着跟一般白酒差不多,就是比较纯,好下口,不烈,一般人能喝半斤到一斤,也是我们镇比较喜欢的酒。   我家就在山村里,是侗族,但我家还有苗族和汉族,我爷爷奶奶是农民,但我爷爷是知识分子,相当于现在的举人,我外公也是孝书先生,外婆相当于是秀才吧!我父母都是教书先生,到我这一代,我在我的家族里是最大的长姐哦!我父母、爷爷都是家族里的嫡长呢!因为上学,被汉化了不少,呵呵……但骨子里还流着侗族的血性,喜欢唱歌跳舞,谁让我们那和人都能歌善舞呢?节日很多呢!一到过节都一起唱歌跳舞、喝酒,还有勾火,可好玩了。那里一到春天,山里到处都开着桃花、杜鹃花、映山红、兰花等等,太多了,各种各样的花,漫山遍野到处都是,我是领头的队长,天天都带着一长串的弟弟妹妹们一起去山上采各种花,玩各种游戏,爬树,捣鸟窝,还有干很多坏事,经常把大人们气得不行。   夏天,也有各种花开呢!野百合最多,我经常一抱一抱的采呢!很多野果熟了,比如,牛奶、马奶、山楂、桑葚、茶叶瓣等等好多好多,反正啦!一年四季在山上都有各种各样的果子吃,各种花,放牛、砍柴都饿不着我们,不上山,就下河摸鱼,捉螃蟹,泥鳅,黄鳝,罗螺……秋天,果子最多,干果、水果都最多了,这时候也就到了树木可倒霉的时候,我们一群群的小孩往树上挂,跟猴一样,还在树上玩抓人,有时候还在树上睡觉,当然,也没少摔,嘿嘿……现在我还能经常梦到小时候十几人爬的那棵枇杷树,常常被我父亲拿着棍子去找那树下抓我们,抓着了还得自己说怎么打,打多少呢!冬天,也可以扛枪打鸟,烧烤着吃可好吃了。   后来,长大了,搬到城里住去了,那些玩的就没了,但是呢!又有了新的玩法,除了上学,还可以上网,骑车,溜冰等等。再后来,就上班了,但我还是比较喜欢自由,所以没事,就外出旅游,那天我乘飞机飞到了拉萨,然后又乘大巴车到了木托,我跟着几个朋友一起去爬雪山,结果在爬了一大半后,突然刮起了风,风卷起雪花庶住了我们的视线,我便与他们失散了,我一个人在雪山中是很危险的,于是我便想先回去,若他们找不到我,回去也能找到我,就在我下山的途中,一个不小心便掉下了山崖,耳边除了刺耳的风声什么也听不到,风刮在脸上如刀割一般疼,我还没落到崖底便昏了过去,当我醒来时,已经在一个山里,四周有未化的残雪,却并未受伤,我还以为我落到了雪山下面的树林里,凭借从小生活在山里,于是我活了下来,当我走出山林时,看到的却是大家身着古装,差点以为是在拍戏呢!我终于明白我是穿越回到千年前的古代了,再后来我就到了安城,我用千年后的知识在安城生存了下来,然后到了现在……”   孟长苏完全震惊在她的故事中,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长苏?长苏?”姚雨菲摇了摇他,这才把他摇醒。   “雨菲,你,你是说你是从千年以后来的?”他相信她没骗他,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不是这个世间的人。   “没错,大概就是千年以后吧!因为这个世间与我们那千年前的社会一样,同样的服饰,同样的文化,同样的语言,可是国土版块却又完全不同,应该是一个近似于我们古代的国度。”也许在古代某一个朝代就已经分支发展新的历史了,除了孔孟之道,没什么历史相同了,地理环境也不同,大概是环境变化了吧!   “我相信你说的,但你说的很多,我都不明白。”他只听明白了她说的从小如何快乐,长大后到处游玩,然后从雪山掉下,就到了这里。   “没关系,毕竟是千年后的产物,你不明白是正常的。”   “那千年后是什么样子的?”他从来不是一个好奇的人,一直克守本份,但她那千年后的世界,太吸引人了,忍不住要了解她的世界是怎样的,如何养育出她这么特别的人的。   “千年后啊!千年后,人们创造出了飞机,就是一种可以载着很多人在天上飞的机器,很快!”她一边说一边给他比划着,看他还不明白便干脆拿了个烧灭的柴头在地上给他画,他看得连连惊叹。   “有多快?比千里马还快吗?”他能想得出最快的载人的东西便只有传说中的千里马了。   “呵呵……快多了,随便一样交通公具都比千里马还快,而且不知道累,不知粮食,飞机啊!嗯!这样跟你说,从安城到京城步行得几个月吧?一般骑马也得差不多半个月吧?你猜飞机只要多久?”她看他惊奇的样,就想卖个关子。   “多久?几天?”看她含笑摇了摇头,他试探的说:“两天?”这可是比千里马快太多了,就算千里马,也得十天呢!   “不到一个时辰!”她轻松的说道,然后欣赏着预期中他瞪大的双眼,微长的嘴,为千年后的社会深深感到自豪啊!   “天啦!这怎么可能?”他吃惊到无法想向那是一种什么速度了。就算是鸟,不停的飞,也没那么快啊!   “这算什么?比这更快的多的是,比如火箭、导弹、宇宙飞船等等,连月亮上都到过了,一个来回也就几天的时间。人们出远门,那还有走路的啊?全是坐车,坐船,坐飞机了。哪还受这份罪啊!”她继续给他说着她的社会,交通公具有多发达。   “除了这些快的,还有什么是现在没有的?”他不自觉的对那个世界的一切想多知道些,对她也多了解一些。   “多了,最简单的,比如电,电脑,打开电脑,里面可以找到一切你想知道的次料,里面什么多有;电灯,不用火去点,比现在的油灯,蜡烛亮无数倍,你想要多亮都可以选择,什么颜色都有,甚至比白天的太阳还亮都行,各个样式都有;电视,一个方形平面的东西,比如我们现在这样在这里说话,运动,录下来,在电视上放出来,就是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就如同时间再回过来放一遍一样;手机,就算两人相隔千里万里,都可以直接对话;还有机器人,可以帮人干活;人们工作几乎都用机器了,就如现在织布,一个人一天能织两匹,用机器,一天织两千匹都没问题,什么东西都很快很便捷。”她简单的跟他形容着她的社会,用最简单明白的话说着,希望他能更明白些。   “天啦!那你第一次与我见面时说的那个世界,也是你的世界?”他突然想起她曾跟他说起她梦中那个人人平等令他无限向往的世界。   “对啊!就是我的世界,没有皇帝专权,没有欺君之罪,没有祸诛九族,没有为奴为婢,只有平等生命自由的法制社会。”她说着都好怀念,怀念着一切的科技与便捷,平等与自由,本来已经适应这里的自己有想思念原本的家乡了。   “原来,这样的社会真的是有的。”他喃喃自语感叹到,人们在将来竟会如此聪明,他既是高兴又是遗憾,遗憾自己是不能看到千年后的世界了。 作者有话要说:     ☆、跨越千年的情缘      “我从未来来到这里,这么些年了,一直独自清冷一人,直到遇到你,原来你也如我一般清冷孤单,相互温暖对方,这便是我跨越千年的缘份啊!”终于找到跨越千年的意义了,这何偿不是一种了悟?   “温暖对方,跨越千年的缘份?”他喃喃的重复依旧无法平复心中的波涛骇海。   “我一直不明白,我跨越千年的意义,现在终于有答案了,便是为你。”   “我?”他觉得他的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她紧紧抱住他,在他耳边说:“你在这个世间,是如此孤单,如此无奈,这世间甚至容不下你,所以,老天便派了一个同样在这世间孤单、无奈的我来救你脱离苦海。”   被她这么一说,他突然觉得豁然开朗,反过来搂住她的肩,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肯定的说:“我明白了,你就是上天派来解救我的仙子。”希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这是神的恩赐!感谢老天爷!他心中对着上天虔诚的谢道。   “长苏……”她依在他怀中,看着明亮的火光喃喃轻唤。   “嗯?怎么了?”他紧了紧搂着她的手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叫你。”   “我泡好了,也跟你一样烤烤脚吧?”他想跟她一样把脚伸在火边烤着,会干得快,但又怕她会介意,于是小心翼翼的问。   “长苏,以后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不必事事如此小心翼翼的。”她知道他从小生活于别人篱下,只能服从,没有自主的能力,在痛苦与辛苦中长大,好不容易长大了,还没得自主,却又遭到更残酷的伤害,从来,他都只求活着,却不断遭到残害,于是对一切更为小心翼翼,害怕任何一点刺激到别人而给自己再带来伤害,她要给他找回自信,但也知道这不一两天就能成功的。   他的脚确实太小,如此袖珍的洗脚盆于他来说都显得如此硕大,双脚在水中更是那么小小的两点,他抽出左脚,盆中便只剩白白的一个点,右手拿来毛巾轻轻擦干表面水份,与她放在同一块石头上接受火烤干,将右脚也一并擦干表面水份,双脚放在一起烤火,两双雪嫩的脚放在一起烤火,一双娇小的天足,白析俏皮地动着脚趾,一双小脚,雪嫩娇弱地沉静着。一大一小、一动一静、一圆一尖、一宽一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原本娇小的天足此刻却显得如此硕大,那双小脚还不及天足一半大,不仅如此,连小腿也纤细柔弱,不及那天原本修长天足的小腿粗健。她的天足俏皮地轻轻戳了戳他那小脚尖尖的大脚趾,他不好意思的移开了些,她不放弃地追了过来,更加顽皮地去逗弄他的脚尖,他更不好意思的移开,却被她的脚趾如灵蛇一般缠上,他已经把双脚移到石头边上,已经退无可退了,她的脚趾却在他那双娇弱无力的小脚上肆无忌惮地攀爬玩需,将他双脚弄得痒痒的,他终于忍不住用手护住双脚有些求饶说:“雨菲,别闹,痒。”   “那你为何不反击?就我脚会挠你,你脚就不知道挠回来啊?”她又用脚去弄他小腿,一点也不示弱的样子。   “我挠不过你的,夜已经深了,你也累了一天,快些去休息吧!我在这守着。”他一把抓住她那两只顽皮的脚,暖暖的温度从手心传到心里,话中满是宠腻。   “没事,不用守,一起休息,这里有火,野兽不会来。”她将脚从他的大手中抽出来,乖乖的放在石头上迎着火光,看起来如透明的一般,火光穿过肉肉的脚趾头使脚趾们如一个个橘红的美玉般晶莹透亮。   “你的脚真美。”他看着她那晶莹玉润的脚,禁不住喃喃赞美,如果可以,他是多么希望自己也能有这样一双健康快乐的脚啊!   “在很多人看来,你的脚才美。”她拉开他护住双脚的手,将那双柔弱无骨的小脚与自己的双脚放在一起迎着火光,同样也将唯一向前延伸尖尖的母趾照得晶莹透亮,好似羊脂白玉一般,对他说道。   “那在你看来呢?”他其实是知道她的答案的,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想再亲自问问她,单独只对他的小脚,她是如何看待的,而非对这个世间的小脚的看法,他只关心她对他一个人的看法。   “不丑,嗯……如果撇开对正常脚形为参照物来看的话,还算蛮端正的,皮肤、颜色都不错,看着不讨厌,就是觉得形状……有点奇怪,呵呵……”她看着他有些暗淡失落的脸色,怕他以为她会嫌弃,忙解释道:“任何新事物,刚开始接触时都或多或少会觉得奇怪,以后看多了就习惯了。你不用太在意,明白吗?”说完看着他的脸色好转了,才松了口气。   “嗯!”他对她投以安心的一笑,心中想:只要你不嫌弃就好了。   “呀!真佩服你!”她适时的换了个话题,不想再在对他脚的看法上了,说得多便错得多,他又是如此敏感。   “便服我?”他从未想过他会有直得她佩服的地方,她是那么能干,比多少男子都能干。   “对啊!你看啊!男人的脚多大啊!你脚缠得这么小,那得多疼,你都承受下来了,那得多大的毅力啊!而且这么小的脚,你不但能行走,还能唱戏,居然还将戏唱得那么好,舍你其谁啊?比我不知强了多少呢!”她想,不管安慰多少,都不如称赞一句。   “你这是太过夸讲了,我只求生存而已,便也只会唱戏这一样罢了。你会这么多,怎会不如我?”他知道她安慰他才故意夸他的,但他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可你是术业有专攻,有所成就,而我则是,门门懂,样样歪,没一样拿得出手,正所谓,一技之长强于千技无所长。我是真心倾佩你的,你若生活在我原先的世界,你同样会得到很多人的敬佩的。”   “我相信你。”他抽回一只脚,伸手摸了摸脚底脚趾所压的凹陷,已经干了,他轻轻对她请求说:“雨菲,你去把我包袱里的那两卷裹脚布拿来,好吗?”   “好。”她如穿拖鞋般穿着,几步走进马车,帮他取来了裹脚布,又轻松地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如昨晚一般,揉捏着小脚,便问他:“为何晚上还要裹呢?而且还要这么麻烦地按摩。”   “习惯了,裹小脚后骨头筋肉都变了形,只有裹脚布紧紧缠着才能维持那个形状,没了裹脚布,筋肉也会无所依靠而酸软无力,总之会感觉少了什么,睡觉都会感觉不舒服甚睡不着,里面的骨头就会松散,若时间久了的话,脚还会变形。”他虽然嘴上在给她解释着,手上却不停,已经在缠裹脚布了。   “你的脚底这么弯,脚跟都触不到地,如果平底鞋走路的话,会不会把这里折断?”她轻轻点了点他那只还没裹的微微凸起的脚背。   “平底鞋,根本穿不进去的,也站不住啊!”他裹完一只,然后看了看那弯弓般的脚底,继续跟她解释道,既然她想了解他的小脚,那就是说明她至少不嫌弃了吧!   “好了,我们回车上休息吧!都半夜了,困死了。”待他缠完,收拾好一切,独留一堆火,她便要拉他回马车上休息,却被他拒绝了。   “你睡里面,我坐这就行了。”   “都跟你说了,我介意这些的,别给冷病了,快点!咱清者自清就行,谁去看你啊?”将他硬拉带拽地扯进了车箱,取子被褥,宽大的车箱足够两人各睡各的,互不干扰,可他还是坐在靠近车外的地方,靠着车箱和衣而眠。   火光照亮他们的小天地,同时也照光他们的心,一旁的马儿默默的啃着青草,不愿打扰这对刚刚了悟的有情人。 作者有话要说:     ☆、幸福的旅程开始      雨后的青山,清新干净,不染一丝尘埃。远山如黛,袅袅薄雾让岑峦叠嶂的远处群山如同披了一层白纱更显神密;近山苍翠,山中翠绿的嫩叶,散发出浸人的清香,时不时传来隐藏在绿叶下暗暗开放的花香,林中鸟儿尽情享受着沐浴后的轻快,悠然地歌唱,潺潺溪水在山间千转百回。   姚雨菲与孟长苏坐在马车前面,一起驾着马车慢悠悠地在林间驶过,在崇山峻岭中前行,驶向高林高处,看着脚下层叠的山峦,盘绕山腰的迷雾,不禁使人想高歌一曲。   “哇!好舒服,长苏,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姚雨菲每到高山上俯视山下,就会想起家乡的山歌,大人都爱在山里唱山歌,若有人听见,别人也同样在山中回歌,什么人都可以唱的,只闻歌不见人,有时候甚至成就一段姻缘,当然,也有特定的日子对歌,名叫:赶坳,就是男女青年,分别在两个山头对歌,如果对歌对上眼了,对对方中意了,会唱歌邀约对方,一般是男的约女的多,双方会见面,到一旁熟悉对方,如果都比较满意对方,这段姻缘基本就成了,父母一般是不能反对的,只要按习俗嫁娶就算完满了,这个习俗一直未曾改变。   “洗耳恭听。”他笑着说,期待着她的歌声。   “嗯,那我唱个最简单又朗朗上口的啊!嗯哼……”她清了清桑子唱道:“□□……赳赳……罗唉……”她用苗腔唱了一句,那高低婉转如高山流水,水滴落叶般,很有一种大山的感觉,唱了问他:“好不好听?”   “好听,喝声清翠干净,婉转动听,好像没听懂歌词,调子有点特别……与这山上的感觉很吻合。”他边感觉边评价道。   “那是自然的啦!我唱的苗歌嘛!那是苗调,我三婶是苗族哦!只有前三个字是歌词,就是□□,就是相当于皇帝啦!他推翻了你们这样的封建社会,建立了人人平等,人人当家作主人的社会哦!不过我出生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十几年了,但他的遗体一直完好的保存在□□里的水晶棺里,一点也没变,只跟睡着了一样,不过,我没去看过啦!”她跟他简单解释了一遍。   “哦!”难怪他没听懂呢!不过,她的歌声真美。   “苗歌,我不太会,我给你唱首侗歌吧?”她是侗族嘛!还是对侗歌熟悉些。   “好,让我听听你的民族的歌是怎样的。”他很是期待,应该也很好听。   “唉……啊罗哟……哦火阿共啊哦喽……翁哦……啊啊哦……”她忘情地对着山峰唱了几句,回头正看到有些茫然的他,停下歌声,笑着对他说:“我用汉话唱给你听吧!嘿嘿……”   “呵呵……都好!”随然听不懂她唱的什么,但并不影响歌声的美妙动听。   “嘿……打古啊牛……啊唉嘿……丢……打格列嘞……啊啊哈……漫漫古道千里长,悠悠苗乡古道旁,巍巍雷公山清水江的水哟,伊尔伊尔哟,歌声甜来米酒香,远方的客人尝一尝,迷人的风景古老的故事,好地方,苗乡人,爱苗乡,苗乡人,爱苗乡,苗乡人,情豪放……苗乡人的木鼓敲得山风响,苗乡人的芦笙吹的东方亮,苗乡人的米酒醇香飘四方,苗乡人的飞歌唱来好时光,苗乡人的木鼓敲得山风响,苗乡人的芦笙吹的东方亮,苗乡人的米酒醇香飘四方,苗乡人的飞歌唱来好时光。”唱完后问他:“这下能听懂了吧?”   “真好听,能让人感受到你家乡很美,人也很热情,生活在那里应该是很快乐吧?”他问。   “所以,我要去百川,那里应该是跟我家乡很像的地方。”   “嗯。”   “长苏,你也给我一首吧!别唱戏啊!免得把这山间的什么生灵给招来当你的戏迷了。”其实是她也听不明白戏,压根不知道他唱的什么。   “我也唱?还是不了吧?”他对唱戏以外的歌已经陌生了,有些腼腆。   “唱吧!没其他人,只为我一人而歌,也不行吗?”她眼含星星般看着他,看得他有些无措,只得道:“容我想想……”   “芳雪落天际,伶人歌楚凄,自古红颜多哭泣,泪落洗菩提,英雄划剑依,歌去人影稀,谁知明日是分离,台上望珍惜,我歌声与君兮,何日再重提,君不闻曲相寄,天下皆足矣,英雄划剑依,歌去人影稀,谁知明日是分离,台上望珍惜,唱一曲别离,谁在君怀里,昨日相依,今夜又相离,歌伶笑泪滴,一出悲戏,终离佳人老矣,唯戏幕里英雄美人在交替,笑谈千年传奇,英雄划剑依,歌去人影稀,谁知明日是分离,台上望珍惜,唱一曲别离,谁在君怀里,昨日相依,今夜又相离,歌伶笑泪滴,一出悲戏,终离佳人老矣,唯戏幕里英雄美人在交替,笑谈千年悲喜”孟长苏以己身悠悠唱道,他自己也沉浸在回忆中,他的歌声,唱法自是完美,让人感受到其中的悲苦、无奈,当真有种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长苏……相信我,我不会离开你的。”姚雨菲后悔让他唱歌了,看他唱着伶人的歌曲,想到自己的人生,不禁陷入悲伤中,她对他承诺道。   “雨菲,我自然信你,只是……”他突然看到前方地上有一只受伤的小鸟,正恐慌地往一旁躲避他们的马车,可因为受了伤,用翅膀刚撑起身子便又摔了下去,他忙拉住疆绳,停下马车,避免马车压到小鸟,对姚雨菲说:“看,有只受伤的小鸟。”   “真的唉……” 她依言一眼瞅见前方不远一只小鸟,我们去看看吧!   他们两人相携小心翼翼地走过泥泞的道路,走到那小鸟身边。那是一只棕色的鸟,全身黑棕,尾巴很短,还是一只未离巢的幼鸟。   小鸟看到他们两个庞然大物,惊恐的要躲避,却身不由己。   “看,那里有个窝,应该是它家。”她往周围的树上观望,以她从小的经验,在小鸟周围一般都会有它的窝,终于在道路旁一棵腰粗的树顶发现了它的窝,对他指道。   “那么高?它要怎么才能回去呢?”他本想送它回巢的,看来,不行了。   “小意思,看我的。”她轻轻捉起受伤的小鸟,小鸟在她手心动了动,似乎没感觉到她的恶意,便也不再害怕了,乖乖的不再动。   “嗯?你要怎么送它回去?”孟好奇她会想出什么办法。   “很简单啊!爬上去,把它放回巢里就是了。”她很轻松的说道。   “爬?这么粗的树,还这么高,怎么爬得上去?”他吃惊的看着那树,树很直,下面一丈多高没有枝丫,一般人根本爬不上。   只见她将外衣脱了,丢给他,他接住,突然她又丢过来一物,他一看,是裙子,一惊,往她一看,只见她只剩一身里衣里裤了,忙将眼移开,说道:“雨菲,你这是做何?”   “哪有穿着裙子爬树的啊?穿裤子才好爬啊!”她左手拿着小鸟,用手腕与右手配合双脚,抱着树杆极为娴熟地往上爬,几下就爬到树杈上,这下有踩脚的地方,爬起来更快,简直如履平地,他在树下把眼移开了,自然没看到她的身手,但一会没听到声音有些担心,忙查看,却没看到树下的身影,往树上一看,只见她已经到了树大半高度,手抓树枝,脚蹬着树枝噔噔噔几下就上去好几个枝丫,那细小的枝丫一闪一闪,随风摇晃不停,就怕一个不小心掉下,又怕那被踩蹋的树枝突然断裂,真是树上的人不着急,树下的人吓破胆,心都悬起来了,对她喊道:“雨菲,小心啊!要不,你就把它放那吧!下来吧!”   “没事,这树结实着呢!我小时候可有好多时间都在树上呢!多少男生都爬不过我的。”她没事人一般继续往上爬,三下两下就到了鸟窝那,将小鸟轻轻放进了鸟窝里,回到鸟窝的小鸟叽叽叽叫了几声似乎表示感谢,然后便静静的伏在窝中享受着久违的安全感。   她看了一眼已安全的小鸟,便刷刷刷从树下滑了下来,来到他身边,有些得意的说:“看,其实很简单。”从他手中取了自己的衣裙,顺便把还呆呆发愣的他拉回了马车。   “我要换里身干净的衣服。”拿着衣裙便进了车箱,他坐在马车外静静的为她守护。   “走吧!”她已经换好一身干净的浅绿色衣裙,流云袖,落地深浅渐变长裙,垂云鬓上斜斜插了一根并蒂兰的白玉簪,发髻后系了轻色丝带,与长长的头发垂于脑后,站在这迷雾中的青山秀水间,嘴角微微带笑,飘逸出尘如林间仙子,看得他竟有些痴了,她满意地吃吃一笑,笑道:“得打扮好点,才配得上我们风华绝代的苏公子啊!”   “雨菲,别打趣我了。”他回过神羞红着脸说道。   她满意的欣赏着他脸红的模样,两人的马车在山间飞奔离去,中午时分,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不到一会便转成了大雨,山中无处可避雨,只得前行,只可怜那马儿,身不由己,片刻后,雨幕前方出现一个茶棚,马车立刻使向茶棚。   “长苏,我们先到这避避雨,等雨停了,我们再走。”她提议说。   “嗯,我也正有此意。”他对着已经迎出来的店家说道:“店家,快将我们这马车牵过去,给马儿喂些料。再来一壶茶吧!”他将马车驶进棚内,与她一同走进这家虽简陋却能避雨的茶棚,坐在一张桌上,这茶棚内还有两桌人,想来也是在避雨的,不过看衣着,因是附近的村民。   “客官,您的茶,我看二位一路行来,怕是还没用午饭吧?小店还有吃的,二位可要上些?”店家热情的推荐着。   “你这有什么吃的?”她肚子还真饿了,问道。   “有面,有馒头、包子、咸菜。”店家快速报完食点,在这荒山野岭的,也确实没什么可要求的了。   他们要了两碗面,一笼小包子,慢慢吃着。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们吃完没一会,便雨停了。   “店家,这里到下一个城镇还有多远啊?”孟长苏对店家问道,他希望他们能在今天之内赶到下一个城,免得又要露宿荒野,怕再遇上昨晚那样危险的事,他不希望她有危险。   “哦!不远,再行四十里便是星野城了,你们快些赶路,能在关城门之前进城的。”店家热心地跟他们提醒着。   果真,关城门之前,他们进了城,想随意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   “二位是住店还是打尖?”小二热情的迎着他们,热心的帮你们牵马。   “住店。”他客气地说道。   “哦!小店正好还有一间上房。包二位客官住得满意。”小二将马叫旁边的人牵下去,继续热情的迎着背着包袱相携的二人。   “只有一间?”孟长苏问道,想着是不是要换一家店。   “对啊!看你们小俩口感情这么好,走路还手挽手的,难道还要一间房给谁留着吗?”小二看着他们相携的手问道。   “没什么,问一下而已,这间房我们要了。”姚雨菲干脆的说道,转头又对小二说:“把饭菜给我们送上来,然后再烧些热水来,我们要好好泡泡脚。”   “好嘞!”小二应声道。   晚上,姚雨菲坐在床上问还在洗脚的孟长苏:“今晚你就睡外边吧!”   “你睡吧!我就坐着靠会就行了。”虽然他也想躺着睡,但从小熟记于心的的礼廉耻让他只能尽己之力去保她清白。   “昨晚你已经坐了一晚了,我知道那滋味,你若再这般,我便也同你坐一晚了。”她坚决的说道,完全就是不容人拒绝的口吻。   他沉默地擦着脚,她静静的等待他的回答,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最后他终于点点头表示同意。   她会心一笑,往里挪去,拍拍床边对他说:“上来,把脚弄干。”   他依言双手轻轻一撑人便坐到床上,与她依身而坐,这么近的距离让他有些不好意思在她面前弄脚了,□□着双脚放在床上,她见状也不想他为难便对他说:“我先睡,你自便吧!”便翻了个身闭眼睡去,他这才慢慢的收拾双脚。二人同榻而眠,她倒是随遇而安,一夜好眠,只是他,别扭了一夜,直到后半夜才渐渐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幸福旅程之礼物      第二天,天放晴了,街上很热闹,她早早醒来,推开窗看着窗外街道川流的人群,心情分外好,突然想去逛街。   “今天天气很好,我们一起去逛逛吧!”她对着正在洗漱的他说。   “好啊!”他笑着回答。   好在天气好,他行动轻便多了,两人手拉手从街头逛到街尾,小吃摊一个不落的吃完。   当经过几个服装店的时候,其中一套蓝色女装吸引了孟长苏的眼球,拉着着她走进那家店,那是一件白绸抹胸,一朵银线绣的莲花随着角度而闪闪发光,蓝宝石般闪亮发光的三角立领,如唐朝宫衣的领衔袖,肩头轻飘的白丝带垂至脚间,浅蓝半透明的流云广袖,袖摆及膝,袖摆上绣有宝石兰的孔雀尾,尾心是金线绣心,展开双袖正如开屏的孔雀,宝石兰的两寸宽腰带,有银线隐隐的暗纹,下方垂下千丝万缕般的宝蓝丝穗,腰带上系着网节的一条天蓝纱带,两条长短不一的垂至脚间,腰下石榴裙由浅变深,到裙脚已是宝石般耀眼的蓝,整条裙子极为飘逸脱俗,秀美灵气,姚雨菲也深深被迷住,她一向喜欢蓝色,但还从未见过如此美妙圣洁的蓝,如同极冰世界脱俗圣洁的蓝,远远给人冰蓝的排斥感,那样绝世独立,孤独寂寥。   “老板,这件怎么卖?”孟长苏问身边的店老板。   “公子,是要为身边这位姑娘买还是为别人?”那老板看着一身浅绿渐变的姚雨菲,尤其发间白玉的兰簪配上清丽的脸,高桃有致的身材,一身灵气。   “怎么,买衣服还要报是什么人吗?”孟长苏不解地问。   “这件衣服已经挂这一个月了,一直没卖出。”老板略带神秘地说。   “这衣很美,不会没人喜欢的,莫不是嫌太贵?”孟长苏问老板。   “贵倒是不贵,纹银十银,但不是逢人便卖的。”老板解释道。   “老板这是要找有缘人?”孟长苏满有兴趣的问。   “对!这衣服也算我得意之作,虽不是最华丽的,却是最有灵气的,不是什么人都能穿得上的。若不适合的人穿上只会灭去灵气,岂不是毁了我的心血?”老板见他能道出有缘人,便跟他解释。   “那我能买走这件吗?”孟长苏看着正在店内转悠的姚雨菲说道,心想,今天以她那灵秀出尘的装扮,若还不能买走,那估计这件衣服还得放很长时间了。   “公子是要送这位姑娘的话,能。若是其他人的话,我没见着人,是不会卖的。”老板想象着姚雨菲穿上这衣服定是锦上忝花,灵气逼人。   “谢谢!除了她,我便再也无人可送。”孟长苏迷离的说道。   那老板取下衣服,收了孟长苏的银子,要给他包起来,被他阻止到,他对着姚雨菲喊道:“雨菲。”   “怎么了?”她走到他身边轻声问,说了进店以来的第一句话,那老板听到她轻脆的声音,满意的笑笑。   “试一下这件衣服,好吗?我想穿在你身上应该会很美。”他将衣服递给她。   “好。”她接过衣服,在老板的带领下走进了更衣间。   一会,当她换好从更衣间缓缓出来,惊艳了店内众人。   白玉似的肌肤,如墨的青丝,白玉的并蒂兰发簪,更忝一分灵秀出尘,莹润的肩头微露,性感的锁骨完美的展展那绝妙的脖颈,丰盈的胸让那白色抹胸完美的展现,抹胸上银色的莲闪耀着流光,纤细的腰,修长的腿,只是轻轻地走来,那轻飘飘的丝带,衣袖都随之轻轻飘动,腰间丝穗不断摆动,极轻的纱质衣裙已是衣袂飘飘,配上他清丽容颜上微微的笑,已仿若碧波仙子,他轻轻走至他身前,转了个圈,衣袂瞬时飘飞起来,如在空中起舞一般,她更像中起舞的仙子,惊艳了众人。   “你不用说,我已经知道答案了,我很喜欢你送的这件衣服。”她本还想问他好不好看的,看他们一个惊艳的眼神,她便已经不必再问了,转而对他说。   “我也很庆幸能送你这件衣服。”他微笑着说。 作者有话要说:     ☆、幸福旅程之放灯      早上起来,两人才刚准备下楼结帐继续往百川行去,便收到小二送了两个粽子,对他们说:“二人客观,吃粽子,这是我们店端午节免费送的。”   “端午?”姚雨菲问。   “对啊!今天是端午节呢!下午在马龙河还有龙舟比赛,晚上还会放花灯呢!可热闹了,哟,您二位慢用,我得忙去了。”小二介绍着。   “长苏,我们明天再走吧!”她提道,她有好久没去放过花灯了呢!   “好。”只要她高兴,他便自然不会拒绝。   中午,天突然下起了大雨,本想出去的他们,被堵回了客栈。   “好啊!好啊!下端午水了,下端午水了!”客栈内,众人开心的看着下雨,姚雨菲这才想起,小时候,家乡似乎也这一说。   只是这下又苦了孟长苏了,坐在床上,脱了鞋隔着裹脚布用力揉着一双酸痛无力的小脚,姚雨菲在一旁看得有些心疼的问:“每次下雨,都会疼吗?”   “没事,揉一会就好了。”他笑着对她安慰道。   “没药治吗?”她想着,他定是没去看过大夫。   “以前让张妈去找大夫问过,大夫说,这是骨头上的旧伤发作,没得治。”孟长苏皱着眉头说。   “我也帮你揉揉吧!”她伸手去帮他揉另一只小脚。   “不用。”他快速将脚缩起来,不让她碰,看她沉下脸,忙解释说:“我自己来就好,臭。”他坚决不让她碰,她也没撇,只能做罢。   “我去给你打热水来泡泡,部舒服些。”坐了一会,她觉得总这样也不是个事,站起来说道。   “不用麻烦了,待会就没事了,下午我就能陪你去看龙舟了。”他仍是笑着安慰她。   “我对龙舟从来没太大兴趣的。我给你弄水去。”说着便开门出去,噔噔噔跑下楼去了,一会提了一大桶热水回来了,把门窗栓上,拉出木盆,倒满水放到床前踏脚凳上:“我加了盐的,快泡泡,张妈说,这样会好些。”   “雨菲……”他含歉意的看着她,后面的话却说不出来了。本来该他照顾她的,却处处让她照顾他,心中很过意不去。   “什么都别说,相互扶持才能的人生才是美。”   他解开裹脚布,将酸痛的小脚放进盆中,弯腰揉捏小脚,因为床太高,头都搁到了膝上了,她看他佝得太难受,轻轻搬来凳子坐到踏脚凳前,抓住他双手移开,柔软的手指轻轻按住他欲离水的双脚,轻声说:“让我来。”   他愣愣地看着她那双白晰的手,在水中轻重有道的按摩着他的小脚,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给他洗脚按摩,这双脚连他自己都嫌弃,何总她本就不喜欢小脚呢?   她曾经很喜欢去洗浴中心洗脚,主要是因为很享受那种对脚的按摩,她在他的脚裸,脚背按着相应的社会穴道,舒通血脉,舒缓压力,可按到脚底时,她犯愁了,他的脚太小,还不够她一只手握着,完全没有脚掌,或都说,压在脚底的脚趾成了脚掌,甚至连脚趾都不够全成为脚掌,小趾被无情的陷进那条深深的脚沟里,一辈子动弹不得,不得自由,脚底的三趾虽在表面却也是如死一般沉寂,瘫软无力于脚窝中,那个脚窝便成了它唯一的天地。她轻轻掰开压在脚底的脚趾,试图去寻找脚底的穴位,可才掰起不到一公分不到便看到那趾头根部与脚底的肉相连在一块,如同从脚底长出一般,同时转来他轻轻的疼痛声,她连忙放底抬起的脚趾轻轻按揉着脚窝,一个个脚窝轻柔的按完,终于在他小巧只剩一半的脚跟上找到部分穴位,拿捏有道的按摩着,按摩完这双小脚,时间也过去差不到一柱香了,水也快凉了,她温柔地给他擦干,放回床上,转身快速的收拾了残局,坐回床上,继续给他按摩着,起初他还有些推却,可她坚定的看了他一眼,他便也由着她了。   “现在是不是好些了?说真话。”按摩完,脚也基本干了,她问他。她其实还是对自己洗脚按摩的技术比较自信的,只是他的脚不同于正常的脚,穴位也大多消失藏匿,才问问他的感受。   “确实舒服多了,想不到你居然还懂医道。”他的双脚确实酸痛轻了大多。   “舒服些便好,多按按脚上的穴位对身体比较好,以后我帮你多按按便好。”她轻柔又不失霸气的说道,完全不容他拒绝。   雨也不知何时停了,天空又放晴了,下午他们一起去河边看龙舟,人山人海,整条河两边都被早早等候的人围满了,姚雨菲体他脚痛未消,又想他行走本就似弱柳扶风,飘絮无根,又人多杂纵,怕撞摔他,便一路相搀,在外人看来,他们只是一对恩爱非常的小夫妻罢了,在这种热闹欢庆的节日里,也无人去在意他们的行为,能与她这般亲密,他倒是也乐在其中。   “雨菲,我们去那看吧!马上要开始了呢!”孟长苏指着远处比较高的一处河岸说,那里离比赛起点较远了,非观赛的最付佳点,所以没人。   “好啊!倒也落个清静。”她一看,正好没人,便满意的说着两人相携而去。   龙舟鼓点打响,各队龙舟如箭羽一般飞射而去,水手随着舟头鼓点声快快慢而同划桨,过半道后,逐渐显出先后龙舟来,龙舟越离越远,到终点时,他们已看不清了,也不知谁输谁赢,好在他们对龙舟本也兴趣不是太大,倒也不算可惜。   天色渐晚,街道上反而更热闹起来,各种诗文字画、游戏,灯迷,花灯,玩具、小吃、花饰、布料、杂耍占街头巷尾,各类叫卖声声不绝,年轻男女,老少幼儿都穿戴光鲜亮丽,逛着各种自己感兴趣的摊位物流,花灯是最受欢迎的,几乎人手一只。姚雨菲为了迎合过节的喜,特地穿了一件粉红白底飘纱长裙,映得她白晰的脸颊如桃花般炫丽,孟长苏一袭白衣飘逸,俊秀优雅,他们相携走过,不少人赞叹:“一对璧人”,闻言,他们也只是相视一笑。   他们提着粉红莲花状的花灯来到之前的岸边,准备放灯,河中已经无数花灯闪着光芒,如天上银河。   “我们也放灯吧!”她看着满河美丽的灯说道。   “嗯!”他把手中的花灯也递给她,示意她去放。   “你不去?”她没有接,惊讶地问他。   “你帮我放就好,我在这等你。”他劝道。   她看看并没路的河岸,由他们所处之处到河水也就不过两丈距离,可那是一个陡峭不平的斜坡,杂草从生,并未捕路,若要下去只能徒步走下坡面,平常人倒是没甚困难,但对裹小脚的人来说,却是无处着根不得平稳行走极困难的,何况他的小脚比一般小脚来说,行动更为艰难,他只能望而却步了。   “那我们换个地方吧!”她提意着,并往四处望着。   “你看看到处都是人,比白天赛舟还多,又能换到哪去呢?”他笑着说,示意她去就行了。   “好吧!”她轻快地走下斜坡,踩着青草走到河边,蹲下身将灯放在身边,双手合拾于胸前闭上眼祈祷着,然后轻轻将身边的一个花灯放入河中,看着它慢慢顺流而下,拿起孟长苏那个花灯,也准备放入河中,突然想到什么对着岸上一直注视她的孟长苏问道:“长苏,你快许个愿。”   “放灯要许愿吗?”他问。   “当然了,你没放过灯吗?”她相信放过灯的人应该会知道许愿的。   “没有!”他很干脆的说道。   她愣住,然后爽快地折回岸边,拉住他的手说:“你的第一个灯应该由你亲自放。”   “雨菲,我……”他看着那条只被她走过两次的“路”很是为难。   “来吧!我扶你,我想让你过一个完整的节日。”她坚定的说道。   “好!”他随着她的搀扶慢慢走下河岸,踩着她踩过的脚印慢慢往下走,可松软的泥土、丛生的草地、夜色的暗淡让他举步为艰,每一步都紧紧抓住她的手臂稳住身形,虽小心翼翼的走着可仍是紧张害怕,姚雨菲感受到他的紧张,一手环过他的腰,拿起他的手臂环过自己肩头,让他依在自己身上借力行走,这样他便稳当多了,她安慰他说:“放轻松,别紧张,这路只是陡了点,并没什么不同,依着我便不再摇晃了,不是吗?”   “嗯”他应声道,这般环着她行走却实平衡多了,不再如履薄冰,慢慢的走了了水边。   “来,许个愿,放下你自己的花灯。”她扶他蹲下后,也蹲在他身边拿起他的花灯递给他说,明亮的灯光照在她脸上,照得她明艳照人,照在他脸上,将他柔和的线条也照得多了几许生气。   他接过灯,闭上眼默默许了个愿:上天,既然你将她送到我身边,便请你将她永远留下吧!   他轻轻将花灯送入水中,笑着问她:“你知道我许了什么愿吗?”   “别告诉我,说出来就不灵了。”她忙打断他。   当两人回到河岸时,他轻轻蹲下,用树枝将她被雨后松散泥土所污的鞋上的泥轻轻刮掉,后再将自己鞭子上的泥也刮掉。 作者有话要说:     ☆、幸福旅程之山洞      一辆轻快的马车在山间轻快的行驶,风和日丽,四处芬芳,直至下午落日西山,仍未到下一城池,驾车的男子终于有些担心的说道:“雨菲,看来我们得找个地方落角了。看来今天是到不了什么城镇了。”   “一这路来,我看到好些山洞,我们再往前些,看看有没有近些的山洞可供我们落脚。”她看着尚好的天色,想着,只要没野兽,就是露宿野处也无仿,但一路行来杳无人烟,没野兽怕是难了,还是找个山洞安全些。   他们终于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个离道不远的山上不大的山洞,山洞刚好只容得下他们二人一马,虽然山洞离道不远,只不过百步,但全是野山无路甚是难行,姚雨菲从小生活在山中,对她是没什么难的,只是孟长苏当真是完全行走不得,最后,姚雨菲只得先将马托着必要的东西先上去,把马拴好后又才折回欲将孟长苏连搀带拽的弄上去,让他把鞭子脱了,如果鞋长的化,对于爬山是极为不便的,会使脚打滑,甚至滑出鞋子,或歪到脚。孟长苏自己则也几乎是手脚并用,凡有什么树枝藤蔓之类的,都被他作为借力攀爬之用,一次他一手去抓一丛有纤细绒毛,绿叶肥大的植物,姚雨菲看到他动作忙叫:“那个不能碰。”可是已经晚了,他一把抓上那植物茎叶,立刻整个手掌一片刺痛火辣还带着一种酬麻酬的感觉,他“啊!”的一声叫痛,立刻抓住了那只手,整只手掌通红一片,剧烈的疼痛差点让他坐在地上,幸得姚雨菲紧紧托着他。   “这个没毒,我们先到洞里去,天要黑了,这附近有很多这种火木赖,免得你再碰到。”她到他被扎的那只手那一边托起他,只见那只手,用力握紧拳头已抵抗据烈的疼痛。继续往上爬,这下他乖了,她让他抓的东西他才敢借力。不过百步,当将二人到达山洞时,已经大汗淋漓,她扶他坐下,忙取过凉水倒于碗中,让他将被扎的手放进凉水中,对他说:“泡在凉水中,会稍稍好点。我先生火,这里太暗了,天黑了不安全。”她说完到洞口捡了些干柴回来,快速生起火,火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山洞,还有一脸痛苦的他。   她拿起柴刀到洞外不远处快速砍了几根手臂粗的树,去叶,拖进洞中。   “这是干什么?”他不解的问她。   “天黑了,不方便找干枯的柴,这里剩的又太少,烧不了多久就会没有,只能砍些生的来烧,才能撑到天明。这种百里无人烟的地方,肯定有很多猛兽。”她继续将树腰短,主杆放一边,枝丫放进火中烧,因为火够大,所以,生木也逐渐烯烧起来,当做完这些,她才坐到他身边给他看伤:“来,我看看。”   他的整只手撑一片通红,还有很多如蚊子咬后起的包,她摇摇头说:“够你受的了。”   “这到底是什么叶子,怎么这么疼得厉害?”他问道,他知道她知道那是什么。   “这种植物叫火木赖,顾名思义就是一种碰到就如火烧、麻木、疼痛赖上你,挥之不去的东西,这种东西没有毒,但却是专门刺激疼痛神经的植物,没药治,只能忍,挨过了就好。小时候,手指稍稍碰到一点就疼得难熬,你居然用手去抓,天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魔鬼。不过,一般一个时辰会好,可你这面积这么大,也不知道会不会久一些?”她又将他的手泡入碗中的凉水,尽量缓解疼痛。   两人吃着干粮,她天南地北的说着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收受疼,差不多一个时辰,他疼痛终于轻了些,不再如最初般连心窝都是痛痒难耐。山中传来野兽的嚎叫,如狼嚎如虎啸,她害怕地挨紧他,害怕的盯着洞口。任你平日再能干,在深山野林中,夜里听着野兽嚎叫,也会害怕,此刻,她只是一个需要安慰的小女人。   “别怕,有我,我不会让他们进来的。”他往火中加了柴火使火堆燃烧得更旺盛,紧紧将她搂在怀中,轻声安慰着。其实他也怕,但他毕竟经历过彻夜行路,听过了野兽嚎叫,那时他也怕,他也想躲进哪个洞中生起一堆火,可他更怕被人追上,于是压过了对野兽的恐惧。如今,他能做的,只是搂紧她,安慰她,万一有危险时保护她,渐渐地,她在他温暖的怀中,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睡着了。他却一刻不敢打盹,一直将火烧得很旺,直到天亮,她在怀中揉着脖子,香香的醒来。   “睡得还好吗?”他微笑着跟她打最早的招呼。   “很好。你呢?”她回问道。   “也很好。”他笑着答道,他很庆幸一夜安稳,也很庆幸能护她一夜安睡。   “嗯,天亮了,我们下山赶路吧!你手好了没?”她站起身扭扭腰说。   “好了,你先将马牵下去。”他对她说。   “嗯,一会我再来接你。”她让马托上东西,牵着马慢慢下山,回到马车,马车还安好,她将马拴在树上,折回去接孟长苏。快到洞口时,只见孟长苏已经离洞几丈远正扶着一棵树站着,穿着那双银色的小弓鞋如锥子般立着,只是那双本来银色缎面的弓鞋,如今成了棕色的泥鞋,估记昨晚就已经脏得不行了,只是没注意看罢了。看到她回来了,笑着说:“似乎走得太慢了点呢!你都一个来回了。”   “哥哥,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别逞强,小心又碰上那火火赖。”她走近环过过他的腰扶着慢慢往山下走去。   他终于明白什么叫上山容易下山难了,上山时,仗着她的搀扶与抓着树枝借力,还能上去,不至于摔,下山时,鞋太小码不住,就算抓着树枝,也照样滑倒,只是滑得不是太远罢了,而且还连带她一摔,最后,两人基本是一路滑下来的。到路上时,两人已是污迹般般,他有些歉疚地对她说:“害你也弄得一身泥!”   “那你帮我洗衣不就是了?呵呵……我先换衣去了。”她调皮一笑,钻进车内,没一会就换了一身白色衣裙出来,照样是宽袖流云,白带束腰,石榴长裙,白衣飘飘,极为纯美。   “快去换吧!”她笑着把他推进车内。   他则用了很久才换好出来,身着月白长袖,脚登银色长靴,腰系繁色腰带,头发用一白色丝带系于脑后,无比飘逸儒雅,她极为满意。 作者有话要说:     ☆、幸福旅程之借宿农家      “雨菲,那有一家农户,我去今天去他家求宿吧?”他看着不远处的一家农舍问她。   “好。”   “请问有人在家吗?”他下车站在篱巴外扬声问道。   “谁啊?”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开门出来,看到孟长苏有些吃惊,然后对着家里叫道:“老婆子,快来,快来,有位公子。”一个老婆婆也走了出来。   “咦!哪来这么个俊俏的公子?”老婆婆说道,与老头子慢腾腾向孟长苏走来。   “老人家,我们是经过这里,想在你家借宿一晚,不知可否方便?”孟长苏指着她雨菲跟马车说道。   “哦!你们是从哪来,要到哪去啊?”那老头子问道。   “我们从安城来,要到百川去。”孟长苏礼貌地回答着。   “安城啦!知道,百川,就不知道了。咦?还带着个标致的小娘子啊!”那老头子说道。   “可否让我们在这借住一晚呢?”孟长苏虽有些否认,但想到,若否认了,自己一个男人与一个女子一起大老远的地方便很难解释。   “哦,可以可以,只是我们家简陋,怕你们住不惯。”那老婆婆笑着打开了篱巴大门。   “多谢老人家。”孟长苏道了谢,便拧了包袱牵了马与姚雨菲进了院子,只剩那车子进不去,停在了篱外。   夜间,两位老人杀了一只鸡,炒了几个小菜来招待他们,老头子还陪他们喝起了小酒:“我们这山野粗陋,也没什么招待你们的,你们也别介意啊!”   “哪里,你们太好了,能让我在这借住一晚,我们已经很感谢了,我敬您一杯。”苏长苏举杯敬了老头子,姚雨菲也随了一杯。   “孩子,好样子,你居然也能喝酒啊?”那老婆子看姚雨菲喝酒眼都不眨一下,他们怎么喝,她也怎么喝,禁不住赞道。   “还好啦!只是从小便喝惯了而已。”姚雨菲含笑说道。   “婆婆,你别小看她,雨菲可是开着酒肆的呢!她喝酒,一般男人都喝不过的。”孟长苏含笑着跟老婆婆介绍。   最后,两位老人因着难得家里来客,特别高兴,老头子喝了不少,早早睡去了。孟长苏也喝得有些高了脸颊绯红,撑着一张笑脸在桌上看姚雨菲跟老婆婆收拾。   “孩子,你相公长得可真俊。”洗碗时,老婆婆悄悄对姚雨菲说道。   “那与你家老头子年轻时相比,谁更俊啊?”姚雨菲故意打趣道。   “我家那糟老头,哪有你相公俊啊!最多也就是个看着还好啦!哎呀!你个小丫头,打趣起我来了。”说着说着,老婆婆突然发现被姚雨菲打趣了,笑骂道。   收拾完后,老婆婆对姚雨菲说:“我家就两间屋,你们就睡左边这间屋,我都收拾好了的,这间屋原先是我女儿住的,后来她嫁人了,就一直没住了,现在她偶尔回来时会住住,右边这间是我们的。厨房与这屋中间那个小屋是洗澡了,水呢!厨屋灶锅里有热的着。你们要用直接用那个桶提过去就是了。我去看看我们那老头子去,你们也休息吧!啊?”老婆婆交待完后就走进右边那屋子去了。   “长苏,来,去洗个澡吧!”姚雨菲扶起喝得头重脚轻的孟长苏往那个洗澡房走去。   推门走进澡房,点上油灯,房间逐渐亮起来,房间不大,中间一个半人高的大圆桶,一旁是一旧小桌,上面有些洗澡用的东西,另一旁还有一个木架,应是放衣服用的。   她将他扶过去,对他说:“我去提热水来。”   她提了几桶热水倒入桶中,对他说:“你慢慢洗,有什么事就叫我。”   “嗯!你先去休息会吧!”他对她说道。   她出去关上门,进到房内休息,慢慢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雨菲,来,到床上去睡吧!”孟长苏洗完澡,酒也醒了,回到房正看到趴在桌上睡着的姚雨菲,看着她静静的睡颜,不忍扰醒她,但又想她感冒,便轻轻扶起她柔软的身子,想将她扶到床上去睡,轻声说道。   “嗯?你洗好了啊?”她含糊着揉揉眼说道,闻着他洗完澡,身上淡淡的香,忍不住在他身上用力吸了几口,然后睁开眼说道:“我去洗澡,舒服些。你先睡吧!”   她洗澡倒是很快,不到半柱香功夫便回来了,她回来时,孟长苏坐在床上等她,床上有两条被子,一条朴素,一条光鲜,正是孟长苏才从马车上拿回来的被子。   她开心的笑着爬上床,睡到里边,孟长苏拉过那条光鲜的被子,轻轻给她盖上,她甜甜的笑着,闭上眼。他这才躺在外边盖上朴素的被子,闭上两天未合的眼,终于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他们离开时,两位老人送他们出门,他们硬是塞给了老人几两银子,两位老人如看孩子般目送他们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幸福旅程之斗莲大赛      下午,他们到了一个叫桃山的城,这个城并不大,也并不繁华。   可这个城却很忙,人人都忙,虽然不明白他们在忙什么,但似乎他们的时间都不够用,每个人的节奏都很快,快速的招乎他们,给他们两间上房,不用招呼就快速地端上饭菜,热水等一切必须品,便各自又忙去了。赶了一天的路,他们也累了,早早便各自上床睡觉。   “走啦!走啦!快走,要赶先啊!”早早被街上吵闹声吵醒的姚雨菲,怒气冲冲的推开窗户准备一看究竟,才发现,天还没亮呢!可街上却已经有不少人提着灯在往东走,且人人手中还提了个篮子,用一张布盖着,也不知提的什么东西。   “哟!客观,您也挺早啊!”小二打招呼的声意从外地传来。   姚雨菲正呐闷,怎么这的人都勤劳成这样了吗?天不亮就开始劳作?   “叩叩叩”有人在敲门。   “谁啊?”她问道。   “雨菲,是我。”孟长苏的声音。   她打开门,奇怪的问他:“怎么连你也起这么早吗?”   “我也是被他们的声音吵醒的,小二说,这是他们这里一年一度的庙会,大家都赶着去烧头香,听说还会有什么赏花诗文大赛,还有斗莲赛,赢的还有大奖拿呢!”   “哦?那我们也瞧瞧去?入乡随俗嘛!”姚雨菲兴趣来了。有大奖拿,吸引人啊!诗文她虽不太感兴趣,可抄袭一下古人绝句骗个奖什么的也不错啊!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奖,若是银子,虽没意思,但相信也没人会讨厌。   “那你等我一下。”他折回房去了,过了好一会,才出来,与她并肩随人潮而去。   随着人潮出了东城门,一路向东行,路上行人甚多,男女老少比比皆是,却不见一人乘车,其中也有一些千金小姐们踩着三寸金莲在丫环的搀扶下一步三摇的慢慢挪着。继续往东行了大约一里路,很多脚裹得过狠或是缠得不够好的女子们,开始乏力,走得更是颤颤危危,眉头微蹙,疲态若显。   姚雨菲扭头看孟长苏,神态自若,好在步履虽慢却很平稳,几乎察觉不出他的不是,若不看他冒汗的额头的话。   她轻轻搀起他的手,抱怨道:“还有多远啊?干嘛非得走去?真累人。”   “前方还有三里就到了,那庙很灵验的,若乘车去便没了诚意了。你看人家那些千金小姐,一个个三寸金莲,小脚伶仃,不也自己走着吗?”身边一个中年妇女对姚雨菲说道。   “多谢。”孟长苏对那中年妇人道了声谢,便继续与姚雨菲携手慢慢走着。   “终于到了……”在天刚亮时,他们已终于到了寺庙,孟长苏意味声长地叹道。这间寺庙倒是大气辉煌,也许是因为它灵验,所以香火旺盛的原故。   “来,我们那边去坐会,休息一下。”姚雨菲看到寺庙旁的花台石阶上,几乎坐满了人,都是些走得过于疲乏的小姐与小孩子们,那些小姐们,个个小脚,脚着各色光鲜亮丽的秀花鞋,有弓鞋,有平鞋,小小尖尖,有鞋头上翘的,有尖头着穗的,有鞋头着采蝶的,无不以最细的手工,最美的颜色,最复杂的绣花,最华丽的款式修饰着自己的那双小脚,于她们看来,她们的脚定是美的吧!姚雨菲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各式各样的小脚,不自觉地拿她们的脚去与孟长苏的脚相比起来。这里面,她们个个衣着华丽,艳丽非常,有胖有瘦,有高有矮,有美也有丑,那脚却是没有一个超过四寸的,看起来双双都那么娇小可怜,其中有几双特别惹眼,一双极小,在双双艳丽色彩装饰下也小得极为显眼,那双脚应不到三寸,与孟长苏的脚差不多长,却比他的小脚宽出少许,着一双红色弓鞋,不过脚背却极为凸出且宽大,像个馒头一般这女孩甚小,不过十四五岁,长得圆润可爱,皮肤白晰,笑起来,脸上两个酒窝甚是甜美;还有一双大约三寸,在小脚中也显得极小,脚形纤窄,与孟长苏的差不多,着一粉红色绣花鞋,微弓,脚背凸起,虽没前面那双红色小脚那般凸得厉害,却也很是明显,反正比孟长苏的脚背凸,也比他的脚长,脚底没他脚底弓得深,鞋尖有一蝴蝶,脚动时,那蝴蝶也随之轻轻颤动,很是及引人,这女子约十七八岁,长得文文静静,行无语,坐无声,一副端庄小姐样,倒是个纯情的姑娘;还有一双亦三寸左右长,纤直细瘦,脚背微凸与孟长苏的脚背差不多,着炫丽紫色缎面的平底鞋,鞋头向上翘起,紫色细穗由鞋尖垂下,似有灵气一般,这女子二八年华,长得瓜子脸,吊眉梢,眼睛细长,鼻子倒是秀挺小巧,体态柔软,腰姿纤细,一副媚态丛生,一个眼神飘来,已不知勾去几许书生支魂魄。   “雨菲,我们也进去烧香吧!”孟长苏看那边全是些小脚小姐与小孩,他若去坐一起休息,岂不怪哉?便拉住姚雨菲说要去上香。   “好吧!”她倒也不愿将他往一堆女人小孩身边放。   两人在寺内随着人流,烧了一圈的香,终于绕到诗文大赛的院子,院子东侧是通往处间烧香的走廊,也就是他们进来的地方,西侧是个大厅,里面有文砚,展架,是专供摆放比赛诗文佳作的,北侧是个湖,湖中有个亭,一条露天长廊通往亭内,湖边有一世大假山直接到亭子,假山上摆满了各种花草,极为惊艳动人,湖内长了少许睡莲,一丛丛,一片片或零星几点,还未开放,只有那假山下一圈种了菏花,宽大的苛叶展现着傲人的生机,南侧则是一个大院子,院子周边一圈摆放了高中矮三重花,院内全是各类花草,有盛开的,有欲放的,有含苞的,极为娇艳,姚雨菲兴奋拉着孟长苏把院内各种花草欣赏了个遍,然后一路看到假山,再看到湖心亭,好在文人雅客们全都围在了院子里与大厅,她便与孟长苏坐在亭内畅快的歇息下来。也让他终于得以让脚放松一下,他隔着银色的靴子揉着脚,在外人看来也就是揉揉脚跟。   也不知是不是太累了,她居然渐渐睡着了,当这边的诗会开始时,她正睡得香甜,他本想叫醒她,可看着她香甜的睡颜,他竟不忍扰她,只是心满意足的看着她睡觉。   “唔,真舒服……”她终于补了个觉醒来伸着懒腰舒服的道。   “刚好,庙里马上要开始供午餐了。”孟长苏带笑的声音传来。   “那我们去瞧瞧吃些啥吧!正好饿了。”她兴奋地说道。   “好。”他们一同往西侧的善堂去,正经过大厅时姚雨菲看大厅里挂满了诗文,却只有寥寥几人还在欣赏,她问孟长苏:“怎么都挂满了,诗文大赛开始了?”   “刚才已经结束了。”   “什么?那你怎么不叫醒我?”   “难道你还对诗文有涉猎?”   “啊!不行!也只是随便看看罢了。”看来是天意啊!偷盗古人之作为己获利确实是不义之举。   孟长苏与姚雨菲同一众参加庙会的人吃着寺中提供的善食,她问他:“诗文结束了,那个斗莲大赛结束了没有?”   “我不知道。”孟长苏微笑着老实回答她,他一直陪着她,确实不知道。   “还没开始呢!”邻桌的一个大婶说道,然后还骄傲地说:“这可是庙会最大的看头呢!多少达官贵人都赶来一睹芳莲呢!”   “长苏,你说这斗莲大会还真够气派,连达官贵人都赶来了,肯定很有意思。”姚雨菲开始沉浸在喜气中,希望快一点开始。   “没意思。”孟长苏难得的反驳姚雨菲的话。   “嗯?这么多人都期待着,怎么会没意思呢?”姚雨菲很奇怪的问。   “雨菲,你知道什么是斗莲吗?”孟长苏淡淡地问她。   “嗯?不知道,是什么?”她只是觉得既然是一年一度,大家这么期待的节日赛目,应该不会差吧!   “就是比谁的三寸金莲缠得最好。”他轻轻的说。   “什么?斗莲斗的是三寸金莲?”她吃惊之余靠近他耳边问。   “没错。来的时候你也看到那么多裹小脚的小姐在寺外歇息了。”他往旁边一个饭厅指了指,姚雨菲顺着他的手看去,大他们的大厅旁边还有一个小厅,里面全坐了年轻女子,居然个个小脚,再往他们这个大厅一看,除了些中老年妇女或小孩有些是小脚外,其他都是男人,她雨菲这才明白,原来那些小脚的小姐们都是要参加斗莲大赛的,所以,在寺庙特别安排的小厅用餐。   “那我们吃完饭就回去吧!确实挺没意思的。”姚雨菲对看这些女人的小脚完全没兴趣,还不如回去补个觉呢!   她觉得今天来参加这个庙会压根就没一点意思,诗文没看成,对一堆小脚更是没兴趣。   “好。”他笑着答道。   吃完饭,他们随着人潮向外走,准备离开寺院,可刚离开大厅的时候,不知谁喊了一声:“斗莲大赛要开始了。”突然就人潮疯涌起来,连那些还没吃完饭的人都不吃了,疯跑过来,加入人潮,人潮中推推攘攘往西院挤去,姚雨菲与孟长苏本来要出寺的,被这人潮挤来挤去,也挤不出去了,反而被推着也往西院挤去,这其中吵吵嚷嚷,有人被挤碰上柱子,有人被挤掉鞋子,有人被挤掉帽子,有的小孩被挤得哇哇大哭,可都没人再顾得上这些了,姚雨菲几次也被推攘得差点撞上柱子,孟长苏就没她这么幸运了,他本来就小脚伶仃,行不快、立不稳,被推了几次轻的撞到别人身上没摔倒,有一次被后面一个急涌撞得摔倒在地,后面的人疯涌而上眼看就要踩到他的身上,幸得姚雨菲眼急手快,一把将他扯到自己身边,搀着紧紧的,再不敢放手,终于大家都挤进了西院。   西院是一个极大的院子,北侧是一间大屋,坐北朝南这一面全是如门大小一间隔间,约百间,一张帘子垂下离地面只有一尺高,其余三侧均为院墙,东墙下有一清泉缓缓流动,泉水极清,无鱼无草,南面北面排放很多长条凳,约数百,院子中间有一圆形高台,高上全是盛开的名贵鲜花,如牡丹、芍药、芙蓉、茶花等大朵娇艳类花种,台中一朵三尺大小的佛坐金莲立而群花之中,如百花之主。   众人入院后被庙会主持安排坐于长凳,孟长苏与姚雨菲被安排坐在了北侧后面倒数第三排中间一张长凳的位置,他们是在人潮中处于中间的,所以,还有几乎一半的人只能在外等后,等后他们前面的人赏完出去,才能进来。   这时一个中年妇人从隔间后面走出来,她身着暗红金花光鲜华丽衣裙,踩着纤小标准的三寸金莲一步三摇地来的花台前大声说道:“今年的斗莲大赛还与往年一样,先由南面最前面一排的达官贵人、乡绅名流对于我们每一号阁中的金莲一一品评,然后是第二排往后的秀才,再到前来参观的大家,每一位品完的都到我们百花台前的宝箱中写上你们认为最美的金莲号数还有品语,然后,我们会根据谁得到的票数最多,谁将成为我们今年的金莲之王,登上百花台中的金莲中,获金莲头赏一百两银子,其余次之的取三位,也可登上百花台,然后由画师绘画留存金莲堂流芳百世,凡善书画者也可留下绘画,规则就说到此,请各位小姐入阁。”随着她的一声命下,只见那阁间帘子下露出各色光艳小巧的三寸金莲来,可是却只有一只脚着鞋,另一只脚则全□□裸与着鞋的放在一起,如此不光是看到着了精心装饰后的小脚,同时也对小脚缠得好与否一目了然,是真金莲还是假金莲,不攻自破。南面第一排的达官贵人、乡绅名流们便一个个急冲冲的冲着那百双小脚而去,一个个看着、品着、有的甚至蹲下弓着身歪着头用手将那特意打扮得艳丽非常的小脚放在手中细细品鉴,也许是因为时间规定的原因,却也不敢多停留在一双脚上太多时间,一会便一双双看完了,走回台前的长台上,分分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纸笔写下自己认为最美的金莲的阁间号数与品鉴之语,然后将之放入台前的一个大箱内。   一个时辰后,终于轮到姚雨菲他们这一排了,她与孟长苏同那一排共二十人,往那阁间行去。   第一双小脚,穿绿色弓鞋,约四寸,鞋跟一公分高,弓得不算厉害,唯大母趾向前方伸直,其余四趾压于脚底,趾头位于脚底大半处,脚跟与第五趾相接处有一深沟约一寸深,脚背凸起程度为中度;第二双极小,两寸八左右,红弓鞋,两公分高,脚背极凸,如鹅头,母趾前伸,其余四趾压于脚底一半处未触内缘,第五趾陷于脚沟不见;第三双:三寸五左右,平底蓝鞋,脚过瘦,骨若现,四趾平顺于脚底,未触内缘,背弓微凸……姚雨菲本不想看的,但连看了几双后,发现孟长苏的脚居然都比她们的小巧柔软、纤细平滑、周正玲珑,便想去找找这上百双脚看有没有比他脚好看的,于是一双双都仔细瞧了,她看到了早上在寺外看的那三双惹眼的脚,这三双脚在这上百双小脚中,算是佼佼者了,最小的那双是她早上看到的第一双,两寸七左右,但脚背太凸,脚趾在脚底都挤成一堆分不清楚了,想来是缠脚时裹瘦不到位,只一味求短,足趾空间不够所造成的,穿着鞋还好,裸足着实无甚美感,这上百双脚中,只有两双是足底四趾压平触到内缘的,这种脚从正面看起来最为周正纤细,且足趾柔软,其中双就是早上看到那双穿粉红色蝴蝶鞋的小姐;还有一双是平底的,脚长约四寸,看完这上百双小脚下来,姚雨菲发现,这上百双小脚中,绝大部分长度为三寸半到四寸之间,真正至三寸左右的仅那么几双,满院小脚,竟没有一双能与孟长苏的小脚相比,形差不多的就脚就会长出一寸之多,长差不多的,不是脚底足趾不清整平顺就是脚背凸得馒头,如今看来,美当真是比出来的。   最后,在大家投票中获得第金莲之王登上百花台金莲花上的便是姚雨菲早上见着的那位穿粉色蝴蝶弓鞋的张家小姐,她静若处子,行如扶风,却是走得轻盈,在一丫鬟的搀扶下登上了百花台;其余也登上台的三位,有两位便是早上姚雨菲见着的着红色弓鞋,脚背太凸,脚长两寸七的杨家小姐,这杨小姐是个抱小姐,离一搀扶便是一步也行不得,连上抬获封还是左右两个丫鬟搀着上去,着紫色细穗翘头平鞋的燕子楼花魁媚娘,她走动起来不甚平稳,腰姿扭动得极大,行路时如蛇一般,但多少男人看得两眼发光;还有她看到的第三双小脚,两寸八分五长,弓鞋,脚背甚凸的平常客栈李老板的爱女,这个李姑娘也行动极为不便,行走时步履沉重,一步步小心翼翼腾挪也不过两三寸距离。   那获得第一名的盘腿坐在金莲台上,露出精心打扮穿着美丽绣花鞋的双脚,让画师好描绘这双甚为完美的三寸金莲,其余三女坐卧于她之下的台上,但也比百花所高出些许,但她们只能露一只脚出来让画师画。其他很多书画不错的文人雅士们自然也不知错过这个机会,将至身于艳丽百花之中如百花仙子的美丽女子们最完美难得的瞬间记下存入纸墨间,成为永久最美的时刻。当然,也不只是只有上了百花台的小姐们得到如此厚待,那些小脚缠得小巧周正且样貌标致的小姐们,当穿上绣鞋一一从正屋中走出来时,已经有不少富贵之人在一旁等候,看到小脚缠得好,长得标致的女子可直接邀请作画……些时,姚雨菲终于弄明白为何这么多女子情愿大老远走来参加这庙会了,就算要赤着一只小脚也甘之如饮,这原因有二,其一:斗莲时一足着鞋,可展示其女红,赤足可比较其缠足功效,是否能忍,品性如何,且又是帘子庶身,后又全从同一地方出来,看了别人也不知是谁的,对其声誉无损;其二:若得登上百花台,则流芳百世,受人敬仰,名利双收;最重要的是,无论上不上得了台,只要小脚裹得好,在场诸多达官显贵、乡士名流,得到身份地位、美好姻缘更是轻松得多,难怪这斗莲大赛令人如此疯狂,简直就是个相亲大会嘛!而在寺庙举办这种男女盛会,本让人有些惊讶,但来者皆有得忝香油钱,那可是一笔巨资啊!在巨利的诱使下,寺庙也乐得举办这个盛会了,这么一想便明了多了。   庙会结束的傍晚姚雨菲搀着眉头紧蹙的孟长苏终于慢慢回到客栈房内,分附小二送来加了盐的热水,心疼地为操着一双两寸六五的小脚走了十几里路的孟长苏泡脚。那些参加庙会的小姐们,虽估也是小脚走去,可参加完后,家里都是备车接回去的。只有孟长苏他们,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没人会为他们备车,于是,他便只能凭着一双小得可怜的小脚在姚雨菲的搀扶下硬挨着直回来……   “长苏,今晚,我来帮你洗脚吧!”姚雨菲坐在床前,轻轻地脱他的靴子,看他有些抗拒,便解释道:“我会按摩,这样你舒服些,都怨我,今天要去看什么庙会,让你走了这么远,脚肯定疼死了。”   “我怎么会怨你呢?”他笑着解释道,也不再抗拒她帮他脱鞋了。   “跟你离开安城这七日来是我生来最幸福的日子。”他诚心的说道。   她会心一笑,没说什么,轻轻解开他缠得紧紧地裹脚布,看着雪白玲珑的小脚想起今天所看到的那上百双所谓三寸金莲,感叹道:“我突然觉得你的脚顺眼多了。”   “哦?”他奇怪的问她。   “今天看了那么多小脚,连那获得最美金莲之称的小脚,竟也不及你的脚,所以感觉你的脚也蛮顺眼的了,看来,‘美’真是比出来的。”她拿着他的小脚放在手心,看着微凸的脚背,周正延伸的尖小母趾,弓形的足底,平贴足底枕于内缘的足趾,深陷脚沟亦枕于内缘的小趾,则小的脚趾,与那上百双三寸金莲比起来,显得是那么正规标准,弧度正好,曲线优美。   他只是笑笑,并不答话,任她柔软的手指在他酸痛的小脚上按摩来减轻痛楚……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个人的旅程      当他们到达一个叫临浙的小镇时,天已经黑了,他们进了一家叫客来的客栈。   这是一家很普通的客栈,店门开着,里面只坐了一桌客人,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估计要离开了。小二在一旁的桌上支着下巴打盹,掌柜的趴在柜台上没精打采的。   “当柜的,还有没有客房?”孟长苏有些疲惫地问道,从早到晚行了一天的车,任谁也会疲惫,姚雨菲也是一脸疲惫地走在他身边,连话都没精神说了。   “有,上房,普通客房都有,您要哪样?”掌的,一看来客人了,立刻来了精神,热情的介绍着。   “上房。”孟长苏很客气地说道。   “好嘞!上房……”掌柜的话没说完,一定银子被一双纤纤小手拍在了柜台说打断道:“上房我要了。”   “这位客官已经要了啊!姑娘我看您……”掌柜的有些抱歉地对来人说,这才看清来着是一个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鹅蛋脸,长得既漂亮又可爱,身着一套鹅黄衣裙,身背一个简单地包袱,大约十□□岁。   “那你再给他一间呗!”她说。   “可我就只有一间上房了啊!这……”掌柜的为难的道。   “雨菲,那我们住普通客房,可好?”孟长苏轻声问姚雨菲,姚雨菲累得不行了,只求给她张床就好了,她哪还会挑剔,点头说:“好”。   “掌柜的,上房就给这位姑娘吧!我们住普通客房就好了。”孟长苏对正在为难的掌柜说道。   “唉!好嘞!”掌柜的乐开花了。   那姑娘转头看向孟长苏,刚才进门时赶着抢房间,只撇了一眼前面两个高挑的身影,现在一细看暗暗一惊,男的眉目如画,身姿清雅,一身风华任满身风尘也掩不住,她尽有些移不开眼了,直到掌柜的叫她:“姑娘,您的房开好了,小二带您去上房吧!”   “哦!走吧!”她随小二上楼,在梯上忍不住又回头看了孟长苏一眼。   “掌柜的,给我们两间客房。”孟长苏对掌柜的说道。   “好了,两位请随小二上楼吧!”掌柜的开玩房对他二人说道。   “好,你们准备几个小菜端到我房里来吧!然后再准备洗澡的热水。”孟长苏对带他们上楼的小二说道。   “好嘞!马上就好。”小二满口答应。   第二日,他们用过早饭后,便向掌柜的结帐打听道:“掌柜的,不知从这到百川还有多远?”   “您二位是要到百川?”掌柜的问道,又看向两人,一对情侣,不会是私奔的吧?   “嗯!掌柜的可否知晓?”孟长苏继续问道。   “哦!这可还远着呢!少说还得行半个月路程,若从东南番地行的话,马车十日左右便可到。”   “如此,便多谢掌柜了。”孟长苏礼貌地对掌柜的道谢后,二人离开了客栈。   二人驾车离开小镇后又行了一里左右才加快速度,车轮碾过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头,车颠了一下,突然从车后传来:“哎哟”一声呼痛。   两人奇怪的对视一眼,明明刚刚没看见有什么人啊!姚雨菲跳下车往车后去查看。   正看到一个身着鹅黄衣衫的女子正捂着肩膀,姚雨菲谨慎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在我的车上?”   “啊?我……”那女子转头看到姚雨菲正盯着她,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是昨晚那个姑娘?”看到正脸,姚雨菲一眼就认出是昨晚跟他们抢上房的那个姑娘。   “雨菲,怎么了?”孟长苏在车前问道。   姚雨菲将那姑娘带到车前,对孟长苏说:“是昨晚的姑娘,她竟然偷偷藏在我们车后,要不是刚刚的颠簸我们还不知道呢!”   “姑娘,你为什么要愉愉藏在我们车后呢?你可知我们要去啊?”孟长苏和善地问她。   “我知道你们要去百川,我……我也要去那……”她说。   “你要去那为什么要躲在我的车上呢?”姚雨菲对她质问道。   “我早上听到你们说要去百川,我想,我一个人上路也不安全,就干脆跟你们一起,可跟你们说,又怕你们不答应,就只能偷偷藏在你们车上了。”她诺诺地看着孟长苏说,她看他总是一副礼貌和善的样子,看姚雨菲则比较严肃,自然会选择跟谁说话了。   “那你又为何要到百川去呢?你家是哪的?”孟长苏含笑问她。   “我外婆家在百川,我要去找我外婆,只有我外婆能救我了。”她说道。   “为何要你外婆救?你爹娘呢?”孟长苏继续问着她。   “我爹要拿我嫁给一个老头子,我才不要,我娘说不上话,只有我外婆说的我爹才会听。”她满脸委屈地向孟长苏求助般的看去。   “你爹为什么要将你嫁给一个老头?”姚雨菲不相信有哪家父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老头的,除非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她顿了下转而说道:“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反正我的丈夫我要自己找。”   孟长苏淡笑不语,姚雨菲微微一笑,说道:“好,自己的人生就该自己做主,我谅你有颗自主的心,让你随我们去百川。不过,到了之后,你就得自行离去,不再与我们有何瓜葛。”   “好,谢谢。”她礼貌地向姚雨菲与孟长苏欠身行礼。   “请教姑娘芳名。”孟长苏含笑轻柔地问她。   “我姓李,名唤锦云,公子叫我锦云便好。”李锦云娇羞地说道。   “我叫孟长苏,她叫姚雨菲。快上车吧!”孟长苏拉开车帘示意她上车。   “谢谢孟大哥。”她扶着车门爬上车,一双小脚显露无遗,这双脚四寸左右,还算周正,着平底黄鞋,脚上着一双白色罗袜,脚背明显突出鞋面,有些兀秃,但这也是小脚的通病,没有任何一双小脚的脚如天足般平直的。   下午,他们并没到达新的城镇也没有村户可以落脚,只得停在一处平坦之地,周边有几棵几人合抱的古树,有两棵树杆已空,留下两个大大的树洞,足够容纳两三人歇息过夜,他们便选了此处过夜。   孟长苏在生火,准备晚餐要吃的干粮,姚雨菲去找水,李锦云则留在孟长苏身边,她有些奇怪为什么是姚雨菲一个女子去找水,而孟长苏一个大男人则留在这里生火,于是她奇怪的问他:“孟大哥,为什么让雨菲姐去找水呢?”   孟长苏沉默了片刻,笑答:“因为她从小在山里长大,比较熟悉山中的环境。”   “哦!孟大哥,你家里还有谁?”她继续找着话题与他闲聊着。   “我啊!没有家,我从小就是个孤儿,也许不久后会有吧?”他若有所思的说道,他想,等到了百川后,姚雨菲也许会给他一个家。   “孟大哥,对不起啊!”李锦云忙对他道歉。   “没关系的,如果我有家的话,也许也就遇不上雨菲了。总归是有所失,必有所得吧!”孟长苏眼角带笑的说着。   “孟大哥你喜欢雨菲姐?”李锦云问道,但心中似乎有一丝微妙的期盼,连她自己都没发觉。   孟长苏只是淡笑不语,但那满眼幸福的笑意已经说明了一切,只是看在李锦云眼中,心底竟有一份淡淡的失望。   “对了,把你身边灰里的红薯轻轻翻一下,别烤焦了,雨菲不喜欢吃太焦的。”孟长苏让李锦云翻动他们买的红薯。   李锦云用木棍去翻动那烤得差不多的细薯,可她从小到大,养尊处优哪见过这些,更做不来,那木棍一挑竟把红薯挑到火里去了,而且还把烤熟的地方插了一个洞,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见孟长苏说:“对不起,我把它弄到火里去了。”   可孟长苏看都不都她,急忙过去用木棍把火中的红薯弄出来,心疼的看着那个被李锦云插出的洞,然后给红薯翻了个身,弄了些火灰盖着,继续烤,弄完这一切后才微笑着对李锦云说:“没事,是我不好,你一个小姐出身,哪会弄这些,不该让你做这些的。你歇一会吧!这些我来就是了。”   李锦云本还想帮什么的,可都被孟长苏礼貌地拒绝了,什么都自己亲力亲为。   不一会晚上要吃的干粮,要烤的,要煮的,要用的全都被孟长苏一一准备好,天也快黑了,孟长苏离开火堆,走到车尾的古树下手扶树杆朝姚雨菲离开的方向等她回来。   “孟大哥,你在这干嘛呢?”李锦云一个人待在火边,很无聊,也跟了过去。   “没什么,你去歇着吧!我在这等雨菲回来。她去了好一会了,也该回来了。”他盯着姚雨菲离开的地方说道。   李锦云心底有些羡慕姚雨菲,想着,将来若有个男人也这样盼着自己回家该多好啊!   “雨菲,回来了?”孟长苏远远地看见一个白色身影,还没看清便高声喊道。   “长苏?”姚雨菲听到孟长苏的声音,看孟长苏的身影便快步向他跑了过来,到了他身边开心地说:“你看我还搞了好多好吃的,今晚你又有口福了。呵呵……”   “跟你一起,我好像一直口福不浅。”孟长苏笑呵呵地说道,接过姚雨菲抱满怀的水果,两人相携一同往火堆走,俨然忘了他们的旅途中多了一个人的存在。   李锦云默默地看着他们的身影,体会着他们的忽视,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从小到大,家人把她捧在手心当宝,仆人对她惟命是从,何曾受到任何忽视?是自己硬要加入他们当中,一切只能自己受着,默默地跟在他们后面。   “来,快尝尝这个,可甜了。”刚到火边姚雨菲就让孟长苏坐下,拿出摘地野果给他吃。   他斯文地咬了一口,清甜的滋味确实不错,笑着对姚雨菲说:“嗯,真甜。”他拉过姚雨菲坐在身边,从火堆里刨出烤好的红薯,吹着气说着:“太烫了,我先吹吹。”   “没事,等会再吃。我们先吃饭吧!”姚雨菲说道。   李锦云站在车边看着他们二人,完全不记得有她的存在,思考着要不要过去。   “嗯,我都弄好了。”孟长苏晚餐拿过来,看到是三人份的,才意识到多了一个李锦云,这才回想起她刚刚与他一起等雨菲,一回头就看到孤零零站在马车旁的李锦云,有些歉意地对她说:“锦云,快来吃饭了。”   “啊……对啊,锦云快来,吃饭吧!我们习惯两个人了,差点把你给忘了呢!”姚雨菲笑着对她招呼着。   李锦云勉强笑了笑走近他们,与他们一起吃晚餐。   晚餐虽然吃得简单,都是些简单的干粮之类,但饭后有姚雨菲摘来的水果,倒也算不差,孟长苏将唯一的红薯剥好皮,还细心地将被插的那个洞里的灰细细清理干净才微笑着递给姚雨菲,姚雨菲很自然地接过,闻了闻说:“真香。”然后分了一半给孟长苏,孟长苏笑笑摇摇头,示意她吃就行了。   “一起吃才香,你们也吃。”姚雨菲向孟长苏示意分给李锦云。   “锦云,吃吧!很甜的,雨菲可喜欢吃呢!”孟长苏又在手里的一半上分了一半给李锦云,李锦云犹豫着接了过来,嘴里道了声谢:“谢谢”便轻轻咬了一口,确实挺甜,可却不知真的,她总有一种不是滋味的滋味。   夜间,他们简单洗漱后将火烧得很旺便穿进树洞睡觉,姚雨菲与李锦云一处,孟长苏属于另一个树洞,他们在树洞内,靠着树壁浅浅睡去,夜里孟长苏起来给火堆加柴,李锦云睡不惯树洞,睡不着也起来。   “你怎么不睡?”孟长苏问她。   “我睡不着,从来没睡过树洞。”李锦云怀念家里暖暖的绣床。   “那你到车上去睡吧!我在这守着。”孟长苏对她说道。   “我们明明有马车,为什么要去睡树洞呢?”李锦云不解的问。   “因为树洞只有一个口,洞口有火,蛇就不会进去了,但马车拦得住车门,可两边还有窗,现在山中蛇很多,而且刚从冬眠中醒来不久,正是最凶恶的时候。”孟长苏轻声跟她解释着,他怕吵醒姚雨菲。   “蛇?那我还是不要去睡马车了。”李锦云害怕地往孟长苏身边坐过去。   孟长苏巧妙的避开与她的碰触,拿了火把起身往马车走去,小心的挑开车帘用火把往里照了照,没有蛇在里面,又往马车周边走了一圈,回到火边轻声对李锦云说:“没事,去马车里睡吧!没有蛇!我会在这里守着火,不会有蛇来的。”   “这……万一蛇从窗户爬进来怎么办?”李锦云仍有些害怕的说道。   “去吧!我会在马尾再生一堆火的,这样就不会有蛇来了。”孟长苏仍旧轻柔带笑的安慰着她,如同一个哥哥对妹妹的呵护,让李锦云心中很感动。   李锦云爬进马车,睡在捕着软势地车中,虽不如床舒服,却也比树洞好了不知多少,听着孟长苏在车尾生火的声音,带着笑容渐渐睡去……   当大家在早晨的鸟鸣中醒来,姚雨菲从树洞中钻出来,揉着眼睛伸了个懒腰,看到靠在她树洞外的孟长苏,奇怪道:“长苏,你怎么睡这里?不冷吗?”   “有火呢!不冷,早。”孟长苏笑着跟她打招呼。   “早,我去打水。”姚雨菲提起车旁的水罐,准备去打水来给他洗漱,昨晚的水已经用完了。   “雨菲,我陪你去。”孟长苏突然对她要求道。   姚雨菲一愣,刚想问他怎么突然要跟她去打水,就看到马车里李锦云挑帘出来。   “孟大哥,你们要去哪?”李锦云对孟长苏问道。   “没有水了,我们要去打水,你在这等我们就好了。”孟长苏对她答道。   “我也去吧!”李锦云对他们要求着,她不想一个人待着,感觉好像是被抛弃的人似的。   “你是小脚,去不了,这山中怪石嶙寻,山路陡峭,你走不了的。”姚雨菲立刻拒绝她的要求,同时也是说给孟长苏知道山路情况,既然他要求,那就肯定有他要去的理求。   “你就在这等着吧!”孟长苏柔声对李锦云说道,李锦云委屈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孟长苏走进马车,一会又走了出来,对姚雨菲说:“雨菲,我们走吧!”从姚雨菲手里接过水罐,姚雨菲则轻松地拧着两个水袋与他手挽手离开。   李锦云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委屈地跺跺小脚,感觉好像是多余的人终于被抛弃一般。   他们一直走到李锦云看不到的地方才往河边走,姚雨菲问道:“长苏,为何要避开锦云?”   “我想去洗个脚。”他有些无奈地说道,从晚天一早出门,晚上也因李锦云在而不方便洗,若今早再不洗,到晚上只怕脚都被捂臭了,而且也不舒服,他的脚无论何时都是一天至少得洗一次,早上更是必须重新紧紧缠过,不然一天无力,心中也总是欠着。   “嗯……小心点,这路虽不是太陡峭,却也不是多好走的。”姚雨菲搀着他小心翼翼慢慢地往小河走去,到小河边,她扶他坐在一块石头上,她则先到上游取了水,放到一边,跟他坐一块石头上脱了鞋袜赤着脚在水中玩水,他快速清洗了已经滑腻的小脚。   “雨菲,看来,以后若在山中留宿,你每天都得带我到河边洗脚了。”孟长苏仔细地搓着滑腻地小脚每一个地方,感慨地说道。   “只要你舒服就好,我乐意效劳。”姚雨菲踢着水花调皮地说道。   “你不知道,这小脚一缠,每天便只能裹在层层叠叠的裹脚布与小鞋中,闷得慌,一天不洗便会变得滑腻腻的,自然会生臭,若长时间不洗,不光自己不舒服,还会臭气冲天。”孟长苏一边搓洗小脚,一边向她解释道。   “想得出来,别说那层层包裹下折折叠叠的小脚,就算天足,几天不洗也得臭气冲天了,呵呵……”她手指轻轻一弹便弹了他一脸的水,然后迅速笑着跳开。   “好啊!弹我水?看招。”他捧起一捧水故意往她洒去,可却是故意不打中她,只是逗着她玩玩,她开心的跳开,看着她开心的跳来跳去如小孩一般,他也就开心得跟什么似的。   孟长苏并未等脚晾干便从怀中拿出干净地裹脚布,裹上了裹脚布,与姚雨菲往回走。   “孟大哥,你们终于回来了,我都担心死了。”李锦云看到他们回来,迎过去开心地道。   “去洗漱吧!”孟长苏将水罐里的水往洗脸盆中倒了一些对李锦云说道。   李锦云洗完后与他们一起继续往百川行去,与姚雨菲一起待在马车内,孟长苏在车外赶着车。   “雨菲姐,我真羡慕你。”突然李锦云对姚雨菲说道。   “哦?为什么?”姚雨菲有些好奇眼前这个离家出走的大小姐会羡慕她何事?   “孟大哥对你真好。”她真心的羡慕着姚雨菲,心想着若是自己也能有一个像孟长苏这样的丈夫该有多好啊!   “呵呵……”姚雨菲只是乐呵呵地笑着,心情特别好,挑帘看着窗外的景色。   下午他们到了镜原县。   “来,雨菲,这个菜好,多吃点。”孟长苏往姚雨菲碗里夹着美味的菜,总是忘了一旁还坐了个李锦云。   李锦云只得默默吃着饭,快快回到房间,离开他们的视线。   李锦云与姚雨菲一间房,孟长苏住隔壁的一间房。   夜间,姚雨菲说热水不够,又下楼去提热水,她刚出去,孟长苏来敲门道:“雨菲,睡了没?”   李锦云开了门,孟长苏看到李锦云开的门先是一愣,随后笑道:“锦云,雨菲呢?”   “雨菲姐下楼提热水去了。”李锦云说。   “哦!那我稍后再来吧!”孟长苏转身便要离去。   “没事,孟大哥,你进来吧!雨菲姐,马上就来了。”李锦云叫住他,把他请进房内,这才住意到他手上拿了一件月白外袍,问道:“孟大哥,这衣服?”   “哦!这衣服被我不小心弄破了,我想找雨菲帮我缝一下。”孟长苏坐在桌旁,将衣服放到桌子上。   “女红我也是学过的,若孟大哥不弃,便让我帮你缝了吧?”李锦云从包袱中取来针线,坐在孟长苏身旁娇羞含笑道。   “我还是等雨菲回来吧!”孟长苏感觉让她一个清白小姐给他缝衣有些不好,便说道还是让雨菲来做。   “看我针线都拿来了,孟大哥这是瞧不起锦云还是信不过锦云的女红?”李锦云眼含委屈蹙眉道。   “我并无他意,你别多想了。”孟长苏忙解释道。   “你们允我同车,便是帮了我,如今我不过帮你缝一下衣,便也当我还你一份恩情吧!”李锦云坚持地说着,脸上的神情更是坚定不移。   孟长苏看着她,便觉无奈,只得点道:“那便有劳了。”   “呵呵……”李锦云开怀地拿过他的衣服,找到那个指头大小的破洞,粘起丝线轻快的缝合,还在缝口上绣了一朵金银相间而成的锦色云朵,她的绣工极好,这朵在袖口的云朵如真实云朵一般,仿佛会飘,与他月白的外袍也不兀秃。   “好了,你看看怎样?”她将衣服递给他,他看了看赞道:“你手真巧,绣得太好了。谢谢!”   “怕是不及雨菲姐手巧呗!”她说。   “论绣工,你绣工极好,鲜少有人能及你。”孟长苏对她赞美,却也不愿贬低姚雨菲,不明说如不如她。   “孟大哥过讲了……”李锦云低下头轻声说道,也不知是害羞还是什么。   “那我便回去了。”孟长苏礼貌地站起来对她道别道,拿了衣服便转身往外走,刚打开门就看见姚雨菲提了桶水往这边走来,他立刻笑着迎过去与她一起提水说:“雨菲,你回来了。”   “你找我?”姚雨菲问道,然后看到他手中的衣服。   “我本想找你帮我缝的,你不在,锦云倒是帮我缝了,还有样东西我要给你。”孟长苏举起手中的衣服给她看,姚雨菲看到那朵锦云,笑道:“绣工真好,这朵云啦!真是人如其名……”   “雨菲,你看。”孟长苏与姚雨菲将水抬进房后放在洗澡桶旁边,从怀中取了一张纸出来递给姚雨菲。   姚雨菲展开纸张,纸张很大不好展开,于是走到了桌边,将纸张捕在桌上展开,纸上是一个巧笑嫣然的女子黑白半身像,如真人大小,笔封细腻,仿如真人,虽无大家笔歆,却胜在逼真,任谁一眼便能认出画中人便是姚雨菲。   “这是你画的?”姚雨菲惊喜地看着孟长苏问道。   “喜欢吗?”孟长苏看着她问道,自他早上与她在河边玩水,想起这一路上来的欢乐,便想留住这美好,到了客栈后正好看到有笔默纸砚,便画了出来。   “喜欢。”姚雨菲看着画又看看他的脸,满脸幸福地投入他怀中,又忘了身边还有一个李锦云看着,他们二人真顾自的,似乎总记不住还有个李锦云与他们同行。   夜晚的小镇很美,天空星晨闪耀,姚雨菲洗完澡出去了,李锦云在房中也睡不着,便也想出去透透气,她在走廓上扶廓慢步,观星赏月,正好也看到一对身影站在走廓尽头,女子靠在男子怀中,两人举头赏月,时不时指指夜空的星晨与对方轻轻耳语,皎洁的月亮挂在他们头顶,将他们高挑的身影披上一层蒙蒙地银光,如神仙倦侣一般……   李锦云看着走廊尽头的他们,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忌妒。   深夜,李锦云一直被那对月下的身影缠绕睡不着,于是,轻轻出门,想走走,月亮已经快要西沉,她坐在走廓上忧忧地看着,心中堵得慌,忧忧地“唉”叹了一口气。   “谁?”突然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孟大哥……”李锦云听到孟长苏的声音,转头正好看到他,才发现原来她竟坐在他的门前。   “锦云,你怎么坐在这里?”孟长苏走到她身边关心地问道。   “有些睡不惯床……”李锦云挤出一个笑容答道。   “有什么不开心地吗?”孟长苏坐在她身边问道。   “也没什么,只是想着我爹逼着我成亲的事罢了……”她转头看着快落下的月亮沉默一会后,又问道:“你跟雨菲姐这样真好……若我也能有你……你这样的男子这般爱护着我,我便也是幸福的,只是我从未有过这种幸福。”   “你有爹娘、外婆疼着,也是一种幸福啊!这种幸福也是我们从来未曾有过的,向我们现在这种幸福,你将来也会有的,所以,你始终比我们还多了一种幸福……别想不开了,去睡吧!别感冒了。”孟长苏关心地对她说道。   “孟大哥,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李锦云轻声问道。   “当然是关心你了。”孟长苏微笑着对她说道。   她先是开心地笑起来,可转瞬她又忧伤地说:“雨菲姐不在的时候,你对我也是很好的,可只要雨菲姐一出现,你便立刻忘记有我的存在了。”   “对不起,锦云,我一直与雨菲时刻在一起,并不曾有其他人加入,所以,你突然加入,我们一时间还没习惯,才会总是忽视你。”孟长苏轻轻叹了口气轻声对她道歉。   “呵……我都有些忌妒雨菲姐了,能遇到你这么好的男人。”李锦云自嘲般说着。   “锦云,雨菲非旦不值得羡慕更不值得忌妒,我是一个很没用的男人,不能像其他男那样给她保护与帮扶,我什么都不会,给不了她好生活。去睡吧……”孟长苏说完转身轻轻关上了门。   李锦云看着他紧闭的门愣愣发呆。   李锦云一直随他们又行了几天,已到了东南番的阳城,每天看着他们二人幸福甜蜜的样子,她心底就越来越不是滋味,已经由最初的单纯羡慕变为了深深地忌妒。   这日中午,姚雨菲上集市中采购物品去了,李锦云端了几个精致地点心到孟长苏房里。   “孟大哥,饿了吧!快吃点吧!这是我特意到最有名的店里去买来给你吃的。”李锦云热情的拿了一个点心喂到孟长苏嘴边,孟长苏忙避开,推说道:“我不饿,雨菲也快回来了,待她回来,就一起用午餐了。”   “那也可以先吃一块啊!”她继续往孟长苏嘴边送,孟长苏被她逼得无可奈何,用手取过她手中的点心,轻轻咬了一口,对她说:“谢谢,好吃!但是我真不饿,我去看看雨菲回来没有。”   “孟大哥……”李锦云突然抬高音调叫道,顿了一下,长吸了一口气说道:“对不起,我失礼了……我陪你去看雨菲姐回来没有。”   “嗯……”孟长苏微笑点点头,其实他心中满是无奈,李锦云已经不止一次对他过于热情了。   他们到客栈大厅等了一会仍不见姚雨菲回来,孟长苏走出了客栈去观望,自从李锦云出现后,他发现他的耐心越来越少,往往当姚雨菲片刻不在,他便坐不住,每每外出寻她。   终于,姚雨菲提着满满一竹蓝的东西回来了,看到孟长苏,笑着快出走来:“长苏,你怎么又出来了?”   “不想我出来,那下次,我便陪你一起出去,可好?”孟长苏接过她手中的竹蓝,拉过她的手一起往客栈走,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小姐。”   正在往客栈走的三人同时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十七八岁身着粉衣作丫鬟打扮的姑娘向他们跑来,身后还有一个四十上下与二十几岁的两个男子,李锦云浑身一颤,转身就往客栈跑去,那几人看她跑快步追去,李锦云踩着一双伶仃小脚,哪里能跑,才刚刚走出几步便被后面三人追上。   “小姐,你可知道我们找得你好苦啊!你不知道夫人都急病了。”那名丫鬟抓着李锦云的手臂急切说道。   “小玲……”李锦云叫了那丫鬟一声不再说话。   “小姐,老爷也出来找你了,忧虑过度也病倒了,此刻正在万兴客栈歇着呢!”那名年龄四十上下的男人说道。   “管家,你说我爹来了?我娘病了?”李锦云惊讶地问道。   “是啊!小姐,我们快去吧!夫人病得正重呢!”管家急切地道。   “我……”李锦云犹豫着不知说什么。   “小姐,请恕老奴多言,你真不该就为老爷要求你选亲的事与老爷吵嘴,更不该离家出走啊!你快十九了,也该考虑一下亲事了,老爷夫人年纪都不小了,若是放其他人家,哪会让你自己选亲啊?父母直接指一个就是了……”那管家好言劝道。   “可那些人,没一个是我喜欢的。”李锦云突然气呼呼地说道。   “那小姐跟老爷说就是,也不用离家出走啊!”管家继续说着,李锦云突然沉默了。   孟长苏看他们都沉默了,也都明白了李锦云离家出走真正的原因,也就是大小姐使性子而已。看着大家都站在客栈门口也不好,于是对李锦云柔声说:“锦云,快回去吧!”   李锦云抬起头满眼伤痛地看着他,问道:“你也希望我回去,挑个人嫁了,是吗?”说到后面至少是带着哭腔一字一顿说完。   孟长苏带笑轻轻点头,说“回去吧!”   李锦云泪花已在眼中转,看着他的眼睛说:“你可明白我……”   “我明白,回去吧!”孟长苏打断她的话说。   李锦云抬起头闭上语不说话,四周都沉寂下去,片刻后她对小玲说:“小玲,去我去收拾东西吧!我回家……”   “是,小姐。”小玲搀着李锦云往客栈走,大家也一起跟了进去,孟长苏与姚雨菲上了楼,管家与家仆在厅内坐着等他们。   李锦云只有一个包袱,收拾很快,小玲背着包袱,李锦云走到孟长苏身边对他们告别:“孟大哥,多谢你们多日来的照顾,大家也算相逢一场,能否赠我一个物件作为留念?”   孟长苏一愣,他没想到李锦云会向他要个留念,可他身上并无配饰,他一向也不喜欢配饰,所以并未买有,正在他尴尬时,姚雨菲悄悄往他手里塞了一物,他心下开怀,看了姚雨菲一眼,再看看手中的物件,是一个晶莹的紫色吊饰,做成平安符的样子,看质地应是市集上买的,不是很贵但很漂亮,他笑着将吊饰递给李锦云,李锦云默默接过捏在手心,与他们道:“我走了。”向是与他们告别,又像是与自己告别,只是忧忧地说道。   “我们送你。”姚雨菲笑着对她说道。   李锦云没有回答,只是与小玲往楼下慢慢走,姚雨菲与孟长苏也慢慢跟在后面下了楼,送他们出了客栈,已经有一辆华丽的马车在待候了,李锦云站在登车凳前回头静静的看着孟长苏,直到小玲摇了摇她,她才踩着登车凳进了车,头也不回地静静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孟长苏被劫      姚雨菲拿着一段树枝坐在车前挥舞着玩,孟长苏坐在另一边赶着马车,马车在山道上优哉游哉地走着,姚雨菲突然感慨道:“啊……总算自然了……”   “呵呵……还是两个人好。”孟长苏也笑着说道。   “当然了,只有我们两个人,想怎么就怎么,不用顾忌,没有尴尬。”姚雨菲轻笑着说道。   路程不长就到了一个小镇,这个镇叫平安镇,给人看了就喜气的名字,总觉得这里很平安。   天气还早,姚雨菲便出去踩购第二天上路的东西,本来孟长苏也想去的,可接下去是一段长路,要买的东西不少,得跑不少地方,要赶在集市散去前买齐,赶时间,孟长苏小脚行路不方便,所以留在客栈等待。   天将黑时,各类商贩已经在收拾货物准备回去了,姚雨菲也终于买完了最后一样东西,也准备往回走了,突然小镇口上尘土飞扬,很多人慌乱狂奔而来,不断传来含糊不清的话语,惨叫连连,姚雨菲感觉事态不妙,赶紧往客栈跑,才跑出没多远就被最面狂奔而来的人群阻碍,她只得往人少的地方挤去,继续往客栈跑,商贩人群四处流串,不断传来:“山贼来啦!”“快跑啊!”“救命啊!”惨叫不断,姚雨菲被人撞摔在地上,她还没爬起来便听到了马蹄声,心道:来不及了,立刻搜寻四周有无藏身之处,在身前不远有个巷口,那里翻滚着几个商贩的箩筐,她弓着身往那奔去,拉过箩筐躲在里面,刚罩住身体身边便有一个人滚到她身前,这是一个男人,不再动弹,仰面朝天,被一刀从额头劈到下巴,裂开手指粗一个大口,鲜血从那口子中狂奔而出,鲜血飞溅到箩筐上,姚雨菲吓得张口几乎大叫,幸得她手快捂住嘴,否则正在她身边的山贼定会发现她的存在,眼看前大开杀戒的山贼骑马飞奔而去,她瘫坐在地,看着刚刚热闹非凡的集市转眼变成修罗炼狱,满地衰嚎。姚雨菲看着山贼离去的方向,心中恨得发痒,万死难辞其罪的山贼,突然,姚掀开箩筐往山贼离去的方向狂奔而去,街道上因跑得慢而被砍伤的人因疼痛根本没人去在意她此时如同找死的行为,更没人知道她心中慌乱如麻,她要去的是山贼前去的往向,更是客栈的方向,因为,孟长苏还在客栈。   当她冲到客栈门口时,山贼已经离去,满店一片狼籍,桌椅没一张是完好了,满地油、菜、碗、盘、坛、罐散了满地,上楼的扶手也段了一边挂在上面,她奔上楼打开房门,屋内也是一团乱,孟长苏不在,包袱也不见了,桌椅翻倒在地,她走到床边眼前一黑,摔倒在床前凳上,踏脚凳被她突然坐倒一脚,跷起一头翻在地上,一个青色包袱现于踏脚凳下,她拉过来一看,这是他们装钱的包袱,一定是孟长苏藏的,姚雨菲心痛的喊道:“长苏……”突然她抓起包袱奔下楼喊道:“还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在?快回答我。”   她一边翻找一边喊人,终于在厨房找到瑟瑟发抖地掌柜,她抓起他就问:“长苏呢?长苏哪去了?”   “谁?”掌柜的不知道她说的谁。   “跟我一起的那个公子,穿青衫那个,你还说他长得真俊呢!”姚雨菲急切的说道。   “哦!被山贼抓走了。”掌柜的终于不再发抖,但他说出来的话却让姚雨菲发抖了。   “抓走?抓走,抓走他干什么?他又不是姑娘,还能当压塞压人吗?”她跳脚咆哮着。   “好像是在他房间找到一件戏服,说是抓回去唱戏庆功。”掌柜的说道。   “戏服……”姚雨菲心底一阵刺痛,喃喃说道,然后外锤着胸口骂道:“是我,是我放的戏服,是我害了他啊!”突然抓住掌柜问:“山贼是哪的?为什么会进镇上?”   “山贼是南面三十里外火云山上的,前几日沙图拉国侵犯西南番,皇上下旨东南王支援,我们这里离西南番又近,所以,大部份兵力都调到西番去了,那山贼怕是如此才有胆进小镇的。”掌柜的说道。   “为何平常不平了它?”姚雨菲气愤地问,想着街上的惨相,想着长苏被带走,若早平了他们,这些便不会有了。   “不是不平,是平不了,这山上三面邻崖,易守难攻啊!”掌柜的摇头痛道。   姚雨菲又折回了房内,换了一身深色青短衫,与平常不同的是,不再着裙,而是着裤,包袱也换成了深青色,她独自一人驾车乘着月色向南而去,既然府衙平不了他们,她只能以一己之力救回孟长苏,不求能同生,只愿共穴眠。   在南行三十里处有一叉路口,路牌标识:东往绵城,南往火云山。   姚雨菲毫不犹豫地驱车向南,到火云火脚时,她雨菲将车停进隐避之处,自己背着包袱拿着及少用的手电筒往山上行去,她怕火把会引来山贼的注意,故而用手电筒,她悄悄上山,行了大约一个时辰,还没看到山塞,还没半分山寨的影子,抬头看了看身边一人抱的大树,心道:爬上去看看,此刻只怕山贼们还在庆祝,应该灯火通明,看得到他们。于是,爬上树。   从树梢远远望去,星空明朗,树叶在夜风中一浪接一浪,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才爬到了三分之一的山上,还看不到山顶,但是半山腰的地方,似乎隐约有火光点点,她定睛观察一会,好似一群人拿着火把正往她的方向而来,她心下一惊:“糟了,难道他们发现了我?可是没理由啊!”一个慌乱的脚步从不远处传来,她往发声处看去,被树叶拦着,没看到什么,于是,悄悄往树下滑,到离树下只有一丈多高时,一个闪闪发着银光的人影从山上下来,跌跌撞撞,姚雨菲心中一惊,难道山上往下追的火光便是追这人而来,看着他身影往她树下而来,月白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孟长苏?   “长苏?”姚雨菲轻声叫道,她心都快跳出来了,心中的喜悦令她声音都有些发颤。   “谁?”那人立刻半蹲在地上,戒备地看着周围,声音是陌生的,只是穿着白衣罢了,姚雨菲瞬间如被当头一盆冷水浇下,失望地同时心也凉了下去,看那人也该是从山逃出来的,也许他知道长苏的消息,看样子,他似乎受了伤,想着那火把离此已不到一里路程,他估计也逃不出山贼的追踪,本着复杂的心对他轻声喊道:“喂!那些山贼是追你的吧?”   “什么人?在哪?”那人往姚雨菲这边看来,可没看见树上的姚雨菲,又戒备地看着四处。   “这,树上,先上来吧!那些人追来了。”姚雨菲对他喊道。   “这怎么上?”那人一瘸一拐的来到树下。   “你脚受伤了?”姚雨菲问道。   “天黑路滑,不小心扭了。”他正犹豫要怎么才能爬上这一人抱的大树。   姚雨菲往下又滑了一截,解下腰带一头垂下对他说:“抓住这带子帮在腰上,我拉着你往上爬。”   那人依言将腰带一头系于自己腰带上,姚雨菲一看往上一拉,往上爬,那人也被拖着往上爬去,却比一己之力爬得轻松多了,爬到一丈多时,终于有了树权落脚,但姚雨菲也不停下,继续拖着他往上爬,直爬到了树梢才停下,轻声对他说:“你解下带子。”那人坐在树权上依言解开带子,姚雨菲爬到他身边,将腰带系回自己腰上,那人一惊,问道:“这是你腰带?”   “是我腰带,你抓好树枝坐稳了,别给摔下去了,那我可救不了你。”姚雨菲折了两枝树枝插在他身边给他当掩体,就算有人从下往上看,也只能看到树枝,很难看到他,可他的银色衣服太显眼,她立刻脱下自己外衣想给他庶住。   “你想干什么?”那人吃惊道。   “你这衣服太显眼了,快披上我的。”姚雨菲将她自己的深色青衫给他披上。   “谢谢!”那人披上她的衣衫道谢。   “这里不能藏两个人,我倒那边去。”姚雨菲抓住树枝一荡便到了另一枝杆上,几个闪身上了不少距离,她抓着几根枝丫,踩着脚下繁复的枝条竟是往另一棵树行去,她在那细瘦的枝丫上踩着,脚下是数丈高的乱枝,若一个不小心摔下去,不死也残了,只见她慢慢走着,终于抓住了另一棵树有手臂粗的树杆枝条,可是脚下却没有踩脚的支称了,看得那人一阵心纠,正不知她要如何过去,突然她双手一用力,双脚一登,两脚便缠住了那树杆,整个人如一条蛇一般缠在那树杆上慢慢往主杆挪去,终于爬到了主杆上,她找了一个繁密的枝丫处,蹲在了上面,盯着已经不远的山贼。   “追,不能让那小子跑了,注意着点,别让他给藏在了什么地方。”粗暴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一行约十几人举着火把往他们二人藏身的树下行来。   “别忘了树上也看看。”领头举火把的人分咐道,这群山贼中,有的拿着火把往灌木中看的,也有举火把往树上看的。   当他们走到树下时,举着火把往树上查看,那人在树上有些燥动,担心的看向姚雨菲,姚雨菲对他摇摇头,示意他别动,他依言不动,却紧张地看着树下那些山贼。   “什么都没有。”举火把查看树上的人朝树上看了一会后对带头的人说道,端午过后的树木正是枝叶繁茂的时候,而他们所藏的树足有一抱大小,又藏在树梢枝叶最繁茂之处,又着青衫与树叶本就相像,在树下是极难看到的,何况还是在大晚上的,举着火把就成了我明敌暗的情况,肯定发现不了他们。他们也不作停留立刻往山下追去,当他们的火把消失后,那人准备下树,姚雨菲轻声说:“别动,不久他们还会回来的,你下去了,待他们折回时,你一样被抓住,等他们回去了再下去。”   那人便又安静的在树上等着,一直等了一个多时晨,那群山贼果然又回来,嘴里骂骂咧咧着往山上走,只是他们极为熟悉地形,走得甚快。待他们走远后,姚雨菲与那人才悄悄下树,姚雨菲待他一下树便问他:“你是从贼窝里逃出来的?”   “是。”那人答道。   “那你可有见到唱戏的男子?”姚雨菲急切地问道。   “没有见到。”他说完,姚雨菲立刻失落万千,便他转而说:“但我听到唱戏了,他们将我们关到柴房中,但我听到前面很热闹,还有唱戏的声音,于是我趁他们不备逃了出来,在门口时遇到了两个看守的,我将他们打伤了,就逃了出来,哪知不熟悉山路,把脚给扭了。”   “多谢告之,你下山去吧!山下右侧树林大树下的树丛中有我的马车,你便驾车离去吧!”姚雨菲对他说完,便往山上走。   “姑娘,等等,你这是要上山?”那人急忙阻止她。   “你自去你的,上山那唱戏之人也许便是我要寻之人。”姚雨菲直意往山上走去。   “你要找的那唱戏之人也是山寨中人吗?”那人继续问道。   “是被截的。”姚雨菲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追那群山贼而去。   “哎!真不是一般女子啊!”那人摇头叹到!拾起一旁的树枝,一瘸一拐往山下走,好一翻费力终于找到姚雨菲所说的马车,他解开马车,骑马往城里狂奔而去。   姚雨菲跟着那群山贼也终于到了山寨门口。   山寨虽立于山岭,却并不是山顶之上,而是山岭上的一个悬崖之下,山寨东、南两侧位于断崖之下,西侧是斜缓的山坡,往断崖而去,只有北面是唯一的上山之地,却都位于山林之中,崎岖难行,若不是跟着这群山贼而来,只怕到天亮姚雨菲才爬得上来,如今倒只花了一个时辰便倒了山寨前。可是,这山寨大概是被刚才那人一闹,如今戒备甚严,光守着大门的就五六个粗壮山贼,山寨里面吵吵闹闹,听不清楚。姚雨菲观察了一遍,没有机会能混进山寨之中,天已将近破晓了,看着寨子后面的断崖,心道:“断崖那里,他们料想不到有人下去,定是没人看守,只能到那里看看能不能下去了。”于是她绕到山寨西侧,决定由西侧上到断崖看看情况。   由西侧往上行了一小段距离便发现这边也是由大大小小不少断崖行成,不得矣,继续西行绕了一大座山直到断崖东面才往上爬,终于爬到崖上,累得几乎瘫倒在地,徐徐晚风吹在脸上,片刻后,终于舒服些了,姚雨菲爬起来准备看看断崖的情况,一抬头,夕阳照进眼里,一片金灿灿的一片云霞,照眼睛生疼有些想落泪,喃喃道:“又是一天了,昨天这时,我们还在一起的。”   她走到崖边,光秃秃地崖面,连根藤蔓都没有,山寨就在脚下,除非长翅膀飞下去,否则只能摔得粉身碎骨,她不死心,绕着崖顶寻了一圈,仍是没有一处可以下去,眼见着天又黑下来了,天边又落下黑幕,心中的黑幕也快落下来了。   “死路!死路!居然是一条死路!”姚抱怨着骂道,在地上坐一会,叹道:“唉……看来,只有再回到山寨门口,再想办法混进去了。”   当再次太阳升起时,姚雨菲终于回到了山寨门口,正想想法混进山寨,却发现,山寨门口居然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山寨,心道:意真的没人?带着满腹疑问,她背靠柱子,轻轻推开大门一个闪身进了山寨,一片腥臭味传来,几乎令胃中几乎没有食物的她作呕,这是一个大院子,然后却没有一个人,只有尸体,山贼们全都伏尸满地,泥土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发出阵阵令人炫晕的腥臭,显然这里经过一翻猛烈地打斗,遍地的武器,尸体上满是伤口,满地横七竖八的椅凳,酒坛,往山崖下是一栋很大的楼房,旁边是一个台子,平常也许是用发作指挥或发令用,也可以用来唱戏,姚雨菲想着,孟长苏也许就在这台子上唱戏,便本能的往那台子走去,走近那台子,台子有三步台梯,她慢慢往台梯走去,突然,一只鲜淋淋地手抓住她的脚,她“啊”叫了一声本能的跳开,可那人抓得死紧,竟将她摔倒了,但不是摔在地上,比摔到地上还不如,她摔到了一个身体上,一个死人的身体上,她用手一撑,想坐起来,可手撑到了一个粘乎乎有点软的东西上,“啪”的一声,还把那东西撑断了,她回头一看,惊得“啊……”大叫起来,几乎晕过去,原来,她手鲜到了一具尸体的头上,这具尸体被一刀将脖子几乎砍断,只剩一层皮了,而姚雨菲手正放在他脸上用力一撑竟将这尸体的头给撑得彻底与身体断成了两截,就在她即将晕倒时,抓住她脚的那只血淋淋的手竟还用力抓着她拖了一下,她立刻又被吓醒了,只见那是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估且称其为人吧!他头顶被一刀削掉,已经能看见白色的脑浆一动一动,证明他还活着,披散的头发被鲜血粘在脸上,脸上全是血,一张出奇的大嘴也被染得血红一张一合地极其恐怖,他趴在地上,左臂被砍断不知丢到何处,躺在血泊中的身体已被染红,左腿也从大腿处断裂,落于身后,不知为何还不死去,姚雨菲用力登着腿要甩掉那紧紧抓住她脚腕的手,可那手死死抓着,就是不放,她大叫:“放开我,放开我,长苏……救命啊……长苏……”慌乱中,她摸到一物,抓起闭上眼就往那人头上打去,鲜血喷了她一脸,青色衣服也被喷涌而出一鲜血染红,一直打到那抓住她脚的手终于松开了,她才睁开眼,一开眼惊得张大嘴却叫不出声来就连滚带爬地跑开,摇着头喃喃道:“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做的……不是我……”那抓住她脚的人,手是松开了,可头却被她几乎砍成了肉酱,她慌乱中抓起的是一把大刀,在她极端恐惧中大力不断砍着一个人头,竟将那人头生生砍成了一堆烂肉,她爬到墙脚背抵着墙不断的摇着头,戒备地看着满院的尸体,仿佛下一秒便会有某一具尸体向她爬来,此刻,她只想躲在孟长苏的怀中逃离这些恐惧,“对了,长苏。”她立刻想起她是来找孟长苏的,她随便捡起身旁一把大刀,谨慎地防着脚下,一步步在院子中找寻孟长苏的身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阵风吹来,吹动她身边一具尸体未被鲜血浸透的衣角,仿佛要爬起来一般,她还没平复的心突然再度跳起,叫道:“不要……”一刀狠狠砍向那尸体的脖子,当真一刀两断,当尸体一分为二,在院中一具具尸体搜寻着,凡有一点动静便会无限刺激她早已草木皆兵的神精,一刀刀砍向那一具具本已不完整的尸体脖颈,在漫长的过程中,她找完了整个院子,对她来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却并没有找到孟长苏,她说不清心中的滋味,既希望在这修罗地狱中找到他,又害怕找到他,她甚至变得麻木地寻找了。   她慢慢走进大厅,厅内也是伏尸遍地,也都是山贼的装束,只是人不如外间院子多,她双手举着刀一步步小心的挪着,戒备地看着周围,轻轻用脚勾开一个趴着的尸体,这是一个年轻的男人,身上并没有伤,当他头被翻过来后,只见他被一砍从嘴巴砍进脑袋,刀还嵌在头里没□□,两眼瞪得大大地,满是不敢至信,姚雨菲“啊”的一声将他头砍断,她彻底崩溃了,心底的悬断了,紧绷地神精也断了,她挥着刀,不管是谁见着就往脖子一刀,给他个一刀两断,她边砍边往厅后走去,不小心带动一个大瓶花子,她也是麻木地一刀砍下,将那瓶子砍碎满地,而她却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在她眼里已经没有人或是物的区别了,她出了大厅,左右两侧都是一排房子,正中是一栋独楼,想来便是寨主住所,中间的坝子上只有几具尸体,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就将那几具尸体头全砍掉了,红着双眼查看着四周,在右侧厢房后面她找到了厨房与柴房,那里有两具山贼的尸体,却没有被抓人质或其他人的尸体,仿佛从来没有其他人来过,她轻车熟路地将那两具尸体身首异处后,提着刀大步走进了中间那栋楼,楼中居然没有人,更没有尸体,穿过楼,后面是一个不大的湖,湖上是断崖,水便是从崖上下来的。   她提着刀大步的又把整个山寨找了一遍,仍然没有发现要找的人,而寨中那上百人的尸体却也没有一具不是身首异处了,她手一把火将整个山寨送入雄雄烈火中,她浑身浴血的提着刀缓缓从寨中走出来,走出这个炼狱,而她更像是这炼狱中的修罗。   她仍提着刀麻木的往山下走,在她身后是滚滚隆烟。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似乎也感觉不到周围的一切了,只是忙木的走着……   天上乌云滚滚,渐渐下起了大雨,大雨浇灭了火云山上的大火,也洗净了姚雨菲满身的鲜血,但是,火云山上曾经的寨子却早已化为灰烬,而姚雨菲的孟长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无处可寻。   终于,麻木的姚雨菲昏到在小镇路口…… 作者有话要说:     ☆、追寻孟长苏      “长苏……”姚雨菲叫着孟长苏的名,悠悠醒来。   “姑娘,你醒了?”一个年轻男子问道,这人二十上下,长得一般,但给人一种安定感。   “你是……”姚雨菲坐起来,看着陌生的房间问道。   “哦!我叫徐安,我爹叫徐大通,是这小镇的大夫,我也是大夫,但是还没出师,呵……”他自嘲的笑了笑,接着说道:“我在小镇口上发现你昏倒了,于是把你救了回来,却是我爹给你开的药,救了你。”   “多谢!我昏了多久?”姚雨菲问道。   “两天了,我爹说,你可能受了极大的刺激,精神一直紧绷着,说很危险,于是给你用了药,让你睡了两天。看来你真好了。”徐安开心的说道。   “两天……你能否告诉这两天发生了什么。”姚雨菲想要弄清火云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山贼全死了,而那天被截的人质却一个也不见。   “这两天,没什么发生的,倒是救你之前一天,那天被火云山上的山贼劫走的人全回来了,听他们说是朝庭的大军救了他们。”徐安心有所安的说。   “军队,救回来的人在哪里?”姚雨菲突然抓住他的衣服急切地问道。   “都回家了啊!你怎么了?”徐安担心的问她。   “长苏,呵……长苏。”姚雨菲一把推开徐安,鞋都忘穿了,赤着双脚就奔了出去。   “喂,姑娘,姑娘,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徐安急忙追着她而去。   姚雨菲一口气奔回客栈,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奔进他们的房间,房间已经被整理得干干净净,可却没有孟长苏,她又急奔下楼,一把抓住掌柜的问:“长苏在哪?快告诉我,他到哪去了?”   “那位公子没回来。”掌柜的扯着被姚雨菲紧抓的手忙说道。   “你胡说,被抓走的人质明明回来了,你怎说他没回来?休要骗我,信不信我向砍那些山贼一样,也把你的头一刀砍下来,再把你的店也一把火烧了?”姚雨菲红着双眼恶狠狠的吼道。   掌柜的看着她发红的双眼,感觉她说的不是假的,虽然不敢相信她说的,但那双眼让他从心底发寒,冷汗直冒,哆嗦着说:“我……我没骗你,隔壁王记当铺的小姐就是……就是被救回来的,不信你去问她啊!”   “哎!我说姑娘,你怎么能跑这么快啊?你还没穿鞋呢!”徐安提着姚雨菲的鞋气嘣吁吁地跑进来说道,看到姚雨菲正抓住掌柜的,而掌柜的似乎很害怕,而满店的客人也一脸惊讶地看着姚雨菲,他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姚雨菲终于冷静下来放开掌柜的,从徐安手中接过鞋穿上,径直走出客栈向隔壁王记当铺走去,看她离开后,掌柜的抚胸说道:“好心恐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吓了我一身冷汗啦!”   “咦!到底发生了什么?”徐安一脸无知地问道。   “这个女人简直疯了……她要找的那个男人没回来,她就差点将我杀了……”掌柜的顺着气说道。   “我爹说她受了极大刺激,可能还没平复下来。”徐安对掌柜的安慰道。   “难道她说的是真的?”掌柜的轻声自问。   “她说什么?”徐安问道。   “她说,火云山上的山贼被她一刀将头砍了下来,寨子还被她烧了,看她的样子,好像不是说假的。”掌柜的想起那双红红的眼就心底发寒,好像野兽要将你撕碎吃你肉喝你血一般。   “啊?那天我从在山上采药,看到火云山上浓烟滚滚,难道……”徐安喃喃自语,那掌柜的更是一愣,满店的客人本来只是半信半疑,现在听徐安这一说,立刻安静一片,突然徐安叫道:“不好,如果真是她,那她现在很危险,我得去追她……”一溜烟追出了客栈,留下一众吃惊的众人。   “你说什么?”姚雨菲正红着双眼杀气腾腾地透过当柜揪着当铺掌柜的衣领,身边几个伙计,欲来拉开姚雨菲,皆被她冷冷一眼瞪得没敢动弹。徐安跑进当铺正看到这一幕,急忙跑到姚雨菲身边轻声问掌柜的:“到底怎么回事?我爹说她受了极大刺激,现在不能再刺激她了,会疯的。”   “啊?我只说小女刚受了惊正休息着呢!不便见客,她,她就疯上了。”掌柜的扭头轻声告诉徐安。   “哎哟!我的王大掌柜哎!你就让她见见吧!她同伴也被劫走了,如今没回来,她只是想知道下落罢了……别再刺激她了……我爹说她现在危险着呢!知道火云山寨被烧了吧?就是她干的,连那山贼们都被她一刀两断给砍了呢!”徐安看着双眼已经越来越红的姚雨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我要见王记当铺的小姐……”姚雨菲眼神越渐迷离,脑中只有一个声音,见王记当铺的小姐,嘴里不断喃喃念着。   “哎哟!我的大掌柜哎!快叫小姐出来啊!”徐安快她这情况心下大叫不妙,急吼道。   “好好好……我让你见,我让你见,来人啦!快去请小姐过来。”掌柜的也意识到姚雨菲越来越不对劲,马上对姚雨菲点头答应,又对伙计分咐。   “姑娘,你放松,放松,他答应你了,你马上就能见到王小姐了,放开掌柜的吧!”徐安轻声说着,试着去掰开她的手。   姚雨菲终于慢慢放开了手,徐安扶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倒了一杯水给她,她拿着水杯轻轻喝着,慢慢平复心情,片刻后她终于冷静下来,对掌柜的道歉:“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小女被劫走也受了很大刺激,你待会跟她说话时也请不要再伤到她。”掌柜的说出了一个做为父亲对女儿的关怀。   “嗯!我明白。”姚雨菲点点头说。   片刻后,一顶小骄停在了当铺门口,王小姐在丫鬟的搀扶下进到了当铺,大约十七八岁,长得眉清目秀,我见犹怜,低眉顺目,身材瘦弱,在丫鬟的搀扶下踩着一双小脚颤颤走进当铺,当真是弱柳扶风,令人顾盼生怜,难怪山贼会劫她上山。她进门后先是对着掌柜的欠欠身说:“见过爹爹”然后看见姚雨菲徐安,也轻轻欠欠身,并不多言。   “茹儿,这位姑娘找你问问山上的事,你别怕,细细与她说来吧!”掌柜的轻声对王茹说道,从他的言语中能看出他对这个女儿很是爱护。   “是,爹爹,茹儿明白。”王茹轻声应道。   “这位姑娘里边请。”王掌柜将姚雨菲请进内堂,徐安与王茹随她一道进入,王掌柜怕出事,也留在内堂。   “王小姐,你可记得那山寨中唱戏之人的模样?”姚雨菲开口偏问。   “记得,他是与我们一起被抓上山的两个男子中的一个,他们都长得好看,但他给人感觉很温柔,所以,我记得他。一上去那些山贼便把他带走了,说是唱戏庆功,然后我们便听到唱戏的声音,他唱得可真好听,连守卫都跑去看他唱戏了,其实他们根本都听不懂,一群山贼有辱斯文罢了。后来,另一个男子趁守卫不备便跑了,可戏却没停。我们没想到,那个跑了的男子第二天晚上又回来了,还带来了官兵,那男子带着一支队伍将我们悄悄救了出去,我们刚出去就听到山寨里打杀声一片,然后就派人把我们送回来了。”王茹回忆着说。   “那个唱戏的哪去了?”姚雨菲追问道。   “他被那个男的带走了。”   “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将他带走?”姚雨菲急切地问道。   “我不知道,只听他们说要去惠郡打仗。”王茹回忆着说道。   “到惠郡去了?”姚雨菲大吃一惊,简直说不出话来,突然喃喃笑道:“天意啊!逃来逃去,又回去了。”   “姑娘,你没事吧?”徐安看她突然笑起来,担心地问道。   “多谢相告。”姚雨菲站起来对王茹弓身谢道,转身便走出了当铺。   “哎!姑娘,你等等我啊!你怎么老是一声不吭地就走呢?”徐安追在她后面喊道。   “徐安,谢谢你救了我。”   “是我爹救的你,我还没出师呢!”徐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   姚雨菲回到了徐安家,从包袱中拿出几块碎银递给徐安“当我这两天的药钱。”   “姑娘,多了,不用这么多的。”徐安取了两块碎银,将剩下的要还给姚雨菲,却被姚雨菲阻止了,他只得勉强收下。随后又问道:“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   “去惠郡。”姚雨菲简洁答道。   “可是那边正在打仗啊!很危险的。”   “我知道,但我要找的人在那里,我别无他法。”姚雨菲突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自己费力离开安城就是为了避开战祸,可如今却又不得不要回到战祸之地,长苏啊长苏,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从军      姚雨菲一路追着军队的踪迹,一路问讯终于到了惠郡。   “大叔,现在惠郡战况如何?”姚雨菲在城内街道上抓着一个老汉问道。   “哦!打赢了!将沙图拉国打回城外青松岭南面去了,现在两军正扎营青松岭南北两面呢!”那老汉开心的说道。虽然只是将兵临城下的沙图拉国士兵击退到青松岭,可这是沙图拉国进犯以哪的首次胜利,士气大增,所以,他们也高兴着呢!   “谢谢!”姚雨菲对他道谢后离开,心里想着要如何才能将孟长苏从军营中救出来,要知道军营是女子的禁地,私闯军营更是死路一条。   “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下,看看情况再想办法。”她轻声说着。随后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   这一住就是好几天,惠郡的情况也基本了解了。十日前,本来沙图拉国围困惠郡,就快攻下惠郡时,朝庭的大将李云连大将军带着三万大军从东南番赶来救援,与惠郡的四万大军一同将沙图拉国西路五万大军击退,并在青松岭驻扎。虽然击退沙图拉国五万大军,但自身也损失不小,加上伤兵一共不到五万大军了,而沙图拉国,虽兵力不敌我方,但国名尚武战力强大,如今仍有差不多四万大军,我方属惨胜,所以双方均在免战休整,如今正在城中正在招兵补充,否则再战堪忧。姚雨菲想了一天,终于束起头发,身着男装,收拾行礼走向征兵处,因为这是唯一能进入军营的办法。   她随着自愿参军的人排着队,看着一个个进入军营的强壮男子们,感受着他们的一腔热血,她感觉有一丝欣慰,随着队伍的前进,终于到了她,征兵处的教官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耐烦的说:“你可知这是什么地?”   “征兵处。”姚雨菲压低声音说道。   “你看看你,这么瘦弱,我怕连枪都扛不动,还是回家读书抱老婆去吧!哈哈哈……”那教官嘲笑道。   “哈哈哈……”他身后的几个士兵与排在姚雨菲后面的男人们都纷纷笑起来。   “正所谓人不可貌相,就算我再瘦弱,上了战场照样能杀了敌,有些人金玉其表,却是败絮其中,中看不中用,有些人壮得跟牛一样,可是上了战场一见鲜血便抱头鼠串甚至晕倒,又有何用?”姚雨菲冷冷的说道。   “哟!说得还挺有种的。你说能杀敌,谁信啦?别你就是那个一见血就吓得屁股尿流的人吧?哈哈……”那教官说完狂笑道,引得周围的人也一阵“哈哈……”大笑。   “要怎样,才能让我参军?”姚雨菲认真的问他。   “哟!还叫真了。嘿嘿……这样吧!昨天我们抓了几个偷偷混入军营的沙图拉国的士兵,今天下午正要由我处决,你随我去,你要是敢杀一个,我便立刻收你为靡下,如何?”教官带有戏虐的说道,这些新兵,没上过战场,别说杀人,就是让他看你杀人,他也会吓得不敢睡觉,他故意想要整整这个傲气的小个子,除了他的长官,还没哪个士兵敢这样反驳他的话,更没人敢这样在他面前冷冷的跟他说话呢!   “好了,征兵交给你们,我去处决敌犯了。”他站起他高大粗犷的身体对士兵说道,然后不屑的指着姚雨菲道:“你,跟我来。”   “是,长官。”姚雨菲站直身体,朗声道。   “呵!叫得还挺快,我可还没答应收你。”说完,他快步往一旁走去,牵出一匹马,翻身上马,指着旁边马厩对姚雨菲说道:“你会骑马的话可以去那里弄匹马,不会的话,也可以跟着我的马跑到军营,或者滚回家抱孩子去。哈哈……”   “我随你去军营。”姚雨菲毫不犹豫地说道,然后奔到马厩牵出一匹马,翻身上马,虽然不是很威风,但从不平安的平安镇一路赶来,为了赶速度能快些,她没有选择马车,而是匆匆学了一下骑马,便直接骑马而来,五天时间赶到惠郡。   “驾!”那教官挥鞭打马,马如箭一般冲出城外,姚雨菲不得不加快速度费力的跟着他,那教官看她跟着笑道:“呵!还以为你只会读书抱女人,居然还会骑马。”   姚雨菲也不多言,只是费力的骑马跟着他。   姚雨菲随他一道进入军营,他劲直走到先烽营,对士兵吼道:“把那几个敌军小贼押到刑场。”   “是。”士兵领命立刻奔跑离去。   那教官带着姚雨菲到了刑场,刑场其实很简单,只是一个被围起来的并不大的地罢了。   片刻,士兵带了三名着沙图拉国军服的士兵上来,让其跪在地上。   那教官扔出一把刀到姚雨菲面前发出“咣”地一声脆响,对姚雨菲说道:“拿着,去杀人。”姚雨菲默默地捡起刀,看着刀,这是一把极其锋利的大刀,刀刃闪着森森冷光,握在手上立刻便觉着阴森的寒气传来,应该是常用来行刑的大刀,也不知斩下了多少亡魂。   “发什么愣,去杀啊!不敢啦?刚刚不是还说得振振有词吗?我看你趁早滚回家暖被窝去吧!”教官嘲笑着用他的大嗓门吼道。   姚雨菲拿着刀冷冷地扫了教官一眼,那眼神幽冷幽冷的如看死死人一般,让教官敏感地觉得好像回到战场上一般,乖乖闭上嘴。她提着刀一步步走向那三个被捆着跪在地上的敌军,那三人看着看着满身杀气的她一步步逼近,害怕也一步步加深,突然有个人害怕的往后退,嘴中不断求饶说:“不要,不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有一个开头,后面便会不断放大,另外两人也开始害怕地坐在地上往后退,嘴中喊着:“别杀我,别杀我。”   姚雨菲心中的怒火瞬间爆发,脑中与孟长苏离开安城后幸福的一幕幕、火云山上恐怖如修罗场的一幕幕不断在脑中重复,心中一个声音响起:都是你们的错!你们该死!都是你们的错!你们该死!   她挥起大刀,朝着最近的一个就是一刀砍下,一颗头颅飞起,身体趴下,鲜血瞬间从断裂的脖颈喷涌冲出,热血喷了姚雨菲一脸一身,温热的血带着腥味刺激着她的感观,这浓浓的血腥让她产生一丝错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满地残尸的山寨,她再次挥起大刀,一刀劈下,另一颗头颅飞起,身体倒下,鲜血洒到她身上,将她青色衣衫染成了血衣,剩下那名士兵大叫着,不断往后滚去。   教官也是震惊非常,这种感觉作为从战场中活下来的他太熟悉了,这种萧杀的感觉太浓烈了,他对她朗声道:“可以了,我收下你了。”   然而她却仿佛听不到一般,挥刀斩下,最后一颗头颅也飞出他的身体,落到地上翻滚了几圈,眼睛仍然睁得大大的瞪着她,她看到那眼睛在还没看清前便瞬间挥刀劈去,将那颗不愿瞑目的人头生生劈成了两半,这下再也看不到那眼睛了,她勾起嘴角似乎带着满意的微笑,转身慢慢回到了教官身前。   “你……”教官看着她的面脸,震惊得简直说不出话来,而一旁带那三名敌军士兵来行刑的两名士兵,已经吓得脸色铁青,嘴巴直哆嗦。   “我要洗澡。”她淡淡说道,仿佛像平时在家刚刚切完菜,感觉衣服脏了想换身衣服一样,似乎完全忘了她刚刚将三个活生生的人一断两断,此刻还如从血海中出来一般。   “哈哈哈……好!我杨刚的先烽营要的就是你这种人。我带你去洗澡。”杨刚亲自带了姚雨菲往洗澡房去。   “这哪是人,简直就是的杀人魔嘛!”离开刑场的那两名士兵其中一个轻声说道。   “先烽营要都是这种人,那岂不成了杀人魔营啦?”另一个小声附合道。   李刚将姚雨菲带到一个临时搭建的草蓬外对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姚寻”姚雨菲低沉地回答,她是来寻找孟长苏的,找到便要设法逃离的,若用本名,怕以后会有麻烦,于是换了个名字。   “好,姚寻,以后你就是我先锋营的先锋兵了,进去吧!这是先锋兵的澡堂。”李刚朗声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姚雨菲推开那扇小门走进这个草蓬,这个草逢里面药两丈宽,三丈长,中间是一口井,井两边各是一排一人高用木板隔开的隔间,姚雨菲一笑,心道:看来洗澡不用担心被人发现身份了。她打开一个隔间的门,看见里面有一个桶,桶内有一个瓢,她提了那个桶到井边打了一桶水回到隔间,看着只有一桶水不够用,于是走到隔壁间提了桶又提了一桶水到隔间,开始清洗身上的鲜血。   晚上,姚雨菲在先烽军新兵营中住下,试机打探孟长苏的下落。   “咣咣咣……起床!起床!起床操练了。”一阵锣声阵伴随着士兵的吼声将新入营的士兵们叫醒。   姚雨菲及少数几个快速的爬起来,大部份也算爬起来了,嘴中嘟嘟嚷道:“天都还没亮呢!干嘛呀?”有几个拖拉着最后才起。   “就是啊!天都没亮呢!还让不让人睡觉啦?”“这么早,要干什么啊?”操练场上,新入营的数百名士兵们站得到还是一排排整齐,大家嚷嚷着抱怨个不停。   李刚走到操练场的指挥台上,朗声道:“禁声!都给我听好了!以后每天五更起床到场操练!”   “五更?”“五更就操练?”“这么早?”李刚话刚说完下面的士兵便一闹吵嚷。   “禁声!你们给我听好了,就你们这些新兵杆子,想在战场上活下来,就得给我练,没日没夜的练。”李刚扫了场下的八百名新兵,待大家静下来后接着说道:“从现在起,每个人到那边拿上长枪绕着教场跑十圈,再到南边那边沙坑扛五十斤沙到交边沙坑,再回来集合。”   他说完,新兵们就开始跑起来,教场足有两百亩,一般人才跑了三圈就已经气喘吁吁,身体好的跑了五圈也累得不行,身体销差的才跑了两圈就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姚雨菲跑了三圈后只觉得胸口气闷,七圈时就几乎是拖着脚走了,最后两三圈,跑完的几乎都是凭着毅力坚持下来的,有一二十人硬是没跑完十圈就躺在场上休息不动了,李刚走到一个躺着的士兵身边操起脚就是几脚,踢得那士兵抱着痛处在场上只打滚,“你跑还是不跑?不跑我就踢死你。”李刚骂着又是狠狠一脚踢在他屁股上,那人“哎呀!”大叫着爬起来就跑,其他躺下休息的人见事也赶紧爬起继续跑完最后的路程。   他们凭着毅力走到南面沙坑,一屁股便坐在地上再也不想动弹,姚雨菲只感觉心连着口鼻火辣辣地疼,连头里面都是一抽一抽的,也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时李刚向他们走来吼道:“赶紧把五十斤一袋的沙扛到北沙坑,谁要是偷懒,我就赏他二十军棍。”   大家拖着的拖,扛的扛,抱的抱,终于将五十斤沙运到北沙坑。李刚喊道:“好,现在拿上长枪在教场上列队,落在最后的五十人,每人杖责五军棍。”大家拖着快瘫下的身体往教场奔去,姚雨菲跑在中间,立于教场中,而最后的五十人则被拉到队前,每人领了五军棍。   “以后,每天五更到教场操练,迟到者罚十军棍,到场先跑十圈,然后把头天搬的沙再搬回去,同时一天加十斤,直到一百斤,然后再到场上操练,落于最后五十名者,罚五军棍,再接着练。听明白没有?”李刚高声说道。   “明白了……”看到已经有五十人挨了棍子,现下的人精神早起来了,齐声答道。   “现在开始练枪,跟着队前的先锋军练。谁要不好好操练,那便挨的是棍,丢的是命。开始操练。”李刚命令一下,站在队前的先锋军便以慢动作练起长枪,后面的新兵们纷纷学着练,半个时辰后火夫兵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个馒头一碗粥,李刚只给他们一刻钟时间吃早饭,又让他们不停歇地练了两个时辰后,李刚终于让他们停下来了。给了他们半个时辰去吃午饭,又让他们练射箭练到申时,半个时辰吃了晚饭后,又让他们练了一个时辰的近身博斗,末了又让跑了十圈才准休息,当他们拖着身体回到宿营已是亥时了。士兵们累得倒头就睡,满身汗臭也顾不得洗澡了,却睡得出其的香。 作者有话要说:     ☆、绝处逢生      将军一脸不敢至信地奔到台上,一把抓起他,怒吼道:“你就这么不情愿吗?啊?就算做哑吧也不愿为做我的军宫戏子吗?啊?”   孟长苏微笑着张了张嘴,却再未发出一点声音……   将军将他往地上一扔,回头对台下吼道:“军医何处?”   营帐内,孟长苏被扔在地上,将军站在一边,军医向将军汇报道:“将军,恕我无能,他这嗓子算是毁了,日后恐难言语了。”   “你下去吧!”将军挥挥手让军医退下,他走到孟长苏身边一把抓起他的衣襟,简直怒不可竭,“你可知,这样会如何?”   孟长苏淡然地点点头。   “你就不怕死吗?”将军怒问。   孟长苏看着他淡然一笑点了一下头。   “我看你就是一心求死!”将军一把扔下他,站起怒走两步,突然又回到他身边蹲下,阴笑着说道:“想死,我成全你,但是,我不会一刀砍了你,让你死得痛快,哈哈哈……”将军起身对外喊道:“来人啦!”   “将军!”立刻两名近卫十兵进帐对将军抱拳道。   孟长苏心下已是淡然,死得痛快与痛苦都是死,一字之差而已,无甚区别。   “将他给我丢到西山上去,他想死,我便让他尝尝野兽将他活活啃撕而死的滋味。”将军对那两名士兵分咐道。   那两名士兵架着孟长苏到了西山,一把扔地上,一个圆脸士兵笑道:“长得还真细皮嫩肉的,够俊俏啊!”   “是啊!我都好几个月没碰过女人了呢!你反正也是要死了,不如先给小爷我解解渴呢!”另一个长脸士兵阴笑道。   “你这提意不错,要不咱一起上?”圆脸士兵也乐呵呵提意道。   孟长苏欲哭无泪啊!难道连死都还要受敌军侮辱吗?就算死也让他死得有点尊严吧!他突然爬起便跑,那两士兵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力气跑,看起来一副油尽灯枯离死不远的模样居然还有力气爬起来跑,却也只是一惊,孟长苏一双小脚何曾跑过?更何况是在这野兽群聚的大山之上,他刚迈出步子便已经摔倒在这山上,他又如何逃得掉这战场上斯杀而活下来训练有素的士兵?那两个士兵立刻捕上将他按倒在地动弹不得,他也曾练过手上功夫,对付一般百姓有余,可遇上这将军身边的士兵,哪还有还手之力,只能束手待毙罢了。   圆脸士兵闪电般朝他脸上就是一拳,哼道:“还敢逃,我现在就让你尝尝爷的滋味。”   孟长苏半边脸瞬间麻木一片,慢慢才火辣辣的疼痛起来,血腥味瞬间传满整个口腔,从嘴角流下血丝。   圆脸士兵攻他上身,长脸士兵攻他下身,上下其手,瞬间他的衣襟被圆脸士兵撕烂,露出平坦的胸膛,圆脸士兵一愣,怒骂:“狗日的,居然是个男的。”   长脸士兵听到也是一愣,扯着孟长苏裤子的手一顿,没扯下去,孟长苏抓住他们发愣这个空档朝那长脸士兵脸上就是狠狠一脚,将他生生踹翻了一个跟头,一个翻身滚出了圆脸士兵的钳制范围,可毕竟是身经杀场的士兵,瞬间就恢复一个飞身就又将他制住,长脸士兵一把抓住他的脚用力一拧,疼痛瞬间袭上孟长苏,他忙用另一脚飞快向那长脸士兵脸上踹去,逼得他立刻分出一只手去抓住那只又踹向他脸上的脚,孟长苏知道他若不快速逼那长士脸腾出一只手去,他的脚马上就会被拧折,可他长脸士兵正好抓住他脚腕,他脚腕因为缠足原因,连同小腿都很纤细,几乎没什么肉,所以他长脸士兵一只手便将他整个足腕捏得死死的甚至他都能听到骨头“嘎嗄”地响,疼痛也是难以忍受的,若任他捏下去也指不定会将骨头都捏裂了,他用尽力气抽脚,抽不出,他改为用力一登,终于将他登开,脚抽出来了,可是靴子却留在长脸士兵手上,连孟长苏所着的小脚鞋子也掉在了地上,突然两个士兵吃惊地看着孟长苏缠着厚厚裹脚布的小脚,哑口无言。   “他奶奶的,不光是个男人,居然还是个学女人裹小脚的。”愣了片刻后,圆脸士兵骂道,他对男人可没兴趣,本来看他唱戏娇弱美丽,还以为是个女人的。他并不知道沐原国是没有女子唱戏的,沙图拉国因为是丛林与沙漠,所以女人与男人一样干活工作,更没有缠足的。   “老子只听说过沐原国的女人是要缠足的,这男人却要缠个小脚学那些弱不禁风的娘们,恶心!我呸!”长脸士兵骂完狠狠一口唾沫朝孟长苏的脚吐去,幸亏孟长苏躲开脚,不然就吐到他脚上了。   从小,孟长苏听到的都是别人夸他的脚缠得好、缠得美,虽然姚雨菲也不喜欢小脚,却也从未嘲笑过他,更别说侮辱。第一次听到有人赤裸裸的因他这双小脚而辱骂他,他第一次有种想反驳这脚不是他愿意缠的,可是他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沐原国的男人女人都说小脚美,今天老子倒要看看这小脚倒底是怎么个样儿。”长脸士兵扔掉手中的靴子一把抓住孟长苏的脚,对着裹脚布就是一阵撕扯,孟长苏害怕地用另一只脚去踢他,圆脸士兵迅速抓住他另一只脚,一把扯掉他的靴子扔得不知去向,哼道:“让老子也看看。”孟长苏绝望的登着,嘴里一张一合无声地说着:不要。心中呐喊着:老天,我只求能让他死得有尊严一点,难道这也是奢求吗?   就在裹脚布只剩下最后一层时,沙图拉大营战号长鸣,那两个士兵立刻停下手中动作看向大营方向,只见浓烟滚滚,圆脸士兵惊道:“不好,大营遭遇大规模偷袭,赶紧回去。”   “那这家伙怎么办?”长脸士兵回头看了阵长苏一眼,问道。   “将军不是说了扔在山上喂野兽吗?走,快回去。”圆脸士兵立刻起身说道。   长脸士兵也站起身瞪了孟长苏一眼,却看到他正在往小脚上缠绕裹脚布,他骂道:“恶心。”心中怒气难消,突然对着孟长苏的小脚就是狠狠一脚踩下去,孟长苏立刻疼得抱着小脚无声惨叫,那长脸士兵看他痛状似还不解气,对着另一只脚又是狠狠一脚踩下去,看着孟长苏疼得抱着双脚在地上翻滚,这才解了气转身飞奔向浓烟处而去,转瞬消失在山中。   孟长苏抱着小脚疼了足足一个时辰才销有减退,看着这双原本雪白纤小的脚,如今红肿如两个大馒头一般,他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脚背,立刻疼痛异常,他知道,这双脚中原就断裂的骨头,只怕是又伤上伤了,没半个月,怕是都难下地了,转而一想,自己哪还有半个月的命啊!这不都是丢到这山上来喂野兽了吗?只怕到不了明天天明,自己就已经尸骨不全了吧?但只要一刻还没死,便得好好活着,他这样告诉自己,沙图拉大营在东,他就向西边而去。   他爬过山顶,往山下爬去,天渐渐黑天来了,而他却还在半山,前方下山的路越来越陡峭,因为山太大,山中连可供借力的藤蔓都没有,突然四周一片寂静,孟长苏本原的感觉危险的到来,他坐在地上戒备的查看四周,什么也没有,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可他却看见右两丈远处的树叶轻轻摇晃,那里肯定有东西,他双眼死死盯着,一动不敢动,慢慢地那树叶摇晃越来越大,发出“沙沙”声,一个棕黄的身影挪着优雅的步子慢慢走了出来,那是一只花脸大猫,一双发着幽幽绿光的眼睛观查着孟长苏,戒备地绕着圈慢慢靠近他,他害怕的不敢动,他害一动它就会攻击,看着它那半人高的宠大体形,锋利的爪子,长长的獠牙,他可以断定,它一爪便可抓断他的颈项大脉,一口便可咬断他的脖子,而身下就是陡峭如悬崖的山坡,若摔下去也必定九死一生,留在这里只能成为大猫的盘中餐,看来他是再劫难逃了,那大猫一步步向他靠近,张大嘴露出它粗长如钩的大獠牙,它慢慢在他不足一丈远处停下,半蹲下,一只前爪轻轻刨土,孟长苏几乎感觉到死亡的气息,看着它即将发起攻击的姿势,几乎想放弃反抗了,突然大猫吊头就跑,瞬间消失无踪,孟长苏正呐闷,“嗷……”一声虎啸传来,几乎近在咫尺,一只足有三四百斤的王字大虎大摇大摆地向孟长苏走来,两只眼睛如铜铃一般大,发着森森寒光,额上的王字格外醒目,显示着他丛林之王的威武,硕大的身形带着光滑的条纹,显示着它高贵的身份,那浑身散发的王者之气令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冻结,孟长苏感觉浑身的力气都似乎被抽空了,只能任它摆布的感觉,难怪刚才那大猫只感觉到这股气便跑得命都不要。   “嗷……”那老虎站在孟长苏上方的一块大石上又是一声虎啸,惊起一片林鸟,孟长苏只感觉一股压力铺天盖地的压来,让他喘不过气,冷汗不受控制的滑下脸颊,让他毫无反抗地意识,仿佛成为老虎的点心是唯一的出路。那老虎端详着孟长苏恐惧地模样,仿佛很享受这种感觉,让猎物充分体会死亡前的恐惧让它很满足,足足看了半刻后,它从那丈高的石头上朝着孟长苏一跃而下飞捕而来,对着他的脖子就是一爪抓来,行如狂风快如闪电,转瞬到了孟长苏脖颈,也许是出于对死亡本能的抗拒,孟长苏竟在千均一发之际抬臂挡住那致命一击,但是丛林之王的一抓之力岂是他一介常人能挡得住的,那锋利胜刀的爪子在他手臂上留下几道入骨的抓伤,人也被掀得腾地飞出,直直摔到那陡坡上,瞬间向山坡滚下去,老虎气愤的飞捕到陡坡边缘,孟长苏早已失去身影,它气愤地在那陡缘上徘徊几圈,终于不甘地“嗷……”长啸一声离去。   深夜,一阵人马在山中冲冲而行,马车行在最前端,身后是几车货物,在路旁不远处的草丛中,一个白色的身影伏在草丛中,赶车的人靠近定睛一看,竟是一个人影,立刻停住车惊道:“老爷,那有一个人。”   “什么?”从马车内走出一个老爷模样的人,居然是万开元。   “老爷,在那呢!”车夫指着那草丛中的人影说道。   “走跟我看看去!”万开元对他说道。两人慢慢往那人影走去,那人影侧身躺在草丛中,左臂衣袖上有明显几个长长的口子,整只衣袖都被鲜血染红了,浑身的衣服也被刮得破破烂烂的,万开元蹲下轻轻翻过他的身子,他满脸乌青,有多处擦伤,双眼紧闭,嘴角还残留着血迹,却仍能看出俊美的容貌,正是孟长苏。   “孟长苏?”万开元惊道,然后不敢至信的看着车夫,轻夫点点头说:“真是苏公子。”   万开元伸出两指试了试孟长苏鼻息,还有气息,对车夫道:“快,快抬到车上去。”两人一同架起孟长苏,将他抬进了车箱。   “叫他们加步脚步,我们得快些到镇上去找个大夫给他瞧瞧。”万开元对车夫吩咐道,自己则回到车箱替孟长苏先处理下伤口,虽然他们曾经闹过不愉快,但性命悠关,不能不救。   万开元用绵巾沾水轻轻擦试干净孟长苏脸上的泥泞与妆容,脱掉他身上破烂不堪的戏服,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才去换他的裤子,轻轻将他的裤子退至膝间,准备从脚头将裤子脱掉,触手的娇小柔软令他辈感觉意外,往手中一看,居然是一只只缠了裹脚布的小脚,裹脚布早已被染得泥泞不堪,看着昏迷不醒的孟长苏,万开元万万想不到,孟长苏居然真的缠就了一双如此娇小的小脚,以前一直赞叹他戏台上的假小脚是如此美妙,却不想原来那戏台上的小脚才是真的。万开元如获致宝地望着手心那不盈一握的小脚,想不到居然能有人缠出如此小的脚,他轻轻解开泥泞不堪的裹脚布,最后那红肿如馒头的脚露于空气中,很明显受了伤,还有憋闷多时而散发的臭气,万开元两眼放光,兴奋不已,赶忙洗净他的双脚。   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双,虽然红肿,却肌肤细嫩如绸,母趾周正的位于小脚正前方尖尖小小的,足下四趾整齐排列伏于内缘,从脚背看不见一点根缘缝隙,小趾陷于深深的脚沟之内,足跟极其小巧,不似一般小脚那般粗大肥硕极不美观,虽然现在脚背红肿,但从其弧度不难看出其原来面貌也只是以一个极美的曲线微凸着,这是一双难得的绝世金莲。万开元本是极爱金莲之人,凡听哪有赛脚会便会千方百计赶往参观,除非实在抽不开身,他活了半辈子,看过的金莲小脚也不下万千,却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纤小的小脚,不仅形态完美其小,轻轻捏在手中,手感细嫩柔滑,柔弱无骨,却又副有弹性,真是让握者欲罢不能,捏在手中久久不舍放下,感受其间每一处的完美……   小镇一家客房内,万开元着急地问着正在给孟长苏把脉的老大夫:“大夫,他的伤怎样?”   “他虽无性命危险,却伤得极重,左臂这几道抓伤深可见骨,估计是那山中猛兽所致,我已经给他包扎了,以后每天换一次药,半月后应无大碍,身上多处擦伤,上些药,几天便没事了,坏就坏在他的脏腑皆伤,得好生调养,没个三五月好不了,若不好生调养,只怕这一生都在病痛中度过了。我先给你开个药方,快些抓药去吧!”老太夫沉重的说道。   “多谢大夫。”万开元送走老大夫,让家仆去抓药,自己则回到床边,揭开孟长苏脚头的被子,看着他红肿赤裸的小脚,忍不住轻轻把玩起来,越玩越上瘾,捏着小脚的手不注意用力重了些,一阵疼痛刺激着昏迷中的孟长苏,本能的脚一抽,人也由疼痛中悠悠醒来,拧着眉睁开眼睛,浑身如散架般刺痛他的神经,幽幽地查看着这个陌生的房间,简单的桌椅陈设,应该是个客栈内,“你醒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打断他的省视,这才注意到床边站了一个人,当他大脑清醒过来认出这人便是安城的万开元,诧异地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却没有半点声音传出。   “你想不到居然会是我救了你吧?我也想不到。”万开元自嘲的笑笑说道,看孟长苏仍是一脸疑惑,他继续说道:“我奉命亲自运粮到西边战场,没想到在西山路旁救了受伤的你,你为何会到了西山的?不过啊!我更没想到的是,你居然一直隐藏了这么绝妙的一双小脚,上次在安城你差点要了我的老命,可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些都不提了,这次我又救你一命,你说你要如何报答我呢?呵……”万开元阴笑着说道,反正孟长苏现在重伤在身,也跑不掉,还不是他万开元要如何便如何吗?想到都能笑出来。   孟长苏愣愣的看了万开元片刻后,无奈了闭上了眼,命是保住了,可这救他的人却曾是他的冤家对头,这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吗?以后的日子还不知万开元会如何报复他呢!   “你还没回答我呢!”万开元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孟长苏无奈睁开眼看着他,你想怎样都随你吧!可是他却无法用言语表达了,孟长苏静静的看着万开元片刻后,在后者终于不耐烦之前抬起无力的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嗓子怎么了?”万开元一惊,忙问道。   孟长苏再次轻轻摇了摇头,不再动作。   “大夫,我去找大夫。”万开元急冲冲地奔了出去,不久后万开元又带着一个老大夫进房,对大夫说:“你快看看他的嗓子,他好像不能说话。”   “待我瞧瞧……”老大夫快速走到床前坐下,轻轻摸了摸孟长苏的喉部,然后对孟长苏说:“你张开嘴,我看看。”   孟长苏苦笑一下张开嘴,忍着嗓子的疼痛让大夫瞧了又瞧,随后大夫又细细把了脉,万开元忍不住急问大夫:“大夫,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是你自己弄的吧?”大夫却看着孟长苏问道。   孟长苏微微一笑点点头。   “真是胡闹,嗓子都破了,这下算是彻底毁了。”大夫斥责道。   “什么?嗓子破了?那以后岂不是不能再唱戏了?”万开元可惜万分的问道,他素来有两好,一好小脚,二好戏曲,孟长苏这两样都是双绝,本打算让他做他家中戏子为报救命之恩,却不想,他居然将嗓子给毁了,生生将他的美好幻想撕碎万千,当真是让他痛心极首啊。   老大夫瞪了万开元一眼:“能不能说话都还是难题,还唱戏?唱个什么戏?”   万开元惊道:“那他岂不是成了哑巴了?”   老大夫垂首想了片刻后说道:“也不一定,还好嗓子伤得不是很彻底,我先开几贴药试试,如果情况好的话,也许能轻声说话,自是远不如常人的。”   孟长苏震惊地望着老大夫,他以后真的还能轻声说话,不会完全失去声音?他简直是又惊又喜。   老大夫看了他一眼,仿佛他所想的,老大夫完全知道一般,对他说:“好生修养,按时服药一个月后应有效果,但你脏腑皆损,这三五月内得好生注意,否则气虚体弱将跟你一辈子。”说完,老大夫走到桌边开了个药方子递给万开元,便自行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囚禁      因孟长苏身受重伤,不便移动,万开元便让仆人将货物送去,自己则留在客栈照顾孟长苏,照理如此,孟长苏该心存感激才对,可他却无比恼怒,因为万开元的留下,只是为了日日把玩他的双脚,也不顾他脚伤未愈,而他受伤卧床,竟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他把弄。   五日后,仆人回来,孟长办的身体也稳定许多,万开元带着他到了最近的城,惠郡,并在那里的一个偏僻地宅子住了下来,而其他仆人则被他安排回到安城,并代信回家说,他在惠郡有一壮大买卖要做,要长时间才能回安城,于是乎孟长苏又变相的被软禁在这惠郡偏僻的宅子里了。   孟长苏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万开元乐呵呵地端了一碗药进来,对他说:“来,该喝药了。”   孟长苏微微睁开眼,看着那黑漆漆地药汁,皱着眉头,撑起身子靠在床头,右手接过来闭上眼一口喝干,苦涩的药汁每每总是让他忍不住想吐,但这是唯一能让他说话的药汁,若不忍了这苦,他便此声再也无法口言语了。   万开元接过药碗,喜滋滋地走出去,孟长苏不解他为何今天这般高兴,总是一脸笑,在惠郡也住下十来天了,还未见过万开元像今日这般高兴过。   不久,万开元便端了一盆热水进来,手上还拿了一个袋子,乐呵呵的放到孟长苏面前,说道:“你脚上的肿也消了,我看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我帮你洗洗脚。”   孟长苏这才终于明白为何万开元今日这般高兴,原来是看他脚上的肿消了,想要尽情玩弄他的脚,孟长苏一脸惊恼,被男人玩弄他的小脚一直被他认为是此生最大的耻辱,意识到万开元的意图,他有伤在身,四肢无力,肯定是无法抵抗万开元的,他害怕的往床里边挪动,万开元看他害怕的神情,反而更开心。   万开元一把掀开孟长苏身上的被了,抓住孟长苏赤裸的两只小脚就放入热水中,孟长苏坐起双手用力推开万开元,万开元被他推开一步,而他却牵动左臂的伤,疼痛瞬间袭来,虚弱的身体伏倒在床上,万开元气愤的冲上来就往他脸上几个耳光,直闪得孟长苏两耳“嗡嗡”叫,却没力气回击,嘴角流出血丝,感受着两颊上火辣辣的疼。   “想活命就给我老实点……”万开元哼骂道,然后再坐于床前,将孟长苏的裤腿圈上膝盖,双手在水中细细揉洗着孟长苏这双为他带来无尽魔难的小脚。   万开元的手指轻轻滑过孟长苏那雪白微凸的脚背,感受着那优美的曲线,轻轻逗着唯一前伸的大母趾,那尖小的指头,光洁的趾甲,母指与食指轻轻捏一捏那尖小大母趾趾腹,感受着趾腹的弹性,食指在水中轻轻从孟长苏脚内缘滑过足底的四个足趾,它们小小的扁扁的如此乖巧地趴在内缘边上,伸出食指逗弄着陷在脚沟之内的小趾头,它那么乖,静静的趴在脚沟里,从来不曾贪玩的跑出脚沟或到脚沟的其他地方探秘,而它又是执着的,就算你逗着它,想让它移个地方,它也是不肯的,食指突然有些淘气地想钻进脚沟拨动小趾根部让乖乖的它移个地方试试,可是强大的脚沟不仅深而且紧,根本不让贪玩的食指进入,而且用痛痒让它的主人不得不抽动整只脚,食指的主人急忙抓住脚,将它至于热水之中,五根手指轻轻的握住小巧的脚跟,轻轻捏了捏,感受到脚跟的弹性,突然整只大手从足底紧紧捏住小脚,将小脚整只捏在手中,竟完全找不到脚的足迹了,不能说手太大,只能说脚太小了,所谓真正的不盈一握就应该是这样的,那手一松一紧的捏着两只小脚,也许是疼痛,小脚的主人受不住使小脚疼得一抽一抽的,一双手的主人终于满意的放开小脚,白嫩嫩的脚已经红了起来,如三月的桃花一般粉嫩。   手的主人打开一旁的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瓷瓶,打开塞子,一阵香味捕鼻而来,他往水中掉了两滴瓶内晶莹的液体,再塞上塞子放回袋子,双手复又放入水中,轻轻搓揉着这双他梦寐以求极爱的小脚,直至水温凉下来了,他才将这双小脚轻轻捧出水面托在手中,取过一旁的新绵巾,将其轻轻擦干,放于床上,自己也坐于床上,复又取出那个小瓷瓶倒了两滴香油在手中,在小脚上轻轻揉入肤中,揉完一只放下,再揉另一只,终于将两只小脚揉得异香捕鼻算了,他轻轻捧起双脚至于鼻间,深深闻着脚香,看着这双缠裹绝对完美的小脚,对着脚尖优雅地亲了一口,唇间细嫩如婴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又亲上脚背,每一个脚趾头,轻轻咬住脚尖贪婪的吸吮着,这双小脚的主人不断反抗着,可这无力的反抗被一双有力的手紧紧钳制着,唯有轻轻颤抖,不知过了多久,把弄小脚的人终于满足地放开,用绵巾擦干满脚的口水,取来两圈斩新绸缎的裹脚布,在这小脚上极为熟练用力的紧紧缠上,随后又从袋中取出一双红色缎面绣花弓鞋,这鞋极为华丽,满面刺绣,光彩异常,往裹好的小脚上轻轻一套便穿了上去,有些大了,他有些震惊,虽后喜道:“这鞋才两寸七分,居然还大了,你这脚啊,真是绝品啊!太好了,太好了,我马上再命人制一双小的来。”   孟长苏怒视着万开元。   “唉呀!嘴角怎么流血了?”万开元假心假意的问道,随后大笑起来:“哈哈哈……知道反抗我的下扬了吗?以后给我好好记住喽!省得找苦吃。”万开元大笑着走了出去。   每天,孟长苏都必须忍受万开元两翻侮辱般的把弄小脚,旦凡他有一点反抗,便会遭来一顿打,他只恨有伤在身,无力反抗,但并不代表他能屈服。   “来,试试这双鞋,比之前那双更漂亮。”万开元手中捧着一双银底金线绣花的弓底鞋兴奋地跑进房内对孟长苏说道。   孟长苏瞅了一眼,只觉比之前那双红色的又小了些,半个多月没下床了,他也想看看脚上的伤恢得得怎么样了。   万开元掀开孟长苏身上的被子,抓住孟长苏的脚就往手中小绣鞋中穿去,可穿了几下,发现鞋似乎小了点,叹口气道:“二寸七的大了点,这二寸六的又小了点,不过没关系,我给你缠紧点,能穿进去的。”万开元说完便兴冲冲的解孟长苏的裹脚布,孟长苏抗拒的想抽脚,万开元朝他一瞪,喝道:“又是哪块皮痒了是吧?”   孟长苏放弃了挣扎,他知道,在他伤好之前,他还不力对抗万开元,反抗只能换来一片皮肉之伤,最后不还是得随了他的意吗?万开元毕竟不是荣安,荣安的眼中还有人,万开元的眼中却只有脚,除了脚,他什么都不要,这倒也让孟长苏稍稍放了些心。   万开元重新将孟长苏的小脚紧紧缠过,孟长苏疼得皱着眉忍着,最后硬被万开元生生缠小了五分,穿进了那双绣鞋中,万开元满意地欣赏着手中的杰作,他将孟长苏拉起来,说道:“来,走走,我瞧瞧……”   孟长苏扶着床架先伸出右脚往地上轻轻踩了踩试试脚,还好,不疼,于是又伸出左脚也轻轻踩踩方式试脚,也不疼,于是放开手慢慢往前走了几步,毕竟多个多月没走了,脚有些僵,他慢慢在房中走了几圈,脚终于活络了,走起来,身姿轻盈,如行云般飘摇,如流水般柔润,脚下一双银底缎面金线绣花的弓鞋在身下若隐若现,走动时轻盈的身姿带动衣衫飘动,比那戏台上行得轻快飘逸,万开元竟看得痴了。   孟长苏轻轻走出房门,这还是他第一下走出房门,屋外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子中间有一口井,院子被一丈高的围墙围得死死的,正面就是门,门上拴了木门拴,到是没上锁,左侧是一个厢房,有两间屋了,右侧是厨房,也有两间屋子,正屋中间是大厅,左右两边对等是两间房,这个宅子不大,一眼就看完了,孟长苏盯着那门想道:得找个时机趁万开元不在时逃出去。孟长苏身体太虚,才走了几圈便觉得累了,气嘣吁吁的,身体也乏得厉害,竟有无力回房之感觉,他坐在房前的台阶上,靠着柱子,想休息一下。   “累了?”万开元在孟长苏身后问道。   孟长苏点点头。   “累了也不能坐地上,想再多花我的银子吗?快回去。”万开元不怕孟长苏受苦,可他怕孟长苏再病得花他更多银子,他已经为孟长苏花了不少银子了,他的药可都不便宜,要不是应着那双脚世间难得,早不管他死活了。   孟长苏撑着柱子慢慢爬了起来,眼前却是一团黑一阵阵犯晕,他扶着柱子休息片刻后才又恢复视力,他感觉身体轻飘飘的,浑身无力,全身很累,他慢慢拖着沉重的步子往房间走,扶着一切可以借力的东西,终于坐在床上,脱了鞋上床,身体虚弱的躺倒在床上,额头已是密密一片汗珠。   孟长苏一直很虚弱,几乎在房内走几圈便会很累,所以他的活动泛围最多也只是到房前的椅子上晒晒太阳。 作者有话要说:     ☆、折磨      直到在宅内养了一个月时,体力才好些,到院子里转上几圈也不觉多累了,他便开始寻思着机会逃离。   这天中午,孟长苏在房前晒着太阳,万开元午后犯困去睡觉,可他却忘了关大门,孟长苏想着,机会来了,便等他睡了一会后,心想应该睡着了,转回房内草草收拾了包袱,急冲冲走到大门处,轻轻打开门拴,开门便往外面快步离去,可这木门也不知是坏了还是怎么了“吱”声拉得又长又响。   “你要去哪?”万开元的声音从房门边传来。   孟长苏心下大叫不妙,急忙加快脚步往前走,可还没走出几丈远就被万开元追上,对着他脸就是一拳挥过去,孟长苏忙矮身躲过,可万开元抓着他手臂就是一摔,孟长苏下盘不稳立刻被摔到地上,万开元对着他肚子就是一脚踹去,骂道:“我让你跑!”拖起他就往回走。   孟长苏求助的望着四周,想找找能否有人能救他,可这地处偏僻,竟连户人家都没有,更别说人了。他绝望地被拖回房间,万开元愤怒地将他扔到床上,骂道:“想跑是吧?好,我让你跑,我让你跑。”万开元对着他就是一阵拳脚相加,直到孟长苏痛昏过去,他找来绳子将孟长苏反手捆绑起来,又拿来一个大木棍,对着孟长苏的脚背就是狠狠一棍,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孟长苏瞪大眼睛额头青筋直冒,张大嘴无声的哀嚎,可双手被捆绑背后,令他连最基本的反抗都失去了,万开元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冷笑道:“我看你以后还怎么跑。”挥起棍子对着他另一只脚又是狠狠一棍击下,“啪”的一声脆响传进两人耳内,孟长苏两眼疼得血丝直冒,生生昏了过去。   万开元解开他的裹脚布,看到明显肿起的一个包,冷笑一声道:“它将还是一双绝世的金莲,但是却是一双属于我的金莲,永远也逃不掉的金莲,哈哈哈……”他一手抓住脚跟一手抓住脚尖往中间一折,脚背瞬间凸出高高一处,脚也瞬间缩短,原本的脚沟突然加深,第四趾瞬间陷进脚沟与原本深陷脚沟的第五趾并排而立消失于脚底,万开元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用力按于脚背凸出处,生生将那凸出给压了下去,孟长苏又被疼得醒了过来,可是却再无半点力气了,沉沉又昏了过去,万开元拿过裹脚布按于脚上,紧紧缠裹起来,缠好后,这个脚明显比另一只短了许多,他抓过另一只脚如法刨制,孟长苏便在这深入骨髓的痛苦中无数次昏迷,又无数次痛醒……   此时,沐原大营……   姚雨菲提着红英枪在操练场前排不惧烈日挥汗如雨的不断重复着一套又一套的枪法,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还升不到少士,心都急得无法言语了,只能不断麻木地操练着,否则深深的思念及担心便难以入睡,尤其这两天一直心神不宁的,也不知道孟长苏如何了,只能加紧时间升到少士了。   “姚寻,出列!”李刚对姚雨菲命令道。   “是”姚雨菲往前一步出列。   “不要以为你在偷袭敌营时立了功升为红英枪就可以心不在焉,别说只是个小小红英枪,就算是功夫再好,与敌交战时一个分心就会付出血的代价甚至是性命。”李刚对姚雨菲训道,姚雨菲一直以来的表现深得他欣慰,可是今天竟然心不在焉,让他恼怒。   “谢教官教诲,姚寻领罚!”姚雨菲心慌异常,几乎无法冷静思考了,她心道: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长苏出事了?今晚一定得混进大营去看看。   “好!自己领五军棍去!”李刚叹口气对姚雨菲说道。   “是”姚雨菲对李刚一抱拳提了红英枪向一旁领罚,而同营的士兵对于罚军棍早已没了感觉,每天都有很多人会挨军棍,他们只求做好自己不要也挨了军棍罢了,他们中甚至好几天都不会交谈,他们就是这军营中的一个战争工具,以前的军营太过松懈,才会在沙图拉国士兵面前不堪一击,所以,将军让最有资历最严格的教官来单独训练一支战力强大的军队,这支军队人不多,只一千人,但个个都在严格地训练中突飞猛进,原本白晰的皮肤都晒成了健康的麦色,原本健康麦色皮肤的晒成了黝黑的。   “啪”重重的一军棍落在姚雨菲身上,剧烈的疼痛反而让她慌乱不堪的心平静一些,等待着下一棍落在身上……   五棍打完,姚雨菲感觉屁股几乎不是自己的了,痛得一片麻木,深深的痛终于让混乱的心回规正常。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操练场上,与同营士兵进行近身格斗练习,虽然这些强壮的男人们,有着女人无非比拟的力气优势,但在姚雨菲面前也讨不了好去,姚雨菲胜在灵巧柔软,变化多端,你有力我便借力打力,所以她才能在一个多月里击败敌人甚至众多对手升为红英枪。   深夜,姚雨菲消消溜进主营,试机进入将军营,在路过曾经看到那个红英枪士兵练枪的地方,情不自禁往那处瞧去,可那里却只是一块空地,没有人再练枪了,也许那个士兵已经升为少士得偿所愿了吧!长苏,别人一个多月从红英升为了少士,我也能,你最多再等我一个月,如果上天倦顾,也许我们今晚便能相见。   轻松的避开巡逻士兵,悄悄混入将军营,来得比她想的还容易,可是营帐前都站着士兵守着,兜了一圈仍然没有任何机会接进营帐,那些守营帐的全是少士极的士兵,根本不可能给她任何机会进入营帐,再不甘心也只能悄悄离去。   月亮皎洁高挂,给大地带来清凉的光明,却也让大地一片宁静。   在昏黄的烛火中,孟长苏在疼痛中醒来,头发凌乱的披洒在床上,几缕沾着冷汗粘在苍白的脸上,苍白的唇与嘴角的血丝形成鲜明的对比,手仍被捆绑在身后,躬着身子伏在床上,被子静静的躺在床内侧,他一身白丝的里衣早已被汗水湿透贴在身上,那双被万开元生生折断的小脚被雪白的裹脚紧紧缠足着,看不出情形,只是那出其的短小尤其显眼,露出少许的脚腕此时肿得很大,竟比常人的脚腕还大出许多,他微睁着睛迷离地望着窗外的月亮,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也许他什么也没想,可他就这么一看就是一晚,直到天明的光亮照进屋子。   刚天明不久,万开元便忍不住要来看他的成果了,一进门便看到孟长苏痴痴地望着窗外,他走近冷笑一声说:“想去外面了?现在后悔逃跑了?我告诉你,晚了!”   孟长苏似没听见一般没有任何反应,任他查看着肿大的腿还是缠裹的脚,也不知过了多久,万开元出去端了两碗药进来,放在床前柜上,动手解开了孟长苏手上的绳子,对他说道:“吃药,别打什么歪主意,不然,我又把你捆上。”   孟长苏收回眼神,撑着身体靠在床头,颤抖着双手捧过药碗将药饮尽,没有任何表情,对万开元看都不看一眼。随后便闭上眼躺下了。   就这么麻木的过了几天,腿上的肿消了不少。万开元解开孟长苏脚上的裹脚布查看脚形,当层层裹脚布除去,肿胀的小脚雪白雪白,脚背明显水肿得厉害,因为脚背上铜钱的压迫,没有明显的凸出,母趾就那么平滑的直往下插,足底弓得更厉害,不仅第四趾裹进了脚沟里,连本就小巧的脚跟也变得更短了,若要立于地便只有向下延伸的母趾尘了,这双脚以后若要站立或行走便是立于母指尖上,堪忧了……   “不错,真不错,等消了肿便好了。”万开元喃喃自语,用热绵巾给他敷了脚后,轻轻擦洗一遍,除去因长时间缠裹而产生的异味,可刚断了骨头没几天的脚哪经得住?疼痛瞬间袭上孟长苏憔悴不堪的身体,可他硬是生生忍了,除了额上的汗珠滚落,在他脸上找不到一点反应。   “把这鞋穿上固定脚。”万开元从怀中取出一双弓底绣花鞋,极小,一双鞋放在手掌中竟都不超出手掌心。华丽异常,色采炫丽,鞋面上绣着繁杂的图案,一看就不便宜,可就是这双不便宜华贵的金莲绣花鞋让孟长苏痛苦连连。万开元拿着鞋就往被他裹得极紧的小脚上套,脚还有些肿,鞋子不好穿,万开元抓着小脚费了好一把力才硬塞进鞋入,孟长苏早已疼得浑身抽搐,是多么熟悉的疼啊曾经他也受过折断骨头的缠足,如今又以成年之身再一次承受骨头缠足,毕竟是成年人,骨头早已硬化定形,哪还如小时一般柔软易纺呢?这疼痛自然也便是成倍的。可如今,不是他不反抗,而是他已无力反抗了,连端碗喝药都要双手捧着还颤抖不停,他本就内伤未愈,此时更是虚弱憔悴了。   “啧啧啧……真是太美了。”万开元强形给孟长苏穿完鞋,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这双极小的弓鞋套在脚上,这双脚就如同是长在脚裸上的精雕细琢的一个尖,生生比以前短小半寸之多。   万开元随然待他不善,但每日的药却是从不曾断过的,孟长苏渐渐地身体也不再那般虚弱了,只是他未成开过口,也不知嗓子如何,可人却瘦弱不堪,几乎是皮包骨了,脚上终于消了肿,脚也定了形了,他自己也不知在床上躺了多久了,早已没了那份心情去算日子了,整日如人偶一般任万开元怎样把弄小脚也不再有任何反应。   “你看看你,整日跟个死尸一样,得,我今天让你出去透透气,别给憋死了,白白可惜了这双金莲。”万开元玩弄完他的脚后,套上那双极小的弓底绣鞋,将他从床上扶起来。   孟长苏被他拉起来,如今斩新的小脚立于地上,那脚当真是极小,未着外衫的他就这么着了里裤靠在万开元身上,他却看不到自己的脚,随着万开元的搀扶轻飘飘地向前迈了一步,步伐如常只迈短短三四寸,还未看见锥子般的小脚却已经不端当的向后倒去,还好万开元搀得紧,再搀着向前慢慢走去,他这回现加小心翼翼,可似乎是宿命,往前倒去,而且脚上还有隐隐的痛,他皱着眉头在万开元的揽扶之下前府后仰地到房前,如今哪还有半点风姿?除了脚硬硬生缩小之外,竟是连路也走不了了,懒懒的坐在椅子里。   万开元却心情似乎不错,开心的对孟长苏说:“怎么?气愤吗?现在走不了路,是不是很恨我啊?可是你记住了,你恨不恨我,我一点也无所谓,你只是这双脚的一个寄体而已,所以只是你还活着养着这双脚就行了,至于你是如何活着,我一点也不在乎。”万开元看着院子又看了看孟长苏的双脚笑了笑,又道:“我也不管你能不能走,我要的只是把玩这双绝世的小脚而已。就现在,别说你想逃了,就是这个院子,你都去不了。你还当你是那个清高的苏公子吗?我告诉你,不是了,永远也是不了了,你没了傲人的嗓子,你现在就是一个发不出声的哑巴,还是一个再也走不了路的废人,你还有什么资本清高,啊?你现在只有求着我养着你,离了我,你连乞丐都不如!明白吗?”   孟长苏静静地看着万开元,脸上仍就没有任何表情,可心底却流着血,喉头传来的腥甜,他强型吞了下去,他本来以为在沙图拉国必死无疑,结果没有砍他脑袋,却是将他送到了西山,在西山他从士兵手里逃脱,当遇到大猫、猛虎时他已以他死定了,可他逃过了,当他摔下山陡时他以为他要死了,却仍没时还被万开元救了,他便想,既然上天不让我死,那便是我与雨菲还有缘份,哪怕只见一面,他也要活着,即便万开元如何折磨他他都咬牙忍了,乖乖吃药,只等身体恢复起来再去找姚雨菲,他知道他的雨菲不会嫌他嗓子坏了,他想他以后就算不能唱戏了,雨菲那么能干也会让他能赚钱养家的,可是如今,嗓子没了,脚也废了,还五脏具损,这辈子怕是也好不了了,他还能干什么?万开元是可恨,可是他却说了句实话:你现在就是一个发不出声的哑巴,还是一个再也走不了路的废人,你还有什么本事清高?他只会成为一个累赘,雨菲那么好,他怎忍心再拖累她呢?   “好了,你晒着吧!我出去买些东西,晚上回来。”万开元提着个包袱离开了,孟长苏听见他在门外锁门的声音,突然他嘴色轻轻勾起,笑了起来。   孟长苏一直在椅上坐着,坐了约末半个多时辰后,他撑着椅子站了起来却摔到了地上,他回头看了眼这双让无数男人疯狂的脚,淡淡笑着向着院中那口井慢慢爬过去,伏在井缘边上看着井内平静的水面,倒影映入水中,井缘上那个披散着长发,满脸憔悴的男子还是曾经风华并茂的苏公子吗?曾经那个与姚雨菲彻夜喝酒谈天,数她性命,又曾被她救性命于堂上的苏公子吗?那个曾与她端午放花灯,野外吃蛇肉,借宿农家,赠她美裳,夜宿山洞的长苏可是如今这样?   雨菲,对不起,我又要一次放弃了。孟长苏心底对姚雨菲轻轻道歉,他缓缓爬上了井缘,坐在井边,闭上眼准备往井中倒下“汪汪汪……汪汪……”几声狗吠就不远处传来,孟长苏睁开眼往声响处望去,只见一只大黄狗在墙角那堆石头处对着孟长苏叫着,孟长苏奇怪地看着它,可它又“汪汪”叫了两声一身钻进墙角不见了,孟长苏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又听到“汪汪……”几声从墙外传来,顿时茅厕顿开,那狗原来是在救他,想不到这狗居然如此通灵性,连他想自杀都知道。   孟长苏滑下井缘心道:当真是天不亡我……这下无论如何再也不寻死了,一切随缘吧!雨菲,便看你我缘份吧!我不强求。   他脱下双脚上的小弓鞋,将一只扔进井内,一只扔在井边,就算万开元晚上回来,在井边找到这双鞋,也只以为他投井自杀了,想来不会再去找他了,他也得以安生许多。他往墙角爬去,果然在石堆处发现了一个狗洞,狗洞能有多大,一般小孩可以轻松爬过,可成年男子要过那便是几乎不可能的,只是孟长苏如今瘦得也就一副皮包骨,居然幸幸爬了出去,他一爬出去,便见那只大黄狗坐在他对面对他摇着尾巴,他对他只大黄狗招了招手,大黄狗走到他身边乖乖的坐下,他轻轻笑着抚摸着这只大黄狗,大黄狗趴在他脚边,轻轻舔了舔他的脚,当脚上的触觉传到大脑,他触电般抽开脚,大黄狗被惊得立刻站起来,无辜地看着他,他苦笑了一下伸手轻轻抚摸大黄狗,大黄狗这才又放心的摇着尾巴躺下。   孟长苏想,这这双小脚为他带来太多祸端了,若这般出去,还定然平静不了,他看着身边的碎石,突然一个想法冒出来,反正也走不了了,就干脆明显一些。他解开裹果布,雪白的小脚露出来,大黄狗趴在身旁静静地看着他的举动。他捡过一个鸡蛋大小的圆形石头,将石头置于足底,再用裹脚布缠回脚上,当他将双脚缠好后,这双脚竟如及足腕断裂的一般,竟再看不出一点小脚的影子,这都得归功于他的脚背不凸、脚纤小,而万开元又将他的脚折断裹至两寸,只是足尖与弓底能显示是小脚,如今他将石头置于足底填实足底掩去足尖,便再也看不出小脚来了。他延着道路往前爬去,大黄狗一直随他而行…… 作者有话要说:     ☆、噩耗      战场上双军斯杀,血流成河,遍地尸身……   双军的将军刀刀斩向周围敌军,突然一个沙图拉国的少将装将士挥刀砍向沐原将军后背,而沐原将军正忙于对付身前几个敌军士兵,显然没注意到身后的冷刀,在刀离沐原将军仅一尺之距时一个瘦小的身影飞身砍向那个沙图拉国少将的脖子,刀法狠烈,沙图拉国的少将已经看到这狠烈而来的刀,离他不到三尺之遥,若他那一刀持续砍下,沐原将军必受重创,他们再补上一刀必死无疑,可他自己的脑袋将被这个瘦小士兵的刀砍飞,他一不想死,二不想被一个无名小兵砍飞脑袋,立刻抽刀迎上这狠烈一刀,两刀相撞擦出几点火花,因他强形挥刀转向,力道被削弱不少,这边瘦小士兵力气肯定是弱于他,而胜在尽全力砍向少将这一刀,两刀的力道便也相等了,却也震得少将虎口发麻,而这边的瘦小沐原士兵虽还勉强握住刀,而虎口却已震破流出了血,然后两人这一对击已经够了,那边的沐原将军已经切瓜一般收拾完面前的士兵,在沙图拉少将再次攻向沐原瘦小士兵身前长戟刺穿了少将身体,少将含恨倒下。将军对瘦小士兵问:“你叫什么?”   “姚寻。”姚雨菲简洁地答道。   “你救了本将军一命,努力活着,大捷后我亲自给你升级。”将军挥刀砍了身边一个敌军士兵后对姚雨菲说道。   “得令!”姚雨菲答完便丢开刀,捡起地上一支长枪与将军一道杀敌。姚右手虎口破了,捏不稳刀,所以选了双手使用的长枪,而她选择跟将军在一起,也是有想法的,将军刚受她救命,在她危难时,将军也必会救她一命。   最后,沙图拉军大败,损失两万余人,而沐原军营也损失两万,又是惨胜,但沙图拉军撤回了哈拉城,这一战,沐原收回了所有惠郡二十三个县,算是沐原的又一个大捷。而右面军也东面军却节节败退,西百军已经攻到安城城下了,西南王正在安城死守,而东南番也被攻下十三城。   夜间,全营庆攻宴上,将军亲受姚雨菲中士职衔,盛宴中,姚雨菲坐中后排,欣赏着台上歌舞,只是现在的歌舞都是军营只士兵所排的战中舞,等到最后要散了也不见孟长苏上台,终于心乱如麻,再忍不住低声问身边的中士道:“不是听说咱军营盛宴上那个戏唱得叫一绝吗?怎么一晚上也不见人呢?”   “什么唱戏的?三个月前就叫沙图拉夜袭时掳走了……”那中士喋喋说道……   姚雨菲只听到掳走了便大脑“嗡”的一声什么都听不到了,脑中不断重复着“三个月前叫沙图拉夜袭时掳走了”痴痴地注视着前方,心中滋味万千,竟说不出其中任何一种味来,直到身边的中士用力的摇着她说:“喂!散了!散了!还发什么呆呢!”   姚雨菲看着他点点头道:“哦!”麻木地离开大营,然后她回到宿营,当鼾声四起大家都睡着后,她草草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偷偷离开往河边走去,走到扎营饮水的河边,望着静静流躺的河水,看着天上的月亮,突然觉得一切竟这么可笑,孟长苏早在三个月前的那晚就被沙图拉掳走了,就是在她转身离大主将大营之后,而她竟毫无所知的还在这里苦苦熬了三个月,在战场上一次次厮杀,一次次死里逃生,然而这一切竟是毫无意义,这不可笑吗?   “哈哈哈……简直太可笑了,但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笑完后一字一顿对着河中自己的影子发誓道,一头扎下了河里,这条河可以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营地。   一匹快马飞奔在惠郡前往哈拉城的路上,天黑前赶到了哈拉城。   姚雨菲在哈拉城前的山上遇到一个正在侦查的沙图拉国士兵,成功偷袭后偷了士兵的衣服混进了城,而那士兵还被她扔在山洞里呢!   沙图拉军刚打了败战,正士气涣散,加上在城内,守备并不严,姚雨菲轻松就混进了大营,直接俘虏营而去,那儿守备也不严,便转了一圈发现有一只营帐门前守着两个士兵,而整个俘虏营便只有营口有人了,姚雨菲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战袍与那两个士兵的一样,双手中袖中藏着的两刀匕首捏得紧紧的,脸上挂着笑向那两名士兵走去。   “你是谁,来干什么?”其中一个看守士兵对姚雨菲问道。   “你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将军身边的近士啊!这次大战还替将军挨了一刀呢!你们看,就在脖子这……”姚雨菲引他们二人看向自己的脖子,当两人都盯着她脖子的瞬间,双手飞快划过二人咽喉,二人不敢至信的瞪大眼睛倒在了地上。姚雨菲用匕首轻轻挑开帐帘,看了里面一眼,没有士兵,迅速闪身进了营帐,借着里面的油灯,姚雨营看到正有一个沐原副将战甲的人坐在角落一脸戒备的看着她,她一愣,但没有孟长苏,随即便是失望。但她还是举着匕首走向好名沐原被俘的副将,轻声道:“我也是沐原的。你没受伤吧?”挑断了捆绑的绳子。   “我没事,你为何在这里?”那副将站起身活动着僵硬的关节轻声问道。   “我来救人的。”姚雨菲轻声回答他,便已经不想再跟他说了,她还要去找孟长苏,没时间跟他再闲聊了,已经半夜了,天亮之前再找不到孟长苏就麻烦了。   “你要救的人好像不是我。”那副将记得她刚刚看到他后眼神中明显有着浓浓的失望之意。   “你知不知到一个唱戏的关在哪里?他被俘来已有三个月了。”姚雨菲在出营前突然问道,同为俘虏,见到的机会不是会大些吗?虽然这个人很显然是这次大战才被俘的,但她不想放过任何一丝机会。   “是你?”那副将突然惊道。   “什么是我?”姚雨菲奇怪的问道。   “你忘了?在火云山上,在半山树上。”那副将突然兴奋地抓住她肩膀说道。   “是你?”姚雨菲想起在火云山救的那个男子。   “就是我,让次还忘了问你名字了,我叫龙毅,你叫什么名字?”他有些兴奋地问道。   “啪”的一个耳光重重打在他的脸上,他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不明白为何她会突然甩他一个耳光,想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挨耳光,真是又气又迷茫,对她低声怒道:“你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是你灭了火云山后带走长苏的吧?”姚雨菲这几个月的努意终于找到一个发泄的人了,想到这几个月的苦全拜这一人所赐。   “火云山是我灭的没错,你是说带走那个唱戏的吗?”龙毅问道。   “没错,你害得我们好苦,我苦苦寻了他三个月了,吃了多少苦,犯了多少罪,甚至几次差点命丧黄泉……”姚雨菲对他怒道。   “我记得你要找他,怕你找不到他,所以带他走,也比较安全,你要找他带着我留在柴房的物件来军营找我便是了,可是你一直没来啊!后来他就被掳了。”龙毅解释道。   “什么物件?”姚雨菲急问道,当时她在火云寨中只看柴房没人便离去,没注意过有什么东西。   “就是放在柴房那个令牌还有信封啊!好面都说了,为了他的安全我将他带走到惠郡来了,你只要带着令牌和信到大营来找我就行了啊!”龙毅急切说道。   “我没看到,我竟然没有去注意柴房中有什么东西,我竟然……”姚雨菲痛苦的说道,原来这一切的苦都是因为她没注意到柴房中的物件。   “好了,我们快去找吧!最多我们一个营一个营去找就是了,快点,天亮就不妙了。”龙毅看着外面的时辰快到交换守夜的时候了。   姚雨菲与龙毅将那两名士兵的尸体拖进帐内,然后与龙毅两人快速的查找每一个营,看到一共有几十名战俘,两人一合计将这些人也全放了。可是将他们找完最后一个营帐时,仍未见孟长苏的身影,姚雨菲要去主将营找,龙毅忙拦道:“不行,太危险了。”   “都是因为你,不是你多此一举我也何至于此?”姚雨菲瞪他一眼怒道。   “好好好,我随你一起去。那他们呢?”龙毅看着还有几十的战俘在身边呢!让他如何能让沐原的子民再次随他们去冒险。   “你们自己逃出去吧!救你们出来已经对得起你们了,我没有义务将你们安全送出去,我也没那个本事。”姚雨菲冷冷对着众人说道。   “你……”龙毅想说她什么最终忍住了。众也不多留瞬间向四处逃去。   “主将营守备森严,他们能吸引大营士兵的注意力,我们才能进入主将营,他们本来也活不了的,这便看他们造化吧!”姚雨菲淡淡说道。   “你想干什么?他们是沐原士兵啊!你居然让他们去送死?”龙毅觉得这女人太冷了些,简直不把人命当回事。   “在我心中,用全世界所有人的性命换他一个,我也不会犹豫。”姚雨菲一把火点了俘虏营,冷冷向着大营摸去。   龙毅心中感叹道:这个女人的爱到底是一种什么爱?竟可视他人性命如草芥。   当他们还没进入主将营时,便听到锣鼓不断,四周的沙图拉士兵喊道:“夜袭啦!”“备战!备战!”“俘虏营失火了,快救火啊!”“敌军又来偷袭啦!”一时轰乱四起,姚雨菲仗着这身军服一路畅行无阻到在主将营,完全不管跟在他身后还差沐原副将服的龙毅,还好龙毅手快东躲西躲终于也弄了身沙图拉士兵服穿在身上,追着姚雨菲的步伐在混乱中将主将营也翻了个遍,他们东转西转仍不见孟长苏的踪影,姚雨菲气急,不甘心的想再找一遍,被龙毅拉住轻声道:“别急,我们找了一圈了,再找还是一样,不如我们找个人问问?”   “找谁?”姚雨菲问道。   “不能找普通士兵,他们应该接触不到他,我们找个中品军衔的。”龙毅跟姚雨菲说道。   “哎!你们在干嘛?不去杀敌在这闲聊什么?哪个营的?”突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将两人吓了一跳,回头只见身后一个提着大刀身形魁梧身着战甲的男人,从他军装来看应该是少慰。龙毅嘴角一笑,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拉着姚雨菲就迎着那少慰行去,大声道:“我们刚刚在那边发现了一个敌军士兵,我们已经杀了,您看,就在那。”龙毅往前方随便一指,那少慰随便他手看去,就在这一刹那,龙毅手瞬间扣上那少慰颈项,少慰刚想挣扎,姚雨菲的匕首便抵上他的脖子,他轻轻一动,匕首便在他脖子上拉出一个口子,血丝便渗了出来,龙毅轻声说:“别出声,跟我们走。”   “哼!”少慰一声冷哼,却无可奈何,只能随他们出营。   因为有少慰与他们随行,他们二人一左一右貌似贴身随从,实际上都暗中把着少慰要害,在出营时,守营士兵问道:“少慰,您这是要去哪?刚刚敌人偷袭。”   “我们少慰去追敌,需要向你们汇报吗?”龙毅怒道。   那两守卫立刻点头哈腰:“不需要,不需要!”   龙毅与姚雨菲架着少慰出了大营一路向山中行了数里,确定没有追兵后才停下来,龙毅找了根藤将少慰反手捆了起来。   “我问你,你们三个月前从沐原大营掳走的那个唱戏的人呢?在哪?”姚雨菲对少慰,她心中急切,在营内就一直想问,苦于没机会,出了营想问,龙毅又怕守营士兵起疑追来,一路狂行了几里山路才终于有机会问。   “三个月前掳来的那个戏子啊?死了。”少慰不以为然的说道。   “你说什么?”姚雨菲一把抓起他的衣襟问道。   “死了啊!将军让他做我们军营的戏子,他不干,第二天就被将军处死了。”少慰又说了一遍。   姚雨菲大脑“嗡”的一声,脑中不断重复一个声音“处死了,处死了……”   孟长苏的面容仿佛出在一眼前,一个个微笑,一个个担心的神情,一个个小心翼翼的问候,一个个对自己无微不至的观怀,一个个接受帮助后无奈的苦笑,一张张面容,一句句关怀;居然在三个月前就已经消失了,就在她转身离去之后,与他失之交臂,却成了天地相隔。一切都晚了,他死了,居然就这么无身无息的死了,他怎么可以就这么死呢?为什么她总是错过?从火云山上的错过,再到沐原大营的错过,却变成了现在的天人永隔,老天,事不过三啊!她错过了两次,所以没有第三次机会了,是吗?一切都是她,为什么她当初在火云山上不能细心一点,为什么?她痴痴的望着破晓的天空,黎明本是光明的到来,想不到这个黎明竟是她黑暗的沉沦。   突然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冲口而出,眼前一黑昏了过去。龙毅与沙图拉少慰皆是一惊,龙毅忙扶住她担心叫道:“喂!喂!你没事吧?喂!”   龙毅本来想将沙图拉少慰带回营的,可是现在姚雨菲一直昏迷不醒,他没办法,只能将那少慰捆在树上,自己背起姚雨菲往山下走去。在山角居然遇上了姚雨菲留下的马,骑上马一路奔回了惠郡。 作者有话要说:     ☆、心碎的真相      一家客栈房内,一名大夫正在给姚雨菲号脉,号完后对龙毅说:“这位姑娘是急火攻心啊!能不能醒来只有看天意了。”   “大夫,怎么会这样了?你一定要救救她啊!”龙毅抓住大夫的袖子道。   “恕我无能为力,你找其他大夫看看吧!”大夫对龙毅说完便走了,连药都没开。   龙毅又请来了大夫,可结果都一样,最后他几乎将惠郡所有的大夫都请来了,可结果都是同一个说法。   龙毅日夜不眠的照顾着眼前这个昏迷中的女子,细看才发现,原来她长得竟是这般好看的,皮肤是健康的麦色,眉目如画,当她睁开眼时,定是灵气逼人,小巧而挺拔的鼻,让她多了一份英气,柔润的唇,让人想一亲芳泽,这个不一般的女子救了他两次,是如此聪慧干练,可如今只闻得另一个男子的死训便口吐鲜血昏迷不醒,不知那个男子在她心中份量竟是多么重啊?能让这种女子爱上便是一生的福吧!   看着眼前昏迷的她,他的心竟是阵阵抽痛,轻声对她说:“对不起!”   当姚雨菲醒来时,龙毅正趴在床上睡着了,那轻瘦的身影,披散的长发,月白的衣衫,曾几何时孟长苏也是这样在她醒来之时趴在她床头睡着了,那一刻她竟将他看成了孟长苏。姚雨菲轻轻疏理着他的头发,生怕弄醒他,嘴角含着笑,神情柔和得可以挤出水来,眼中泪光点点……她终于找到他了,他回来了,不是吗?她受再多的苦也值了。龙毅被轻轻拨动的头发弄醒,他抬起头看到一只秀气的手正在疏理着他的乱发,他随着手看到她的主人,那一脸如春风般的笑颜及眼中点点泪花让他刹那时惊愣,那对着他的笑仿佛瞬间将他心底融化,她轻轻对他说:“我又让你受累了。”   “你能醒来我就太高兴了,哪还有累?”龙毅开心的说道。   “嘿嘿……我喜欢你守在我身边。”姚雨菲拉过他的手抚在自己脸上,俏皮地说道,语气中满是爱意。   “你真喜欢?”龙毅真心的问道。   “嗯,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好吗?”姚雨菲坐起来开心地问道,只要跟她的长苏在一起,她就没有不开心的时候。   “离开?”龙毅奇怪的问道,他从未想过她会说这种话。   姚雨菲抱住他,在他耳边轻轻拱了拱脑袋,说:“去百川呀!到了百川我们便成亲可好,长苏?”   长苏?龙毅一惊,忙推开姚雨菲,按住她双肩惊呃地看着她,而她仍是一脸柔情,甜甜的问:“长苏,我知道这也是你一直的期盼,只是你没说,对吗?”   “你在说什么?”龙毅震惊地问道,他刚才一刹那还真以为她是对他说的,心底还暗暗惊喜了片刻,可她竟只是面对眼前的他却是对着另一个男人说的,而那个男人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离开人世了,她这是怎么了?   “长苏,我们到了百川便成亲吧!你不知道,从你被抓上火云山后,我这几个月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惊,现在终于找到你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姚雨菲再次捕进这个温暖却有些僵硬的怀抱,轻声调侃道:“你怎么又变得跟开始一样僵着身体呢?才三个月不见,就忘了自己抱着我呢?”她笑呵呵地拉着他的手环上自己的身体,才满意的笑呵呵道:“要这样嘛!我跟你说哦!我追到了火云山去救你,可是他们寨子守卫森严,我进不去,我就绕到寨后悬崖上去,想从悬崖上下来救你,可是那悬崖真是下不去,我又倒回去了,可是寨子居然没有人守了,我还偷喜呢!可哪知我一进门竟是满院尸体,血都把地染红了,我可怕呢!可我还得去找你啊!我壮着胆子就进去了,可突然有一个被砍了一手一脚的山贼抓住我的脚,他连脑袋顶都被削了我都看脑花了,他死死抓住我的脚,吓死我了,可我不小心还把另一个山贼的头弄掉了,弄得我满手血,他们都成了恶鬼,他们都想要爬起来抓我的脚,我吓死了,我就只有把他们的头砍了,才安静下来,我真的害怕得要死,可是,你居然不在那你里,后来我四处打听才知道你被我救的那个混蛋带到惠郡来了,我又追来了,我还女扮男装混进了军营经历着每天魔鬼式训练,我苦苦熬了三个月,还在战场上几次差点没命了,才终于升到了中士,可他们却说你被敌军掳走了,我就又混进了敌营,可是我怎么也找不到你,却又救了那个混蛋,我还是蛮善良的嘛!对吧?可是另一个更大的混蛋居然说你被他们将军处死了,居然敢诅咒你,我真的很生气。不过呢!你现在就好好的在我身边,我就又什么气都没有了呢!”   龙毅震惊的听着她喋喋的说,完全沉浸在她所说的画面中,当初他将人质从火云山救出时,下命灭了山寨,却不想姚雨菲去时竟然会看到那么惨烈的画面,那一个女子怎么受得了呢?居然还有人抓住她的脚,当时她得有多害怕,就算是他,他也不知会受多大惊吓啊!然而让她承受这一切的竟是他,他心底不止是愧疚,更是心疼,心疼她一个女子居然经历了这么多男儿都受不了的苦。你心底的爱到底有多深,才会如此坚强下来啊?   姚雨菲贪享着这个怀很久后才念念不舍的放开,对他说:“你等着,我马上收拾行李,我们现在就赶往百川,这里不安全。”她跳下床,赤着双脚就往衣柜边跑,东忙西忙收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龙毅看着她这样再也忍不住一把抱着住,想对她说清她要找的男人已经死了,可是看着她那幸福开心的笑容却叫他如何开得了口啊?若他说了,那么这个让人迷醉的笑容可能将永远消失吧?可是让他如何忍受她对着他而所做所说却都是对着另一个早已经离世的男人呢?他心底一阵阵揪痛,让他将她抱得更紧。   “长苏,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抱这么紧?我快喘不过气了。”姚雨菲掰着他的手臂说道。   龙毅终于松开手,对她说:“对不起!”   “不是说过再也不要对我说对不起吗?你何曾对不起我过?”姚雨菲捧着他的脸掰下来将自己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俏皮地摇着头,末了还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她背着包袱拉着他的手慢慢往楼下走去,走到掌柜处与掌柜结帐,龙毅随她牵着手,却再也高兴不起来的。他肯定不能离开军队,但她这样,叫他又怎放得来她,又不能带她进军营,总住客栈也不是办法,便想着干脆到外面租一间屋子,找个人照顾她算了。   随着姚雨菲出了客栈,姚雨菲劲直拉着他就到了马场,马场离招兵处极近,一走进,立刻被士兵认出来了。   “龙副将!”一个身着战甲的男人跑到龙毅身前对龙毅喊道。   龙毅还来不及作回复,姚雨菲已经抢先一步站在他身前对那士兵冷冷的说:“我说,我家长苏长得再美也是个爷们,别以为你身披战甲就可以调戏了。”   “你是什么人?我与龙副将说话,哪轮到你一个女人插嘴了?”那战士对姚雨菲怒道。   龙毅忙对那战士打眼神,可那战士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不明所已。   “我是什么人?我是姚雨菲,这是我男人,孟长苏,不是你的什么龙副将。”姚雨菲也怒道。   “什么孟长苏,我看你是疯了吧?这明明就是我们龙副将,龙毅。”战士吼了回去,这女人看着挺正常的,怎么认人却不明白吗?   “长苏,你自己跟他说你是谁?我懒得跟他解释。”姚雨菲拉过龙毅就问道。   龙毅看着姚雨菲那一脸坚定的样子,硬是狠不下心说出撕碎她心的话。   两方就这么僵着,可却把那边的士兵也引过来了,异口同声的对龙毅恭敬道:“龙副将!”“龙副将你没死,太好了。快去报告将军,正好将军在惠郡。”   其中一个少士对另一个士兵说道,那个士兵骑马飞奔而去。   “长苏,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每个人都叫你龙副将,你什么时候当上副将了?你根本就不能打仗的啊!”姚雨菲满脸疑惑的依进龙毅怀里问道。   “对不起,我……”龙毅却始终说不出他不是孟长苏的话来,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   “龙副将,这……”那个战士奇怪的问道。   “别说了,我们先走了,该怎么做,我知道。”他拉着姚雨菲就往回走。   “龙毅,你要去哪?”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   沐原将军李云连向着他们走来,身后还跟着刚刚才离开的士兵牵着马。原来他刚出营正好遇到来查看招兵情况的将军,跟将军一报告,两人便来了。   “将军!我……”龙毅不知道要怎么说。   姚雨菲看了将军一眼,正是她在战场上救过的将军,可将军却没将她认出来,她很庆幸,但连将军也叫她的长苏龙毅,龙毅不是她救过两次那个混蛋吗?她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他,渐渐的孟长苏的脸竟淡淡隐去慢慢变成了龙毅的脸,她心急的捧住他的脸,泪花夺眶而出,哭道:“不要变,长苏,不要变,不要变,你是我的长苏,这脸是长苏的,不要变成龙毅的,不要变,求求你,不要变,不要……”可最终这张刚刚在她眼中还是孟长苏的脸却变成了另一张她并不熟悉的脸,无论她如何苦苦哀求都无济于事,她仿佛听道“哗”的一声心碎成了千万片。   “对不起!你叫姚雨菲,是吧?真的对不起!我叫龙毅,不是你的长苏,你的长苏……他已经……”龙毅说不下去的停顿下来,看着她幽深的眼底,深吸一口气后才又渐渐道:“他在三个月前就已经死了,被敌军处死了……他……他是条汉子,他不愿为敌军献艺,他是我们的英雄,可是,他真是已经死了,你节哀……”龙毅说着连自己都心痛万分的话,看着她渐渐凝固的笑容慢慢的消失在这张脸上,让他恨不得将自己的心给挖出来。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姚雨菲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摇着说道,可是他却是一脸悲痛的对她说道:“对不起!”便迅速转过脸去,他再也无法看她那张心碎执着的脸了,姚雨菲轻轻放下手,摇着头往一步步退去,突然她捂着头大叫道:“不是这样的……啊……”摔倒在地上。   龙毅连忙跑过去扶起她,担心的叫道:“雨菲,雨菲。”   姚雨菲一把推开他,突然绝望的笑道:“别这样叫我,你不是我的长苏,不可以这样叫我,长苏,我的长苏,我苦苦熬了三个月,找了三个月,到头来居然告诉我,你早就死了,早就死了……怎么可以这样?”泪水一遍遍冲下绝望的笑脸。   “你别这样……”龙毅愣愣的看着她,连将军与周围的士兵也都一脸呃然。   姚雨菲缓缓爬起来,推开他们一步步向外走去,龙毅追上她问道:“你去哪?”   姚雨菲推开他搀过来的手,轻轻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找不到他的人,便去找他的尸。”   “你现在不能去,我叫人帮你去找。”龙毅忙说道。   “不用,他不喜欢被别人碰,我自己去找。”找到了便陪他一起生死相随。   “可是你现在……”龙毅仍担心的问道。   突然姚雨菲对他展颜一笑,“这几日谢谢你的照顾。我走了。”   龙毅见她心意已定,知怎么也拦不住了,于是从怀中取出两物交与姚雨菲手中,一块金牌,一个花铜,对她说:“必要时,放开这个花铜,或者拿着这块金牌到官府,都会帮你解决难题的。但是不能随便给任何人看到。”   姚雨菲将金牌与花铜摇摇头还给他,“不用了。”   龙毅直接将金牌与花铜塞进她的包袱中,说道:“用不用都无所谓,放着吧!就当还你救命之恩,好吗?”   姚雨菲不再言语缓缓离开了。   龙将随将军李云连进了一间雅阁,李云连开口便问:“还以为你战场壮烈牺牲了,你倒好,跑去谈情说爱去了。”   “将军,这事得从平安镇说起。”龙毅说道。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李云连淡淡问道。   “在平安镇,我被孤身被劫上火云山,当我逃下山时扭伤了脚,是她救了我,后来我带兵灭了火云山,见到她要找的人还在,为了安全起见便将他带来了惠郡,在火云山的柴房中留了信物给她,可她没看到。而我带来的那个人就是为我营唱戏的那个戏子,后来她在火云山没找到人,多方打听竟也追到了惠郡,历经辛苦费了三个月才打探到那戏子被掳到了敌营,她又追到了敌营,阴差阳错之下又救了被俘的我,也终于得到了那个戏子的消息,可等来的却是他不倔敌军被处军的噩耗,她当时就气极攻心口吐鲜血昏迷不醒,我将她带回惠郡,请了全城大夫给她看都摇头,可今天她突然醒了,却将我当成了那个戏子,还一起来这里选马,然后就遇到这些士兵,后来你就知道了。”龙毅将姚雨菲丛军的事隐了下来,女子丛军那是死罪,将军治军纪严,他不能再让这个可怜的女子再有危险了。   李云连听完,不禁长叹一口气,赞到:“到是一个有情有意,有胆有识的女子!那戏子倒也忠义可嘉!可惜了啊!”不知他可惜的是一个人还是一对人又或是这份情义。 作者有话要说:     ☆、重逢      姚雨菲又回到了客栈,她要准备一些东西才能去找孟长苏的尸体,她终于买了齐了东西背着包袱慢吞吞走回客栈,那憔悴的容颜,仿佛风吹就倒的瘦弱身体,让人见了忍不住心疼,就这样她踱回客栈门口,抬头看着客栈的名字:喜来客栈,姚雨菲喃喃念着:“喜来……我却是心碎啊!”   “哟!姑娘,看啥呢?”小二送客出来,看到姚雨菲痴痴的盯着客栈名,问道。   “没什么。”姚雨菲淡淡说道,收回眼光准备进客栈,就在她抬脚这时,大条大黄狗“汪汪”叫道,同时一只瘦骨粼寻的手抓住了她的脚。   “嘿!你这臭乞丐干嘛呢?滚滚滚……”小二看到一个披头散发,衣衫破烂污迹般般的乞丐抓着他客人的脚,立刻就想踢走他,但他身边的大黄狗正凶恶的瞪着他,让他不敢轻易靠近。   姚雨菲早已心灰意冷,这个乞丐抓着她,她竟也由着他,可是他却一直在她腿上划着什么,好像在写字似的,她忍不住向他看去,正迎上那双无比熟悉的双眸,眸光闪闪缓缓留下两行清泪,她突然大脑如一道闪电劈过,缓缓蹲下身子,屏住忽息颤抖着双手轻轻抚开那脸上的乱发,一张梦中不知出现多少次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唇齿轻起发出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雨菲……”可是已经够了,她已经听见了,她瞬间泪留满面,竟说不出一个字来,两人紧紧抱在一起,既是满脸笑容又是满脸泪珠……   “哎!姑娘,你们这是怎么了?”小二在一旁感觉莫名奇妙。   “长苏,我的长苏,你是我的长苏……活着的长苏……”姚雨菲捧起孟长苏脏兮兮的脸开心的说道,可是眼泪确是断线的珠子一般止不住的流。   孟长苏重重地点头,眼泪也是止不住的流。   “走,我们进去……”姚雨菲兴奋的要扶孟长苏站起来。   可是孟长苏却不再如常那般就着她的手起来,而是拉着她的手,对着她疑问的眼神轻轻摇摇头。   姚雨菲瞬间感觉不妙,眼睛马上往他脚上看去,却看到他急往衣衫里缩去的腿,原本是脚的地方竟成了布条缠裹的脚腕,惊道:“你的脚呢?”   孟长苏轻轻一笑摇了摇头。   “你说啊!怎么了?”姚雨菲追问道。   孟长苏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话没说出却抚着嗓子轻咳起来。   姚雨菲发现他不对劲忙问道:“你嗓子怎么了?”   孟长苏对她轻轻摇摇头一笑,示意不用担心。   姚雨菲再也平静不下来了,对着一旁发愣的小二吼道:“快去请大夫啊!”   “哦!这就去。”小二回过神立刻跑去请大夫了。客栈里面的伙计也被外面围观的人群引起注意,跑出来,走到姚雨菲身边说:“姑娘,还是先带他回客栈吧!”   “对,回客栈。”姚雨菲这才反应过来。   那伙计走到孟长苏身边拉过他手臂作势要背他,孟长苏立刻抽回手一脸害怕地躲到姚雨菲身后,一脸害怕的看着围观的众人。姚雨菲心一疼,推开那伙计道:“我的男人,我自己背。”   孟长苏担心的看着姚雨菲瘦弱的身体,不想姚勉强受累,竟一手扶着她的肩一手撑地要站起来,姚雨菲忙按住他,轻柔的对他说:“别担心,相信我。”她拉他伏于背上,缓缓地站了起来,他竟这么轻了,瘦得身上的骨头咯人,也不知他受了多少罪,刚止住的泪便又滑下的脸颊,孟长苏将头轻轻靠在她肩头,由她背着慢慢走进了客栈,大黄狗也跟在他们身后进了客栈,在大家诧异的眼神中上了楼回到了她的房间。   她轻轻将他放在床上,对他说:“饿了吧?先喝点粥,可好?”   孟长苏摇摇头,指了指脏兮兮的身子,他想洗干净再换身衣服。   姚雨菲拉起他的手轻声说:“我知道你想先洗干净,但我希望你先喝点粥养养胃再洗,好吗?”   他这才轻轻点点头。   姚雨菲笑着走出房对伙计吩咐道:“快去端点粥上来,然后再送热水上来。”   伙计马上就送来了青粥,姚雨菲端着碗舀了一小勺吹好了才喂到孟长苏嘴里,孟长苏不肯张嘴,非让姚雨菲拿了湿毛巾过来,擦干净脸,又将手也擦净,伸手去接碗想自己吃,可姚雨菲就是不干,硬是一小勺一小勺吹冷了才亲自喂到他嘴里,他含笑吃着,竟又红了眼眶。   姚雨菲喂他吃完粥,对他问道:“躺着休息会好吗?”,他点点头。   她蹲下,轻轻解开他脚上的布条,当污黑的布条解开后,从他脚底掉出一个鸡蛋大小的石头来,再看他的脚,还是小脚,却不是她所熟悉那双小脚了,这双脚明显又小了很多,还散发着明鲜的臭味。   他托起她的脸,让她看着他,张开嘴极轻极慢地说:“先洗脚……太臭……”他说得很吃力,说完便捂着嗓子,很难受的样子。   “好,我现在就给你洗,你别再说话了。”姚雨菲含泪说道。他曾经那么好的声音,如今却是说几个字都会痛苦不已,怎叫她不心痛?只求他别再受苦。   姚雨菲端来一盆水,跪在他身前将他脏兮兮臭哄哄的小脚放进水中,轻轻搓洗,明显感觉到脚背的骨头似乎消失了,整只脚异常柔软,竟完全摸不出骨头来。一盆清水洗成了一盆污水,她轻轻将他双脚放回床上,将地上臭哄哄脏兮兮的裹脚布扔到脏水中,这样便消散了臭气,她将水盆端到了脚落看不到的地方,才坐回床上,看着这双陌生的小脚,还是那么雪白细嫩,可是却更短了,估计就两寸长,足底也只剩两趾压在足下,最后两趾竟乖乖伏于脚沟之内,只从内缘冒一点头,表示它们还存在,足跟也较之前短了,而脚背却不见凸,从脚裸顺着脚腕直直往下伸,母趾位于最尖末,很明显这脚背的骨头断了藏进深深的肉里去了,那得有多疼啦?她拉过被子轻轻盖上,无法再看下去了。   “躺会,好吗?”她含泪问他。   他点点头。   她轻轻扶他躺下,给他盖好薄被,拉着他的手的说,就这么痴痴的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   他也微笑着痴痴看着她,就是不愿闭上眼休息。   “睡会吧!我就这么守着你,再也不离开了。”她轻声对他承诺道,手轻轻覆上他的双眼,他轻轻闭上双眼带着甜蜜的笑渐渐睡去,与她相握的手却不曾松开。   他刚睡着,门外便传来:“叩叩叩”敲门声,姚雨菲正要回答又怕吵醒孟长苏,门外小二的声音便问道:“姑娘,在吗,大夫来了。”   “进来吧!”姚雨菲轻声慢慢答道,眼睛却盯着孟长苏,生怕吵醒他,他肯定好久没睡过好睡了,睡得还挺沉。   “大夫,快看看,他嗓子不能说话,哪怕说得再轻也会疼。”姚雨菲轻声对大夫说,准备给大夫挪个地,可他抓着她的手就是不放,连把脉都没法,她只能轻轻掰开他的手,准备让大夫把脉,可他一脸惊恐地睁开眼醒了过来,看到姚雨菲还在眼前才放下心。   “我没走,我只是让大夫给你看看。”姚雨菲拉过他里侧的手,轻声安慰道,他才放心地点点头。   大夫见他这样,心知,定是经历过什么难以相象的痛苦的,轻声对他说:“现在让老夫给你把把脉吧?”   孟长苏看了姚雨菲一眼,姚雨菲对他坚定一笑,他才缓缓将手伸向大夫,大夫细细把了半晌,然后对他说:“容我看看你的嗓子吧?”   孟长苏轻轻张开嘴,大夫提蜡烛凑近看了看,对然对他安慰道:“看样子是受伤之后用了药的,还好,我再给你开副药,你吃上几贴,说话就不疼了。只是这嗓子终归是伤得太重,以后不能大声说话了。但是你内腑损伤调理得不够好,必须得好好吃上一年的药调理,不然将成终生隐患。”   孟长苏看着姚雨菲微笑着点点头,只要有她在,他的病便不会成为终生的病痛。   大夫对姚雨菲道:“我开方子给你,他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你照方找药给他服用几天就会好很多。”   “谢大夫。”姚雨菲对大夫道谢,随大夫到桌前开了药方,送别了大夫,便给了小二一定银子,又给了他一定碎银,吩咐他去抓药,那伙计也浇好热水提了上来,姚雨菲让他将热水倒进沐浴的木桶内,让他带大黄狗下去喂它吃饱,她关上门,插上拴回到床前对孟长苏道:“我帮你洗澡,好不好?”   孟长苏思考片刻又终于羞红着脸点点头,他现在身体太虚弱,根本使不上力,这些逃离的日子若不是大黄狗,他可能早就死了。   “我们成亲,可好?”姚雨菲扶他坐起,轻声问他。   他缓缓点点头极轻声说:“好”。   “那我便是你的妻子,所以照顾你是理所当然的,你还害羞什么?”她依近他瘦弱的怀中,接着说:“我好幸福……”   他轻轻搂紧她,在她耳边极轻的说:“我也好幸福……”   她终于离开他的怀抱,对他说:“走,洗澡去。”   他幸福的笑着点头,任她轻轻解开他破烂不堪的脏衣服,只剩一条裤衩,轻轻伏在她背上任她背到浴桶边坐在椅上,在她的搀扶下坐进浴桶中……   她轻轻疏理着他散在水中的长发,轻声说笑道:“看来啊!我们还真是不能分开,你看,我们才分开了三个月,你看看我们两个现在都给弄成什么样子了,呵呵呵……”   他眼神一暗随即也笑了起来,轻轻拉过她的手握在手中,注视她的眼神,满是再也不分开决心。   她轻轻抚上他的脸,明白他的意思,缓缓对他说:“你知道我今天买的那大包小包的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吗?”   他摇头。   她继续说道:“是香烛纸钱……”   他知道那是为他准备的,她肯定以为他死了,只怕这是要去寻他尸骨的。   她接着说:“我听说你死了,我就想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带了这些东西,找到你的尸身后也好烧给你啊!不然你没钱花只能当游魂野鬼,我陪着你也只能当游魂野鬼,被有权有势的恶鬼们欺负啊……”   他急拉住她双手对她摇头,她怎能陪着他死呢?她怎能有这样的想法?   她对他说:“长苏,你若死了,我在这个世上也便没有意义了,你怎忍心让我每日活在撕心裂肺的痛苦中呢?”   他愣愣看着她,无言以对。   她一笑:“怎么又说到这上面来了?我们终于在一起了,不是吗?以后啊!你可不许再抛下我了。”   他重重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离开      在客栈中养了十多天,每日都是药善美食给他补着,自己也没落下,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的身体,除了上厕所,其它任何时间都不曾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同床共枕相拥而眠,他身体终于被她调养好了不少,身上总算是长了点肉,她自己哪还有半点憔悴之样?而且他嗓子也好了,却只能极轻声说话了,但两人交谈已经够了,若有人想在门外偷听,便是怎么也听不到他声音的,但他们却已经很满足了,只要还能说话就好。   她一身白裙坐在床边与他交肩坐着,玩着他修长的手指问道:“你现在身体好多了,我想我们也该起程了,你觉得呢?”   他轻声说:“我没事,我也想尽快离开这里,等到了百川,我们便成亲。”   她开心得花枝乱颤,直往他怀里钻。   他笑着将她轻轻揽在怀中,感觉他真的好幸福,笑道:“哪有姑娘家像这样的?”若是其他女子,听到要成亲,早就娇羞不已了,她倒如奸计得逞一般笑得这么得意。   “所以,你才没看上她们啊?哈哈哈……”她得意的笑着。   他突然有些担心的说:“可是我现在这脚……”   “没事,我背你。”她立刻离开他怀抱拍着胸脯说,看着他不愿让她受累的眼神继而道:“别担心,我可是当过兵,受过特训的,每天都要扛一百斤负重跑好远呢!没事!”末了忙加了一句:“以前的时候。”   “不好……不能总这样,”总不能叫你背我一辈子吧?别人会怎么看你呢?想了一会对她说:“你去帮我买双鞋吧?”   “鞋?你脚现在什么情况?”她惊道,他不让背,又让买鞋,难道脚这样了还能走?   “脚现在只是行不稳,你搀着我应该可以的。”他笑着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的说道,他想多练练总会好些,他不愿如废人般活着,他更不愿她受人白眼。   “真的?”她怀疑的问道。   “我见过抱小姐,在旁人搀扶下也是能行走的。”他对她说同时也是对自己说。   “好,我这就去给你买去。”她对他说,可说完马上就又反悔道:“不行,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想起平安镇就是因为我将你留在客栈才让我们吃了这么多苦,我早已悔得肠子都青了,就恨不得一刀杀了自己。我这就叫小二找会做鞋的人来。”   他点头笑道:“好,听你的。”   当天,小二就带来了一个以帮人做鞋为生的老婆婆。   房内只有孟长苏、姚雨菲与老婆婆三人,大黄狗躺在角落里睡觉,这些日来,它餐餐吃饱,日日睡在他们房中,日子过得倒很安逸。   “姑娘是要做什么样式的鞋?我带了几个样品,您挑挑看。”老婆婆坐在桌子上打发随身携带的篮子,里面有各式花样的鞋样,她取了两个平底天足鞋样,欲拿给姚雨菲看。   “婆婆,你将鞋样拿过床边来吧!”姚雨菲坐在床边对老婆婆道,孟长苏坐在床上靠在床头,穿着白衫,头发也疏理得很好扎于脑后,很精神,只是显苍白的脸上仍略显病容。   “哦,好!”老婆婆将篮子提到了床前,递给姚雨菲,她站在床前等待她的挑选。   “你也坐吧!”姚雨菲拉过一旁的椅子让她坐在床前,让她一个老婆婆站着,他们坐着,她觉得很不自在。   姚雨菲将篮子放在床上,看着里面的鞋样,拿起一个又一个小脚鞋的鞋样,这些小脚鞋样都是标准的三寸长,不愧称为三寸金莲,做工极细,绣工极好,针角细腻,看得姚雨菲眼花缭乱无从决择,只得对孟长苏问道:“长苏,你喜欢哪个样式?”毕竟是给他做鞋。   他微微笑着轻声说:“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姑娘,你看的这些都是三寸金莲的鞋,你还是选天足鞋吧?也有很美的,定然能让你的玉足更美。”老婆婆看姚雨菲一双天足,却只看金莲弓鞋,提醒道。   “我要做的就是三寸金莲鞋,不过不是三寸。”姚雨菲笑道。   老婆婆一愣,看向她的脚,这双天足,虽也不大,但也有六寸,这金莲鞋要是穿在她脚上,那只会越看越怪,岂不砸了她的招牌吗?她有些无奈地说:“姑娘,这天足啦有天足的俊,小脚有小脚的美,天足穿小脚的鞋不合脚,小脚也穿不了天足的鞋。你还是另挑吧!我保准也给你做得□□的。”   “婆婆,你误会了,不是我要做鞋。”姚雨菲笑着解释道。   “不是你?那你做这鞋……”老婆婆迟疑到。   “就这个样式吧!做成银色的。”孟长苏挑了一个花式既精细又素雅的样式对姚雨菲道。   “婆婆你就别管是谁的鞋了,你就照这个样式做吧!银色的,做两寸长。”姚雨菲对老婆婆说道。   “两寸?是给人穿的吗?”老婆婆惊叹道。   “当然是给人穿,不然做来干嘛?”姚雨菲反问道。   “还有这么小的脚?这……”老婆婆惊叹道,可随即看到姚雨菲渐渐转变的脸色,她知道这个主顾嫌她话多了,她若再多话,她将失去这笔生意,小二跟她说这是一个出手阔绰的主顾,她若做成这笔生意将会得到高于寻常的酬金,她全给人做鞋为持生计,她不能失去这个机会,她必须做这双鞋,可她从未做过如此小的鞋,她不能冒然,否则做坏了毁的就是她的名声,以后她的活计就更难了。她思考了片刻后如实说道:“姑娘,老婆子我这一生没见过这么小的脚,也没做过这么小的鞋,能给我这前的鞋样吗?这金莲鞋必须比着脚做才能合脚。”   “没有鞋样。”姚雨菲坦然的说。   “那请让我看看脚样吧!不然我不知道脚样如何,做出来的鞋只怕不合脚,这不合脚的鞋穿在金莲让,可不比天足,会伤了金莲的。”老婆婆认真的说道。   “这……”姚雨菲有些为难,看着老婆婆认真的脸,她担心若真不合脚的鞋会伤到他早已脆弱不堪的脚,又担心的看着孟长苏。   孟长苏想了想,对姚雨菲笑着摇摇头示意不必担心,随后对老婆婆说:“婆婆,你看吧!”他轻轻揭开盖在腿上的薄被,露出□□雪白的小脚。   “天……”老婆婆震惊的看着他的脚又看看他。   孟长苏淡去笑容,甚至是忧伤的轻声道:“请婆婆快看吧!看完便为我做几双合脚的鞋。”   老婆婆看着这个美如画中人的公子忧伤的眼神,难掩深深的伤痛,她便生生咽下到嘴的问题,点头道:“哎!”   她取出尺子细细量了脚的尺寸,长一寸九分七,宽九分五,弓七分五,指尖三分,她将尺寸细细记下,拉过被子又给他盖上,收了尺子,对他们说:“公子想做一双还是几双?照公子这脚是买不到鞋的。”   “做三双吧!都做银色缎面,但要穿着舒服。”姚雨菲说道。   “哎!保准舒服,我做的鞋啦!在整个惠郡那是出了名的合脚舒服啊!五天后给你送来。”老婆婆一下得了三双鞋的活,乐得合不拢嘴。   “不必,你就在这做吧!我给你再定一间房,吃住我都管了,但你要以最快的时间做好,你这就去准备准备,也跟家里人交待一声。”姚雨菲说道。   “在这做?”老婆婆问道。   姚雨菲从怀中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对老婆婆说道:“你不愿意?”   老婆婆看到一百两的银票,眼都直了,立马点点笑道:“愿意,愿意。我这就回去准备,我家里也没什么人,没什么好交代的。”   姚雨菲继续笑道:“我不光要你在这做鞋,我还要你发誓,永远忘记这双脚,你可明白?”   老婆婆认真点头道:“我明白,这双脚若生于女人那便是千荣万誉,生于男子便是千磨万难,我发誓,永不对任何人说起看过这双脚,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谢谢!”孟长苏极轻的声音传进他们的耳中,虽然极轻,却带满了浓浓的伤痛,显然还没走出阴影。   姚雨菲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她一直想问他到底是谁将他害成这样,但又怕让他再回想起那些痛苦,便一直等着,等他缓过来后再自己告诉她,可他什么也没说,她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无言地覆上他的手,将温柔传给他。   老婆婆回去没一会就真回来了,就在他们房内开始做鞋,姚雨菲开始还跟孟长苏聊天,后来干脆跑去看老婆婆做鞋去了,似乎很有兴越,孟长苏好一阵郁闷。   三天,老婆婆只花了三天便将三双精美的鞋做完了,姚雨菲兴冲冲的拿到孟长苏面前献宝似的说:“来,快试试,看看合不合脚。”   孟长苏展颜,心道:终于想起我了。取了一只随意往一只□□的脚上套,鞋竟正真如脚形一般,没有一点多余也没有一点短小,又试了另一只,也完全合脚,满意道:“很合适。”   “怎么样,应该合适吧?”老婆婆坐上桌边收拾鞋样,孟长苏声音太轻,她听不清,便问道。   “不错,很合适。谢谢!”姚雨菲回头对她谢道。   “这样,那我便回去了。”老婆婆看到他们满意,自己也很高兴,对他们道别。   “嗯!别忘了你说过的话。”姚雨菲叮嘱到。   “是是是,我不会忘的。我这便回去了。”老婆婆对他们欠欠身回去了。   “雨菲,有裹脚布吗?我想下床走走……”老婆婆刚走,孟长苏就忍不住了,忙拉着姚雨菲问道,他确实太久没走过了。   “你以前的我一直留着呢!”姚雨菲取了两卷洁白的裹脚布给他,得意的说道。   孟长苏会心一笑,拿起裹脚布就熟练往脚上招乎,只是缠得似乎比以前更紧了,姚雨菲奇怪的问道:“怎么缠这么紧?”   “脚太软,没力了。”他淡淡的说。   姚雨菲伸手去摸他另一只还没裹上的脚,轻轻在脚背上按按,感觉不到骨头,问道:“还疼吗?”他轻轻摇头,她又迎着脚背握在掌中轻轻捏了捏问他:“这样呢?”他仍然摇头,示意不疼,可是她心疼,握在手中的脚只是一团柔软的肉,有弹性,却无力。   他缠完双脚穿上鞋,双脚轻轻放在地上,一手扶住床头,一手环在她肩上慢慢站起来,躺得太久有些头晕。   “不行就别逞强,好吗?”姚雨菲心疼的提醒道。   “嗯。”他轻声答道。左手环过她的肩,她右手搂着他的腰慢慢往前挪,他摇晃得不轻,他说:“扶我到墙边吧!”她依言扶着摇摇晃晃的他往墙边行去,他右手扶墙,在她的搀扶下慢慢在房中练着,走了几圈下来后,终于好多了,平稳多了,仅靠她一人的搀扶也可勉强行走了,虽然他们都累了一身汗,但却有着希望,含着成就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再遇      三天后,穿上他的靴子在她的搀扶下,第一次出了房门,在掌柜与小二诧异的眼神中与姚相伴离开了客栈,登上她重新特制的马车。她没再让他赶车,甚至连车驾都不准他坐,一上车就把他赶进柔软的车箱内让他好好躺着休息,她亲自驾车,将车驾得非常平稳缓慢,两人往没有战争的路线继续往百川前行。虽然马车行路不如住店方便,便每日的药,姚雨菲是一点也不会马乎的。   这天中午,她驾车到一个茶棚避署,与他正在喝茶解署,突然一扶丧队也到茶棚避署,足足得有二三十人的队伍,一辆马车行于灵柩之前,灵柩是甚大红木棺,由两匹大马拉着,停在茶棚前,一名仆人向茶棚店家走来,对店家说:“这是十两银子,你这店我们今包了。”   店家有些为难的看向姚雨菲二人,不好让客人离开,他更不敢违抗这个要包店的人,一看就知道身后主人非富极贵。   “我们走吧!”孟长苏轻声对姚雨菲说,他不想让店家为难,这些人他们都得罪不起。   “好。”姚雨菲点头说。放了几个铜板在桌上,便搀起孟长苏慢慢往马车走去。   这时这边马车里一名身着雪白孝装的小姐在丫鬟的搀扶下也下了车,大眼还红着,长得漂亮,正看到姚雨菲与孟长苏相互搀扶的身影,眼中一惊一喜,又有些不确定的叫道:“孟大哥?”   孟长苏一愣,这声音……他们一回头也是一惊,同时道:“锦云?”   李锦云一看真是他们,急冲冲走到他们身前兴奋的道:“孟大哥,真的是你?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我们此生无缘了。”   孟长苏对她淡淡一笑。   “锦云,你这是怎么了?”姚雨菲看她一身孝,问道。   李锦云往灵柩处望了一眼低声道:“那是我哥哥,三年前,跟我爹吵了一架便离家出走,谁知这一走竟成了天人永隔,直到上个月我们才听说,他战死杀场,我爹娘听到消息都病倒了,只有我这个女儿家来接他回家了。”她说着说着流下了泪珠。   “节哀吧!”姚雨菲轻声安慰道。   “不说了这个了。”李锦云擦干眼泪,突然问他们:“你们不是去百川吗?怎么到了这了?”   “一言难尽啊!”姚雨菲感慨道。   “你们这是要走吗?别走,陪我坐坐吧!”李锦云对他们请求道。   孟长苏点点头,姚雨菲便搀着他缓缓走回茶棚,虽然没有什么怪异之处,但走得甚慢,明眼人一看便知不是重病便是腿脚不便,李锦云瞪大眼睛看着他们,惊道:“孟大哥,你怎么了?”   孟长苏停下对李锦云轻轻一笑摇头道:“没事。偶感风伤,有些乏力罢了。”声音极轻,李锦云差点没听清,听他声音这么轻,以为病得很重。   他们刚一坐下,李锦云就对姚雨菲说道:“雨菲姐,你怎么能让孟大哥病得这么重还不找大夫治病呢?都病成这样了,还在这种烈日下赶路。”   “我没事。”孟长苏忙说道。   “怎么能没事呢?你看你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李锦云激动的说道。   孟长苏对李锦云轻笑摇头,轻声解释道:“与病无关,嗓子的问题。”   “什么与病无关,嗓子又怎么了?孟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啊?”李锦云担心不已。   “好了,你别再逼他说话了。他嗓子伤了,不怎么能说话。”姚雨菲忙说道。   “嗓子伤了?怎么伤了?看大夫了没有?到底怎么回事?”李锦云一连串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伤的,他不想说我也不想逼他,大夫说了,已经便是如此了。还有,他现在还有内伤,得服一年的药。”姚雨菲简单的回答了她。   “你怎会不知道他怎么伤的?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的吗?”李锦云问道。   “你离开后没两天我们在平安镇遇上了山贼便分开了,上个月我们才又重逢,他嗓子便已伤了,还有内伤。”姚雨菲忧忧说道。   “孟大哥,到底是谁伤了你,告诉我,我替你报仇。”李锦云气愤的说道。   孟长苏只是轻轻一笑摇头。   “孟大哥,为什么?你可知,看到你这样,我有多心痛?”李锦云激动的说道。   孟长苏仍是摇头,然后对姚雨菲说:“走吧!”   “锦云,我们该启程了,就不跟你多聊了。”姚雨菲搀起孟长苏便向李锦云辞行。   “孟大哥。”李锦云突然拉住孟长苏的手切切叫道,孟长苏对她突然的动作有些惊噩,轻轻抚开了她的手,缓缓对她说:“保重。”   “孟大哥,我家有个名医,你们跟我一起回去吧!我让他给你治治,说不定能治好你的嗓子。”李锦云急切的说,她想让他跟她一起回去,不管能不能治好,至少可以跟他待在一起。   “不用了,这样便好。”他说完便依着姚雨菲往前走,姚雨菲不得不搀着他往前行。   “你们要往百川,我要回盈州,我们顺路,一道走,也好有个伴吧!”李锦云仍不放弃的说道。   孟长苏抬头看了眼那些随队的仆人,看着这些强壮的男人,一丝害怕在眼中一闪而过,姚雨菲却已经看到了。她回头对李锦云道:“不必了,我们习惯两个人的自在。我们走了,保重吧!”   姚雨菲扶孟长苏上了车,驾车离去,没看到车后李锦云流泪的双眼。   “小姐,回去吧!他们早走了。”玲儿对着仍痴痴站在原地的李锦云关心的说道。   “玲儿,你说,我是不是不好?”李锦云突然问道。   “怎么会呢?小姐长得美,知书达理,一手绣工更是难得的精妙,还缠得一双周正小脚,不知多少公子心仪呢!你看看那些上门提亲的这些年都快把咱们府上门槛踩烂了呢!”玲儿答道。   “玲儿,我这心好痛……”李锦云伤心的说道。   “小姐,这孟公子有姚姑娘了,小姐就别想了吧!这天底天比他好的人多着呢!小姐何必伤心呢?”玲儿劝道。   “我也曾让自己不再想了的,我也曾放下了的,我以为我们没有缘份。可是上天偏偏又让我们遇上了,这就说明他跟我还是有缘的,对吧?”李锦云突然抓住玲儿的肩问道。   “小姐,这也算是缘份吧?但他们不是又走了吗?说明缘份还是不够的。你身位尊贵,可他什么身份我们都不知道,身边连个仆人都没有,应是配不上你的。”玲儿只得耐心的劝着。   “不,玲儿,我放弃过一次了,既然再遇上了,就说明老天赐给我们的缘份,我不会再放手了。”李锦云无比坚定的说道,眼神冷得吓人。   “小姐……”玲儿看着李锦云的眼神,心底闪过一丝害怕,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小姐。   “玲儿,别说了。”李锦云打断玲儿,命令道。 作者有话要说:     ☆、致命的情敌      姚雨菲将车停在路边与孟长苏坐在阴冷的树下做午餐,火炉上还熬了药,她提着水罐对孟长苏说:“长苏,我去找些水来,你看着药别熬过了啊!我很快就回来。”   孟长苏微笑着对她点头。   姚雨菲提着水罐消失在林间山道上,她找了很远才听到有水流声,翻过小坡居然看到一条河,河面不宽,但河水却很急,还有大大小小的漩涡,河岸两边都是一丈多高的石床,姚雨菲沿着石床上走,想找到可以下去打水的地方,可找了好一会也没找着,于是又折回林中想找条藤蔓捆住水罐以想将罐当吊井水桶用,可刚进林中就有几个男人面带不善的对着她逼去,手中还拿着刀,姚雨菲见势不妙,可前路被挡,只能被逼着一步步向河边退去……   她退到石岸上站定,手中只有水罐,而对方有的是大刀,她右手执罐微蹲身子,等待着他们的进攻,希望能速战速决,她怕孟长苏那里有危险。提刀这几人一步步逼进,将姚雨菲围在中间,其中一人向其他几人示意行动,几人得命同时举刀砍向她头顶,将手中铁罐往头上一挡,挡住砍来的致命一击,虎口一痛,趁众人刀势未收她灵巧往其中一人飞快冲去,对着那人喉头就是狠狠一拳打碎人的喉节,那人不支倒了下去,打开了一道突破口,她闪身而出,手中铁罐瞬间砸向一旁另一人的后脑,将那人也敲晕过去,剩下几人对着她后背的刀已砍过来,她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击,在敲中那人时便已经矮身快速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离开他们的包围,这些人显然刚刚只是将她当做普通女子,而瞬间就有两个同伴倒在她手下,已不再对她轻视,其中一人喊道:“各攻其位”,立刻几人对着她不同的地方,以不同的方式攻来,让她顾此薄彼,一刀往头砍来,她刚险险避过,另一刀已经逼近胸口,她急急一个侧身闪避,刀险险划过皮肉,若再慢半分,便是砍向心脏,而另一刀已经攻至她腿边,她避无可避,执起水罐就向那人头上砸去,那人忙一避,刀势已变,此时下盘出现一个空门,她趁势对着他下身就是一脚,那人双手捂住下身摔在地上,她一个翻身顺势捡起地上一把刀,同时避开身后砍来的两刀,她双手执刀就与他们对上,几个回合下来,到底寡不敌众身上几处被砍,好在她都避开了致命部位,但鲜血是不断往下流,不过对方也倒下了四人,还剩三人仍与她对抗,其中一人挥刀直取她心脏,她不退反进,但身子偏了一点点让刀擦着液下穿过,她靠近那人时手上的刀也同时穿透了他的身体,但突然后背挨了重重一脚,让她心窝一紧,险些一口鲜血吐出来,被她一刀穿身而过的人被她撞得仰面倒在地上,死了,她还没缓过气来,一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这时“啪啪啪啪……”一个鼓掌声从林子中响起,还没待她看见鼓掌之人,已被两人扣住肩膀将双手扭至后背,对林中恭敬道:“小姐。”   姚雨菲这才看见一位白衣女子被一人从林中扶着慢慢向她走来,她不敢至信的瞪大眼睛,这个要至她于死地的人居然是李锦云。   “怎样?见到我是不是很惊讶?”李锦云笑道。   “确实惊讶!”姚雨菲冷冷说道。   李锦云在丫鬟玲儿搀扶下慢慢走出林子走到姚雨菲面前,冷笑道:“不过,你也让我惊讶不小,没想到,你一个女人居然还会武功,杀了我两个士卫,还伤了三个呢!”虽然是这么说,但她的口气却完全听不出可惜或是气愤,仿佛在说一件闲情趣事一般。   “我与你并无过节,为何要至我于死地?”姚雨菲心有不甘的问道。   “单独我与你确实如此,不过只要有你存在,便让我很不好受。”李锦云冷冷说道。   姚雨菲回想与她接触的一幕幕,想起她的每一个画面,似乎明白了,淡淡说道:“长苏,对吧?”只平平四个字,李锦云脸色瞬间变了,是柔情又是怨毒,姚雨菲便已经明白了,慢慢说道:“这样,我便也放心他的安危了。”   “当然放心了,我这几天都派人好好保护着呢!你没发现吧?那可是我的贴身士卫呢!若不是你一直与他形影不离,我早就除了你了。”李锦云不温不火的说道。   “可是你认为,除了我,他心中就会有你吗?”姚雨菲冷冷的问。   “当然会,没你的时候,他对我都是很好的,可是,每当你一出现,他的眼里心里嘴里便都只有你了,你凭什么?你哪一点比得上我?竟然让他忽视我的存在,我就恨你。”李锦云狠狠的道。   “那他失踪受难这三个月你为什么不去救他?你既然有这么大的身份本事。”姚雨菲突然怒道。   李锦云突然气愤的抽过士卫的刀对着姚雨菲就是一刀,姚雨菲的肩膀被她一刀砍伤,深可见骨,鲜血瞬间流了一衣袖,李锦云将刀往地上一扔骂道:“你还有脸说我?当初我离开便是以为我跟他有缘无份,还曾希望你们能幸福一生,可谁知离开后我对他竟越来越思念,可我也无法可选择,只能暗暗伤心,可谁知,老天竟给了我缘份再遇见他,却没想到他竟伤成这样,你为什么不好好照顾他?你该死!既然你照顾不好他,便由我来照顾,定会比你好千倍万倍。”   “你说得没错,他是因为跟我一起,才会受这般伤,招这般罪,但这是天灾人祸,非我所愿,然而,无论对方变成什么样,我们都不会改变这份情,更不会离开对方。就算没我,他的心里也装不下你。”姚雨菲狠狠回击她。   “我不信,就算现在他心中只有你,时间长了他就会忘了你,终归有一天他心里会有我,可是你看不到了,哈哈哈……”李锦云大笑道。   姚雨菲绝望地看着这个疯了般的李锦云,万万想不到短短数日相处,竟能让她爱长苏爱得这般疯狂,只是长苏的安全倒也放心了。她看着背脚仅两步便是湍急的河流,人下去估计也是九死一生,但她不愿死在这个疯女人的手里,思绪着如何摆脱这两人的钳制,缓缓对李锦云说道:“你知道我是怎样让长苏爱上我的吗?”   “什么?”李锦云瞬间来了精神。   姚雨菲淡淡笑道:“只要你答应我好好照顾长苏,不得勉强他,我便告诉你。”   “不用你说,我也会好好照顾他的。”李锦云冷哼道。   “好,我相你,但他现在重伤在身,我得先告诉你,不然他发现我回不去了,身体会撑不住的,到时我们一样能在阴间相聚,也好不了你。”姚雨菲说道。   “快说。”李锦云说道。   “他五脏皆伤,幸得一神医救治,服药一月方才如此,但此药必服一年不得更换,否则将遗害终身,药方就藏在我最贴身里衣里面,你拿去吧!”姚雨菲并未药方带于身上,也知李锦云乃千金小姐是断不肯亲自往她身上取的,更不会让男人去一个女子身上摸,这便是千金小姐的傲气所在。   “放开她一只手,让她自己取。”果然李锦云让人放开姚雨菲一只手。   姚雨菲将手轻轻伸入怀中,然后笑着取出手握拳慢慢摊开空空如也的手对李锦云道:“就在这。”   大家的眼睛不自然的往她手中看去,看到空无一物,不觉一晃神,姚雨菲便利用这一晃神的功夫往扣住她手那人用力往河边一撞,连那人一起撞向河边,眼见就要一起摔下河去,众人一惊,心道这人想同归于尽,那人急忙侧身险险站在石岸边缘上,而姚雨菲则飞身跳下那湍急的河流,迅速淹没在巨大的漩涡之中,只是缕缕余音缠绕在李锦云的耳中,她跳河之际喊道:“别伤他……” 作者有话要说: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姚雨菲刚跳入河中便立刻被漩涡吸入,完全没有反抗之力,瞬间被河水淹没了头顶,汹涌的河水立刻灌入口鼻,鼻子喉咙马上被呛得一阵火辣,因为缺痒越来越室息,漩涡的漩流使她晕头转向,感觉肺快炸了,头也快炸为,晕了过去……   “咳咳……”她醒了过来,不断咳嗽……   “醒啦?”突然一个苍头的声音传来,声音极其僵硬,好似很久未曾说过话一般。   姚雨菲睁开眼,可眼前却是一片黑暗,几乎伸手不见手指,渐渐视应了黑暗之后才看到,自己正趴在一个巨大洞穴里,洞穴左边是一个大水潭,自己估计就是被漩涡吸进洞穴卷入这水潭才到了这洞穴的,洞穴有一个洞口,洞口极小,还被树叶遮住了,光线透过树叶照入洞口,洞内便是由这吸收到极微弱的光线,只是洞口极高足足得有数十丈高,洞壁爬满弯弯纽纽的巨大藤蔓不断向下爬来,最低处离洞底有数丈高,人根本够不到,想要从山洞爬出去,除非等这些藤蔓长到洞底,也许就可以爬出去了,只是这知道还得多少时间。   姚雨菲收回眼光这才发现不远的洞壁坐着一个人,洞内光线太暗,什么都看不清,甚至连衣服颜色都分不清,看来刚刚跟她说话的便是他了,看来也是被困在这洞中之人,她试探的问道:“是你救了我吗?”   “救什么救,困在这里倒不如死了的强。”苍老的声音僵硬的答道。   她轻轻向他走去,蹲在他身边,问道:“老人家,你在这里困了多久了?”   “多久?早忘了,只记得那贼子害我时,我才刚成家立世,刚当上父亲,可如今竟是满脸折子了。你倒帮我看看我向多大年纪的人了?”苍老声音的男人最后要求道。   姚雨菲借着微若的光眯起眼费力的看向他,只见他须发皆白,胡子头发混在一起将脸都掩了去,其它便再也看不清了,心下感叹:听他声音如此苍老,须发皆白,少说也年进古稀了,在此待了得有几十年了吧?想来那此藤蔓也长了几十年了吧?若要等它长到底,那岂不是还得等个十数年?但听他话语显然也是被害至此处,不觉有了几分同是天涯伦落人之感:“老人家,想不到我们竟都被人害得落入此境,但我们能出去的,上天让我们活下来了,便是让我们的冤自己去伸。”   “你还没告诉我,我现在是什么样子,快告诉我。”老人一把钳制住姚雨菲的手臂手指扣在姚雨菲手臂死穴上,姚雨菲瞬间感到一股强劲的气流冲入体内,体内一阵燥热痛处仿佛要炸了一般,忙说道:“老人家你别激动,放开我,我告诉你。”真是一个怪老头,还是一个武功高强的怪老头,前一刻还好好的,后一刻便要杀了你。老头放开姚雨菲,微微侧耳:“快说。”   “老人家,这洞内光线太暗,我也看不清,只能勉强看到您……须发皆白。”姚雨菲说道,心道,这须发你自己不是也看得到吗还要问我干嘛?   “哈……须发皆白,居然须发皆白了,你个该天杀的贼子,我若出去,必将你千碎尸万段,啊!”老者突然离地蹦起,竟一跃四五丈挥出几掌便“啪啪”拍到洞壁上,立时石子飞扬,石壁给深深拍出一大坑出来,拍到泥壁上,那更是直接拍出一个大泥洞来,姚雨菲这才发现洞穴由底至五丈高之处竟有无数这样的洞坑,想来皆是他的手笔,心下道:原来这老者武功如此高强,照他这高度离那些藤蔓也只有一两丈之高,也许能出去,忙对老者喊道:“老人家,我有办法出去了。”   老者立刻落到她身边一把抓住她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有办法出去了,你轻功也这么高,一跃四五丈,你再看那些藤蔓离地也只有六七丈,若能攀住那些藤蔓便可向上爬出洞口了。”姚雨菲一指洞壁上那些藤蔓给他看,她有些奇怪这么简单的办法,难到老者没想到过?还是他也在等那些藤蔓长下来。   “藤蔓?你说这洞中有藤蔓?”老者并未往姚雨菲所指看去,而是一把抓住她的双肩问道,却抓到姚雨菲的伤肩,那深可见骨的伤口被水泡得翻了边,本已止了的血立刻又流了出来,姚雨菲一阵叫痛:“嘶……”老者也感觉抓到了伤口,忙在她肩膀几处穴道点了下去给她止血,姚雨菲抚着伤口对老者问道:“谢谢,这洞壁上长满了藤蔓,您……”   “啊……都怪那该杀千刀的贼了,弄瞎了我双眼,害我至此。”老者气愤异常的骂道。   “老人家,您……”姚雨菲没想到这老人不止被害困在洞中几十年,竟还被害瞎了双眼,这贼人也着实可恨,想到自己的遭遇也是恨啦!   “小女娃,你告诉那些藤蔓在哪,有多高。”老者急切的问道。   “你正前方约七丈处有一根,你左侧也有约六丈七八处也有一根。其他都七丈高点,你先试试看这两根。”姚雨菲给他指明地点,他瞬间一跃而起直飞冲天,直直往那藤蔓飞去,眼着看越来越近,姚雨菲的心情越来越紧张,差三丈,差两丈,差一丈五,可老者却在这差一丈五时不再向上而往回落,他回到姚雨菲身边问道:“差多少?”   “一丈五。”姚雨菲如实答道。   “唉……”老者叹道。   姚雨菲一看便知,他轻功虽高,却差这一丈五,看来只能等这些藤蔓自己长下来了,安慰老者道:“老人家,我们便等它长下这一丈五便是,您几十年不都等了吗?应该要不了多久便能长下来了。”   “你是谁?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老者靠着洞壁坐下来,缓缓问道。   姚雨菲也在他身边坐下来,向说道:“我叫姚雨菲,与我心爱的人一同前往百川,原想到了百川后便成亲的,可就因路上遇到了一女子,她求我们带她同行,我们见她一人行路也不安全,便允她同行,可谁知数日接触后,她竟对我心爱之人动了情,她家人找到了她,把她带了回去,可谁想三月后竟阴差阳错又遇上了她,她竟为了得到他而杀我,我拼死跳入河中才被漩涡急流带到了这里。”   “情,竟也是为情。你知道我为何会在这里吗?”老者感叹一声问道。   “难道也是为了情?”姚雨菲问道。   “没错,当年,我与那贼子同在师门学艺,我是师兄,他是师弟,师父有个小女儿与我们一起长大,我们都钟情于她,后来她选择了我,师弟便愤然离去,三年后,妻子为我生了一个儿子,这时师弟回了来,他约我苍山相见,我不妨他竟对我下毒,毒瞎了我双眼,我与他半了数几招最终被他打下山涯掉入河中冲到了这里,我恨啦!我想着只要活着终有一日待我出去了定找他报仇,每日凭着洞口掉下的果子与这潭中之鱼为食,想不到这一待竟已须发皆白了……”老者感慨道。   “我们很快便能出去了,您武功高强还能报仇,可惜我……人家家世背景强大,我怕是连再见他一面都难了。”姚雨菲故意感慨道。   “你我也算有缘,你拜我为师,我便教你所学,但出去之后你得先随我去报仇。”老者听出姚雨菲言下之意说道。   “我答应你。我拜你为师,只是我还不知道您的名讳。”姚雨菲说道。   “我叫韩元应。”老者淡淡道。   姚雨菲立刻恭敬地跪在他面前说道:“今日我姚雨菲愿拜韩元应为师,日后得出升天必先随师父杀了那害师父的贼子,奉师为父,克尽孝道,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说完深深拜了下去。   “徒儿,起来吧!”韩元应对着姚雨菲虚扶一把,姚雨菲依言站了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以死相逼      孟长苏等了很久仍不见姚雨菲回去,开始担心起来,可苦于无法寻找更无从去找,又怕他离开后,姚雨菲回来见不到他,他只能一直待在原地焦急万分的等待,渐渐太阳下山了,天渐渐黑下来了,他感到不安万分,心中不断祈求一苍:上天,我们好不容易重逢了,请你别再考验我们了。   天黑了,仍不见她回来,他的心慢慢沉下去,靠在树杆上痴痴的望着姚雨菲离去的方向。   天亮了,姚雨菲仍不见回来。   中午,仍不见姚雨菲回来,他再也坐不住了,他想去找她,可他如今又能走到哪去呢?就在他无助慌恐之迹,李锦云的灵队来了。   “孟大哥……”李锦云急忙下了马车奔到他身边叫道。   孟长苏如获救兵一般,立刻抓住李锦去求道:“雨菲不见了,快帮我去找她。”   李锦云惊道:“雨菲姐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   “昨天中午,帮我找她,好吗?”孟长苏满是惊恐害怕地说道。李锦云看着他的样子,心中一阵阵疼惜。对随从吩咐道:“你们快到附近去找人。找到立刻回来告诉我。”   “是!”即刻十几人分散开去寻找。   “孟大哥,别担心,这么多人,一定能找到的。”李锦云坐到孟长苏身边安慰道。   “谢谢!”孟长苏诚心对李锦云谢道,如果不是李锦云到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孟大哥,能帮到你我就已经很开心了。雨菲姐一定会没事的,放心吧!”李锦云轻声安慰道。   不久后,有两个人提着铁罐回来了,说道:“小姐,我们没找到人,只在河边找到这个。”   孟长苏一看到这个铁罐,忙从那人手中抢过铁罐细细辩认,然后说道:“快带我去。”   “啊?”他说得太轻,那随从没听清,反问道。   “快带我们去。”李锦云大声对几个说道。   仆人将孟长苏背到河边石岸上放下来,指着石岸边说道:“就是在这边上发现的铁罐,人怕是不小心掉到河里了。”   孟长苏仆倒在岸边,看着湍急的河流,大脑一片空白。   “孟大哥,我这就派人沿岸去找,相信雨菲姐吉人天相,会没事的。你别太担心了,好吗?”李锦云走到他身边轻扶他肩膀说道。   孟长苏沉默的点点头。   “我们先回到马车去,好吗?他们一有发现就会来告诉我们的。”李锦云轻声说道。   孟长苏沉默不言。   他们找了一天,上下寻了数十里一无所获。   “小姐,我们不能再耽搁了,老爷夫人还在家等着呢!大少爷也需要早日入土为安啦!”玲儿对李锦云说道。   “我知道。你下去吧!”李锦云简单答道,回头问孟长苏:“孟大哥,雨菲姐怕是找不回来了,你便随我一同回去吧!我派人继续往下游去找,一有消算,他们便会通知我们的。”   孟长苏无言的摇头。   李锦云无奈的说:“孟大哥,你不随我去,还能如何呢?”   孟长苏只说了四个字:“在这等她。”便再无言语。   李锦云无奈,又陪着他待了一日,而孟长苏却也未开过口,终日只是痴痴的望着姚雨菲离开的方向。夜里便发起高烧来,人也昏了过去,李锦云吩咐连夜岂程。一连数日孟长苏都昏昏沉沉,待他病好清醒时,已经到了新的地方。   他抬眼看着这个陌生的房间,高大的房间,华丽的装饰,这是一间连三的房间,中间为厅,有红木桌椅古董陈设,左侧是他住的房间,房内屏风、小塌、珠帘、梳台、衣柜、小几一应俱全,而且极为精贵;右侧是书房,房内挂着不少书画,摆放着不少物件。   李锦云一身素衣捧着一只玉瓶,瓶中插了几朵盛开的荷花慢慢走进来,看到孟长苏醒了忙将花瓶往几上一放奔到床前开心的道:“孟大哥,你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了。”   孟长苏疑惑地看着这个房间。   李锦云解释道:“这是我家。”   孟长苏一听,慌忙撑起身体便想离开,但身体太虚弱又倒回床上,李锦云忙按住他说道:“孟大哥,你这是要干什么啊?我派人沿河找了七日,依然没有她的踪影,她是回不来了。你就算在那里苦苦等候,也等不回来了。你就好好在这里养伤,算我求你了,好吗?”   “什么好好养伤?”突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一个五十上下,一身华服五六十岁的男人怒气冲冲的走进来,一旁一位衣着华贵与他年龄相仿的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与与男人一起进来,身后还跟了几位仆人,玲儿也跟红着半张脸跟在后面,脸上五个指印清晰可见。   “爹,娘。”李锦云忙起身对着二老轻唤道。   “爹?娘?你眼里还有我们这个爹娘吗?啊?叫你去接你哥哥回来,你不仅不加紧赶回让你哥哥早日入土为安,还为了这个男人在路上拖拉数日,居然还有脸带着这个男人回来,要不是忙着办理你哥哥的后事,我早就将他扔出去了,连你哥哥未下葬你就日日守着这个男人,现在你哥哥刚下葬,你又逼不急待的来与他……你还要不要脸,也不嫌丢人?我们府里的脸都给你丢尽了……”李老爷气得脸红耳赤,老夫人忙扶着他轻轻道:“老爷,别气坏身子。”   “什么气坏身子,都快被这个不忠不孝之女气死了,都是你教的好女儿。”李老爷立刻对李夫人骂道。   李夫人含泪忍下,无言以对,女儿没教好,确实是当娘的过。   “爹……”李锦云委屈的叫了一声,没敢反驳。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吗?啊?我看都是这个男人害的。来人啦!将这个男人给我赶出府去。”李老爷一声令下,身后的仆人立刻上前欲将孟长苏拉起,孟长苏一脸措呃的看着众人,李锦云却一把扑到孟长苏身上,哭道:“爹,我求你,不要赶他出去,他有伤在身,身边也没有什么人了,爹就让他留下养伤吧!”   “那是他的事,你看看你,为了这个男人,哪里还有一点小姐的样子。拉开她。”李老爷怒道。   李夫人默默上前去拉李锦云,玲儿也跟着去拉李锦云,李夫人劝道:“云儿啊!你从小就知书达理,怎么现在这来呢?快起来,别再惹你爹生气了,啊!”玲儿也道:“小姐,你就听听老爷的吧!”李锦云一把推开玲儿,将玲儿推得摔在地上,她死死抱住孟长苏,哭道:“爹,你一直逼着我成亲,我一直不愿,因为我不喜欢那些人,可我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了,你居然要将他赶出去?你要赶就连我一起赶出去算了。”   李夫人拉她的手僵住,哭道:“云儿啊!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啊!我们就你跟你哥哥两个孩子,如今你哥哥走了,我们已是肝肠寸断,你怎能再说出这种话呢?啊?”   “你说什么?”李老爷怒气冲冲的冲到床前一把扯起李锦云问道。   “我说,爹若非要赶孟大哥走,那便连我一起赶走。”李锦云倔强的对李老爷说道。   “啪”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在李锦云脸上,李老爷额上青颈直冒,即怒道:“将小姐关起来,把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丢出去。”   立刻玲儿与扶李夫人的丫鬟立刻将李锦云拉着,另两个仆人便往床上去拉孟长苏,孟长苏淡淡一笑,这样也好,他只想回到姚雨菲离开的地方去等她,一日一月一年甚至是一生。   就在那两仆人刚碰到孟长苏手时,李锦云突然大叫道:“若爹硬要分开他跟我,我宁可去死。”她用力摔开玲儿与另一名丫鬟,猛往墙上撞去,众人一惊,只见她一头碰到墙上,瞬间滑倒在墙脚,墙上留下一道血印,众人立刻傻了,李夫人大叫道跑过去,抱起李锦云,大哭道:“云儿啊!我的云儿啊!你怎么这么傻啊?云儿啊……”李锦云额头发际撞出一个血口,鲜血顺着口子不断往外冒,流满了整张脸。   李老爷忙奔过去也抱着李锦云,忙回头大喊:“快叫大夫啊!”对着李锦云心疼的落下泪来,说道:“云儿啊!你怎么能这么对爹娘?你这是要以死相逼啊!爹娘刚刚失去你哥哥,你难道还要叫我们再白发人送黑发人吗?你竟为了这个男人,宁愿去死也不愿待在爹娘身边吗?你若也走了,叫爹娘还怎么活啊?你怎么能这么不孝?”   “爹,恕云儿不孝,可云儿真的不能失去孟大哥的……”李锦云微弱的说道。   “老爷,算我求你了,为了我们唯一的孩子,你就随了她的愿吧!”李夫人也哭着求李老爷。   “大夫来了。”仆人正带了大夫匆匆赶来,大夫跑到李锦云身前立刻往李锦去伤口上洒上止血药,好一般处理,才给李锦云额头缠足纱布,让人轻轻将李锦去搀到榻上躺着,说道:“小姐,暂性命无碍,但不宜挪动,以免气血上涌,待两天后再移动吧!”   “谢天谢地!菩萨保佑!”李夫人这才抹干泪水,双手合十谢道。   可李锦云却死死抓住李老爷衣袖,眼睛死死盯着他,那眼中的执念强到足以燃烧生命。   李老爷一甩袖对孟长苏怒道:“看在我女儿的份上,我就允你留下,但你若有半分对云儿不利,我便要了你的命。”随后哀伤的对李锦云道:“我若再有一个孩子,便由不得你这般放肆。”叹了一口气又道:“你的丈夫只能入赘李家,还有,你必须守完你哥哥的三年孝期。”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仿佛一下老了十年,背影看着竟有些佝偻,似乎还有些踉跄,除了李夫人与玲儿留下,其他人都随之而去。   “谢爹承全。”李锦云流着泪对李老爷寞落的背影说道。   “云儿,你这是在剖爹娘的心肝啦!你好好休息吧!我看看你爹去。”李夫人也只说了一句话便离开了,离开时看了床上的孟长苏一眼,眼中满是无奈。   孟长苏觉得自己好像错了,可他又不知道错在哪!   玲儿守着李锦云,她想说什么,可是又似乎很害怕李锦云,最终什么也没说。   “玲儿,你下去吧!我跟孟大哥有几句话要说。”李锦去对玲儿说道,玲儿不敢多言,退了出去。   “孟大哥,你的心意,你早就知道,我也知道你现在心里只有雨菲姐,我不强求你,但雨菲姐再也回不来了,你就留下来,让我好好照顾你,好吗?我不求你立刻就能接受我,但只求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哪怕只是静静的陪着你都行。”李锦云流着泪轻声的哀求着,这楚楚可怜的样,虚弱的声音,令人无忍拒绝,更何况她还刚刚为你差点把命都搭上呢?   孟长苏无奈的摇头,他看到一个知金小姐竟能为他做到这般他便觉得应该答应,可是他的心却被另一个女子占满了,不愿做出任何有负那个女子的事,哪怕那个人永远离开了。   李锦云看着孟长苏摇头,泪水更快地流了出来,最后说道:“孟大哥,你昏迷这些天,一直都是我亲自照顾你,换衣梳洗一样不落……”她顿了一下,看着孟长苏惶恐随后又无奈的表情,继续道:“没错,连脚都是我帮你洗的。当时我真的吓了一跳,万万没想到你居然……可依你如今的情况,莫说还病着,就算没病,又能去哪呢?所幸,只有我一人知道,你就安心待下来,让我陪着你,我也会替你保守秘密,我不会勉强你,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接受我的。”   孟长苏无奈地闭上眼,感觉好累…… 作者有话要说:     ☆、复仇      时光荏苒,春去秋来,转眼已是三个寒署   苍翠的大山中。   “师父,我们终于出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这是一个女子,衣衫破旧,乌黑的长发仅用一根白玉并蒂兰花簪盘于头上,皮肤极白,仿佛常年不见阳光一般,她正拉着一个须发皆白老者之手,老者身上的衣物几乎成了布条挂在身上,老者摸着身旁的小树,激动的说道:“菲儿,我们真的出来了吗?”   “是的,师父,三年了,我们终于出来了。”姚雨菲激动的说道。   “好,我们立刻就去平南城,找那贼子报仇。”韩元应恨恨说道。   “师父,那段青松报仇是要紧,但我们还得先做另一件事。”姚雨说看着两人身上的衣服说道。   “还有什么事比找那贼子报仇都要要紧?”韩元应问道。   “师父,你都快衣不避体了,我们得先把衣服解决了啊!”姚雨菲说道。   “哦!那便快走吧!”韩元应催促道。   姚雨菲拉着韩元应离开大山,仗着自己的轻功,从一家农户偷了两套衣服。   她给韩元应剔光了胡子,她觉得白胡子留着显得太老不好看,又不方便,又将韩元应满头白发疏理整齐后才发现,韩元应看起来不过五十出头,而且脸上虽有皱纹,而仍能看出年轻时的英气,只是双眼空洞无神。她在洞中看不清楚,只见他须发皆白,又声音苍老,以为年近古稀了呢!感叹道:“师父,原来你还这么年轻啊!”   “什么?”韩元应张着无神的双前侧耳问道。   “师父,在洞内,光线太暗,我只能看到你须发皆白,又声音苍老,还以为你年近古稀,现在看清楚了,你最多也就五十出头,而且仍然英气逼人。”姚雨菲如实说道。   “别废话了,快去平南城。”韩元应虽不买好的说,可嘴角仍禁不住轻轻勾起,想道:仍然英气逼人,念娘应该还能认出我吧?也不知他们过得怎么样。   姚雨菲拉着韩远应的手凭着轻功,两人飞快的往平南城行去。   进了城,姚雨菲顺手从一个看起来就像爆发户的身上偷了银子,他们师陡二人可都是身无分文,这样可怎么生活呢?也顾不得什么道德不道德的了。   他们走到一座荒园之前,姚雨菲问道:“师父,你确定没走错路吗?”   “我也不记得了,这城里街道变了不少,你看看庄园左侧是不是有一棵大杉树?”韩元应问道。   姚雨菲顺着庄园左侧看去并未有大树,但却有几株小杉树,她认真一看才发现这几株小极树是从大树桩上长出来的,她告诉韩元应:“师父,有杉树,但被砍了,几株小杉树从树桩中长出来。”   “带我过去。”韩元应对姚雨菲说道。   姚雨菲拉着他走到树桩前,拉着他的手轻轻抚上杉树桩,他轻轻地抚过树桩表面,摸到树桩底部的三道浅浅的刻痕,又抚过新长的杉树树杆,新长的嫩叶,喃喃道:“这树是我小时候,我娘与我一起种的。”话语中竟带了无限凄凉。随后问道:“菲儿,这庄园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姚雨菲看着他空洞的双眼,竟有些不忍,可又不能欺骗他,只轻轻说道:“荒废了。师父要进去瞧瞧吗?”   韩元应点点头,由姚雨菲牵着走到了门口,上了三步台阶后站在早已没了门的门框前,他停住了脚步,突然往回走了,姚雨菲不解的问道:“师父,为何不进去?”   韩元应用无神的双眼望着庄园的方向,淡淡的说:“我什么也看不见,进去了又能瞧些什么呢?还是走吧!”   姚雨菲默默看了一眼早已荒废无人的庄园,牵着韩元应迎着夕阳缓缓离开,夕阳的余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   姚雨菲与韩元应在附近的一间老字号客栈住下来,她吃饭时向掌柜的打听道:“掌柜的,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故事说来听听,年份久一点的很更,也解解闷。”   “这附近,故事倒也没什么值得说的。”掌柜的随口便答。   “那这附近可是什么旧宅庄园可卖的?”姚雨菲继续打听道。   “这附近啦!要卖的宅子没有,只有一个早二十年前便荒废了的韩庄。”掌柜的说道。   “哦?二十年前便荒了?为何一直没卖了?”姚雨菲问道。   “哦!这个啦,倒有一个故事,原来他家有个儿子上山学艺,学成归来还取了一个漂亮媳妇一起回来,三年便给他家忝了一个大胖小子,可这没几个月啦!他儿子出门与人比武掉下山涯死了,连个尸骨都没找回来呢!他娘知道了啊!没几天就死了,他那媳妇与幼子哪撑得起这么大一个家,没几个月便散了家仆,回娘家去了,这庄园就这样荒着了,就是有人也想也找不到主人啊!”掌柜的说道。   “这娘俩后来如何了?”韩元应开口追问。   “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好像嫁给了一个姓段的。哦!好像还是青安的。”掌柜的说道。   青安并不是东南蕃的地界,却是中原与东南蕃相接的一直城。   “青安。”韩元应喃喃重复道,便对姚雨菲道:“菲儿,我们立刻前往青安。”   “可是师父,现在天都已经黑了啊!”姚雨菲提醒道。   “天明天黑对我早已没了分区,我一刻也待不住了。”韩元应站起说道。   两匹快马飞奔在山道上,姚雨菲借着月色执着两匹马的疆绳。   只两日,他们便到了青安城,在街上随意一打听便知道了青松镖局所在。夜间,姚雨菲引着韩元应轻松的越墙出现在一个妇人房里,段青松还未回来。此时,妇人正在专心做一件青色衣衫显然没注意到出现在房里的两个人,面色柔情,虽年过五十,但仍风歆还在,可见年轻时确实是一个美人。   “师父,只有一个女人。”姚雨菲轻声告诉韩元应。   韩元应轻声唤道:“念娘?”   那妇人听到声音抬头看到房内突然出现的两人,有些奇怪的问道:“你们是谁?为何出现在我房内?”   “念娘,这声音是念娘的,我不会忘。”韩元应放开姚雨菲的手,一步步向着声音的方向走去,走到她面前,明亮的光完全照在他的脸上,妇一有些吃惊地望着他。   “你是……”她望着这个满头白发一脸苍白却又很眼熟的脸,问道。可是心却狂跳不已,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方念娘,你竟认不出我了,看来我是变得惨不忍睹了。”韩元应话语凄凉的说道。   “你是……元应?”方念娘不敢至信的看着眼前这个消失了二十多年的人喃喃问道。   “你还认得我?”韩无应问道。   妇人轻轻抚上他的白发,泪珠瞬间滑落,轻声道:“你这头发为何全白了?二十多年了,你都到了哪去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可知听说你……我都不想活了……”她扑进他怀中哭个不停,手握拳不停的打着他的胸膛,似是万般委屈。   他紧紧拥住她,空洞的双眼竟流下了两行清泪,姚雨菲缓缓出了房间,轻轻关上房门,在门口守着,让他们久别的夫妻好好聚一聚,抬头望着天空的圆月,圆月是人团圆之意,脑中清晰的浮现出那个如莲般的男子,他的笑,他的愁,也不知他这三年过得如何,应该还没忘了她吧!他们很快便也能团圆了吧?   韩元应与方念娘相拥良久才被韩元应轻轻推开,双手轻轻覆上她的脸,细细抚摸着她的眉眼,鼻子,红唇,手久久留念在脸上,轻轻说道:“还和我记忆中的一样,可惜我却已满头白发,满脸皱纹了。”   “不,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你还是我心中的元应。”方念娘痴痴的望着着他,以前他们都会深情的注视对方,可这一次他却没有再看向她,眼神空洞不知望向何方,她吃惊的望着他的眼,咬着唇轻轻在他眼前挥挥手,可他却仍空洞的不知望向何处,她终于忍不住带着泪问道:“你的眼睛……”她竟心痛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完了。   “瞎了。”他只淡淡的说道。   “为什么会这样?这头发,这眼睛,到底怎么回事,告诉我啊!”她哭着问道。   “是段青松。”他冷冷说道。   “什么?他?”方念娘吃惊不已。   “当年,默儿才几个月大,段青松这贼子便回来了,发了一个贴给我,约我单独苍山相见,我去了,可却没想到他竟对我下毒,生生毒瞎了我双眼,我与他战了几百招,最后被他打下山崖,我虽大难不死却被困在一个洞内,只恨我瞎了双眼,又身复重身,这一困便是二十几前,直到三年前,菲了也遭人毒手落入洞中,我收她为徒,直到现在从终于得已出来。可是没想到你竟嫁给了这贼子。”他最后恨恨的说道。   “元应,想不到真相竟是这样的。当初青松……他一身是伤的来找我,说你在苍山被一个不知名的高手打伤,他前去帮你也被打伤,你最后被打落山岸,他也被打伤,差点就逃不出来报信了,我们派人找了你一个月,半点音讯也没有,娘也死了,可我带着莫儿根本撑不起这个家,五个月后我解散了家仆,回了娘家,他也回到了我爹那,三年后,我爹让我改嫁给他,说我孝期已满,我没同意,待着莫儿继续过着我们孤儿寡母的日子,可是哥哥又取了个小,连着嫂嫂处处刁难我,我忍了,可是他们却处处嘲笑莫儿是没有爹的孩子,还经常欺负他,我看着经常满身是伤哭着回来的莫儿,只能终日以泪洗面,常常都是他安慰我,给我们帮助,又过了三年后来爹也死了,我们娘俩的日子更没法过了,后来哥哥硬逼着我改嫁到一家大户里做小,我想着那些日子,他对我们娘俩是极好的,而且他对我一直钟情,想着莫儿,我便只能随了他了。”方念娘哭着向他说道另一个故事,他想着这些,也知她的无奈,轻轻将她拥进怀中,喃喃道:“我不怪你。”   “可是,我怪我自己,我万万没想到,他竟是害你之人,我还……还嫁给了他,我,我该死。”方念娘突然激动的说道。   “不,不怪你,要怪就怪段青松。他处心积虑为是便是得到你,只怕你娘家人便是他挑唆的。我来便是寻他了解的。”他冷冷的说道。   方念娘看着他无神的双眼担心的说:“元应,他开了镖局,也日日勤练武功,你现在眼睛又不方便,我怕……”   韩元应轻轻抚上她的脸,轻声道:“不用担心我,你只要看好莫儿,莫让他靠近我,我看不见,打斗中顾不了他,更怕伤了他。”   她点点头,但他看不见,却仍等待着她的回答,她忍着泪说:“我会看好莫儿的。你放心,你一直都在等你回来呢!要不要见见他?”   “莫儿还记得我?”他喜道。   “嗯!他小时候每次都问我‘娘,爹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回来教我武功,打走欺负我的坏孩子’我每次都只能含着泪告诉他,快了,快了,等他长大,爹就回来了。”她回忆着说道。   “那快让我见见我的莫儿,不知道他现在长成什么样了?”他急切的说道。   “这就叫莫儿过来。”她开心地说道。   “好……哦不!带我过去,我等不及了。”切抓住她的手心急的说道。   “也好,我这就带你过去。”她执起他的手引着他走出房门。   “师父,师娘。”姚雨菲看到他们相扣的手,看来他们破镜重圆了,开心的叫道。   “这便是菲儿吧?”方念娘笑着问道。   “是的,师娘。”姚雨菲恭敬的答道。   “好了,菲儿,快随我去见见你师足吧!”韩元应说道。   当方念娘执着韩元应的手走到韩莫房前,一路上所见的仆人无不是一脸惊呃,他们夫人与老爷都从未执过手,此时却一脸笑容的牵着另一个白发男人的手,身后居然还跟着一个陌生的女子。   方念娘敲着韩莫的门叫道:“莫儿,在吗?快出来。”   “娘,有什么事吗?”韩莫在房内问道,很快打开门,一眼看到母亲却一脸笑容与一个白发男人两手相执,也感到无比惊呃,奇怪的问道:“娘,你这是……这人又是谁,你怎可与他……”   “莫儿,这便是我的莫儿?”韩元应却等不急先开口向方念娘问道。   方念娘心底一片翻江倒海,不觉红了眼框,他们父子终于重逢了,重重点头道:“对,这就是我们的莫儿。”回头对韩莫说:“莫儿,你小时候不是一直问我你爹什么时候回来吗?我告诉你,这便是你爹,他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说完眼泪也流了下来。   “娘,你说这是我爹?”韩莫震惊非常,他长大后已经知道他爹早已与坠崖身亡,可如今突然又冒出一个爹来,这让他如何不震惊。   “莫儿,这就是你爹啊!他大难不死,终于回来了,你看看你,长得与他多像啊?快叫爹啊!”方念娘督促道。   韩莫一脸错呃地看着面前这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自己的脸确实与这张脸长得很像。   “念娘,你说莫儿长与像我?”韩元应一脸狂喜地拉着方念娘问道。   “对,长得像极了你年轻的时候。”方念娘欣慰的说道。   “莫儿,快叫爹。爹还没听你叫过爹呢!”韩元应一把抓住韩莫,双手智力颤抖着抚摸着韩莫的脸,嘴上激动的说道。   韩莫一脸措呃的愣在原地,不如如何是好,求助的望着他娘。   “莫儿,让你爹好好摸摸,好让他也知道你现在长什么样了。”方念娘轻抚眼泪心痛地说道。   韩莫这才注意到韩元应的眼睛竟是空洞无神的望着他的脸,可却没将视线集中在他脸上,他心下一沉,问道:“娘,你没说过我爹的眼睛……”   “莫儿,爹是见过你小时候的,这双眼睛是后来被奸人所害,不然爹也不会被困二十几年,现在才能找到你们。”韩元应对着韩莫说道,可是却没说是段青松害的,毕竟段青松现在也是他名义上的父亲,他不了解儿子的性情。   “爹……”韩莫终于开口叫道,他本来想责问这个人为什么让他跟娘受了那么多苦都不回来,既然不回来,为什么二十多年了又回来了,可现在他知道了,他心中的气也烟消云散了。   “唉,我的好儿子。”韩元应幸福的应声,感动的眼泪流出,摸摸韩莫的脸笑道:“像我。”   “爹,娘。”韩莫也感动的流出了泪,一家三口抱在一起,一旁的姚雨菲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团圆也忍不住眼眶红了,几个家仆更是惊讶异常,甚至早已以有人去告诉老爷了。   “好了,好了,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团圆了,怎么还哭上了呢?”方念娘擦着自己的眼泪说道,看到韩元应脸上还挂着泪,轻轻帮他擦掉说:“怎么连你也哭了呢?”   韩元应抚上自己的泪,笑道:“我还以为这双瞎了的眼流不出泪了呢!”   “爹,倒底是谁害了您?”韩莫问道。   韩元应正想着该如何跟他解释整件事,方念娘帮他开口道:“是你义父。”   “什么?娘,这……”韩莫惊讶道。   “莫儿,这都怪娘,你爹与义父同是我爹的弟子,与我一同长大,却都爱上了我,可我心中却只有你爹,后来与你爹成亲并生下了你,可谁知,你义父竟心怀怨恨,毒瞎了你爹双眼,还将他打下山崖,幸亏老天垂怜,才让我们一家三口有团圆之日。”方念娘解释道。   “爹,娘说的都是真的?”韩莫不敢至信的问韩元应。   韩元应点点头说:“是真的,段青松这贼子害我双目失明,还气白了头发,老天开眼,终于让我得以重见天日。”   “好感人的一家团圆啊!”突然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个高大魁武的中年男人走进院子,五十上下,威严神武,满身肌肉,一看就知道是常年习武,并且修为不浅之人。   “义父”“青松”韩莫与方念娘同时喊道。   “段青松,拿命来!”韩元应喝道,飞身便向段青松攻去。   “没想到,你这瞎子竟没死,今日我便了解了你。”段青松挥刀迎上。   段青松挥大关公大刀与韩元应接上,此时韩元应虽赤手空拳又目不能似,但接招却如长了眼一般精准狠辣,也不见落于下风。姚雨菲认真观看,但神态自若并无担心,只是方念娘母子便担心不已,眼都不眨的盯着,转眼数十招已过,双方势均力敌,韩元应攻守自若,强劲有力,灵活多变,段青松刀法犀利,毫无漏洞,能在十几年内开创一个镖局并威震一方的人,自然百一般人物,段青松一刀劈下一块石头,石头飞到墙上发出一声脆响,韩元应立刻向墙攻去,一掌击垮院墙,段青松阴险一笑不断挑起地上碎石往不同方向击去,四周发出声声响动,韩元应目不能视中计往四周攻去,姚雨菲心道:不妙。   韩莫怒道:“我去帮爹。”提剑便要往韩元应冲去。方念娘忙一把抓住他急道:“莫儿,不要,你爹交待过,让你不要加入他们的打斗,他看不到你,怕误伤你啊!”   “可是……”韩莫焦急地看着打斗中的两人,转眼一百多招过去了,韩元应虽因眼盲常总被段青松放虚招又无武器,却也并未落于下风,双方仍是不相上下。   突然姚雨菲一把夺过韩莫的剑抛向韩元应道:“师父右肩三尺接剑。”   韩元应侧身接住剑与段青松大刀相撞擦出阵阵火花,每当段青松耍诈使坏时,姚雨菲便一旁点出段青松真正位置,几十招后段青松逐渐脚步虚浮,内力不济,很快段青松身上挂了彩,一个空档韩元应一掌拍向段青松胸堂,这一掌他用了八层功力,他不想一掌要了段青松的命,这样太便宜他了,段青松眼见着是避不开这一掌了,准备运气受这一掌,虽然会受内伤但还要不了他的命,手中突然出现一把匕首,只等韩元应一掌拍到他胸膛未撤掌前他便可将匕首插进韩元应胸堂,让他必死无疑,大家只注意到那袭向胸膛的一掌,确未注意到段青松手中的匕首,直到那一掌离胸膛不到一尺,段青松手中的匕首反光刺进韩元应眼中,可惜他看不见仍未所觉的攻去,而姚雨菲他们却都看见了,不约而同的喊道:“师父快撤”“元应,小心”“爹,小心”,韩元应听到感觉不忙撤掌却已来不及了只撤去了三分力可还是击中胸膛,而段青松的匕首也没入身前人的身体,一个突然冲进他们中间的人的身体,这个人比他们矮半个头,身形瘦小,缓缓倒下,众人震惊道这居然是一个才十五六岁的少年,方念娘、韩莫大惊叫道:“彦儿。”飞奔过去,段青松听到叫声也是一愣,俯身看向倒在地上的少年,慢慢蹲下抬起那张脸,惊道:“彦儿”,他忙将少年紧紧抱在怀中。   “爹……噗……”怀中少年微弱的唤道,却一口鲜血喷出。   “彦儿,你怎么样,彦儿?”方念娘奔过来,一把推开段青松,抱着少年哭着问道,段青松一脸痛苦的看着自己的手,就是自己的手将匕首插进唯一的儿子身体的。   “彦儿,你怎么……”韩莫也一脸担心的蹲在段修彦身边问道。   “娘,哥哥,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要杀爹?你快去帮爹啊!”段修彦微弱的问道。   “彦儿,我不能去,因为……那是……是我爹……”韩莫痛苦的说道。   “什么……是哥哥的爹爹?哥哥的爹爹不是早就死了吗?”段修彦一脸疑问的说道。   “彦儿,是真的,那真是你哥哥的爹爹,是你爹爹害的他失明落崖,他没死,回来找你爹爹报仇的。你不该管的。”方念娘伤心哭道。   “爹爹……他……”段修彦不知该如何,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彦儿……”韩莫母子看他晕了哭叫道。   段青松看到儿子两眼紧闭,方念娘母子又哭道,以为儿子死了一气之下,执刀站起对韩元应怒道:“是你害死了我儿子,我杀了你。”语毕,不要命的向韩元应攻去,他本就以站下风,如今虽是不要命的攻势,可对于双目失明的人来说,风声招势也硬明了了,再加上心乱了,破绽也就硬多了,短短数十招下来,一个胸膛破绽大露,剑瞬间穿胸而过,段青松瞪大双眼愤恨的看着韩元应倒地而亡,只可惜就算他再愤恨的瞪着韩元应,韩元应也不知道,本来能知道的双眼早在二十几年前便被他亲手毒瞎了。   “念娘?”韩元应杀了段青松后,站在原地喊道。   “元应……”方念娘伤心的哭道。   韩元应听着声音慢慢走到她身边蹲下,伸手摸到段修彦手臂顺着往下摸到手腕,给他把了脉,说道:“快将他扶坐起来。”   韩莫依言将段修彦扶起,姚雨菲也忙跑过来,点了段修彦穴道止血,拔了匕首。韩元应说道:“菲儿,替我护法。”   “师父放心。”姚雨菲答道,捡起地上的剑站起。   韩元应双掌执于段修彦后背,内力缘缘不断传进他体力,护住他心脉,并调节他被震伤的经脉。   “快去请大夫啊!”韩莫对一旁的仆人喊道,仆人立刻跑去请大夫了。   大夫还没来,可镖局里的镖头们却都来了,足有六七人之多,人人手持兵器,一看便知来者不善,一进院子,看到躺在地上已经死去的段青松先是一惊,看到正为二少爷疗伤的白头老者又是一愣。一名手执长剑,面上蚺须的镖头怒问:“是谁杀了总镖头?”   韩莫立刻也挺身站起,与姚雨菲并肩站立,同样一脸戒备地看着众镖头,众镖头看到大少爷居然如此看他们,也是一愣。   方念娘走到他们身前郎声说道:“你们也看到了,段青松已经死了,杀他的人是我丈夫。”   “夫人,你说什么?你说老爷杀了自己?这怎么可能?你切莫开玩笑了,你看这院子打得飞砖跑瓦的。”其中一个有些肥胖的镖头惊道。   “我没说错,段青松也是我丈夫没错,可我还有一个丈夫,你们也是知道的,那才是我真心的丈夫,便是他杀了段青松。”方念娘缓缓说道。   “可是夫人的那个丈夫不是都死了二十几年了。”那个胖镖头说道。   “这便是恩怨起始了,二十多年前,段青松报信说我丈夫死了,可实际上便是他害了我丈夫,只是为了得到我,他心机真深啦!竟忍了七年,使了七年的手段,最终让我终于嫁了他,可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我丈夫居然活了下来,现在终于在他接受报应的时候了。此事皆是我们之间的家事,与你们无关。你们若要继续维持镖局便自行去经营吧!”方念娘缓缓说完。   “可是二少爷又是如何?”另一个瘦高镖头问道。   “他二人打斗时,彦儿闯了进去,中了他们一掌一刀,元应正在为他了伤呢!彦儿是我的儿子,我自不会伤他,上一代的恩怨已经了结,孩子是无辜的,你们也走吧!”方念娘说道。   众镖头看着姚雨菲与韩莫,韩莫的武功他们是知道的,可以挡他们其中一人,可这女子,看这气势,一看便知武功修为比韩莫高出不少,而那个白发老者虽然不动,看不出深浅,但他能杀了段青松而毫发无伤,还能为为疗伤,武功可见深不可测,他们没有胜算,几人打了几个眼色,一人说道:“既然这是你们家事,我们也不便插手,就此别过。”几人转身离去,差点与赶来的大夫撞个满怀。   大夫看到死去的段青松也只是一愣,随即便赶到段修彦身边,把了脉又看了下伤口忙说道:“快把人抱进屋里。”   韩元应撤回内力,韩莫忙抱起段修彦往房里走去,方念娘也追着进去,护子心切竟一时忘了目不能视的丈夫,大夫提着药箱也进了房间,韩元应站在原地不知如何行动,姚雨菲轻轻扶着他说道:“师父,我们也去看看吧!”   “嗯!”韩元应点头应道。   姚雨菲扶他进了屋,让他在椅子上坐下休息,他刚刚应该费了不少内力来护住段修彦心脉,倒了杯水递给他。   大夫给段修彦包扎了后背的伤口,又从药箱底取出一个锦盒,打开锦盒里面是一个精致的瓷瓶,从瓷瓶中倒了一颗黑色药丸喂段修彦服下,试了额上的汗后,将瓷瓶交与方念娘说道:“夫人,老夫尽力了。二少爷心脉被掌力震伤,所幸无性命之碍,但这后背的一刀扎得太深伤及肺腑,若非刚刚有强劲的内力护住心脉,只怕此刻已经……我刚刚已经给他服了续命丸,但只能续一日之命,这瓷瓶中还有六丸,也只能保他七日,而且每日还需有人渡内力入体推助药效,若这七日之内你们能觅得神医,或可有救。”   “大夫,哪里有神医?”方念娘抓住大夫泪眼迷离的问道。   “唉……这个,老夫也不知……但是听说寒凌峰上曾有一位神医,只是也没人见过,不知是否存在,你们或许可以一试,成不成只能看天意了……”大夫说道。   “可是这寒凌峰在哪?”韩莫问道。   “这个,老夫也未得知。”大夫摇摇头叹道。   “啊?这可如何是好?我的彦儿……都怪为娘不好,都是娘的错啊!你若有个好歹叫娘怎么活啊?我的彦儿……”方念娘伤心哭道,心中满是悔恨,如果不是因为她,又怎会有这些恩怨纠缠?   “我知道寒凌峰在哪。”韩元应突然说道。   “什么?”方念娘这才看到坐在椅子上的韩元应,方记起自己刚刚忙着担心彦儿竟把他给忘了,有些后悔的走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轻声说道:“对不起,我刚刚把你忘在外面了。”   “我明白,我还有菲儿在旁,不碍事。”韩元应轻轻拍拍她的手安慰道。   “可是,他是我与段青松的孩子。”方念娘怯怯说道。   “我与他的恩怨已了,孩子无辜,何况他还是因为我受的伤,你们准备准备吧!我带你们去寒凌峰求医,路上也可护孩子周全。”韩元应诚切道。方念娘泪水止不住又流了下去,她本以为他会生气,甚至会杀了彦儿,可她去没想到他竟会为彦儿耗内人保命,更想不到他竟能容得下她与害他的仇人之子,这只是因为他爱她,他不愿伤她的心而已,得夫如此,夫复何求啊?扑进他怀里哭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已经什么也说不出了,只能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她未曾觉得自己对不起过他,为他守了七年,等了七年,苦了七年,最后为了给莫儿一个好的环境改了嫁,可如今一切真相大白,他竟还能对她如此,甚至对仇人的孩子如此,叫她心里悔了天,竟觉如此对他不起。   他将她轻轻搂入怀中,喃喃说道:“他虽害我,却也留下了莫儿不是?”   “爹……”韩莫失声叫道,从心底里敬重这个父亲。   “好了,念娘快去准备准备吧!这们尽快出发。”韩元应对方念娘说道。   “嗯!”方念娘答道。   他不知道韩莫在哪,扬声唤道:“莫儿?”   “爹,我在这。”韩莫走到他身边应道。   “去把段青松埋了吧!总还是他将你养大成人。”韩元应站起拍拍他的肩道。   “谢谢爹!”韩莫突然双膝一弯跪在地上叩首道。他这并非单纯的感谢,还有深深的敬佩,臣服。无论生父养父之间有多大恩怨,毕竟与养父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怎会没有感情?何况养父对他也并不算坏,还有个可爱的弟弟,怎能说断就断?可如今生父的豁达大度包容,让他从心底不只是认了父亲,更还有一种敬仰,这便是他从小所希望甚至比希望更好的父亲吗?   “起来吧!”韩元应俯身扶起儿子,他心底也高兴,虽然二十几年来未尽过一天父亲的职责,可儿子却从心底认了他了,还有什么能比这更高兴吗?   天刚亮,一辆两匹马拉的马车备好了,韩莫将段修彦抱进车内,方念娘扶韩元应也到了车边,准备上车,韩莫坐在马驾上,姚雨菲她准备上车,韩元应突然说道:“菲儿,你不用跟我们一起去了,你答应我的事已了,去寻你的人去吧!”   “师父,寒凌峰在哪?”姚雨菲问道。   “百川清啸,你若事了,想起师父便来寻我吧!若有缘自会相见,若无缘便各自安生吧!”韩元应说道,仿佛出尘的高人一般。   “师父,三年一千多个日夜共处岂会无缘,待我事了,定会带着长苏去寻你。”姚雨菲有些不舍的说道,随后拉了方念娘的手说:“师娘,师父眼睛不便,长期未与外界接触很是陌生,仿如初盲者,烦恼师娘多费心,我相信师娘会将师父照顾得很好的。至于二公子会没事的。”   “嗯!你师父收了个好徒儿。菲儿放心吧!”方念娘拍拍姚雨菲的手允道。   姚雨菲对韩莫说道:“师兄,请随我来一下。”   韩莫跳下车随姚雨菲走到一边问道:“师妹何事?”   “师兄,师娘爱子心切,定会忽略师父的,你多顾着些细节。师父有时会有头疼之患,你留意着点,找到神医后也请神医一并为师父诊治诊治,只那眼睛盲了二十几年了,也不知能否医治。”姚雨菲对着韩莫仿如姐姐般交代道。   “师妹放心,我记住了。”韩莫认真的说道。他也为父亲有这样一位心细的徒弟而欣慰。   二人回到车边,韩元应对姚雨菲说道:“菲儿,快去吧!切莫迟了,让人苦等。”   “是,师父。”姚雨菲翻身上了方念娘刚刚叫仆人准备而来的马,向着盈州绝尘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9 章   姻缘天注定,半分莫强求   夏季的雨总是来得激烈,哗哗声不绝于耳,一个青瘦的白衣男子依窗而立,望着窗外连天的雨,一个粉衣女子,立于身后静莫无言,半晌过去了,男子仍无转身之意。   雨停了,女子转身离去,凭凭回头注意依窗而立的男子,可男子始终未曾转身。   女子叹着气出了房门,丫鬟站在门外轻声问道:“小姐,说了吗?”   女子叹息道:“玲儿,我仍未走进他的心啊!”   “小姐,都三年了,你的孝期也满了,时光不等人啊!”玲儿对李锦云劝道,他有小姐什么都要强,可就是对这个孟长苏,一句勉强的话都说不出来。   “玲儿,别说了,我无法让他难受,更无法逼他,我能等,一直等到他将我放进心里,哪怕只有一点点地方。”李锦云忧忧说道。   “小姐,你能等,可老爷夫人能等吗?他们已经这么大年纪了,夫人身体又不好……”玲儿担心的说道。   “玲儿,陪我走走吧!”李锦云对玲儿请求道。她的心很乱。   纤若的身体撑着油纸伞慢慢走在雨水洗涮后的小道上,发髻上的步摇发出叮叮当当碰撞的声音,仿佛喜乐,楼上依窗而立的男子看着那娇弱的身体透出的倔强与执着发着一声轻叹,轻轻盒上了窗。   “孟长苏,你到底何时才对我女儿负责?”突然李老爷威严的声音在房内响起。   “对,孟长苏,我女儿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三年的孝期也满了,你仍然不言不语,难道我家女儿还比配不上你吗?”李夫人也气愤的说道。   孟长苏轻扶窗扉缓缓走到小榻边坐下,摇摇头。   李老爷冲到他面前一把揪起他衣襟怒道:“就你这么个废物,真不知我女儿看上了你什么,要死要活的。我告诉你,七日后便是吉日,也就是你与云儿大婚之日。”   孟长苏抬眼看向李老爷,他知道只要他一天不离开李府,便有这一天,只是他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但无论快还是慢,他都不会同意,李锦云的心意他明白,她是个好女孩,但他心中没有她,与她成亲既是对雨菲的玷污也是对她的不负责任,他坚定的摇头。   “你还不乐意?由不得你了。”李老爷一把丢开他,然后对身后的仆人吩咐道:“给我将他看好了,七日后与小姐成亲入赘李府,若他少了一根头发,我就砍你们一只手。”   “是。”两个仆人应道。   于是这两个仆人留了下来,日夜轮换着看着孟长苏,除了小姐陪着他的时候。   李锦云与孟长苏待在房内,娇羞着轻声说道:“我听说,我爹将我们的大婚定于三天后。”   孟长苏轻轻的抚着摆放在床上的蓝色衣裙,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轻抚着衣裙的每一条丝带,每一针绣花,仿佛当时她穿着这套衣裙缓缓自试衣间走出的样子就在前眼,他痴痴的望着。   “这衣服是要送给我的吗?我怎么没见过?你是不是特意准备的大婚礼物?”李锦云突然兴奋地走到床前说道,她兴奋的伸手欲拿起这伸衣服。   孟长苏突然将衣服紧紧抱住,轻轻对她摇摇头。   李锦云的心突然一落千丈,原本婚前的兴奋一下烟消去散,她还以为他同意与她成亲了,她还以为他终于给她在心里留一点点空间了,她以为他真会送她什么礼物,可现在她发现不是,什么都没有,爹娘骗了她,仆了也骗了她,就算她明知是骗她的,她仍骗了自己去相信,让自己开心的准备着当个新娘,她甚至怕他不开心而几天没敢来见他,想着都过去几天了,就算他不乐意,心情也该平复了,可他却在这里对着一件衣服仍满心的想着另一个死了三年的女人,她一个活生生的人竟始终比不上一个死人,她恨啦!她以为没了那个女人,他便会向以前那般对她好,可他却只是疏离,三年了,甚至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姚雨菲,姚雨菲,你的心里就只有那个尸骨都已烂了的姚雨菲吗?我这么个大活人站在你面前,你为什么就是不看一眼?这三年我是怎么对你的,难道你看不见吗?我何曾勉强过你一次,责问过你一句?难道我的心还不够明白吗?你为什么就不愿挪一点位置给我,哪怕只是试试也好啊!我真不心甘啦!我到底哪点不如她?你告诉我啊!”李锦去气愤的骂道,三年来所以的怨气终于忍不住发泄出来了。   可孟长苏只是将衣服重新放到床上细细叠起放于枕下,无不言语。李锦云心道:还放在枕下,是想夜夜共枕而眠吗?气极反笑:“好,好个共枕而眠,相思寄梦乡,我就让你再好好看几日,反正三天后便是我们成亲的日子,到时,洞房花烛夜我便要让你眼看着我一刀一刀将它剪成碎片。”   孟长苏惊讶的看着她,有些不可至信,她从来都是温柔体贴的,今天怎会说出这般狠话来。   突然窗外一个惊雷,狂风大作,窗户被吹开了,片刻后又下起大雨来,孟长苏扶着床杆缓缓走到墙边,轻扶着墙走到窗边倚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雨,就连雨水飘在脸上,打显身上也毫无所觉,静静的看着天边的雨霏。   李锦云也走到窗边顺着他的眼看去,突然将窗户关上,孟长苏也不恼,又打开了窗户,继续看着天边的雨霏,那眼神如看情人般温柔迷醉,李锦云心下一凉,怒道:“雨菲,雨霏,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总喜欢看雨了,就算将腿脚站肿了也执着的看雨,原来只是因为名字而已。你竟……哈哈哈……我竟是这般可怜,我以为没了她,你便会对我好,只要我对你好,你慢慢的会忘了她,心便会给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的心是永远也装不下我了,我突然觉得我不奢求了,既然心给了她,那么人就给我了吧!三日后便是我们成亲的大日子,你可得休息好了,那天会很精彩的。”李锦云大笑着离开了小楼。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人      次日,家丁向李老爷报:“老爷,门外来了一个姑娘,说是姑爷小姐的故人,特来送贺礼的,正在门外候着呢!这是拜贴!”家丁将一个精美的拜贴承上。   李老爷看拜贴极为精美华丽,想来也不是寒酸之家能拿得出来的,想到对方可能也是有些身份的,还与云儿与孟长苏是故人,也不知会带来何礼物,便对家丁吩咐:“请进来。”   姚雨菲随家丁进了大门,绕过石墙大屏风,屏风后面是一个人工湖,湖心有假山,湖中有荷,正开得盛艳,入府的路绕湖两边走,绕过湖后汇于一处大院子,院中各色花草无数,几个园丁正在修剪花枝,院子后边是一栋三层高的大楼,楼门上写着:门膛厅,进了门膛厅只有几个家仆在打扫挂彩,劲直出了厅后院又是一个极宽的花园,园中多条道路像把扇骨一样开去,家仆带了姚雨菲走第三条向左而去,又过了一个湖上廊桥又穿过一栋两层高的大楼又过一个花园假山约莫走了一刻终于到了一栋五层高的大楼前,楼牌写道:“居侧厅”心道,还只是一个侧厅,这正厅不得七层啊?到底是太守兼方首富,这家宅够霸气,又奢侈。家丁将姚雨菲带进厅内,李老爷已经在品茶等候了,见姚雨菲进来,笑道:“你便是云儿故人?”   姚雨菲却答非所问:“明日府上成亲的可是李锦云与孟长苏?”   李老爷喝口茶,细细看向姚雨菲,一身白衣,肤白胜雪,一身灵气仿若仙子,而且开口便道二人姓名,要知道极少有人知道孟长苏之名,就连府中家仆也只得少数几人得知,看来是与他们二人相识,笑道:“正是。你是……”   “我是谁,老爷大可叫他二人前来一见便知,我保准他们会吓一跳!”姚雨菲秘密笑道。   “哦?他二人明白便要成亲,今日不便相见,待明白喜宴上,姑娘不就见着呢?”李老爷说道。   “这样啊!只是我这贺礼得亲自送与他们二人,这明天他们更不便相见了,这后天,他们都已婚毕我再奉上贺礼,岂不是预意着他们得有二婚之命吗?不好不好,还是现在见了的好,他们见到我一定会很震惊的。”姚雨菲笑着说道,随后拿出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交到李老爷手上说道:“区区小礼,不成敬意,望李老爷身体安康。”   李老爷虽见过不少宝贝,可这么大的夜明珠,仍是极其少有,看得他眼都直了。   姚雨菲勾唇一笑,说道:“我还等着将贺礼送与他们呢!老爷不妨让我先单独见见他们?”   “这……也可以。来人啦!带这位姑娘去见小姐与姑爷。”李老爷朗声对仆人吩咐道。   仆人将姚雨菲带离侧厅行了不远,姚雨菲问道:“此处离你家小姐近还是姑爷近啊?”   仆人答道:“离小姐有半柱香路程,离姑爷稍近。”   “那你们小姐与姑爷身体可好?”姚雨菲又问道。   “小姐身体好,可姑爷……似乎不太好,常常苍白着脸躺在床上。”家仆并无感情的说道。   “哦?苍白着脸躺在床上,难道没说哪不舒服吗?”姚雨菲心底一片心疼,但言语上却又不能明言。   “哪里会说?我家姑爷自来到府内就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可是听说他以前又是说话的,小姐的贴身丫鬟玲儿也是见过的呢!”家仆继续说道。   姚雨菲却心下一沉,三年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他这是为了自己啊!后面她便不再问家仆了,沉默的跟着家仆左拐右绕,终于到了一栋两层的小楼,楼前有一个老妈子站着,家仆走去过与她说道:“这是小姐与姑爷的故人,前来送礼的,老爷让我带来见小姐与姑爷。”   “哦!姑娘请跟我来。”老妈子开门带路,姚雨菲跟着她走了进去,绕过大厅上了楼,走过走廓来到一个房门前,老妈子对看门的一个丫鬟说道:“这是小姐与姑爷的故人,前来送贺礼的,老爷让带来见姑爷。”姚雨菲看着这一层层的把守,竟是将人当犯人一般看守啊!   “姑娘请随我来。”丫鬟推开门将姚雨菲带进房内,房内还有两个丫鬟守着,她又对丫鬟传道:“这是小姐与姑爷的故人,前来送贺礼的,老爷命带来见姑爷。”两个丫鬟对姚雨菲说道:“姑娘,请!”将姚雨菲迎进卧房内,孟长苏仍倚在窗边看着天空的乌云。   姚雨菲望着他那清瘦的背影,竟有些心酸,转头对身边的丫鬟说道:“能否让我跟他单独续续旧?”   孟长苏听到夜夜梦中徘徊不去的声音,匆匆转身,看着那个朝思暮想的白色身影,大脑一片空白,思绪完全不受控制的杂乱,竟颤抖着双唇不如说些什么。   丫鬟们退了出去。   姚雨菲思念的泪水倾泻而出,原想着相见时的千言万语,此刻竟一句也记不起来了,当真是相顾两无言,唯有泪千行。   他缓缓张开怀抱,她立刻飞扑过去,扑入那思念了千万个日夜的胸膛,幸福的泪水洒在身后。他们紧紧的拥抱,却仍觉不够紧,不够安稳,恨不得将对方溶入自己的胸膛。他的头轻轻低下抵着她的头轻轻磨擦,渐渐脸贴着脸,感受着对方的体温,证实这不是幻觉,终于,对着对方的唇深深吻了下去,唇舌缠绕书写着千个日夜的思念,几乎忘了呼吸,忘了时间,忘了一切,直到两人红肿着双唇结束这无言的思念,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不是梦。”他三年来终于第一次开了口。   她红着眼眶抚摸着他的消瘦的脸颊喃喃唤道:“长苏……”。   他同样红着眼眶抚摸着她苍白的脸颊轻轻唤道:“雨菲。”   两人再次深深拥抱。   当两人带着甜蜜的笑携手打开房门时,门外的三个丫鬟吓傻了,因为他们紧紧相扣的手,也因为他们脸上那甜蜜幸福的笑,更因为他第一次离开了房间,还因为他居然让人碰触。他们身上还背着两个包袱。   “雨菲……”他含笑开口轻轻的唤着,那轻柔的嗓音里满是浓浓的爱意,脸上的幸福能几乎将人融化。三个丫鬟愣愣地看着他,三年来未曾开过口的他,居然开口了。   “长苏,我们走……”姚雨菲轻柔的对他说道,轻轻揽上他的腰,完全无视身旁三个早已惊呆的丫鬟,在三个措呃的丫鬟眼中与孟长苏飞身下楼。   候在楼下的家仆看到突然从天而降的两人吓了一跳,随即看到十食相抬的手,再看到那一脸幸福的笑,心下感觉奇怪,这不是自家姑爷吗?明天便要与小姐成亲,今日却执着另一个女人的手还对着另一个女人笑,他可是听说这个姑爷从未让人碰触的,而且从未笑过的,他惊疑的问道:“姑娘,你们这是……”   “雨菲,我们走。”孟长苏含笑对姚雨菲说道,家仆更是瞪大眼睛下巴差点脱臼,从未开过口的姑爷居然说话了。   姚雨菲对家仆的问话也视若无睹,揽着孟长苏以轻功往来路上飞掠而去,瞬间消失无影,这时家仆与老婆子才反应过来大叫“不好啦!”老婆子一溜烟跑去找小姐,家仆也急忙回去禀告老爷,三个丫鬟也跑出来说道:“快去告诉夫人和小姐。”分散而去。   在一处花园边,孟长苏让姚雨菲停了下来,说道:“雨菲,等等。”   “怎么了?”姚雨菲奇怪的问。   孟长苏指着不远处的一朵红花说道:“扶我过去。”   姚雨菲依言扶他过去,他走路已经不再摇晃,只需轻轻借力便也可行走自如,只是眉头轻蹙,显然疼痛不已。姚雨菲有些心疼的说道:“现在雨天,你脚上旧患又该发了,你要什么我给你摘来就是,何苦自己过去?”   “没事。”他笑着说道,脚步却不停继续往那朵娇艳欲滴美丽非常的花走去,那朵花在众中尤显得那么突出,他轻轻摘下这朵花,插于姚雨菲发髻,轻言:“你我皆着白素,如此忝一分喜气。”   她抚上发髻的花朵,有些娇羞的问道:“这是新娘戴的花……”   他轻轻在她额上一吻说道:“你便是我唯一的新娘。”   她一脸幸福的扑进他怀中,他搂着这个小女人痴痴的笑着,满圆的鲜花都成了他们的陪衬…… 作者有话要说:     ☆、恩怨了结      侧厅之内,姚雨菲与孟长苏携手出面在李老爷面前,李老爷一看到他们相执之手便怒斥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成何体统?孟长苏,别忘了你明日便是与云儿成亲之日。”   孟长苏反而将姚雨菲的手握得更紧,淡淡说道:“我从未答应与锦云成亲。”   “你!”李老爷怒不可揭的冲到他面前欲抓他衣襟,却被姚雨菲带他一闪身退开了,李老爷突然惊道:“你……你会说话?”   “从来都会。”孟长苏淡淡一笑道。   “那你为何……”李老爷惊道。   孟长苏深情的望着姚雨菲说道:“没有雨菲,开口又有何意义?”   “你?她?她到底是谁?”李老爷看看孟长苏又看看姚雨菲,突然指着姚雨菲问道。   “她便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唯一的新娘。”孟长苏虽然声音极轻,但说着的话语却份量极重。   “你说什么?她是你未过门的妻子,那云儿又是什么?别忘了明日和你成亲的是云儿。”李老爷惊得后退一步,他万万想不到竟会有这一出,看这个男人如今不但开口说话,还一脸幸福洋溢,他便知云儿完了,但他怎丢得起这个人?请贴都发了,收不回来了。   “我从未允过锦云什么。”孟长苏淡淡说道。   “不行,我不管你允过谁,想娶谁,但明日与云儿的亲,你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李老爷狠狠说道,指着姚雨菲又道:“这个女人,你以后不得再与她有任何瓜葛。”   “明日的亲,我是不会成的,我还要与雨菲离开,这三年,多谢照顾。”孟长苏肯定的说道。   “想离开?你们谁也别想离开。”李老爷冷冷一笑。   “怕要让李老爷失望了。”姚雨菲秘密一笑冷冷说道。   “来人啦!将这两人给我抓起来。”李老爷一声命下,倾刻十几名手执粗棍的家丁冲进侧厅将姚雨菲与孟长苏团团围住。   “急什么?我还不打算走呢!我还得跟李锦云将恩怨了结呢!”姚雨菲淡淡自若的说道,还将孟长苏扶到椅边坐下。   “雨菲,你与锦云有何恩怨要了结?”孟长苏吃惊的问道。   “她应该也马上就要到了吧?她来了你就知道了,只是你得有心理准备,她并非你所想的那般温柔纯善。”姚雨菲倒了杯李老爷刚刚喝过的茶壶里的茶递给他淡淡说道。   “是谁要带走孟大哥?”李锦云怒气冲天的声音远远的传进厅内,随即才看到她在玲儿的搀扶下急急奔进侧厅。   “是我!”姚雨菲在孟长苏身前突然站得铁直高声道。   李锦云突然看到姚雨菲竟出现在面前吓得一愣,说不出话来,身边的玲儿却大叫道:“鬼啊!”吓得摔倒在地,众人一脸吃惊的看着这对主仆。   姚雨菲搀起孟长苏一同缓缓向她二人走去,李锦云害怕的慢慢后退,玲儿却是惊恐地大叫:“鬼啊!救命……”她不断向后爬去,最后大哭着躲到墙角后背紧紧抵着墙,双手抱着腿惊恐地叫着:“不要,不要找我,不是我……不是我……”   孟长苏看到这对主仆的反应,突然心底一片凉意升起,愣愣的看着李锦云那张害怕你的脸,突然觉得有些不认识了。   “怎么,害怕了?万万想不到我居然会出现在你面前吧?”姚雨菲冷笑着对李锦去说道。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李锦云帮作镇定的问道。   “哈,本来应该是鬼的,可是阎王爷说我还有情缘未了,恩怨未结便又放我回来了呢!你说我是人还是鬼呢?”姚雨菲一步步逼近她说道。   “你没死?”李锦云终于定下心来,问道。   “死了还怎么来跟你了结恩怨?”姚雨菲笑着说道。   “云儿,这是怎么回事?”李老爷也走过来问道。   “爹……”李锦云只是小声的叫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姚雨菲突然扬声道:“既然她不敢说,便由我来说吧!三年前,我提着手罐寻着河前去打水……”   “住口,住口,来人啦!将她抓起来,快将她抓起来,塞住她的嘴……”李锦云突然惊慌的打断姚雨菲的话,狂怒的指着她对家丁吩咐道。家丁立刻围了上来,欲将姚雨菲制住,孟长苏担心的看向冲过来的家丁,捏起拳准备出手,可姚雨菲一手揽着他的腰,另一只手从袖中瞬间飞出七尺白绫几个转身便将冲过来的家丁掀翻在地,竟爬不起来了,孟长苏有些吃惊的望着姚雨菲,刚刚她带他飞身下楼,他便知道姚雨菲已今非昔比,可没想到她竟还学了这一身本事。   “你……你竟然……”李锦云吃惊的看着姚雨菲轻松几下便把十几名家丁打伤在地,她心底开始感到害怕。   “来人,快叫护院、叫士卫,拿下她。”李老爷大叫道喊道,那些没敢上前的家仆慌忙的飞奔出去。   “哼!这得感谢你派了七名护卫来杀我,还得谢你亲自往我肩上狠狠砍了一刀,最后还让我跳进河中让漩涡给吸了进去,老天佑我,竟让我到了那个洞中活了下来,还学了这一身武艺,为的就是了结你这个祸害。”姚雨菲恨恨的说道。   “锦云……你竟对雨菲……”孟长苏吃惊的问李锦去,他怎也想不到居然是李锦云对姚雨菲下了手,居然要杀她。   “云儿,你没事吧?”李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快步绕过地上的家丁来到李锦云身边,上上下下查看着李锦云看她有没有受伤,看到她安然无恙之后才放下心来。   “云儿,她说的是真的?”李老爷也一脸惊讶的问道,他想不到自己一向乖巧,知书达理,他一直引以为豪的女儿竟然会杀人。   “爹……我……”李锦云不敢看父亲的脸,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   “回答我,是不是?”李老爷怒道。   “……是。”她沉默一会终于缓缓说道。   “啪”一个重重的把掌落到李锦云的脸上,李老爷气愤的看着挥掌的手,说道:“家门不幸啦!”   李锦云白晰的脸上瞬间五个红红的指印清晰明朗,她捂着脸流着泪说道:“我能如何?第一次分离,我便以日夜思念,我也想忘掉他,可是我忘不掉啊!没想到上天竟让我再次遇到他,可他却变成了这般……我心痛啊!我恨啊!为什么她不照顾好他,若他跟我在一起便不会受那些伤,可是他居然又要离开我,我的心已经给了他了,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发现我的心都碎了空了,我只要他,无论如何我都要留他在身边,可不让这个女人消失,他又怎会留在我身边?你叫我如何?我又能如何?能如何?”   “锦云,我恨你。”孟长苏轻轻说道。   李锦云瞬间盯着他的眼睛,不敢致信的盯着,她想不到他竟会对她说出这翻话来,渐渐绝望的哭道:“你恨我……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到头来……你居然恨我……你怎能恨我呢?我明明是爱你啊!我对你这么好,竟换来你一句……恨我……”   “我恨你……”孟长苏又定定说道,他已经不想再跟她说什么了,他又还能说什么?他将雨菲看得比生命还重要啊!   又有十几名士卫牢牢将姚雨菲二人围围住,姚雨菲冷冷一笑,说道:“三年前就是你们这些士卫要杀我,如今倒让我看看,如今倒再让我见见你们的力量。”说完便揽着孟长苏向他们攻去,白绫如剑,快如闪电,滑如游鱼,势如宏雷,她则化为一道白影如风一般在士卫中来回穿梭,不过几息之间,这些士卫一个个倒地呻吟,又一波士卫冲进来,却被她几招击倒在地,再冲进来的士卫看到满地哀嚎的士卫,只是戒备的将她围着却不敢上前。   “怎么,这样就怕了?”姚雨菲望着这些士卫冷冷一笑,瞬间身上杀气大放,士卫们感到一阵哆嗦,渐渐后退不敢上前,姚雨菲揽着孟长苏闪身到李锦云身前,冷冷说道:“到我们做个了结的时候了。”   李锦云闪过一丝害怕,但瞬间又挺直腰说道:“要杀便杀吧!”,可李夫人一把扯开她,自己站在她身前对姚雨菲求道:“姑娘,你要杀便杀我吧!求你放过我女儿。”   姚雨菲看着这个瘦弱憔悴的母亲,心有不忍,说道:“冤有头,债有主,与你无关。”   “不,姑娘,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了,你要杀就杀我吧!我替她还债。”李夫人定定求道。   “娘,你让开。”李锦云将李夫人往一边拉,可这个病弱的母亲此刻竟力气强大,她怎么也拉不开。   “让开!”姚雨菲一掌将李夫人扫飞,摔到一旁地上没爬起来的士卫身上,李夫人趴在地上仍求道:“求求你,要杀要杀我,别杀我的云儿,我就这么一个云儿了……”   “养不教,父之过,要杀杀我。”李老爷突然一把将李锦云拉到身后对姚雨菲说道。   “我要的是她,你,滚开!”姚雨菲一掌劈向李老爷,将他生生扫飞而去,撞到墙上摔到地上,一口鲜血喷出。   “爹!”李锦云担心的叫道,忙向李老爷奔去。   “该你了。”姚雨菲怒道,一掌击向李锦云胸膛,李锦云被震飞重重撞到墙上摔到李老爷身边,口吐鲜血。李老爷忙抱起她,担心的问道:“云儿,你怎么样?”   “云儿……”李夫人哭叫着向李锦云爬过来。   姚雨菲冷冷一笑对李老爷说道:“放心,还死不了,你那掌我只用了二层力,她也才用了三层力,她让我九死一生,我又怎会让她这般痛快死去呢?”   “你……你到底还要怎样?”李老爷终于卸下淡定的伪装,害怕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呢!直到我解恨为止吧!”姚雨菲喃喃说着,缓缓从腰间拔出一把软剑来,李老爷担心的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姚雨菲不理他,将剑尖指向李锦云的脸,阴阴一笑,李锦云害怕的问道:“你……你想干嘛?”   姚雨菲阴笑着说道:“你说呢?”   李锦云哆嗦着求道:“别划我的脸,别划我的脸,求你……”   姚雨菲冷哼一声,一剑刺下,刺穿李锦云的肩,李锦云惨叫:“啊……”“云儿……”李老爷李夫人同时惊叫道,姚雨菲拔出剑说道:“这一剑是还你当日的一刀。”突然李夫人大叫道扑向姚雨菲,喊道:“我跟你拼了……”姚雨菲抬起一脚踢过去,李夫人瞬间摔到李锦云身旁,姚雨菲冷冷说道:“别逼我,我不在乎多杀几个人。”又对李锦云说道:“你一日不死,便不会死心,我不会再给你机会来拆散我们的,受死吧!”抬起剑对着她心脏便要刺下,她绝望的闭上眼,李老爷李夫人扑到她身上将她死死挡住,李老爷声泪俱下的说道:“姑娘,众然云儿有错,也全是因为爱啊!何况这三年来对他也是无微不致,你就看在这上面饶她不死吧!”转头又向孟长苏求道:“她对你如何,这三年我们李府对你如何你都知道,求求你救救云吧!”李夫人突然一把跪在他们面前求道:“我给你们跪下了,我求求你,别杀云儿,三年前我们已经没了儿子,不能再没了女儿啊!求求你,就算给我们留个孩子送终吧!我给你磕头了。”李夫人竟在地上“咚咚咚”磕起头来,李老爷也一把跪下老泪横流说道:“我也给你们跪下了,就算给我们留个送终的孩子吧!”“爹,娘……”李锦云哭着叫道,满是悔恨的泪水。   孟长苏拉着姚雨菲的手,轻声说道:“算了吧!就当还她这三年的收留之恩。”   姚雨菲叹了口气,对李锦云说道:“我今天不杀你,不是心软,而是因为你有对好父母。”突然她话锋一转:“但是,我也不会再给你机会来打扰我们。”话音未落,只见她白绫一闪重重击向李锦云,李锦云又是一口鲜血喷出,随即剑光一闪划向李锦云双腿,李锦云“啊……”惨叫一声晕了过去,李氏二老忙扑过去,看到已经晕了的李锦云,对姚雨菲怒道:“你不是答应不杀她吗?怎么……”   姚雨菲打断他的话:“死不了,但是我震伤她的心脉,断了她的腿筋,腿筋若接得及时,或可勉强行走,心脉受损今后便也离不开你们了,省得她不死心又来生事。你们也给我记住了,别让我再见着她,否则,别怪我不给你们留个送终的。”   “我们记住了,谢谢,谢谢女侠不杀之恩!”李老爷终于放下心,连声道谢,时刻他只是一个父亲,哪还有一家架子?   “雨菲,我们走吧!”孟长苏看了一眼满屋的参状,不愿再待下去,轻声对姚雨菲说道。   “好!”姚雨菲回了他一个温柔的笑,扶着他慢慢走出侧厅,这些站着的士卫害怕的自动让开一条道,屋外的院子里站满了几百人,拿着武器棍棒的士卫护院家丁站前方,老妈子丫鬟站在外围,却都是一脸戒备又害怕的望着这两个缓缓走出的人,默默的让开了道。   姚雨菲只是淡淡扫了他们一眼,揽着孟长苏飞身而起,掠过墙头消失在众人眼中,那二人衣袂飘飘的白影却留在众人脑子,不经心下感叹:难道是神仙? 作者有话要说:     ☆、成亲      马车迎着黄昏停在一处峡谷前,这里芳香四溢,景色宜人,澶澶的河水自峡谷流出,那芳香便是从这峡谷中传出。   “唔……好香……”姚雨菲吸着鼻子十分享受的对孟长苏说道,她身着孟长苏送她那一件蓝色衣裙,在这山中显得极为灵气。   “嗯……是很香,不知是什么竟这般香。”孟长苏也吸了吸说道,他今日仍身着白衣。   “我们去瞧瞧?”姚雨菲好奇的说道。   “好!”他点头说道。   她跳下车,走到他身边,弓身脱下他的靴子,露出那银色小鞋,搀他下车缓缓向着进峡谷的小路走去,却不用轻功,因为他说,他很享受与她并肩而行的感觉。   小道不宽,却也刚好够两人并肩而行,她看道路不平,轻声问他:“好走吗?”   他轻轻一笑道:“还好。”他看着周边野花绿草、嵬嵬山野,想到曾经她也是搀着仅着小鞋的他爬山寻洞,说道:“有你在,即便是毛林野路也成康庄大道。”   走进峡谷,二人便被美景迷失了眼,峡谷成袋状,两头小中间甚大,中间是一条小溪,左右两边临崖,左边从山崖半山一眼飞瀑垂下,崖底形成一汪清潭,潭水绕到谷中形成小溪缓缓流出谷外,飞瀑那哗哗水声远远传入耳膜;小溪右边是一遍花海,各色鲜花明艳,足有半人高,姚雨菲揽起孟长苏飞身落入花丛,他悠闲地坐在柔软的花丛中,她飞身舞入花中,满身丝带飘飞,羽衣飞扬,她回头对他一妩媚一笑,当真回眸一笑百媚生,她双袖一甩,大摆衣袖飘飞开去,肩上的羽带飞扬而起,袖上的雀尾仿若活了一般舞动起来,扫飞许多花瓣,花缠上雀尾,又仿佛美丽的孔雀在花中起舞,她轻轻一跃头微微后仰,腿直直后踢靠近头,宽大裙摆随腿形拉开一个大大圆弧,腰带随着身体飘飞舞动,腰上细穗飞扬,她广袖袭上处处花丛,花瓣无数飞起,她轻轻落地,仰身向后向前滑行,后仰的脸含笑看向身后的白衣的他,花瓣飞在头顶,芳香扑鼻,她一个飞身旋起,袖摆飞扬,衣带飘飘,长长的秀发也随风飘动,花瓣将她裹包其中,她仿如一只花间起舞的凤尾蝶,美得惊人……他痴痴的看着,这个如花中凤蝶,又似花中仙子的女子也许是世间最能将这件衣服诠释的人吧!   她一曲舞毕,轻轻飘落他身前,看着痴迷的他,俏皮一笑,在他唇上落下一吻,香舌回应,轻轻拉她入怀深深柔情将她带入情山意海。   她倚在他怀中一起欣赏夕阳晚霞,看到一轮半月竟也挂在天边与红日同晖,喜道:“长苏,你看,天地一线,日月同晖。”   孟长苏随她手指望去,竟真难得日月同现,轻声道:“雨菲,我们成亲吧!”   姚雨菲望了他一眼,点头道:“好。”   孟长苏拉起姚雨菲的手面向天边的红日双双跪下,誓言:“天地为媒,日月同证,今日,我孟长苏愿娶姚雨菲为妻,永不相离弃,相守共白头,一心一意一双人。”   姚雨菲也对日誓言:“天地为媒,日月同证,今日,我姚雨菲愿嫁孟长苏为妻,永不相离弃,相守共白头,一心一意一双人。”   孟长苏拉着姚雨菲的手对着天边红日深深三拜,从此,他便是她的夫,她便是他的妻,永世不相离。   “雨菲……”孟长苏对着姚雨菲喃喃唤道,姚雨菲亦喃喃唤道:“长苏……”   他轻轻解开她的衣带,衣衫滑下莹玉般的肩头,吻轻轻落在这如玉的香肩之上,夕阳的余辉洒满大地,为他们如玉的身躯镶上一层金边,在柔软的草地上,以天为被,以地为铺,百花忝艳,他温柔地进入她的体入,终于溶入她的体内,再也没有距离……   当天空降下夜幕,她伏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低声说道:“我终于做了你的妻子……”   他轻轻抚摸着她青丝遮掩下肩头那处深深的伤疤,轻声道:“虽迟来了三年,我终于还是成了你的丈夫……”   “天定的缘份,终归还是圆满。”她喃喃感慨,这三年,如梦一般闪过,吃过太多苦,受过太多罪,终于有了个圆满结局。   他坐起身拉过衣服轻轻给她披上,望着地上那滩鲜红,怜惜的问道:“还疼吗?”   她也看了一眼那纯洁的证明,娇羞一笑,说道:“不疼。”看见远处瀑布下的清潭说道:“你们去洗澡吧?”   他点头笑道:“好……”他给她披好外衫,再给自己也披上一件外衫,扶着她准备站起来,才发现自己双脚上的小弓鞋不知何时已被登脱不见了踪影,只剩洁白的裹脚布仍紧紧缠在小脚上。他求助般看向她,她却坏坏一笑弯身往他腰上一勾将他从地上托起,他脚尘虚虚支在地上几乎不承受重力,她迅速揽起他向清潭飞掠而去,夜幕下的谷中,白影飘飘,好似比翼双飞的蝶。她轻轻落在清潭边上的石头旁,扶他坐下,蹲下一层层解开他的裹脚布,最后解下他的衣衫,他也解下她的衣衫,夜色中□□的身体展现出完美的人体艺术,她跳下清潭溅起无数水花,颗颗水珠在月光照射下发出粼粼之光,他轻轻滑入水中,清凉的潭水带来夏日所喜的冰凉,他轻扶石头浮在水中,看着她自由畅快的游来游去,心欢不已,她突然一个潜水消失在水面,他正四处搜寻她的踪影,她却突然从他身后抱住他,将他带进潭中,他也终于能随她自由自在的在水中游走了,最后她带他游到一处浅水地,与他一同坐在水中,水刚好没过胸部,她轻声问他:“好玩吗?”   “好玩,原来游泳这慢畅快。”他在她耳边说道,瀑布的晌声太大,他声音有限,怕她听不清只得对道她耳边说,可却逗得她耳腮一阵痒,也轻轻的咬住他耳朵,说道:“我让你更畅快……”   他身体一哆嗦,又有了反应,一个翻身压住了她,她却咯咯直笑,二人就着浅水又是一翻巫山去雨,这一次她们都得到了满足,享受到了共同的顶点,一切的美好不容言语。   两人累得靠在岸边的石头上,四肢随水的浮力飘在水上,在月夜下显得洁白莹玉。她看着他那双若隐若现的小脚,轻轻滑了过去握在手中,手指轻柔的滑过细嫩平直的脚背,又缓缓抚过折于脚下的四个扁平的趾头,因为没有趾甲而显得异常柔软,轻轻捏一捏还富有弹性,感觉还挺好玩的,只可惜不能动,手指轻轻抚上脚沟中的二趾,只能摸到一点头,却触不到里面,轻轻划过那道异常深的沟,就是这道沟将脚变得这么短小,也是这道沟将脚束缚起来步履为艰,还是这道沟让可怜的脚趾深陷其中不得自由,若非缠得够狠,只怕是永远也见不到这两个脚趾了,或许连这两趾还是存在都难以得知了,手指怜惜的摸了摸这两个终生无法挪动的二趾滑向极小巧的脚跟,这脚跟又小又薄,两个手指都能轻轻捏起,这也是整只脚最富有弹力的地方了,行走几乎全靠这小巧的脚跟,只有二指宽却要承受起全身的重力,可这脚底却又这么弓,给行走又增加不少疼痛吧?这么小的脚还不够掌心大,却硬要它承受身体的重量,真是可怜啊!她轻轻将双脚藏入手心,心疼的问道:“很疼吧?”   他轻轻摇头说:“都过去了。”   她轻轻说道:“小时候就受了一次缠足的痛了,长大了好不容易踩着小脚飘摇而行,却又遭了一次缠足的罪,怎能不疼?光想想,我心都疼。”   他将她拉过身边,抱进怀中,轻轻说道:“那都是曾经了,我都忘了那滋味了……”那滋味哪能忘得掉呢?永远也记忆犹新啊!   “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吗?”她突然叹息的问道。   “都已经过去了,告诉你也只会让你难受而已。”他轻轻疏理着她的秀发,轻柔的说道。   “可是我想知道,自三年前我便一直在等你告诉我,可你没有,我不想再等了。”她说。   他疏理着她的长发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你告诉你,但我说完后,你也要告诉我,你是怎么过来的。”   她轻轻一笑说:“我本来就是要告诉你的,只要你不嫌我太血腥便是。”   “我的雨菲就算杀人如麻,堆积如山,也只是我的雨菲。”他轻轻在她发上落下一吻。   她得意的往他身上一靠,两人的长发在水中交缠结在一起,她轻轻一笑心下感慨道:这便是结发夫妻啊!   他轻轻将一切述说了一遍,姚雨菲疼惜的抚上他的脚,想不到他的脚竟是受了这般罪,心下发誓,此仇不报,势不为人。   她也轻轻将自己的一切道与他听,听完,他将她紧紧拥在怀中,良久才说出一句:“苦了你了。”   她与他轻轻上了岸,披上衣衫,他欲捡起地上的裹脚布清洗,被她阻止道:“不要了,我们去歇息吧!”   他点点头道:“好!”轻轻伏上她的背,随她回到他们的洞房,穿好了衣服,却在丛生的花草中找不到他的鞋。   他无奈的坐在地上,无助的说:“雨菲,你将我裹脚布扔了,我的鞋也丢了,我看我赤着双小脚怎么办?”   “那就容娘子我再英勇一回背夫君回营,允否?”姚雨菲故意学着戏词说道。   孟长苏扑哧一笑,轻声用戏腔答道:“好……起驾……”虽然嗓子坏了,不能大声说话,再也唱不了戏了,可这腔调仍圆润平滑,韵味不减。   姚雨菲背着他慢慢走在山谷小道上,宁静的夜色显得格外美好。   他奇怪的问:“雨菲,不累吗?为何不用武功,比较快。”   “不累,这么美好的夜色,我只想慢慢享受……”姚雨菲缓缓说道,竟没有一点累的感觉,其实这也得感觉那洞内潭中之鱼,不知是何种鱼,每日食之竟学武突飞猛进,还让内力以惊人的速度提升。   “都怪你,这三年也不好好照顾自己,瘦得皮包骨的,内伤也不好好调养,身体这么弱……”姚雨菲一路上除了感觉夜色的美好,就是数落他的不是,   两人相拥躺在柔软的车箱内,他在熟睡的她发上轻轻一吻喃喃低语:“有你,真好。”也渐渐进入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     ☆、回安城      姚雨菲在清晨的鸟鸣中醒来,看到身旁的孟长苏,会心一笑,“早……”   孟长苏微笑着说:“早……”   她看他清醒的脸,不像刚醒,问道:“你早醒了?”   他点头道:“我得早早醒来确认一下这不是梦。”   她一把坐起正式的说道:“孟长苏同志,我正式宣布:你已经成了我姚雨菲的丈夫了,而且这不是梦,从今往后,你要与姚雨菲同志相亲相爱,一心一意,从此做一对模范夫妻。宣布完毕。”   孟长苏也坐起来将姚雨菲揽入怀中咯咯直笑。   他们穿完衣服,姚雨菲准备早饭,孟长苏还在给小脚缠上一层层裹脚布,他突然问道:“雨菲,我们下面去哪?”   “安城。”姚雨菲想都不想便道。   孟长苏一嘟嘴滴咕道:“就知道告诉了你会这样。”   当姚雨菲将早饭弄好时,孟长苏终于收拾好脚爬出车箱坐在车箱前面,对姚雨菲道:“雨菲,我们去将昨天丢的鞋找回来,可好?”   姚雨菲一愣,问道:“怎么了?”   “倒也没什么,只是我只备了一双鞋出来,丢了那双,我便没鞋可换了。”孟长苏说道。   “没事,我帮你做,可能做得不是太好,但应该还能穿。”姚雨菲轻松的说道。   “你会做鞋?”孟长苏奇怪的问道,他记得她以前是不会做鞋的啊。   “三年前在惠郡请那个老婆婆给你做鞋的时候偷师的。嘿嘿……”姚雨菲得意的说道。   “雨菲就是聪明。”孟长苏笑着说道,他还以为当初姚雨菲硬要那老婆婆留下做鞋只是为了让她快点做好鞋,却没想到她还留了这个心眼,难怪那时她总是好奇的看老婆婆做鞋,都没理他呢!害他郁闷了好久。   吃过早饭,他们便向安城出发。   安城   离开了三年多,再回来时守城的官兵竟没人能认出姚雨菲二人了,许是因为三年前的战争打得太惨烈,连守城的士兵都换了吧?姚雨菲与孟长苏直接回了孟长苏家,因为三年前姚雨菲离开时早已将家中仆人散尽,此时就算没被三年前的战争毁坏,也只是一栋空宅罢了,而孟长苏家在他们离开时交给了张妈,也许她在。   姚雨菲将马车停在门口,扶孟长苏下了车,看到院子的门没锁,她开心一笑说道:“长苏,你看,张妈真的还在。”   “嗯,我们快回去吧!”孟长苏兴奋的说道。   姚雨菲搀他上了台阶,轻轻推开门,走进院子,院子什么都没变,院中有一个男人正在晒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在院中玩泥巴,听到开门声都回头望过来,看到姚雨菲与孟长苏突然出现在院中,有些惊讶,姚雨菲与孟长苏也有些惊讶。   那个晒药的男子向他们走过来,那小孩有些害怕的躲在他身后,男子问道:“你们是谁?来我家干什么?”   姚雨菲却问道:“请问张妈在吗?你是她的……”   那男人疑惑的看着他们,眼中满是审视,片刻后才说:“你们是来找我娘的?”   姚雨菲说:“是,她还好吗?”   “哦!找我娘啊!她好着呢!正在屋里呢!”男子高兴的说道,对着身后的小孩说:“狗儿,快去叫你奶奶,说有客人来找她。”   姚雨菲孟长苏听到这个名字相视一笑,农村人总喜给孩子取名叫什么猫儿狗儿的,说是好养。那狗儿也乐颠颠的跑向屋里,嘴上喊着:“奶奶,奶奶,有两个好看的叔叔阿姨要找你,快来呀!快来呀!”   “哦!快进屋坐吧!看我,都忘了请你们进屋了。”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哦!好。”姚雨菲笑答。   狗儿已经拉着张妈的手直往外跑,张妈怕他摔着,紧紧拉着他,嘴上只喊着:“乖狗儿,慢点,慢点,别摔着……”狗儿边跑边指着姚雨菲跟孟长苏说:“就是他们。”   “张妈,别来无恙吧?”姚雨菲含笑说道。   张妈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愣道:“姚老板,公子?”   姚雨菲孟长苏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张妈急奔到他们面前,抓住孟长苏的手激动得泪花滚滚道:“公子,你们终于回来了。”   “嗯!”孟长苏点说。   “公子,你跟姚老板这三年都到哪去了?一点音讯都没有。”张妈问道。   “张妈,雨菲现在是我妻子了。”孟长苏一脸幸福的纠正道。   张妈一喜,笑道:“真的?太好了。那我得叫夫人了。哈哈哈……来来来,快进屋啊!进屋跟我说说……”张妈热情的拉着他往屋里走。张妈的儿子也跟了进去,狗儿开心的直盯着孟长苏夫妇俩,在小孩眼中,对好看的人总是比较直接。   “娘,我去买酒买菜回来,你们聊着。”张妈的儿子进屋对他们说道就乐呵呵的出门买酒菜去了。   “公子,你们这一走三年多,都到哪去了?我可想得紧呢!你们何时成的亲?在哪成的亲?你的房间我一直没动,每日亲自打扫,我就想着啊!你总会回来的……呵呵……”张妈一拉孟长苏坐下就兴奋的问个没完。   “张妈,先别急,我们的车还停在门口呢!先帮我把东西搬进来,我再跟你慢慢说,啊?”姚雨菲终于打断张以的话说道。   “哦!好好好!看我高兴的,呵呵……咱这就去搬。”张妈说做就做,比姚雨菲还急切。   其实他们也没多少东西,就两三个包袱,一套铺盖罢了。一次性就被两人搬完了。   张妈又兴冲冲的坐回桌子说道:“公子,你快与我说说。”   孟长苏一笑,说道:“我们前几天刚成的亲,我们本是要去百川的,后来因为打仗没去成,一直东奔西走的。当初离开安城就是为了避祸,天意难违,还是没避开。你呢?”   “我啊!当初你们离开后不久,我也就回了乡下,再后来就打仗了,我想起姚老板……哦,是夫人跟我说的话就跟一家人搬到偏远的山里去了,直到战争结束才回来。这宅子竟没被他们给毁了,我们便收拾了住了下来,平时我儿子就上山采采药,我带着孙儿倒也开心。”张妈对这几年也简单的说着。   “公子,你们这是回来了吗?不走了吧?”张妈期待的问道。   孟长苏看了姚雨菲一眼,然后摇头说:“不,我们要去百川,我想在那里安家。”   “这是为什么?这里不是好好的吗?夫人的商铺也在这里。公子若喜欢还可以唱戏,这安城没了公子,连像样的戏园都没了,不知多少人盼着再听公子的戏呢!”张妈自豪的说着,眼中泛着光,可见这安城三年多也再没人能及上孟长苏的戏。   姚雨菲倒了杯水给孟长苏,他一下说了不少的话,嗓子有些干,慢慢喝下她递过来的水。姚雨菲脸色一黯,轻声对张妈说道:“张妈,长苏以后不再唱戏了。”   “为什么?公子戏唱得那么好,安城多少年都找不到一个……”她疑惑的说道,却看到孟长苏黯然的脸色,突然一拍脑袋骂道:“看我这老糊涂的,不唱了好,不唱了好。”心道:哪有人一直喜欢唱戏的?这唱戏的终归不是有身份的人,这有田有地的人谁又会去唱戏呢?   “雨菲,我们到房中看看吧!”孟长苏突然对姚雨菲说道。   “好。”姚雨菲点头答道,欲扶他起身,张妈一句话打断了她的动作。   “公子,你声音怎么这么小,刚进门时我还以为你累了,怎么坐了这么久了,你一直这么小声?”张妈激动劲过去,终于发现孟长苏的不同,忙问道。   孟长苏神色黯然,轻声说:“嗓子伤了……往后便是如此了。”   张妈一脸吃惊:“什么?这是怎么了?”那么好的嗓子,就这般伤了?连话说都不如常人,难怪说不再唱戏了。   孟长苏缓缓说:“不小心弄伤了。”   “怎么伤的?怎么会伤得这么重?找大夫看了没有?还能不能治?”张妈急切的一连串问道。   孟长苏无奈的摇头说:“好了,张妈你就别说了,没哑已是庆幸了。”他转头对姚雨菲说:“雨菲,随我四处看看吧!”   张妈还欲说什么被姚雨菲打断道:“张妈,你不用担心了,我会照顾好他的,以后他再也伤不着了,你就放心吧!”她扶起孟长苏慢慢往药园走去。   张妈看着他们相携的身影心底觉得有点怪,但又说不出是什么来。   药园更大了,里面的药材也更多了,长得很好,还有很多开了美丽的好,孟长苏指着圃中最美的一朵蓝色的花说道:“雨菲,帮我把那朵花摘过来。”   姚雨菲会心一笑说道:“好。”她将他扶到墙边,让他扶着墙站稳后飞身落到那朵花旁,轻轻摘下那朵蓝色的花飞身回到他身边。在院子里玩泥巴的狗儿正好看到这一幕,张大嘴巴自语道:“仙女……”一溜烟跑进屋里找他奶奶去了。   他接过花轻轻插在她的玉簪后边,如同那玉簪开的花一般,美极。他轻声一笑赞道:“真美。”   她依然俏皮一问:“是花美还是我美?”   他在她额前轻轻落下一吻,说道:“这样最美。”   如同三年前一样,同样的地方同样的话,竟是如此相似,让他们回忆起三年前月下那一幕,想不到经历了这么多,又回到这里了。   “我们回房休息会吧?你也该累了。”她突然说道。   他点头,由她搀着慢慢往房间走去。   “哎哟!我的乖孙儿,哪有仙女哟?”张妈被狗儿拉着往药铺这边跑来,嘴里直哎哟喊着。   “就是她,她就是仙女,我刚刚还看见她飞到药园里摘花,又飞回来的。”狗儿拉着张妈往药圃中跑,正好看到迎面走来的二人,指着姚雨菲说道。   “呵呵……这是夫人,不是仙女。要叫夫人,知道不?”张妈一笑说道。   “就是仙女,就是仙女,仙女才会飞。”狗儿固执的说道。   几人都是一笑,不理会他。姚雨菲扶着孟长苏回了房间,张妈回了厨房,狗儿一脸不快的围着药圃转圈,似要再看一个仙女出来证明似的。   房间一切都没变,干净整洁,她扶他坐在床上,蹲在他身前轻轻去脱他靴子,轻声说道:“躺会吧!”他有些疲惫的点点头。   她轻轻脱去他的靴子跟小鞋,扶他躺下,拉过被子轻轻给他盖上,在额间落下一吻,也许是真乏了,呼吸渐渐均匀睡着了,她轻轻走出房间关上门,她知道张妈一定有很多话要问,自行找到了张妈。   “张妈,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你不用问长苏,我这就告诉你。”姚雨菲在厨房坐下轻声对张妈说道。   张妈也走到她身边坐下。   姚雨菲叹了口气,说道:“我们这次回来,并不是单独回来看你的,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报仇!”   张妈一惊,问道:“报仇?”   姚雨菲点点头继续说道:“你应该发现了吧?长苏不仅嗓子伤了,更是连每行一步都是我搀扶着。”   张妈这才惊醒道:“对呀!我说怎么总感觉有些怪,但又说不出来哪里,原来是这个。难道……公子的脚也伤了?”   姚雨菲心痛的点点头,说道:“对!当初我们遇到了山贼,他被劫上山,我逃过一劫,当我追到山上时他已被灭了山贼的军队带走,当我又追到军队去时,他竟又被敌军偷袭掳走了,敌军让他当军戏子,他不愿,生生将嗓子唱破,敌军气恼将他丢到山中让虎狼啃食至死,他摔下山大难不死,居然还被万开元给救了,可伤得甚重,脏腑受损,需静心疗养数月,否则遗患终身……”姚雨菲长叹了口气,舒缓一下气愤的心情,才又平静的说道:“万开元发现了他的小脚,竟似疯子般迷恋他的小脚,只有他稍有反抗便是拳脚相加,也不顾他重伤在身,当他伤势稍有好转之后,趁万开元午睡想逃走,却被发现了,万开元竟生生打断了他的双脚骨头,将他双脚硬是缠成了不到两寸长……”姚雨菲说到这气愤得有些说不下去了,想着那种疼就无法呼吸,长长吸了一口气,而张妈已经惊讶的张大了嘴,又气又恼,姚雨菲又缓缓说道:“长苏本想趁万开元出门投井自杀的,一条狗的叫声叫他发现墙角有一个洞,他爬出那个洞终于逃离了万开元,当我再见到他时,都快认不出他了,他瘦得只剩皮包骨,衣服烂得比叫花子还不如,若不是那条大黄狗,只怕他就没了……”   姚雨菲说完,张妈竟说不出话来,愣愣的发呆,两人就这么沉默着。片刻后姚雨菲才说:“你说,这个仇,我能不报吗?”   “报,肯定得报,想不到这个万开元虽为安城商会会长,竟如此万恶。只是,他家大势大,我们平常百姓,如何报仇?”张妈虽气愤却又无奈的说道。   “这个你放心,我自有办法。我想让他好好息一晚,明晚我便会将万开元抓来,后天我们便会离开,你只需明晚帮我照顾好他就行。别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儿子,孙子。”姚雨菲嘱咐道。   “夫人放心,只是夫人要小心了。”张妈叮嘱道。   姚雨菲一笑,说道:“你孙儿不是说我是仙女吗?仙女要抓个万开元还不简单?好了,我去看长苏醒了没,别醒了找不着我又要担心了。”   “公子现在身体怎样了?”张妈关心的问道。   “唉……内伤调理得不算好,虽无大碍却也体弱,往后得多多调理方可如前。”姚雨菲叹口气道。   “唉……公子这一生也真是多灾多难啊!”张妈感慨道。   姚雨菲说道:“以后便好了。”走出了厨房。   回到房内,孟长苏还没醒,她轻轻爬上床,躺在他里侧浅浅睡下。   晚上,大家都很高兴,姚雨菲与张妈的儿子喝了不少酒,孟长苏因为身体不好,姚雨菲不让喝,狗儿非要挨着姚雨菲坐,说是要跟仙女坐一块,就也可以飞了,大家开怀一笑。   用过晚饭,姚雨菲扶孟长苏回了房间,却发现桌上多了一壶酒,两个杯子,还用红纸剪的双喜盖在酒壶上,孟长苏拉她到桌前坐下,倒了两杯酒,递给她一杯,说道:“我们虽已成亲,却还没喝合卺酒,今晚补上。”   她雨菲抿嘴一笑,举杯与他交措手腕饮下这合卺酒……   放下床幔,迎着红烛,他再次给了她一个人间的洞房……   第二天晚上,孟长苏坐在床上拉着姚雨菲的手说:“千万小心……”别让我再等三年了。姚雨菲已经换上了黑衣,准备走了,孟长苏虽恨万开元,但却希望姚雨菲别去,可又知道根本无法阻止她。   “放心,我答应你,两个时辰之内我一定回来。现在的我,不是一般人能伤得了的,放心吧!”   孟长苏担心的点点头。   “你先躺下睡会吧!一觉醒来,我就已经回来了。”姚雨菲想让他睡下,可他却摇摇头说:“你知道我睡不下。”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会尽快回来的,别太担心了,啊?”姚雨菲说罢走出了房间。   姚雨菲刚走出房间,就看到张妈在厅里候着了,她轻声对张妈说:“你进去陪陪他吧!省得他一个人太担心了,经过了这么多,他现在比较怕一个人。”   “夫人,你真的没问题吗?要不,还是别去了,我们想其他办法吧?”张妈担心的说道。   “我很快回来。”姚雨菲不跟她多说,说完回来后轻轻一跃便翻过了院墙,张妈看得一愣,惊讶她何时竟有这般身手了,心底也算安心一些。   “叩叩叩”张妈敲响孟长苏的门,叫道:“公子,睡了没有?”没听到声音,难道睡了?可是明明刚刚夫人叫她进屋的啊!又问了一声:“公子?睡了没?夫人叫我来陪陪你。”还是没回答,但却听到响声,心下担心,忙推门进去。只见孟长苏坐在床上好好的,并没睡觉,她担心的走过去,看到并没什么不一样,问道:“公子,刚刚可听到什么响声?”   孟长苏无奈一笑,说:“我只听到你的叫门声。”   “公子听到我的声音,怎么不回答了?”张妈疑惑的问道。   孟长苏摇头道:“我答了,只是我这声音只能这么大,所以你听不到而已,我才啪了床头柜。”   张妈哑然,心下无尽宛惜。   半个时辰后,孟长苏开始坐不住了,对床前正给孙子做鞋的张妈说道:“张妈,你随我到门口去看看雨菲回来没有吧!”   张妈抬头看着他担心的脸,安慰道:“公子,这夫人才走半个时辰呢!没这么快回来,我刚刚可是看到夫人轻轻一跳就翻过院墙去了,她什么时候学了这么个大本事了?”   孟长苏一下便想起姚雨菲那九死一生的危险,片刻后才说:“她这本事几乎是用命换来的,想着都后怕。”他悠悠叹了口气,又喃喃自语说:“我倒宁可她没这一身武艺,只与我平平淡淡过这一生。”   张妈看他阴郁,不好再说这个话题,转而说道:“公子,待我给孙儿做好这双鞋,再给你也做一双吧?”   孟长苏一笑,说道:“正好,我不够鞋穿了,雨菲说帮我做的,这几天忙赶路也没时间,你给我做一双倒是刚好,只是不知雨菲准备几时离开。”   “真的?我这边马上就收完了,公子将鞋样给我,我马上就给公子做。”张妈开心的说道。   孟长苏皱眉道:“鞋样倒是没了,只得一双鞋还穿在我脚上。”   “那没事,公子将脚上的鞋脱与我量一下即可。”张妈说道,手上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这,还是算了吧!我还是等雨菲有空再给我做吧!”孟长苏有些犹豫的说道,鞋穿在脚上他怕有味,总感觉不好意思。   张妈剪断最后的线头,放下鞋子对孟长苏说道:“没事,公子,你看我这反正也闲着呢!你将鞋脱来我量量尺寸就是。”   “张妈,鞋在脚上穿着呢!还是算了吧!”孟长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公子,你以前的鞋不都是我做的吗?你们马上又要走了,也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就让我给公子做双鞋留个念想吧?”张妈恳求的说道。   孟长苏无奈,只得脱了靴子,脱了一只鞋递予她,她接过鞋子,虽然姚雨菲跟她说过他的脚了,但还是忍不住一惊,看着这小得出奇的鞋子,竟愣愣说不出话来,当她第一次见到孟长苏的鞋时,她就曾惊叹居然有这么小的脚,而且还能行走,当她第一次为他做鞋时无不惊叹这么小的脚是如何撑起这个人的。如今这鞋竟更小了,连自己五岁孙子的鞋都不知比这双鞋大多少。   她看孟长苏一脸紧张的盯着鞋,她轻声笑道:“不臭,公子的脚从来都不臭,我马上就量好。”   孟长苏听她这么说,心才放松些。别人都说小脚臭并非没道理,就算不是汗脚,整天层层裹裹的捂着,若非天天洗,也是臭的。所以,他总是每天必洗脚的。   张妈很快量好了鞋的尺寸记下,将鞋还给了孟长苏,孟长苏将鞋快速穿上,又套上靴子。他以前在家是从来不套上靴子的,只着弓鞋,着走也轻便,但如今家里多了张妈的儿子,孙子,他便不愿让人知道了,只当他腿有毛病也无妨了。   张妈动作快,一下就照着鞋样尺寸剪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底,孟长苏的脚一直都是不分左右的,这是缠足中最完美的。   不到一会,张妈就纳好了鞋底鞋面,她又找来以前给孟长苏做鞋的弓底材料,驾轻就熟的做着,照她这速度,一夜便能做一双出来了。   “张妈,这有一个时辰了吧?你随我到门口去看看雨菲回来没有。”孟长苏还是坐不住了,对张妈说道。   “好,我这就陪你去门口等着。”张妈看他着急,便随了他的意,由他在房中也没好处。   张妈搀着他慢慢走到了厅外等候,等了片刻仍不见回来,他非要到门口去看,张妈无法,只得又搀了他出了院门,他一手扶在院门上,轻轻推开张妈搀扶的手,眼睛紧盯着门前的街道焦急的等待。   又过一刻,姚雨菲仍不见回来,孟长苏再熬不住了,抓过身旁张妈的手臂道:“雨菲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张妈,快扶我到前面去看看。”   “公子,别担心,夫人会回来的,没事的。再等等吧!”张妈安慰道。   孟长苏却听不下去了,浑身发抖地扯着她的手臂就往前走,张妈无奈只得跟上扶着他,嘴上说道:“公子,别着急,夫人马上就会回来的,别急。”   孟长苏有些恐慌的说道:“我不是急,我是怕,第一次她离开去买东西,我们分开了三个多月,我差点死了,第二次,她离开去取水,我们分开了三年,她差点死了,现在她离开去抓人,我真的不知道会是什么,你说我能不害怕吗?”   张妈吃惊的听着,说不出话来。原来他们离开这三年多,竟也分开了三年多,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难怪他竟这么害怕,难怪夫人会找她看顾好他。   他们没走出几步,就见姚雨菲扛着一个大麻袋飞奔而来,看到孟长苏急奔到他面前对他一笑,说道:“我回来了。”   只短短几个字,却如定心丸一般让孟长苏瞬间放松下来。   姚雨菲将麻袋丢进院中的马车里,自己也转进了马车,好一会后才从马车中出来,走到已经在张妈搀扶下走回院子的孟长苏身边挽起他的手轻声笑道:“担心坏了吧?”   孟长苏轻轻摇头说:“还好。”   姚雨菲俏皮的一刮他鼻梁笑道:“休要骗我,待会我再收拾你。”   孟长苏轻轻一笑不语。   “张妈,谢谢你!你回去休息吧!”姚雨菲转头对张妈说道。   “谢什么呀?我刚刚做的针线还在你们房内,容我先去取了便回房休息。”张妈说道。   “哦!好。”姚雨菲答道,跟孟长苏手挽手慢慢往房间走,张妈则快步走向他们房间去取了针线篮。   这一晚孟长苏睡得特别香,嘴角一直带着笑。 作者有话要说:     ☆、以牙还牙      第二天一早,姚雨菲便向张妈辞了行,张妈也不强留,她将一个小包袱递给孟长苏轻轻说道:“公子,这是我连夜为你做好的鞋。”,狗儿很是不舍的拉着孟长苏衣角不放。   孟长苏进了车箱,却发现车箱内什么也没有,疑问的看着姚雨菲,姚雨菲对他神秘一笑,也不解释。   他们很快便顺利出了城,甚至连姚雨菲的店都没去看一眼,孟长苏终于忍不住爬出车箱坐到前座上挨着姚雨菲问道:“雨菲,你为什么不去看看你的商铺呢?”   “不用看,三年前就已经安排好了,我将店内每年一半红利都全分给那些老伙计了,由他们全权打理,我当个甩手掌柜,赚了给我存一半的红利在一边,亏了别来找我。”姚雨菲笑笑说道。   她随手就将一半的店送出去,孟长苏也不见怪,然后又问道:“我们现在去哪?万开元又哪去了?”   姚雨菲神秘一笑,说道:“他还在车箱里,没见着他吧?我将他藏在车箱底座的暗阁里了,我们要去一个别人找不着的地方。”   孟长苏奇怪,为什么姚雨菲的车总是那么多的暗阁。   马车劲直往城外驶去,行了大半天,有两条路出现在面前,一条大路一条仅容车通过的小路,姚雨菲将车驶向小路,又行了几个时辰,天已经黑了,终于到了一间小屋前停下,姚雨菲将孟长苏扶下车走进小屋内,点上烛,瞬间,屋子被照亮起来。仅两间屋子,一间厨房的小屋成了他们的家。屋内陈设很简陋,除了必要的桌椅与床柜之外再无他物,还落了厚厚一层灰,显然很久没人住了。姚雨菲用衣袖扫干净一张椅子,让孟长苏坐下,她才回车上将车箱暗阁中的万开元扛进屋扔在地上,万开元还在麻袋中,但袋口早被姚雨菲解开了,他仍昏睡着,姚雨菲解开他的穴道,他睁开眼睛奇怪的看着姚雨菲,满脸不敢至信,随后又看到坐着的孟长苏,更是一脸惊讶,但却没说出话来,。   姚雨菲狠狠踢了他一脚,说道:“怎么,想不到吧?你也有这天,我们恩恩怨怨一笔都不会多算的。”   “姚雨菲,怎么会是你?他没死?他又怎么会在这里?”万开元奇怪的问道,随即又道:“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的?哦!我明白了,你们就是一伙的,真没想到啊,安城有名的姚老板竟真的看上这个戏子了,只可惜啊,这个戏子还变成了个哑吧了。”   “啪!”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在万开元脸上,万开元被打得“哎哟”摔在地上,满嘴的血和着打掉的牙洒在地上,他吃惊的看着姚雨菲,惊吓大于疼痛,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女人竟有比男人还大的力气。其实姚雨菲这一耳光是带了内力的,她也没想到万开元第一句话竟是侮辱孟长苏,这让她怒不可竭。   姚雨菲一把掐住万开元的脖子狠狠说道:“你最好将这张臭嘴闭上,否则我就让你尝尝做个真正的哑巴是什么滋味……哦!忘了告诉你,长苏现在是我丈夫,所以呢!你加诸于他身上的伤痛,我会一点一点的找回来。”   万开元这才意识到自己真正的处境,惊慌的问道:“你想干什么?快放我离开,否则,我饶不了你们。”   孟长苏突然长叹一声说道:“万老板,我本无意与你为敌,可你却为何要害我呢?如此便也怨不得我了。”   万开元见孟长苏突然开口,惊道:“你不是哑了吗?怎么又能说话了?哼!估计也只能如此吧?呵……就算能说又如何,也只是个废人罢了。早知道你是诈死,当初就不该让你活……”万开元话没说完又重重挨了姚雨菲一拳,立刻是满嘴喷牙,姚雨菲怒道:“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   万开元捂着嘴痛苦连连的从麻袋中爬了出来,看到外面漆黑的夜色无半点灯火,只有满天的星斗异常明亮,分明是杳无人烟之地,含糊不清的问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们想干什么?”   孟长苏站起身扶着桌子走到他身边轻轻说道:“报仇。”说完报仇二字已经一拳打向万开元被姚雨菲打伤的脸颊,万开元痛呼出声,怒道:“我杀了你。”说道便一拳打向孟长苏,人总是有一种定性思维,从前一直都是他在打孟长苏,今天孟长苏竟然打他了,这让他比挨了姚雨菲两记还生气,孟长苏眼看着他挥来的拳不闪不避,只是静静的看着,不知是因为距离太近避不开还是在等待着什么?不过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等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果然,在万开元的拳即将挥到孟长苏脸上时停住了,因为姚雨菲捏住了他的手腕,不仅生生顿住了他的拳,还将他的手腕捏得咔咔直响,他一脸痛苦的衰嚎道:“疼疼疼……快放开我。”   姚雨菲冷哼一声甩开手,却也将万开元甩开了两步,万开元见势不妙撒腿就往门外跑,姚雨菲冷笑一声:“想跑?”袖中白绫飞中缠住万开元一条腿用力一扯,万开元“啊……”一声惨叫重重摔倒在地,又被姚雨菲一把扯回屋内,收起白绫,只见万开元躺在地上抱着膝盖衰嚎不止:“唉哟……疼死我了……唉哟……姚老板,我错了还不行吗?放我走吧?他本来就是个小脚,我不过给他再缠一缠罢了,再说了,他的命还是我救的啊!你们都将我打成这样了,气也该消了吧?”   气该消了?一个人原本能行走的双脚就这么被残忍无情的夺走了,今生再也无法恢复,这个始作俑者居然一句话就想了结?他怎么能体会到无法行走的苦?他怎么能体会到那种碎骨的痛?他怎么能体会到那种被他折磨的侮辱?孟长苏气愤的扑到万开元身上双拳不断击向万开元打得万开元竟不知该妨哪,也不敢回击,因为姚雨菲在旁边,他若回击则会受到更重的伤,他只能硬扛着,孟长苏虽然声音不大,但却激动异常的骂道:“我是废人,却是你让我成了废人,把你打成这样我就该气消?当初你打我的时候你怎么不气消?你知道缠足的痛吗?你明白走不了的苦吗?你了解被打碎骨头的钻心之痛吗?”   孟长苏终归身体虚弱,没一会就累得坐倒在地,姚雨菲轻轻将他扶起来,轻声对他说道:“好了……这些痛,他会知道的,你就看着吧!咱先休息一晚,明天再收拾他。”   孟长苏有些脱力的靠在姚雨菲身上,轻轻点点头,只恨自己身体没养好,若是以前哪会这般轻易就累得连话都无力说,看向地上缩成一团,鼻青脸肿的万开元,心中的气总算消了一些。   姚雨菲扶孟长苏坐下,替他顺顺气,点了万开元的穴,才去简单铺了床,将孟长苏扶进房间。   姚雨菲给孟长苏洗脸后问道:“今天夜深了,你又太累了,还要洗脚吗?”   “洗。”孟长苏无力的说道。他虽然很累,但每晚睡前洗脚是习惯,正所谓习惯成自然,不是轻易能改变的。   姚雨菲烧来热水,孟长苏已经靠在床头睡着了,看来真是太累了。这一天,行路匆匆,她有内力护体自然感觉不到疲惫,但孟长苏三年前的内伤没调理好,造成如今身体虚弱,哪经得起这整日舟车劳顿?何况他还打了万开元一顿费了不少精力。   她轻轻脱下他的靴子,又脱下他的鞋,轻轻放在一旁,将这双脚慢慢放入热水中,热水的触觉让他醒了,坐起身欲自己洗脚,她却将他按回去,在耳边轻声说:“睡吧!我来洗……”   也许是累极了,他竟又睡去。她捧起这双白嫩的小脚在水中缓缓按摩,曾几何时她也是在这样漆黑的夜里为他洗脚按摩,只是此时的穴位比那时更少了,曾经的怜惜,如今又多了份心疼。洗完后,她只轻轻将这双曾受太多磨难的小脚擦干,并未给他缠上裹脚布,更没给他穿上睡鞋便扶他躺下睡了。这小脚是要着睡鞋睡觉的,一来是怕脚长大,二来是习惯,若未着寸缕反倒觉得脚无所依睡不好;她未给他缠上倒是故意的,一来不怕脚长大,倒是希望它能长大,因为它实在是太小了,每次见着,她都心疼;二来他已经太累了,定是一觉到天明,感觉不到脚上未有束缚;三来就是她缠不来。   他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她的睡颜就是怀里,又长又浓密的睫毛弯弯翘起,他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眼皮动了动,睫毛轻颤着,如同蝴蝶捕闪着美丽的翅膀一般甚是美妙,他幸福一笑,吻上她的额头,她嘴角弯弯勾起露出得意的笑容,原来她早就醒了,就是故意在等他的吻而已,他在她额头轻轻一弹,说道:“原来早醒了?”   “在等你的吻呢!”她睁开灵气的大眼,得意的说道。   他无奈一笑,往她软软的红唇上又印上一吻,她才从他的怀中起来。他觉得他这个妻子虽然年纪不小,但有时却跟孩子一般可爱动人。   “雨菲……”他坐起靠在床头,却并不穿衣起床,对着正在穿衣的她喃喃叫道?   “嗯?”她随意应了一声。   “我怎么觉得今天脚不舒服?酸软无力的。”他才一坐起身便觉得两脚空空无处着力,难道是天气不好?可是明明有太阳照进屋里的啊!   “哦?我看看。”姚雨菲停下手中动作忙掀开被子给他查看双脚,雪白的小脚没什么变化,说道:“没什么啊!”   “原来,你昨晚没给我缠上,难怪总感觉无所依呢!”他柔柔酸软的小脚说道。   “呵……我见你睡着了,不想吵醒你,下次给你缠上。不过,你的脚晚上冰凉柔软,挨着睡觉挺舒服的。”她笑笑说道。   “那以后,晚上就不缠了。”他笑笑说道。   “不是会不舒服吗?”她问道。   “只是不习惯,习惯就好……夏天缠着睡觉也挺热的。”他安慰的说道,心道:只要她喜欢就好,离开缠缚虽会有些不适,但时间长些就不会不适了,也当给脚透透气吧!   “长苏,小心我被你宠坏!”她双手叉腰威胁道,俨然一副波妇样,却显得活力十足,十分可爱。   “宠坏也无妨,反正不是害我。”他倒悠闲的说道,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他们起床洗漱后,她到厨房煮了粥,早餐吃了饼与粥,回到厅内,她解开万开元的穴,扔了一个饼给他,饿了一天一夜的万开元狼吞虎咽的吃完,姚雨菲又给了他一碗粥,他三两下喝完了,才一脸害怕的问道:“姚老板,你我也算相识一场,又同为商贾,你将我抓来这里,打也打了,到底要怎样才能放我离开?若要银子,我叫人送上即可。”   姚雨菲却不理他,自顾自的给屋子的打扫卫生,孟长苏负责擦柜子,万开元看到门口有马车,想趁他们不注意逃走,可还没触到马车就被姚雨菲的白绫绻回,差点将骨头都摔断了,却什么也没说,还是给屋子打扫着卫生,终于将屋子打扫开净后,两人又一起到厨房做午饭,万开元又悄悄溜走,照样还没触到马又被白绫扯回,摔得更重,随后开了饭,竟还让他一起用餐。   午餐过后,万开元终于崩溃了,求道:“我再也不逃了,我求求你告诉你,你到底想怎样?”   姚雨菲阴险一笑,说道:“缠足……”。   “什么?”万开元一时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反问道。   “缠足……呵……”姚雨菲呵呵一笑,扭头对孟长苏说:“他不是喜欢小脚吗?咱就送他一双小脚,你看如何?”   孟长苏有些吃惊,说道:“雨菲,你是要给他缠足?”   姚雨菲摇摇手指说道:“不是我,是我们。他不是喜欢缠足吗?就让他自己尝尝被缠足的滋味,让他完全的体会到他施加在你身上的痛苦。”   孟长苏吃惊的看着姚雨菲,她的思想真是太出乎意料了。   万开元惊道:“开什么玩笑,我乃堂堂安城商会会长,安城首富大老爷,岂可缠足?休得辱我。”   姚雨菲冷冷一笑:“我就是要让你尝尝你给长苏的痛,你又能如何?”她说完一把抓起万开元,将他往厅左的房间一扔,拿起一旁的绳子欲将他捆住,万开元挣扎骂道:“你想干什么?我不缠,我堂堂五六十岁的大老爷岂可受你这辱,且莫叫我抓着你,否则,定要取你性命。”他挥拳打向姚雨菲,姚雨菲冷冷一笑接住他的拳一拧,随着“咔啦”声将万开元的手臂拧脱臼,万开元惨叫怒骂道:“啊……断了,救命啊!来人啦!救命啊!姚雨菲,你个杀千刀的,敢如此对我,来日我定叫你不得好死,你们这对狗男女都不得好死……”随着姚雨菲一掌击中万开元胸膛,终于口吐鲜血停止了咒骂。   “我警告过你将你的臭嘴闭上的。”姚雨菲说道。冷冷提起他将他扔到空无一物的床上。   五脏六腑的疼痛与心血的翻江倒海让万开元终于意识到死亡的气息,也终于明白姚雨菲这是动了真格了,他若惹怒她,她真的会杀了他。   姚雨菲转身走出房间,过了一会提了一个蓝子扶着孟长苏缓缓走进来,对孟长苏说道:“下得了手吗?”   孟长苏轻笑着说:“我并没有多善良。”   “好,那么便是血是泪都一并还了吧!”姚雨菲笑道。   万开元惊恐的看着两人,害怕地往床里爬去,可姚雨菲刚刚那一掌让他伤得不轻,无力动弹,看着他们一步步逼近,好像死神降临一般,恐惧披天盖地袭来,他哆嗦着喃喃道:“不要……”。   姚雨菲一把扯掉万开元脚上的鞋袜,抓起一只脚对孟长苏问道:“这个要怎么缠?”   孟长苏拿着裹脚布说道:“先将他这四个脚趾折回脚掌上缠住,直到将这四个脚趾缠断贴在脚掌上。”   姚雨菲一笑说道:“这好办,我直接折断他这四个脚趾不就省时多了吗?”说着还用手握住母趾外的四趾试图压往脚掌上。   万开元不断用力挣扎抽腿,想挣脱姚雨菲的钳制,姚雨菲干脆点了他的穴道,说道:“你不是喜欢小脚吗?我这就送你一双,别性急嘛!”。姚雨菲运功于掌上将万开元足上母趾外的四趾往掌上一折,只听“咔啦”几声,真齐齐折断,万开元惨叫道:“啊……”   “长苏,是不是这样的?”姚雨菲对孟长苏问道。   孟长苏看向那折断的足趾,因为脚底肉厚,足趾虽断却仍贴不到脚掌,皱皱眉说道:“脚底的肉太厚了,要缠得将肉消下去,足趾才贴紧。”他拿着裹脚布就往万开元的脚上缠去。   姚雨菲突然叫住他:“等等……我们可没时间给他慢慢缠,我有个快一点的办法。”她从篮中快速取出剪刀对着万开元的脚底飞快一划,脚底立刻被划出一道不浅的伤口,血快速流了出来,万开元惨叫连连,嘴里咒骂道:“你们这对狗男女不得好死……”。   姚雨菲冷笑道:“可现在你的生死在我的手里。”   孟长苏轻叹一声说道:“佛家说:万事皆有因果,当初你在我身上种下因,如今报在你身上的便是果,一切都是命数,谁也怪不得谁。”他手中的裹脚布狠狠缠上了万开元的脚,万开元又是一阵惨叫连连,他缠一圈,姚雨菲就用针线紧紧缝一圈,很快就缠完了一双脚。   孟长苏缠完后对万开元说道:“缠完后本该走走的,否则血脉不通,脚容易坏的。”   姚雨菲解开万开元的穴道,将他拉起来拖着往前走,说道:“不想脚坏死烂掉就给我下去走。”   万开元一步步踩在刚被折断又被划伤的脚上,剧痛难忍,跪倒在地上哀求道:“我求求你,饶了我吧!太痛了,我知道错了,求你饶了我吧!”   孟长苏却说:“这是缠足必经的过程,我曾听闻,万老爷听闻家中女眷缠足哀嚎很是兴喜,如今万老爷便好好享受这令你兴喜的滋味吧!”。他转头又对姚雨菲说道:“雨菲,我有些气闷,想出去透透气。”   “好,我们便去看看这里的风景。”姚雨菲开心的说道,她将缠足用的篮子提上搀着孟长苏走出房间。   万开元忙用手去解裹脚布,可裹脚布被缝得严严实实的,哪里扯得开,往房中搜寻一眼,空无一物,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解开脚上的束缚,他悲痛的坐在地上大哭起来。他突然想到了很多,向来都是他作威作福,令家中妻女狠狠缠足,从不怜惜过她们的疼痛,如今被抓到这荒无人烟之地,让他尝到了被缠足的痛,他更感到无比的屈辱,向来高高在上的他竟到如今境地,若缠成了小脚叫他以后如何见人?岂不被人笑话了去?可逃也逃不掉,只希望家人官兵能快些救自己出去,到时他绝不放过他们二人,定叫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山峦叠障一片苍翠,微风徐徐,林海如浪潮一般一波接一波,一群白鹤缓缓由山间飞过留下道道白色残影,宁静详和……   孟长苏搂着姚雨菲站在山顶,宁静的景色清新的空气让人心情舒畅,徐徐轻风吹起他们白色的衣袂,仿如天人。   “长苏,这种感觉真好。”姚雨菲喃喃说道。   “嗯……真希望天天如此。”孟长苏也说道。   “等我们把事了了,就去百川,天天过这样的日子……”姚雨菲的心早已飞到了传说中美丽的百川,说道:“我要在百川一个背山面水的地方,建一栋小屋,建一个只有我们二人的家,房前屋后种满花草,午后,你可以赤着小脚躺在院中的躺椅上晒太阳,再不用担心被人看见,我则在院中、花园中为你翩翩起舞,衣袂飘飘,美丽的蝴蝶给我伴舞。我们还要生一对儿女,教他们读书习字,教他们习武强身……”   “真美……真希望立刻就有这样一个家。”孟长苏微笑着说道。   幸福时光总是过了很快,一晃几天就这么过了,外面下着绵绵细雨,孟长苏脚疼得几乎不下床,饭都基本是在床上吃的。   万开元虽然脚也疼,可姚雨菲却一点也不可怜他,该吃饭时照样叫他自己走出房间到大厅吃饭,否则就没得吃,坐在桌上吃饭却连着两天没见到孟长苏出来吃饭,万开元有些疑惑,被姚雨菲察觉到了,说道:“在奇怪为何他两天都没出来了,是吗?”。   万开元害怕的小口吃着饭,不敢说话。   姚雨菲冷冷的盯着他,冰冷的说道:“这全是拜你所赐,见着外面下雨了吧?一遇上这阴雨天气脚就疼得下不了床,你知道是什么原因了吧?”   万开元心虚的拔着饭,不敢言语,这几天的苦已经磨平了他的脾气,他现在一点也不敢惹姚雨菲,尤其是在孟长苏的事上,只会让他受更多折磨。   姚雨菲又道:“每当我看着他一到阴雨天气就脚疼得下不了床,我就恨不得撕碎了你。”   万开元吓得连饭都不吃了,小心翼翼的看着姚雨菲。姚雨菲看他那样,心下舒坦一些,丢下碗走进房里去了,万开元见她离开,忙挪着步回到自己的屋里。没过一会,竟见姚雨菲提着蓝子扶着孟长苏走了进来,孟长苏眉头紧锁,几乎全依在姚雨菲身上,貌似很痛苦的样子,不知为何硬要自己来。   姚雨菲将万开元按在床上,拿起剪刀剪开他腿上的裹脚布,只见血乌的脚已经消了肿,脚趾已经贴在脚掌上了,孟长苏说:“消肿了,脚趾定型了,雨菲打盆水来,把脚上这血洗了,再将这外把骨缠倒。”   姚雨菲点了万开元穴道,一会就从外面打了一盆水进来,放在万开元身前,解开他的穴道,说道:“洗干净,臭哄哄的。”   万开元小心翼翼的洗着脚,看到母趾外几个脚趾都折在了脚掌上,试着轻轻往回掰,一下牵动脚底的伤口与折断的脚趾,疼得龇牙咧嘴,洗了脚后,姚雨菲递给他一张干毛巾,他轻轻将脚擦干,然后乖乖坐在床上,心底无数次希望官兵快点找来救他于水火。   姚雨菲抓起他的脚用力将外把骨往足底一折,将外把骨折立于脚底,孟长苏拿过裹脚布飞快的给他缠上,照样缠一圈拉紧,姚雨菲就缝一圈,万开元疼得哀嚎连连。   当天万开元就疼得不敢下地,可姚雨菲似乎很高兴,非逼他在地上不断来回走,他稍有停歇就会招来姚雨菲手中如鞭子的藤条鞭打,只得踩着剧痛不断的脚走着,疼得晚饭都没法下咽,晚上终于可以停下,可腿又疼得抽痛不已,一阵阵抽搐伴随着双脚火烧火灼般的痛,痛得他老泪纵横,一晚没睡着,想起自己逼着女儿缠足时,女儿时常夜夜哭啼,当时骂她不知忍耐,可如今在自己身上才知竟是这般痛……   三日后,万开元的脚浓血横流,撕下裹脚布时扯掉一块块的肉,尤其外把骨处烂得极深,隐隐可见深深白骨了,剧烈的痛让万开元再也忍受不住,大骂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一头撞向墙上,可在撞到墙的前一刻被姚雨菲的白绫缠在腰上一把扯了回来。   “才这样就忍不住了?在你为着自己变态的嗜好逼着别人缠足时,你可曾想过他们的痛?”姚雨菲一个耳光狠狠扇在万开元脸上,怒骂道。   “我错了,我知道我让他的脚走不了了,是我的错,我已经知道错了,你们也将我的脚弄成这样了,该受的痛我也尝到了还不够吗?你还要怎样?我真的受不住了,还不如死了算了……”万开元痛哭道。   “就是为着你们这些有钱有势的男人特殊的喜好,天下多少孩子遭遇这种非人的痛啊!”孟长苏淡淡的说道。   “就是你这种男人剥夺了多少女子健康的身体,束缚了多少女子健全的心灵,活该让你好好体会体会缠足后的生活。”姚雨菲冷冷的说道。   万开元驳道:“万物自有定律,女人自古缠足,这是天经地义之事,这才是女人美的体现,我有何错?”   “好,万物自有定律,是吧?那我问你,女娲造人时,为何所造的女人是没有缠足的?孔子乃圣人,他为何从不言女子该缠足?我不知道你们让女子缠足是从何开始的,更不知是为何开始的,但我知道,一定是因为你们男人为了控制女人,为了维护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更是怕女人挑战你们的能力甚至超遇你们能力或权威,所以,你们以美为名将这些女子束缚住,不敢让她们不能与你们一样从学,还真是一项大工程啊!”姚雨菲冷冷问道。   “你……女人就该三从四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相夫教子像你这种大脚婆,活该二十几还嫁不出去,最后只能嫁这么个脚不能行、口不能言、一身伤病的废人。”万开元轻蔑的骂道,他已经疼得生不如死了,就算姚雨菲杀了他,他也无所谓了,至少不会再受到脚上的剧痛了。   “你说对了,我就是不缠足,我还读书,我的一切与你们男人一样学习长大,所以我在安城短短几年成了安城唯一的女老板,超过了安城多少几十年的商人,超过了多少男人,又多少男人在我手下讨活计?看如今,连你这个安城最大的老板,商会会长的小命都在我手中,你敢说你不怕吗?若天下女子都不缠足,会是怎样?你敢说你们这些大老爷们真不怕吗?你们的权利还能这么稳吗?还能指高气昂对女人指手划脚吗?嗯?”姚雨菲笑着问,看着万开元无言以对,心下无比畅快,大笑道:“我告诉你,在我这里,从来没有尊卑之别,人人平等,既然你这个男人能对女人缠足,那么我这个女人就能对你缠足,女人能受的苦,你这个男人又怎么不能受呢?你这双脚,我缠定了。”   姚雨菲抓起万开元的脚动起功力将他外把骨狠狠往脚底一推,外把骨生生折到脚底,万开元大叫一声:“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他吐出舌头用力一咬,鲜血瞬间流出,姚雨菲忙点住他的穴道,捏开嘴一看,半截舌头几乎被他咬断,忙取来止血药倒进他嘴里,万开元瞪大眼恨恨的看着她,她只是轻轻一笑,说道:“笨,我看你的戏看多了吧?谁告诉过你咬舌能死的?咬断了更好,让你这辈子当个真正的哑巴!没我的准许,你连死都不能。”   “唉……口不能言是很苦的,你又何必呢?”孟长苏突然轻声说道。   万开元绝望的睁着眼,眼角滑下泪珠,姚雨菲看着这眼神,想道:当初长苏被他折磨时怕也是这般眼神吧?想着恨意又上来,转身从外面拿了一根手腕粗的棍子进来,对着他的腿背就是狠狠一棍,“咔”一声脆响生生将脚背骨头打碎,脚背立刻凹陷下去,对着另一个脚又是狠狠一棍,同样将脚背骨头打碎,万开元瞪大双眼在剧痛中两眼一闭晕了过去,孟长苏惊道:“雨菲……”   “他当初便是这般对你的吧?”姚雨菲突然问道。   孟长苏叹了一口气,点头。   “缠吧!狠狠的缠,我不想再对着他的,快速将他的脚缠成,我们便离开。”姚雨菲说道。   孟长苏不再说话,抓起万开元的脚,将脚尖与脚跟几乎对折,脚背立刻隆起很高,他从身上取出两枚铜钱狠狠压在脚背上才将瞬间缩短的脚缠起,没一会双脚都被缠好,八寸的脚顷刻间变成只有五寸左右,期间,万开元痛醒来又昏,昏了又醒,反反复复,当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姚雨菲见万开元如此疼痛,也于心不忍可一想到孟长苏也定是这般遭过他的折磨就恨得牙痒,见他如此,反倒心底欢畅了,对着刚刚痛醒的万开元冷笑道:“滋味如何?是不是痛不欲生?看得我都有些心软呢!可是我又解恨,想想你当初这么对长苏的时候,你看着他这般痛楚时可曾心软过?可曾想过你也会有这一天?”   “雨菲,走吧!”孟长苏轻声说道,此刻的万开元与曾经的他是多么的像啊!同样口不能言,所有的痛只能无声的忍受,让他此刻都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心底的仇心中的恨也消散了,让他一刻也不想待。   “嗯……”姚雨菲点头应道,轻轻搀起他缓缓走了出去。   外面的雨仍淅淅沥沥的下着,孟长苏坐在床上,姚雨菲轻柔的按摩着他的小脚,舒缓着他的疼痛。   “你不忍心了,是吗?”姚雨菲突然问道。   孟长苏点点头“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不知道这样对不对。”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说的是他当初不该施于你身,否则今日也不会自食恶果了。”姚雨菲停了一下转而说道:“长苏,我们等他伤口愈合了,就放他回去,我们就去百川,好吗?”   “好。”孟长苏开心的点头答道。   那之后,姚雨菲每日给万开元用了上好金创药于脚上,仅半月功夫就已去腐生肌,除去裹脚布,四趾并排压于脚下,足掌断裂成一寸多的深沟,全足约五寸长,离了裹脚布已不成行,脚已成型,万般无法改变,终身只得如此,万开元抚足痛哭流涕,感慨万千。   姚雨菲轻笑道:“哭什么?你不是一直喜欢小脚吗?如今自己也缠就了一双,今后时刻都可以玩弄了,岂不快哉?”   “你让我今后如何见人啦?”万开元含糊不清的说道,他舌头的伤尚未全好,说话不甚方便,就算全愈也不定如原先灵活了。   “呵……反正已缠成定型,就算你再将骨头砸碎也难复原了,怎么见人那就是你的事了,我可不管。”姚雨菲很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   万开元呜呜啼哭不停,姚雨菲见他越是伤心反倒却是开心,嘲笑了半晌才离去。   姚雨菲剪完手中最后一根线头,将银底缎面,银线绣花的小弓鞋喜滋滋的拿到孟长苏面前说:“来,长苏,快试试,看我做的鞋如何。”   孟长苏接过鞋子,鞋是鞋样,只是做功不甚细致,绣工也不是很好,但他却如获至宝一般,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细细观赏舍不得穿。   姚雨菲催促道:“来,我帮你试试……”说着便去脱孟长苏的鞋袜,将仅两寸长的小鞋轻轻穿进他的脚上,忙问道:“合不合脚?有没有不舒服?”   孟长苏在伸脚试试,笑着说道:“刚好合脚,娘子做的鞋果真是最舒服的。”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真给面子,来啵一个,嗯嘛!”姚雨菲乐得跟孩子似的,还在孟长苏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雨菲……”孟长苏无奈的说道,可脸上那幸福的样儿比什么都明显,惹得姚雨菲在他脸上又是重重一口亲下,两人幸福嬉闹成团,难免又是一场鱼水之欢。   马车停在叉路口,姚雨菲对万开元说道:“下车,你走吧!”   万开元愣愣站在车下,不明就理,孟长苏也坐到车前轻轻说道:“你曾让我受的,我也都还之于你,你让我终身离不开搀扶,我也让你终身摆脱不了这双脚,也算冤仇两清了吧!你走吧!”   姚雨菲见他迟迟不动,怒道:“滚,别让我再见着你,否则便将你的脚再缠一次,缠得你也无法行走,方能解恨。”   万开元吓得连忙跑,可脚下缠了一双小脚哪还能跑,刚迈脚没两步就摔在地上,他忙爬起来扭着屁股挪着小步扭扭捏捏走着,走得急可就是走不慢,歪歪扭扭没几步得摔,走向丑,那双约五寸的大红缎面绣花鞋尤为显眼,让他歪歪扭扭踩着这双鞋走进安城,那不是瞬间就成了安城亮点,成为人尽皆知的笑柄。   姚雨菲看着万开元走路那丑陋的样子,笑道:“真没见过走路这么难看的人,他也算是天理报应了。尤其是那双鞋,定会让他在进城的瞬间就成为安城的大名人,哈哈哈……”   “雨菲,为何要让他穿那样一双惹眼的鞋呢?”孟长苏奇怪的问道。   “他酷爱小脚在安城是出了名的,手段更是残酷,我便故意让全安城的人知道他遭了报应,不但让他成为安城的笑柄,还是杀鸡警猴。”姚雨菲意味声长的说道。   孟长苏叹道:“可这女子缠足早已深入人心,就连女子自己也认为足以小为美,为了嫁入富贵之家,自己也狠了心的缠,雨菲这又岂能凑效?”   “对于这种以小脚为美之人自然不凑效,可对于那些本不愿缠足,在逼迫之下硬缠的也许还是有些用的,唉……一切顺其自然吧!”姚雨菲感慨道,对于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岂是一已之力所能扭转?更不是一时所能改之。 作者有话要说:     ☆、丢不掉的旧恨      “长苏,你等我一下,我去下厕所。”客栈内,姚雨菲用完餐后对孟长苏说道。   “嗯。”孟长苏微笑着点头答道。   孟长苏看着外面热闹的街道上,偶有一两个人身着异服,想着再有两日,他们便能进入百川了,心中难免兴奋。   “这百川的忘乡山真是名不虚传啦!果真美得忘却家乡,若非家中有事,还真不想这么快回去呢!”突然一行五人走进店内,三男两女,一个小厮一个护卫一个丫鬟,一个年轻美貌的少妇依在那个五十上下的老爷身上,那为首一身华服的老爷乐呵呵说道,显然他们一行是出来游玩的。   孟长苏听到这个声音突然一愣,向说话之人望去吃惊张大嘴,忙双手捂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来,害怕的低下头,不敢再看,如见了洪水猛兽一般,他忙看向四周,姚雨菲还没回来,四周更无处躲藏,只有身后几丈开外有一个上楼的楼梯,楼梯下是通往后厨的通道,再就只有大门了,若是常人,还可躲入后厨,只可惜他无法独立行走,硬生生断了这条路。   “可否让个座?”一个陌生的声音对着孟长苏问道。   孟长苏抬头看去,只见此人二十开外,长得极为普通,作小厮打扮,还不待孟长苏回答,突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小孟?”这唤人的正是刚刚进店那行人之首,五十左右的岁数,长得精硕,人也红润精神。   孟长苏忙摇头否认道:“你认错人了……”   “小孟,什么认错人了?我荣安怎会认错人?没想到你竟还真活着,真是太好了,哈哈……我就说,当初小楼失火却不见你的尸体,你应是没死,许是被人劫走了。”荣安奔到他身边抓住他手臂激动的说道。   “放开我……”孟长苏挣扎着说道。   “放开?我再也不放开了,跟我走。”荣安说着就抓起孟长苏往外拖。   “放手……”孟长苏挣扎着,可体弱无力哪挣得脱荣安的钳制?一旁的小二看到,忙跑过来拦着问道:“大爷,这是怎么了?”   “这是我府中之人,趁我不备跑了出来,如今抓到了,自然带回府去。”荣安说道。   “这位公子,我看也不像下人啊!”掌柜的一旁也说道。   “谁说他是下人了?”荣安怒道。   “我不是他府中之人……”孟长苏轻声辩解道。   “这位老爷,你看人家这位公子自己也说了,不是你府上的,你这样岂不成了光天化日之下明抢吗?”掌柜的违难的说道。   “我们京城荣府之事,岂轮到你一个小店掌柜的多嘴,小心你的狗命。”荣安一旁的小厮对掌柜怒骂道。   “这……”掌柜的不知荣府,但看他们身着也知来头不小,他定是惹不起的,不敢多说。   “荣安,你欲如何?”孟长苏冷净下来问道,他现在只能拖延时间,希望姚雨菲快点回来。   “我欲如何?当然是带你回去了,走。”荣安却不与他分说,直接扯着孟长苏就走,一旁的小厮忙架着孟长苏另一边手,丫鬟也忙扶着那美貌少妇快步跟上,那少妇轻飘飘地走着,裙下一双三寸金莲纤小如钩只得三寸,护卫紧随其后,很快他们便将孟长苏架与了店外。   他们刚离开,姚雨菲缓缓从通道内走出来,小二一把抓住她说道:“夫人,你丈夫刚刚被人抓走了,你快去追吧!”   小二的话仿如晴天劈霹,姚雨菲忙问道:“什么?谁?快说。”   “我不认识,但他们说是京城荣府的,你快些追,幸许还追得上……”小二话还没说完,姚雨菲已经消失在了门外。   两辆双驾马车飞奔在回京的路上,护卫驾着前一辆,后一辆马车由小厮驾着,第二辆车内,丫鬟问少妇道:“十七姨太,老爷向来对你庞爱有加,更独带了你出游,一路也是与你同车而行,可为何抓了个男子就跟他同车了呢?”   “绿儿,很多事不得多嘴,尤其是老爷的事,我虽不知这男子是何人,但定是不一般的人。”少妇对丫鬟斥道。   这位十七姨太名叫妙莲原是京城中的花魁,不但美貌还抚得一手好琴,更是缠得一双标准的三寸金莲,妙莲这名字便是由此得来,荣安第一次见着便花重金赎回,成了他名份上的第十七个姨太,这妙莲性子温柔,对荣安更是柔情似水,令荣安收了她后便一味独宠,只是进府两年有余,却不曾怀胎受孕,想是青楼受了祸害。   第一辆马车内,荣安迫不急待的说道:“小孟啊!咱这一别也有七年了吧?可把我想得紧啊……来,快让我见见你那绝妙的金莲。”   孟长苏缩到一角,死死抱住双腿。荣安看着他那如常人一般的靴子,笑道:“这么美的金莲,怎么还穿着这么双靴子给遮着呢?”说完便兴奋的扑了过去,要脱他的靴子。   “滚……”孟长苏怒斥着,一脚蹬开荣安,将荣安蹬坐在车箱内,荣安不怒反笑,说道:“又来了……有劲,我喜欢。”一把抓住他的脚,抓起靴子用力一扯,扯断了绑在腿上的带子,将靴子也扯掉了,一手抓住孟长苏仅着银色小弓鞋的小脚,看着眼前比他记忆中又小了许多的金莲,激动得兴奋不已的说道:“绝……真想不到,七年不见,你这绝妙的脚竟又小至如此了……哈哈……来来来,快让我看看……”他一脸兴奋忙去扯孟长苏脚上的裹脚布,孟长苏不断的反抗着,□□安习武在身,孟长苏身体又虚弱未愈,哪抵得过,倾刻间裹脚布已被荣安扯得七七八八,仅剩最后两层,雪白的脚踝已经露了出来,荣安兴奋得口水快流出来了,伸手扯下最后两层裹脚布,突然“嘭”的一声车盖被掀翻,马车凑然急停,还来不急看向小脚的荣安便飞出马车,孟长苏也飞出车箱,半个身子爬在驾座上,双腿还躺在车箱内,摔得不轻,胸闷不已,而荣安则摔在马车前的地上,怒骂:“搞什么?不要命啦?”士卫站在马旁看着从天而降的姚雨菲,立刻迎剑对上她的白绫。万开元一脸吃惊的看着与士卫打斗的白衣女子,问道:“何方妖女,竟敢袭击我的马车,你可知我是谁?”   “你不就是罄竹难书的荣安吗?”姚雨菲轻笑道,这名护卫武功很高,并非一般护卫,能护荣安出游的,定是高手。   “你是何人?知道我的身份还敢来袭击我的马车。”荣安爬起来轻弹身上的灰尘镇定的问道。   “老爷,你没事吧?”第二辆马车上下来的妙莲忙担心的问荣安,丫鬟小厮也忙跑到荣安身旁。   “她是我妻子。”孟长苏轻浅的声音传进每一个人的耳里。   “你说什么?”荣安吃惊的问道,忙奔向趴在车驾卢的孟长苏,姚雨菲一见忙避过护卫的一剑,白绫一挥袭向荣安,阻止他靠近孟长苏半分,喊道:“长苏,进车内。”   孟长苏依言快速退进了车箱,姚雨菲与士卫打斗着却对荣安说道:“荣安,你敢靠近他一步,我便杀了你。”   转眼数十招已过,士卫开始落于下风,胸前被姚雨菲击中一掌,伤得不轻,他忙对荣安喊到:“老爷,快跑!”他拼死缠住姚雨菲,招招不顾生死,缠得姚雨菲分不开身。   荣安忙拖着妙莲跳上最近的马车,小厮与丫鬟也忙奔上车,驾着露顶的马车绝尘而去,姚雨菲一看,心下暗叫不妙,孟长苏还在里面呢!转瞬出手也狠辣起来,怒道:“本不想杀你的,这是你找死。”   姚雨菲狠辣出手对护卫不顾生死,不过十几招过后,在护卫避开白绫的瞬间,胸口空门大露,姚雨菲一掌击上他胸口,护卫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姚雨菲贴身飞过剑光一闪,已经拔出腰间软剑划过那护卫咽喉,护卫瞪大眼一句话没说出死了,姚雨菲驾起一旁的马车,向着荣安逃离的方向追去。   车箱内,荣安一脸怒气冲冲的抓起孟长苏的衣襟问道:“你为什么要成亲?”   “荣安,我成亲与否与你何干?”孟长苏皱眉说道。   “当然与我有干,你可是我花了一万两买的,是不是那个妖女救的你?你什么时候起勾搭上她的?”荣安怒气冲冲的问道。   妙莲听得一惊,荣安花钱替她赎身才花了五千两银子,什么时候竟为眼前这男子花了一万两了,不由得仔细瞧了这男子,长得倒是真美,透出的气息给人一种出尘之感,可就是隐约间有一股病容,让人总有一种怜惜之感,可也不至于让荣安不顾世俗伦理啊!   “荣安,你辱我,我无话可说,但不能辱她,当初我一直假装无法行走趁你寿宴不奋,凭一己之力逃离荣府与她无关。而且,我与班主从未签过卖身契,他根本无权将我卖与你。”孟长苏冷冷说来。   “我不管你这些,总之,你是我花了银子的,我荣安说你是我荣府之人你就只能是我荣府之人,你还能如何?再逃一次吗?”荣安问道。   “不,我不会再逃……”孟长苏淡淡说道,荣安立刻面露喜色,不待他喜上眉梢,孟长苏却接着说道:“我不逃不是因为我逃不掉,而是你根本没有机会将我带回京城了。”   突然伴着驾车小厮一声惨叫马车顿停,丫鬟忙扑进车箱慌张叫道:“她追上来了,怎么办?”   “什么?”荣安一惊掀帘一看,姚雨菲已经驾着他们之前的马车拦在他们马车前面,荣安忙一把抓过孟长苏挪出车外,拿着匕首抵着孟长苏脖子对姚雨菲说道:“你如果不怕我杀了他,尽管试试。”   姚雨菲气得不行,却不敢轻举妄动,荣安阴险一笑,对丫鬟说道:“赶车。”   丫鬟害怕的小声说道,“老爷,我不会。”   “滚……没用的东西。”荣安骂道,一手拿刀抵着孟长苏的脖子,一手小心摸过一旁的靴子,对着马屁股就是狠狠一鞭,马立刻奔跑起来,车中众人没有准备摔了个人仰马翻,荣安手中的匕首无意中划破孟长苏脖子,鲜血瞬间流出来,姚雨菲一见,杀气大泄,怒骂道:“荣安,我要你命!”手中白绫飞快袭向荣安,荣安见势情急之下扯过一旁的丫鬟一挡,白绫击中丫鬟背心,一口鲜血喷出,摔下马车,姚雨菲继续攻向荣安,为防荣安将孟长苏拉过挡身,所以她减了大部份攻力,荣安这次没将孟长苏拉过抵挡却是将妙莲扔了出了,姚雨菲的白绫击上妙莲,却伤她不重,妙莲却因为奔驰的马车而重重摔在地上,爬不起来,姚雨菲大骂:“卑鄙。”拔出腰间软剑飞身上车,荣安一慌忙道:“你不是要他吗?给你……”荣安一把将孟长苏扔出去,自己飞奔逃去,慌不择路的连头都不敢回,姚雨菲忙撤剑接着孟长苏稳稳落于地上,急切问道:“长苏,你怎么样?”   “没事……”孟长苏一手抚着伤口却微笑着摇头说,鲜血顺着手指流出。   “快让我看看伤口……”姚雨菲忙点住他伤口周边穴道说,轻轻移开他的手,伤口不是很深,还好没割到动脉,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扶他缓缓坐下,从怀中取出止血药洒于他伤口之上,撕下一方衣袖给他伤口扎上,轻轻将他抱起,往马车走,孟长苏有些害羞的说道:“我能走的。”   “不行,你几天不能随便动,小心伤口。”姚雨菲忙说道。   姚雨菲将孟长苏轻轻放在车上,坐上车轻轻赶车准备走,突然间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等等,救救我,带我一起走。”   姚雨菲回头一看,只见妙莲从地上爬起,踉跄着向他们走来,嘴里不断说道:“带我一起走,求你。”   姚雨菲一想刚刚荣安还拿她来当挡箭牌,也是个可怜的女人,谅她也不敢对他们所岂图,便停住车,冷冷问道:“你是荣安的女人,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妙莲走到姚雨菲身前伏伏身说道:“你若要杀我,刚刚我就活不下来了。老爷的十七姨太就在他将我扔出去那一刻就已经死了。求你救救我,就带我走吧!”   姚雨菲挑嘴一笑说道:“你觉得就凭你一句话,我就会相信你吗?”   妙莲凄然一笑,忧忧说道:“曾经,我也有一个幸福的家,跟心爱的人相亲相爱,我以为我们会白头皆老,可谁又能想到三年前的战争将他带走了……我等来的却只是他冰冷不全的尸体,我心如死灰,本想随他而去,却被人救了,那个人待我很好,还教我抚琴、习字,陪我走出了那段最痛苦的日子,我以为他会成为我的依靠,可谁想他却将我以高价卖进了青楼,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日子里,我在绝望中成了花魁,每日麻木度日,再后来老爷以五千两银子为我赎了身,对我更是宠爱有加,甚至于我之后再未纳妾,我绝望的心终于开始复活,我以为除了亡夫这世间还有一个男人是真心待我的,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毫不犹豫的拿我去挡死,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我一直是多么可笑,竟会一次次以为男人会成为我的依靠。现在,看了你我才知道,要想活得有尊严,只有靠自己。我还没试过靠自己的生活,我知道我不能如你这般,但我相信我能靠自己生存下去,求求你给我这个机会,好吗?”   “那你想如何靠自己呢?”姚雨菲似笑非笑的问道。   “我不知道,但我会女红,会抚琴,我不怕吃苦,我相信就算靠自己也能活下去的。我只希望你能带我回京城,至少先夫为我留下一方小屋,兜兜转转了这么一大圈,我才发现,那里才是我的家。”妙莲凄凄的说着,最后流下了泪,不知是悔还是悟。   “京城啊!可是很远呢!我为什么要送你回京城呢?”姚雨菲挑眉问道。   妙莲不知如何回答,她身无长物,家中更是空无一物,根本拿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沉默片刻后她才答道:“我不知道……但是,你若送我回京,此恩没齿难忘,来日就是结草衔环也定当报答。”   姚雨菲倍觉好笑,不做回答,没齿难忘、结草衔环,好熟悉的词,可还没人对她说过。   “雨菲,带她走吧!她也是一个可怜人……”孟长苏轻悠地说,姚雨菲轻轻抚上他的脸,疼惜的说道:“你是想到自己了吗?”   孟长苏悠悠的说:“我们虽分离了许多时日,却终究活着,如今终于能厮守终身,可她却连再见一眼丈夫都不能了,又缠了这么一双小脚,在这乡野僻林能走到哪去?她竟是比我还可怜的,我怎能见她死在这里呢?”   姚雨菲笑着安慰道:“好,我救她。我也想看看她如何能摆脱对男人的依赖,靠自己的能力生存。”   孟长苏开心的笑道,轻轻将姚雨菲搂进怀里,可姚雨菲却摇摇头怕碰到他的伤口,轻轻扶他进入车箱,转身出来对妙莲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妙莲。”妙莲答道。   “上车吧!”姚雨菲对她说。   妙莲一笑,激动的说:“谢谢!”可她却并未上车,有些犹豫的说道:“我想先将他们埋了,毕竟主仆一场,他们也没做过什么孽,我不希望他们曝尸荒野……”。   姚雨菲一笑,说道:“你还蛮有情有义的嘛!不过,人我杀过不少,但还从未埋过人,他们跟我无亲无故,别指望我会帮你埋人,要做有情有义的主子是你,要埋啊!自己埋去。”   妙莲先是感激的说:“谢谢……”可随即看着自己纤纤玉指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刚刚还大言不惭的说要靠自己一人生活,不再依靠他人,现在自己要埋个人又想起自己是养尊处优的姨太太了?”姚雨菲轻蔑的笑道。   妙莲一愣,说道:“多谢提醒。”妙莲不再犹豫走向一旁泥土松软处,拾起一旁木棍刨土,刨了一会木棍断了,最后她直接用手刨,指头破了,血肉模糊,她也不见退缩,一个不深的坑终于刨出来,她踉跄着走到丫鬟尸体身边,试了几次也背不起丫鬟的尸体,还摔了几跤,最后只能拖着丫鬟的尸体一步步往那坑拖去,凭着那双三寸小脚,原本走路都一步三摇,却硬是一步步坚持下来了,果真毅志坚定,费劲将丫鬟拖进坑内,她已是累得气喘吁吁,几乎爬不起来,可她仍不停歇往更远处的小厮的尸体走去,突然白影一闪,姚雨菲已飞身跃起,白绫缠上小厮尸体施力一抛,小厮的尸体已经落入那个坑内与丫鬟的尸体并于一快,姚雨菲淡淡说道:“不用谢我,我只是不想浪费太多时间而已。”说完转身回到车上等待。   妙莲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推土将丫鬟小厮埋了,最后跪在没有木碑的坟前说道:“绿儿,小福,对不起,原谅我无用,只能将你们葬在一块了,你们就当做个伴吧!”   妙莲爬上马车准备进入车箱,可姚雨菲突然说道:“你就坐车外。”姚雨菲立刻阻止妙莲往车箱内爬去的动作。   “坐外面?可是,我并不会赶车啊!”妙莲奇怪的问。   “没有谁是一开始就什么都会的。”姚雨菲冷冷说道,妙莲怯怯的在车箱外坐下,有些畏惧的低下头,姚雨菲看着她的样子,想到曾经李锦云也是这般胆怯娇弱的模样,让人反感,警告的说道:“任何时候不准靠近长苏,否则,我杀了你。”   妙莲虽然奇怪,却仍点点头轻声应道:“是。”   姚雨菲掀帘看了一眼躺好的孟长苏,才驾车平稳缓慢的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用心良苦      一到城内,姚雨菲首先找了大夫,大夫替孟长苏看了伤后告之并无大碍,重新包扎伤口后说是再换几次药就好了,姚雨菲却租了一处农舍,两屋一厨,孟长苏与妙莲都很是不解。   清冷的月终于给炎热带来丝丝凉爽,皎洁的月色映影着院中剩凉的二人,孟长苏舒适的坐躺于院内藤椅中,姚雨菲依在他怀中,拨弄着他柔亮的发丝极为享受,孟长苏终于体会到家的感觉,享受的同时是深深的眷念,感慨到:“这便是家的感觉吧?”   “我们会有一个比这个更好更宁静的家的,我向你保证。”姚雨菲肯定的对他承诺说。   “我们为什么不住客栈呢?”孟长苏终于按耐不住好奇心终于问出心中的疑问。   姚雨菲不紧不慢的说道:“原因有二,其一:当然是借这空档给你好好调养下身子,这些日子都快把你累病了;其二:借此机会磨练一下妙莲,否则习惯了养尊处优的她怎么能一下适应自给自足的生活呢?不然,将她送回京城后她一个人无法生活说不准又会重操旧业,既然救了就不能再让她再入火坑吧?难得做回好人,就送佛送到西吧!也算积点福荫了……”   “雨菲,还是你心丝细腻。”孟长苏含笑着搂紧她纤细的腰肢。   清冷的月色洒满大地,为炎热的夜带来一片清凉,却无法淡化爱人间温暖幸福的情意。   妙莲将最后一个汤端上桌后,看着三菜一汤的桌子,有些不情愿的莲步姗姗来到孟长苏夫妻房门前轻轻扣门说道:“公子,夫人,饭做好了,吃饭了。”   姚雨菲很快推开门,扶着孟长苏慢慢走出,看了一眼已经转身离去的妙莲,嘴角冷冷一笑,也不说话,扶了孟长苏坐于桌前,先乘了一碗汤,吹了吹小饮一口后才放到孟长苏面前,妙莲看着面上虽无表情,但眼中不快一闪而过,心底有些生气,觉着姚雨菲这般不信任她,何苦累她为他们做饭呢?   孟长苏捧起碗轻轻喝了一口,微笑着说:“有劳妙莲姑娘了。”   妙莲面无表情的说道:“公子客气了,多时没做过的了,怕是不能下喉了。”看了看姚雨菲默默吃饭的样子,完全没了当初的恐怖,试探着说道:“想必公子吃夫人做的饭菜吃惯了,是吃不惯我做的。”   孟长苏听着这话中有话,忙解释道:“哪里,哪里,妙莲姑娘的饭菜做得很好,雨菲平日也是很少做饭的,这两日来辛苦妙莲姑娘了。”   姚雨菲懒懒的说道:“你若是还想做那庸荣华贵的姨太太,便自行离去吧!不过若下次再被当成替死鬼可保不准还能好运活下来,若想活得自主尊严,那么回到京城这一路将成为你的实践场。”   妙莲心下有些不服气,暗道:实践难道就是伺候你们吗?但她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嘴上笑道:“夫人言重了,我只是技穷怕现丑罢了。夫人当时饶我不死,还答应送我回京,我已感激不尽,就算让我为奴为婢日夜伺候公子夫人也是我的福份,不敢有半点怨言……”   姚雨菲打断妙莲话:“别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客套话,我们不用你伺候,但我也不会白给你吃穿,做为送你回京的交换条件便是用你的劳动来换取,以后你我各不相欠,也不用老把报恩挂在嘴上。你若感觉不公平,随时离去便是。”   妙莲有些奇怪的看着姚雨菲,喃喃重复道:“交换条件?”随后说道:“我愿意,只要夫人能送我回京,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虽说妙莲用劳动换取回京的护送,但除了做饭之外,姚雨菲也并未再让她帮他们做什么,洗衣、熬药都是自己亲力亲为,心情好或孟长苏想吃她做的菜时她也会到厨房一同做菜,时间很快就过了半个月,孟长苏的伤也痊愈了。   “夫人,今天是要给公子顿鸽子汤?”妙莲看到姚雨菲提着一只刚清理干净的鸽子笑着问道。经过半个月的相处,妙莲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对于做饭给大家吃已经不再有最初是伺候人的想法了,发现姚雨菲也并不如最初那般对她冷淡,而是将她平等对待,还时常与她一同下厨,让她感受到从所未有的平等。   姚雨菲笑道:“嗯……给他补补身,只是……我也不知怎样弄比较好,你有没有好的做法?”   “补身的话,以清淡为主,佐以药材为作料,来,我教你做吧!”妙莲走上前去帮忙。   两个时辰后,鸽子已经被文火顿得用筷子轻轻一挟即烂,姚雨菲很有成就感的说道:“大功告成!”   妙莲羡慕的说道:“夫人对公子真好,公子好福气。”   姚雨菲摇摇头说道:“我对他好是应该的,只是福气可就说不上了,若非是我,他也不会如今这般模样。”   妙莲奇怪的问道:“莫非,公子这身体并非天生?”   姚雨菲无奈的摇头说道:“不是,三年前他还身体康健,还救过我两次幸命呢!战争前夕我让我他随我离开,才会让他遇着歹人,历经生死,最后坏了嗓子、损了身子、伤了腿脚,才成了如今这般不能高语、疲乏易病、难以行走之态,虽非我愿,却因我起,唉……我却从不敢在他面前表现出半点自责……”   妙莲叹息道:“我一直以为是公子受伤加之身体不好之故,夫人体贴入微才每每搀扶行走,原是腿脚也伤了的,既是这般不易,公子还能如此淡然雅致,当真难得。”   “好了,饭菜都好了,吃饭吧!吃过晚饭就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往京城赶路。”姚雨菲转而说道。   “明天回京?”妙莲兴奋的问道。   “嗯,长苏伤好了,也休息了这些日,身体也好多了,可以动身了。”姚雨菲略待欣慰的说道。其实她也想快些赶到京城将荣安的事处理掉,凡是伤过孟长苏的人,她怎会放过呢?她向来是恩怨分明,有仇必报之人,否则,又怎会答应送妙莲回京呢?只是顺带捎上她,既做个好人为孟长苏积个阴德,也许将来对付荣安还用得上她,留个后着罢了。   翌日一早,孟长苏在查看包袱可有遗漏,看到包袱中有一个精细的花铜,旁边还放着一块令牌,不知何意,于是问道:“雨菲,这是什么?”   姚雨菲顺他看去,才想起还是三年前在惠郡时龙毅给她的,随口说道:“哦!三前年在惠郡时,龙毅给的,说是必要时可以拿着令牌到官府便可以解围,或者放开这个烟花也行。”   孟长苏拿起那令牌反复查看,除了一个令字再无其他,复又拿起花铜,做功精美,花纹繁复,有些像龙,他奇怪的说道:“这些东西看起来并非凡物,似乎不是一个副将会有的啊!”   姚雨菲不以为然的说道:“管他呢!刚好那天找到你了,都忘了这东西了呢!对了,这东西不是一直在包袱中在你身边吗?你没看过?”   “我只打开了装着我给你那件衣服的包袱,其他包袱我一直没动过,我不想……它们失去你的气息。”孟长苏想起那三年心如死灰的日子,仍心底阴郁。   “公子,夫人,马备好了……”妙莲有些兴奋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来了……”姚雨菲对屋外朗声答道,扎紧包袱背上,搀了孟长苏走了出去。   扶了孟长苏进入车内,姚雨菲坐在车外驾车,妙莲最后上车,却自觉的留在车外,此时的她一身粗布素衣如同村妇,却神情自若,嘴角带着浅浅微笑对姚雨菲说道:“夫人可否教我驾车?”   姚雨菲笑着问她:“为何?”   妙莲认真万分的说道:“多学会一种东西总是好的,这些时日以来我对夫人的能干与洒脱很是羡慕,我也想成为夫人这样的人。”   姚雨菲咯咯咯笑起来,孟长苏掀起车帘到车外与姚雨菲并肩坐着,略带训斥的说:“雨菲,圣人教导,谦虚适宜……”   姚雨菲瞅了他一眼,装模做样对他一拱手说道:“谢夫子说教,弟子谨记于心。”妙莲一脸奇怪的看着姚雨菲,奇怪她怎会如此反应,孟长苏却已经无奈扶首,果真妙莲还不明就理时姚雨菲已经大笑起来:“哈哈……过度谦虚就是虚伪了,难得有人羡慕我,夸奖我,我当然自豪啦!不笑还哭啊?呵呵……”   “就你理多……”孟长苏宠溺的说道,拿过姚雨菲手中的马鞭挥鞭赶马,马车稳稳前行。   “回去休息。”“公子会驾车?”姚雨菲与妙莲同时说道。   孟长苏反而将马赶得飞快,轻松的说道:“别紧张,今天感觉体力甚好,也想活动活动,我累了自然就会回去待着的。”   “嗯……”姚雨菲欣慰的点点头,将头轻轻枕到他肩上,路旁已有三三两两黄叶飘落,想想重逢至今已经三个月了,孟长苏还是头一次驾车,想来这三个月的时间总算让他身体有些起色了,至少不再如最初那般瘦弱了,精力也好了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     ☆、杀手      马车在林中缓慢行驶,巨木丛生,繁茂的枝叶将行道遮掩生生阻断了阳光,行道上阴暗一片、森森寂然,在这俗称秋老虎的时节正是日间最热时分,蝉鸣也是最旺之季,要在这森然林中竟无一丝虫鸣,静得异常,不仅如此,更无半分热意,反倒感觉丝丝冷气,姚雨菲附在孟长苏耳边轻声说:“待会别管我,你只管驾车往前就是,我自会追上。”   孟长苏也感觉到异常了,姚雨菲说的话他自然是信的,点点头,看向前面通向密林深处的道路,似乎显得更为幽森了,也不知些什么危险,雨菲一人能否应对?心中隐隐有些担心,低声问道:“怎么了?”   “有杀气……”姚雨菲低声说道,非常强的杀气,连虫鸟都禁鸣于夏秋,来头不可小觑。   妙莲一听有杀气,立刻吓白了脸,惊慌的看向四周,除了幽幽暗暗的树枝残影就是隐隐绰绰的枝叶如猛兽如鬼魅一般,她捂嘴轻呼:“啊……”虽是极轻的惊呼,却惊起一层鸟飞,就在此时一道白光闪过姚雨菲的眼,一道闪电般的快剑袭向姚雨菲,姚雨菲袖中白绫更快击到马臀,腾身飞起高声道:“快走!”马一疼一声嘶猛然向前狂奔而去,孟长苏已早有准备,稳稳驾住马车绝尘而去,只留下极轻一声:“小心……”消散于风中。   姚雨菲腾身飞起,那闪电般的快剑已经攻至身前,袖中的白绫已来不及回击了,足尖一点斜斜往后飞去,剑尖直指鼻间飞来,一抽腰间软剑挡开这一剑,仍被剑气逼得后退一步,这才看清持剑之人身形高挑清瘦,五官清晰明朗,棱角分明,是个美男子,可惜那双冷若冰霜的眼仿佛能让周围一切结冰,还透着凌厉的杀气,似乎将周遭的一切都看如死物一般,一对上这双眼,便觉不寒而栗,姚雨菲心下暗叫不妙,这种感觉告诉她,这个人简直是从炼狱中出来的修罗,他的世界没有声音,没有理性,更没有生命,连交流的想法都失去了意义,让她想起了三年前那个火云寨遍地伏尸的早晨,她也是这般,她当时还只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女子便已手起刀落斩下她自己都已数不过来的人头,而眼前这人的杀气更甚于当时的她,她当时只是因为害怕过度而产生的暴厉,而眼前这人明显是生活于那种炼狱之中,所以这种暴厉于死亡气息的不断增加而成长,这人仅是往那一站,浑身喷泄而出的杀气就几乎将周围一切冰结,带给人的唯一感觉便是死亡,仿佛他就是死亡之神,只有死亡才能滋养他。   姚雨菲刚一落地,那带着死亡气息的亡灵之剑又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她的咽喉刺来,没有任何剑招,以极简短极致命的方式刺来,甚至于全身上下四处都是漏洞而不顾,但是,若任何人此刻要去攻他的漏洞的话,唯一的结局就是伤的是他,死的是自己。   电光火石之间,二人以剑互博已过了数十招,这冷血杀手仍招招致命,处处绝杀,杀气越来越甚,姚雨菲情绪开始不安,眼前这人肯定是杀手中最顶杀的杀手,简直就是一个杀人的机器,没有感情,没有人性,这种人能轻易杀死比他强一些的人,看此人武功极高,比他武功高的人已是极少,根基稳固,显然是从一次次绝杀成长起来,所以实战经验已无法用强字形容,而且他没有任何花招亮势,一切快字当先,招招必杀,别说快速取胜,就连摆脱都是难中之难,若还有同伙,那长苏岂不就危险了?思虑之此,姚雨菲经不住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本就实战不多的姚雨菲此刻乱了心绪,短短几翻争斗下来,身上已经几处挂采,若菲深厚的内力及高深的武学才险险避过几次刺命的攻击,但也在身上留下不少口子。姚雨菲越来越处于弱势,被冷血杀手逼退至一棵树下,眼见一剑就要穿心而过,姚雨菲已经感觉到死神的降临,干脆闭上眼等待着剑体穿心而过的冰凉,可耳边清晰传来剑身划破空气的嘶鸣,那快得看不甚清的剑招在耳中听来竟在脑中划出清晰的轨迹,心底壑然开朗,突然睁开眼,眼中清明的灵气闪现,嘴角一勾轻笑着闪身树上,杀手也闪身追上,继续进攻,姚雨菲在树上飞来跳去,将儿时爱爬树所学到的所有技艺加上武学轻功发挥到了极至,攻守竟比在地上还游刃有余,而那冷血杀手却显得拘谨不少,似乎极不适应树上打斗,几次险些掉树去,姚雨菲灵光一闪,暗道:这个杀人魔估计除了杀人训练外根本没有机会玩乐,不熟悉爬树。于是乎姚雨菲便刻意将他引在树上来回打斗,无论他怎么攻击,总有各种办法躲避,就是不下树,果然,不过数招,姚雨菲就轻松翻转态势,逐渐占上风,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易脆的龙爪树,计上心头,飞身下树,那杀手见她终于下树也是一惊,飞快向她攻来,只见她闭上眼,听着来剑的走势避过其风,回身一剑反攻,趁杀手避开的同时飞身向那龙爪树下奔去,杀手一见还以为她要逃走,急追而来,在树下树上来回跳串不停的姚雨菲与杀手打斗中,斩断不少树枝,只是杀手出招狠猛,树枝被平直削断,而姚雨菲却是以倾斜的剑势将不少手腕粗向上的树枝削断,跳到树梢高端,看着身下那几根如剑一般的断枝,心道:准备就绪,只欠东风。看到丈外刚好有一根仅小孩臂粗的树枝,若她使上些许轻功还可支撑她的重量,只要将他引过去往那枝上一着力定然踩断树枝,思腹至此已如胜利在望,对着杀手全力主攻,两番交手,剑鸣嗡嗡,虎口被震得疼痛不已,几乎破裂,杀手一下想不到一直主守主退的她竟然会主攻,两人几乎只攻不守,剑花不断,一个错身,姚雨菲飞身落向看准的那根树枝,杀手紧追其后,剑在前身在后,姚雨菲回身一剑迎上,剑迎上的同时杀手的脚也几乎落到那树枝上,姚雨菲心下暗笑:时机到了。脚下发力一踩人却借着两剑相击的反力向后弹去,脚下树枝在杀手落脚的刹那“咔啦”一声断得干脆彻底,杀手还没明白是什么声音却看到姚雨菲胜利的阴笑才意识到不妙,人已经连同断枝一起落空下坠,他终于面落惊色,伸手乱抓,触手的除了空气就只有几片毫无作用的树叶,当他看到已经近在咫尺如剑锋一般的断枝时才明白一切,强行扭动下坠的身驱却仍避不开那剑锋般的断枝,“嗤”清冷的声音伴着微冷的感觉穿透身体,臂粗的断枝从杀手肩胛穿过,将他生生钉在树上,如同树枝上长出的新芽一般,鲜血顺着伤口喷涌而出滴入树下的泥土中,将深棕的泥土染成一片暗红。   姚雨菲落到他身前,他瞒眼不甘的注视着眼前这个女人,刚刚还一直处于下风的她,片刻后已经胜利的站在他前俯视着他,他开始不明白了,成长的一步步血腥在脑中闪现,他杀过太多的人,也杀过更厉害的人,可他为什么会死在这个女人手中?他从来没想过对或错,生或死,可是当自己面临死亡时,他却害怕了,他不甘,他还不想死。姚雨菲看着他眼神中的每一个变化,一股不受控制的力让她留下来,看着渐渐涣散的的眼神,心中竟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感觉,那是她杀过那么多人从未有过的感受,她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是一个杀手,对吗?”   杀手轻轻点头,姚雨菲看着他越渐涣散的眼神,继续问道:“那么,你一次杀不了的人,还会再杀第二次吗?”   杀手有些发愣,随后又轻轻摇头。   姚雨菲想了一下,最后下定决心说道:“那我救你。”   杀手涣散的眼神立刻清明起来,仍是冷得彻骨,但姚雨菲已经看到了不解与希望,于是走到了他身边点了伤口周围止血的穴道,从怀中取出金创药洒到他伤口上,他疼得皱着眉头,却不发一声,姚雨菲暗叹真是一条汉子,点了他的穴道,以免自己进身时受到他致命一击,要知道杀手只有一条准则,就是杀人。挥剑斩断刺穿他肩胛的树枝,又贴着他后背斩断他身后的树枝,那臂粗的断枝就这样贴着身体留在他体内,不是她不愿给他拔出而是她不敢,这么粗的断枝若貌然拔出,鲜血势必止不住,只得拧着他飞落地面,夺过他的剑,说道:“我尽力而为,你能不能活,看你自己,也看天意。”   杀手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有些疑惑的问道:“为何救我?”   她不以为然的说道:“不知道,也许是觉得你这么厉害,死了可惜吧!”刚扶他站着准备去追孟长苏他们,突然意识到什么,急问道:“你有没有同伴?”若有同伴,则孟长苏他们就危险了,若被抓了还好,她也许可以用他去做交换,这样也可以交给他同伴去救他了,省得自己受累,可若他同伴也是这般冷血杀手,那么长苏可就……   杀手冷冷摇头道:“没有。”   姚雨菲才放下悬着的心,架起他使着轻功飞快往前追去。   追出不到两里就看到马车停到路旁,姚雨菲忙奔过去,马在吃着路边的野草,车帘被挑起,车门开着,车内却没人,车内很乱,包袱乱横于车内,似乎有过一场打斗,姚雨菲刚放下没凉的心又高高悬了起来,抓起杀手怒道:“你不是说没有同伴吗?”   杀手冷冰冰答道:“没有。”   难道说还有另一伙人?她没与江湖上什么人结过怨啦!结过怨的,算一算,除了荣安也就只有李锦云跟万开元了,荣安就算速度再快也不过刚到京城,他若派人来杀他们应该还没这么快,那么就只有可能是李锦云跟万开元了,杀手应是其中一人请来的,既然他没有同伴,那么劫走孟长苏他们的就应该是另一人请来的,但到底是谁呢?杀手的规矩是不可能泄露顾主的,问了也白问。   姚雨菲将杀手扶到车上靠着,说道:“能不能活全看你造化了。”说完将止血金创药放在他身边,将他的剑也放在他身边,才伸手解了他的穴道,寻着车前可能遗漏的痕迹向着林子深处走去。   “雨菲……”刚走进林子,似乎有孟长苏极轻的声音传来,姚雨菲急四处张望,除了极密的树叶杂林,根本没有人,细细听来又没有任何声音了,看来是自己幻听了,站了一下继续往树林深处走去,“夫人,我们在这……”突然妙莲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姚雨菲顺着声音看去,左边几十步开外妙莲从杂草中站了起来,挥着手对姚雨菲喊着,随后孟长苏的身影也缓缓站了起来,对着姚雨菲温和的笑着,嘴一张一合说着什么,没有声音传来,可是姚雨菲已经明白他在说:“雨菲……”   姚雨菲开心的飞奔过去,扑进孟长苏怀中紧紧抱住他说道:“吓死我了。”   孟长苏却忙推开她,忙说道:“快让我看看你的伤。”   姚雨菲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这些大大小小的伤口,疼痛的感觉这才恢复,叫道:“都是皮外伤,不碍事,不过……哎哟!还真疼。”   孟长苏急扶着她往外走,心疼不已的说道:“快回车上,我给你包扎。”   姚雨菲却扯着不让他走,担心的问道:“不行,出去若被追你们的人发现了怎么办?”   孟长苏一愣,想到车箱内凌乱的样子,笑道:“没有人追我们,是我故意将车箱弄得如被劫走的样子。”   “故意?”姚雨菲有些不解。   “嗯,先让我给你包扎伤口,再跟你说吧!”孟长苏担心的扯着她往外走,也许是因为过于担心,走得急切没注意脚下,结果脚绊脚差点摔倒,幸得姚雨菲与妙莲眼急手快二人一左一右扶住了他,才稳住他的身形。   三人走出林子,妙莲一眼看着满身是血的杀手正靠在车上,吓得花容失色指着杀手惊道:“他……他……”   姚雨菲忙对同样惊讶的孟长苏解释道:“别怕,是我带他来的……”   孟长苏虽然不明白她为何带这个满身是血的人来,但既然是她带来的自然有她的道理,点点头示意他知道了,他的整颗心都在她那些伤口上,鲜红的血在纯白的衣上显得是那么的醒目,令他心惊肉跳。   在进车箱的时候姚雨菲又点了杀手的穴道,杀手是说过失手的人不杀第二次,但这是对姚雨菲说的,并不代表对妙莲也是如此,就算他重伤垂危,要杀手无缚对鸡之力的妙莲仍不是不可能。   孟长苏极轻的擦洗着姚雨菲身上的每一道伤口,仿佛她的皮肤比豆腐还嫩一般,凡是只要她轻轻皱一下眉,他便会心疼得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耳光,她看着反倒觉得疼的是他一般,只得分散一下他的注意,问道:“你为何会想到将车内造成你们被劫走的景象?”   “我只是不想离你太远……”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块,生当同巢,死亦同穴……   于是离了他们的视线便将车停在路边,还故意伪装成被劫走的模样,只为能最快了解情况,若她胜了,便一切安好,若她败了,也可离她尽可能近些,最快赶到她身边,或可救她,倘若她已离去,他也可在她身边随她而去,就算被发现,被杀,那也是离她最近的地方……   姚雨菲静静的看着孟长苏,无需多言,仅从他那双坚定的眼中明白了一切,禁不住内心感动,含笑扑入他怀中,得夫如此,夫妇何求?   人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而这个男人,没有健壮的体魄,没有宏亮的桑音,可他有一颗生死相随的真心,有一份至死不渝的深情;这便是她的丈夫,是她跨越千年唯一的丈夫。   孟长苏轻轻拥着她,片刻后才说道:“快让我帮你把伤口包扎了。”   姚雨菲将他抱得更紧,无比依念这个并不十分温暖的怀抱,摇摇头依念地说:“再抱一会儿……”   孟长苏吸吸气,慢慢搂紧怀中的妻子,如同拥抱着全世界一般,他的妻子给他带来的太多太多,无论是幸福还是磨难,他都感谢上天。 作者有话要说:     ☆、劫杀不断      六十九劫杀不断   医馆内……   杀手躺在床上昏迷未醒,伤口已经包上厚厚的纱布,仍有一块血迹显现于纱布之上,身旁放着他的剑,剑下压着一张银票。   此时,通往京城的大道上,妙莲一身素衣正努力驾着马车,车箱内,一身白衣的孟长苏正靠着车箱坐着,姚雨菲换了他送的那身罗裙依在他怀中睡得正酣。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妙莲的声音传来:“夫人,有个人在树上喝酒……”   有个人在树上喝酒罢了,与你停车有何干系?孟长苏有些不解,轻轻将姚雨菲放于车内,出车查看,只见一个身着黄衫男子正斜躺在一棵树上喝酒,本在树上喝酒与他们何干?只因那只棵树位于道旁却横跨于大道之上,再者那喝酒之人还一脸笑意的盯着他们的马车,明显是冲着他们而来的。男子见孟长苏出来,先是一愣,不知思愎些啥,随即飞身下树,来到马车前,定定打量着孟长苏。   孟长苏也不甘示弱的打量起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约莫而立之年,不修边幅,脸上胡渣遮了半张脸,尽显沧桑,只那带笑的桃花眼未见半点沧桑之态看不出思绪,虽是笑着却仍带着强烈的来者不善之意。两个男人就这么相互打量了片刻后,黄衫男人笑着问道:“你就是孟长苏?”   孟长苏明白果然是冲着他们来的,回道:“区区在下,何劳尊驾识得?”   黄衫男人得到肯定后,转而又打量起驾车的妙莲来,虽是粗布素衣,轻装简饰却仍掩不住那娇美的容貌,一双标准三寸金莲着弓底粉鞋尤为显眼,黄衫男人定眼看了又看,最后摇摇头说道:“公子身旁之位可是姚雨菲?似乎不像啦!听说姚雨菲乃天足行商之女流,样貌灵慧,可眼下这位,非但貌美如花,还缠得如此小足,瞧着楚楚怜动,观之心仪,莫不是公子看不惯那姚雨菲转而娶了这个娇楚依人的美人?”   “住口,何方狂徒,休要胡说,奴家乃公子夫人所救,更是送奴还家,此恩此德铭记于心,何敢再生妄想?且公子与夫人天般地配,岂由得你妄言?”妙莲已经抢在孟长苏回答之前怒言解释。   黄衫男人无谓一笑,耸耸肩,喝了一口酒,还假装哭丧着脸对孟长苏问道:“我就说不像嘛!看来你们还成亲了啊!唉……看来有人又要哭了……”   孟长苏看这男子似乎玩性不浅,不想与他多费唇舌,便直接问道:“不知尊驾此来所谓何事?”   黄衫男子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门:“啊!忘了自我介绍了,嗯嗯……”他清了清嗓子,介绍道:“我呢?就是人称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学富五车、才高八斗、酒过千蹲不醉,群战三天不倒的笑面罗刹——欧阳春风。”可当他自信满满的自我介绍完后,看着眼前完全不知所已的两人,突然感觉很挫败,而且很生气,他用十来年时间才在江湖中打拼起来的名气居然在两个完全没有武功的二人面前豪无威慑力,更可气的是孟长苏此时竟向妙莲还问了一句:“欧阳春风是做什么的?”   妙莲诚实的摇头:“未曾听闻。”   欧阳春风大气,狂饮一口笑道:“欧阳春风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今日就是来取你性命的。”说罢一掌劈向妙莲,妙莲惊呼出声,就在欧阳春风即将一掌拍到妙莲身上时,一条白绫从车箱内击向欧阳春风面门,欧阳春风撤掌回击,对上白绫,顿觉内力惊人,五脏翻滚,一个翻身落于马车前方,谨慎的注视着车箱,还以为有何等高人在车箱内。只见一只素手轻轻挑起车帘,随后是宽大的衣摆,衣摆上还绣有雀尾,随后垂落的飘带舞动,车帘慢慢挑高一个高挑的倩影从车内缓缓出来,站在马车上,一身微香肩的蓝色渐变长裙,轻风徐徐,衣袂飘飘,那肩头系成蝶状的飘带随风飞舞,当真仿如一个长尾飘然的凤尾蝶,垂落的青丝如风缕动,发髻上那并蒂双兰白玉簪更是增忝一分灵气,配上雪白的肌肤,清灵的容貌如同林中仙子一般,微微府视着站在车前的欧阳春风,令欧阳春风有刹那间措觉以为是女神降临,随即看见她手中的白绫才惊觉到刚刚的白绫出自她手,谨慎问道:“你是谁?”   姚雨菲冷冷一笑,说道:“你刚刚不是一直在找我吗?”   欧阳春风一愣,他万般没想到一个经商的女人竟会有这般出尘灵气,有些尴尬喝了一大口酒,笑道:“你就是姚雨菲?”   姚雨菲点点头道:“如假包换,你又是来杀我的杀手?”   “哎呀呀……看来这笔生意做得并非轻松啊!我都有些后悔了,对着这么两个美人儿,我还真有点可惜了呢!”欧阳春风面带苦脑的说道,似乎真是极其为难一般。   姚雨菲看着眼前这个一点也不像杀手的杀手,往往越不像的人越是危险,她想知道到底是谁派他来的,就算死也总得知道死在谁的手上吧?直接问是肯定不行的,杀手行业里第一条就是不能出卖顾主,不能直接问并不代表不能旁敲侧击,于是她问了一条杀手几乎都会回答的问题:“你的任务是杀我一个还是杀了我们?”   欧阳春风挠挠头有些为难的说道:“你就算知道是谁要杀你又如何?终归是要死的,难不成还能变成女鬼去报仇?”   姚雨菲笑笑,说:“那说不准,也许是你化成色鬼回去复命也不一定。”   欧阳春风半眯桃花眼对着姚雨菲抛了一个媚眼,“色鬼也是一份不错的行当哦!第一个先色了你,当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说罢似乎很享受般仰头饮了一口酒,然后说道:“我的任务是提着你漂亮的头跟你的美人夫君回去交差,我便可得到这辈子也花不完的钱呢!看来现在,我似乎还得再多提一个美丽的头回去多领份奖赏了,哈哈……”欧阳春风看着一脸惊惧的妙莲笑着用如沐春风的语气说着夺人性命的话,仿佛也是一种享受一般。   李锦云,到现在还不死心吗?当真是不知死活啊!姚雨菲此刻深深体会到到一句致理名言,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一个万开元不够,又加了一个李锦去,那么荣安呢?会不会来呢?又会什么时候来呢?真是片刻不得闲啊!俯身在孟长苏耳边说道:“此人必定阴险狡诈,保护好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援助。”   孟长苏捧住她的脸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微笑着点点头。   “咦……啧啧啧……还真恩爱啊!”欧阳春风一手捂脸故做害羞的扭头,手指却露了极大的缝隙睁眼瞧着,另一手中的酒葫芦已经向着不备的姚雨菲后背飞快袭去,酒葫芦末端被一根极细的铁链连着,妙莲惊乎:“小心……”背对着的姚雨菲看不见飞来的酒葫芦,但孟长苏却瞧见了一把推开姚雨菲,欲以身体替姚雨菲挡下这一击,姚雨菲却似身后长了眼睛一般随手一挥击开攻来的酒葫芦,酒葫芦如长了眼睛一般,刚击开立刻又攻上来,姚雨菲袖中白绫凌厉缠上酒葫芦上的铁链,酒葫芦瞬间折回失了准头,欧阳春风扯回酒葫芦一掌劈向姚雨菲,姚雨菲亦撤回白绫一掌迎上,两掌相击,深厚的内力由掌上传来,欧阳春风顿觉全身压迫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想不到姚雨菲竟然会有这么强的内力,看着姚雨仍然神态自若的脸,暗叹这女人有些不好对付啊!五脏六腑的翻滚让他倍觉不妙,再不撤开不被她的掌力震碎内腑也得重伤,若强行撤招,那么在撤招瞬间被对方的掌力击中,以她的内力,自己强撤,那可是不死也残啊!悲哀了。四处瞧瞧寻求救药,看到正一脸紧张观站的孟长苏正坐在车前,另一手瞬间摸出飞镖向孟长苏射去,孟长苏不会武功,又在车上坐着,根本无法躲避,眼看着飞镖向着孟长苏飞去,姚雨菲怎么能不急,顾不得撤掌带来的后果,强行撤掌向孟长苏飞去,白绫击中飞镖将飞镖打落,落在地上的飞镖闪着盈盈蓝光,竟是淬了剧毒的。欧阳春风终于松了一口气,却还是被逼退一步。姚雨菲在落地瞬间觉得血气乱串,喉头一阵腥甜,一口血就要吐出来,可看到欧阳春风那得意的脸,意识到只要自己稍有弱相,他便会趁虚而入,今天可能就得死在这了,强行将喉头的腥甜咽了下去,故作无恙的冷冷盯着欧阳春风,孟长苏担心的问道:“雨菲,你怎么样?”   姚雨菲对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妙莲对着欧阳春风骂道:“卑鄙!”   欧阳春风笑得很赖皮的说:“好像情报有误呢!这可不像只有三年的功力,反倒像三十年哦!”   确实,姚雨菲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她短短三年,内力却能浑厚如厮,其实这还得感谢那洞中雪鱼,那洞中之鱼乃世间罕物,幽居洞中,不见天日,身如雪白顾姚雨菲叫它雪鱼,习武之人若常食之,事半功倍,还可使内力以一抵十,所以,姚雨菲短短三年功夫,却有三十年内力便是如此,再加上她师父倾囊相授,不但武艺高超,更是内力惊人,只是她实战太少,所以越上江湖老手仍觉吃力。   姚雨菲突然满身杀气,白绫一抖,如长剑长眼一般直直往欧阳春风刺去,欧阳春风忙手执酒葫芦迎上,可一对上那豪无保留的内力,而且招招皆杀,欧阳春风内力不如姚雨菲,好在实践经验强,虽东躲西藏上串下跳也可勉强避过姚雨菲的攻击,可时间一长,内力不济便开始累得气喘吁吁,在他一个躲避时,突然后脑一疼,回头一看,孟长苏正蹲在马车一侧,借着马车做掩护,手执石子,身旁还放了好几颗石子,妙莲在他身边蹲下,将手中的一捧石子放下,欧阳春一看,头大了,大叫:“以多欺少,胜之不武啊!”   姚雨菲看他们躲在车旁,欧阳春风就算再放暗器也不易击中,再看孟长苏手执石子的样子倍觉英气潇洒,仿如曾经他执石击蛇救她于蛇口,对上他的眼会心一笑,对欧阳春风说:“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有何不可?”   欧阳春风无言以对,尴尬的笑笑,确实他刚刚还暗器伤人来着。   姚雨菲硬吃了欧阳春风一掌却不见受伤之态,反而越来越轻松一般,打斗中衣裙飘舞,灵动如蝶,仿佛是在跳舞一般,孟长苏痴痴的看着,算算她已好久没跳过舞了,妙莲也是一脸惊羡的欣赏着,她出身青楼又是花魁,什么样的舞没见过,眼前这打斗中的舞姿却是从未见过的,更为英气也更为灵动,欧阳春风可就没时间来欣赏她的“舞姿”了,被她攻得筋疲力尽,形势于他极为不利,本来他所学便杂而不坚,内力平平,能在江湖坐牢杀手的行当,凭的不是武功多高超而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此刻越渐不济的内力让欧阳春风想快点结束打斗,他一手将酒葫芦向姚雨菲砸出去,一手从身上摸出一物洒向空中,空中立刻被他洒的出粉末占据让人看不清里面状况,姚雨菲怕此物有毒忙避开不敢冒然进入,而欧阳春风却一闪身进了其中,马上又由其中攻出,进去的是一人,而出来的却如很多人,个个以不同的招势攻向姚雨菲,面对突然多出的众多身影,姚雨菲也有些吃惊,面对漫天的酒葫芦、铁链、众多身影,应对得有些吃力,有寡不敌众之势,面对这些远近不一的攻击,不得不拔出腰间软剑应对,不知是受伤了还是之前的伤口裂开,衣服上渐渐出现了血迹,孟长苏看着心痛如麻,抓起石子不断扔向那些晃影,可石子每每砸中的目标却是透身而过,都只是一道道残影,心下是又急又慌,却无计可施。   姚雨菲看见砸残影的石子,瞬间大悟,闭上眼感受着欧阳春风的运动轨迹,果然,当人摈弃了眼前繁杂后,心下便清明了,无论你看到多少个欧阳春风,可实际上始终只有一个,不管看着的近身有多少攻击,闭上眼后空气却并没有一丝波动,不!有,有一个破空之声正由远及近攻来,原来真身在此,姚雨菲心下暗笑,静静等候真身的到来……   孟长苏看着姚雨菲突然不动了,看着她周身都攻击而来的武器担心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他看到的都是繁杂晃动的残影,而那由远而近手持匕首直刺而来的人掩在其中,无人能发现,有多少人就是死在这迷天幻影之下啊!直到一首水水光射进孟长苏眼中,他才看见有一把匕首亮晃晃直直向姚雨菲刺来,与其他幻影都不相同的真实让他瞬间心底一片冰凉,可那匕首已经离姚雨菲不远了,而姚雨菲仍是静静站着一动不动,她还没发现吗?孟长苏突然一扶马车站起向姚雨菲奔去,这也许是他此身的第一次奔跑,他大叫着:“小心”大步迈出腿向姚雨菲奔去,然而发出来的声音却细小如蚊,只有近身的妙莲勉强听到,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从未迈出过这么大的步伐,然而,理想是完美的,现实是残酷的,他毕竟没有一双健全的腿,他仅仅第一步迈出落地还没站稳第二步便急切奔出,在第二步落地前人已经重重摔在地上,他自己的眼却从未离开过那已经距姚雨菲不到一尺的匕首,来不及了吗?心下纳喊着:“不要!雨菲,小心匕首……”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匕首,心中的恨意滔天……李锦云,为什么不放过我?万开元,为什么要害我?荣安,为什么要得到我?我为什么要有一双小脚?   孟长苏绝望的看着那匕首一寸寸接近姚雨菲,欧阳春风带着胜利的笑容看着一寸寸接近的匕首,这不到三寸的距离是任谁也避不开了的,只要一刀刺进她的心脏,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可是,当他的匕首将要刺入姚雨菲心脏时,一道剑划向着匕首,而另一道,则是向着他的面门掌风,原来姚雨菲那么随意站着,双手放着,实则暗中运行内力,适机而发,欧阳春风一惊,如今撤招已经来不及了,只得侧过头避过姚雨菲那对着面门的一掌,然而手腕一凉,匕首松落,忙跳出一丈开外,围绕姚雨菲的残影瞬间消失,欧阳春风抚着手腕再也笑不出来了,鲜血从指缝中不断流中,虽然没断,却伤得不轻,怕是伤着筋脉了。   孟长苏看到姚雨菲平安无恙,终于松了一口气,趴在地上都不想动了。   姚雨菲看着落在面前的泛着幽幽蓝光的匕首,心下也是一惊,还真是险,若真被这淬了剧毒的匕首划上那么一下,估计自己的小命就这么玩完了吧?看着愣愣的欧阳春风,冷冷问道:“还有什么招仅管使出来吧!”   欧阳春风捂着不断流血的手腕,疼得嘴角抽动,不敢致信的说:“你居然破了我的幻影迷踪……”他顿了一下,看着坐在地上的孟长苏阴险一笑,说道:“再试试我的春风剑。”做势往孟长苏攻去,姚雨菲心道不妙,忙闪身到孟长苏身边,欧阳春风却是向着相反方向一跳,从怀中掏出一个黑球扔向姚雨菲二人,姚雨菲自然不知是何物,但做为一个看过武侠剧的现代人,猜测估计是劈雳弹之类的,忙白绫击去,果然一击即在空中炸开,白绫生生被炸成碎片,若落在他们身边,后果可想而知,不死也得重伤,他刚刚不是还说他的任务是提着姚雨菲的头再带着孟长苏回去交差吗?怎么能扔这么大威力的劈雳弹?若炸到孟长苏岂不是完成不了任务了?姚雨菲怒道:“你的任务是杀我,你不怕这样误杀他吗?”   欧阳春风嘿嘿笑道:“我的任务是将他带回去,只要是活的就行,就算我的劈雳弹在他身边爆炸,你也不会让他死的,不是吗?”他就是算准了姚雨菲的死穴就是孟长苏,有危险肯定会先挡在孟长苏身前的。爱确实是这世间最毒的药,甚至能让人心甘情愿被夺去性命。   “很遗憾,我们夫妻谁都不想跟你回去,好像只有杀了你,我们才能不用跟你回去了。”姚雨菲站在孟长苏身前,似笑非笑的说道。手执软剑如箭矢一般飞快向欧阳春风射去,欧阳春风大叫着跳开:“喂喂喂!偷袭啊?”   姚雨菲哪管偷袭不偷袭,她的目的是杀了这个欧阳春风,因为不杀他,他就会杀了她,若不杀了他,以后恐将永无宁日,还不知他会用什么卑鄙下流的手段来对付他们,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欧阳春风右手受了伤,加之武功本不算一流,几番下来欧阳春风身上留下了几道口子,欧阳春风掏出劈雳弹对着姚雨菲扔去,姚雨菲忙跳开老远,“轰……”劈雳弹炸开浓烟滚滚,居然是一颗烟弹,烟雾腾起,所扩范围什么也看不见。   “今天点到为止,下次再切磋,小心哦!”欧阳春风的声音从浓烟中传来,姚雨菲怕他再有什么鬼招,忙站到孟长苏身边护着他,谨慎的看着浓烟,等浓烟散后,早已失去了欧阳春风的身影,果真是逃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两败俱伤      “你怎么样?”姚雨菲与孟长苏异口同声的问对方。两人相视一笑,摇摇头说道:“没事。”   姚雨菲扶起孟长苏,上上下下查看了个遍确定安然无恙才放心的说道:“没事就好。”   孟长苏却一把拥紧姚雨菲,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拥着,眼看着匕首一寸寸接近,而她却浑然不知,那一刻他以为他要眼睁睁看着失去她了,那种绝望比看着自己生命流逝还悲痛无奈,他此生从来不敢奢望过任何东西,他只想与她简单的活下去,可为什么就这么难?   “长苏?”姚雨菲看他好久都没放开自己,担心的问道。   “别动,让我抱抱……”孟长苏今贪婪的抱着她,感受着她的温暖、她的存在。只有她温暖的体温,淡淡的发香才能抚平他忙乱的心。从前,他从未奢望过自己也会有幸福,甚至是爱,他以为他的一生将会是唱戏唱到哪一天唱不了了,然后孤独终老,可是她就那么毫无预警的出现在他面前,就那么自然的相识相交,然后相知相爱,一切是那么顺其自然,他开始有所期冀,他开始期望能与她有个家,一个家对别人来说也许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然而于他来说,却是从未体会过的温暖;当他们向着这个家出发的时候,事态的发展却在不断变化,他与他们的家总是在即将触及却又失之交臂,一次次与她生离都仿如死别,早已叫他成了惊弓之鸟,如今他心脏脆弱得如出水的气泡,只需轻轻一碰便可叫他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什么仇,什么怨,他都不报了、不管了,他只想与她平平静静的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许久之后,他在她听边轻声说道:“雨菲,我累了,我们回家吧!”   “嗯?”她一时没明白他说的什么。   “什么仇怨,我们都不管了,好吗?报了仇于我又有何用呢?又能改变什么呢?我只想跟你回我们的家过我们平静的生活,无论是在哪都无所谓了。”他喃喃的恳求着。   他的恳求令她心疼,却百思不解,她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说出这些话来,还是用近乎绝望的语气恳求,他到底是怎么了?她担心的问:“怎么突然说这些?”   “我想要一个家……”他喃喃说着,不待她回答,又接着说道:“看着你总时刻面对死亡的日子太恐怖,我受不了。”   她总算明白了,他是在为她担心,看着她一次次在生死之中求存,他忍受不了,她又何尝想过这总日子呢?她又何尝不想与他过着宁静而幸福的生活呢?可是生活不给他们宁静啊!她将脸枕进他颈窝,轻轻承诺:“我答应你,等我们把妙莲送回京城后,我们就找一个别人找不着的地方过我们与世无争的日子,再也不管什么仇怨纠缠。”   他看到马车旁边仍惊魂未定的妙莲,这个可怜的女子,当初是自己答应了要送她还家的,确实不能将她一个弱质女流扔下,那就将她送回家吧!他点点头说道:“好。”   客栈内,姚雨菲重新处理完伤口后换了一身白净的衣服,正盘腿坐在床上调息养伤,其实她的撤掌相当于硬受了欧阳春风一掌,即使她内力强于欧阳春风,可仍受了内伤,得好好调息几日才行。   “噗!”姚雨菲一口鲜血吐出,吓坏了一旁担心不已的孟长苏,他一把抱住她,担心的问道:“雨菲,你怎么了?”   姚雨菲轻轻推开他,笑着摇摇头,擦了擦嘴角血渍安慰道:“别慌!我没事!只是吐出胸中淤血罢了,我内息有点乱,调息几天就好了。”   孟长苏将信将疑的点点头,拿过一旁的水壶倒了一杯水给姚雨菲,姚雨菲接过漱漱口吐到地上,然后又喝了杯水,正想给孟长苏解释怎么受的伤,伤势真的不重,让他不要瞎担心时,传来了扣门声:“叩叩叩……”   “谁啊?”姚雨菲扬声问道。   “夫人,小店每间上房特送新制糕点一盘请各位客官品尝,小二特给您送来了。”小二在门口说道。   “谢谢!”姚雨菲开门接了糕点谢道。   小二笑得一脸灿烂,仿佛得了一定金子似的,乐呵呵的说道:“小二送完了,那小二就走了。”   姚雨菲点点头“嗯”了一声,那小二便乐呵呵的走了。   姚雨菲端着糕点进屋自言自语道:“至于吗?送盘糕点值得这么高兴?”   “小二真是太热情了。”孟长苏笑笑说道。   “对啊!跟捡了金子似的。”姚雨菲合着,坐在床沿,将糕点盘放在膝上对孟长苏说:“尝尝他们店里新制的糕点吧!”   “嗯!”孟长点拿了一块,糕点莹玉白润,看着很是可口,轻轻咬了一小口,他闭上眼细细品尝着,甜而不腻,酥而不硬,入口即化,他拿了一块给姚雨菲说:“你也尝尝,很好吃。”   “好……”姚雨菲接过来,正要吃时又传来“叩叩叩”的敲门声,她不得不停下去开门,妙莲正站在门口,姚雨菲问她:“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哦!我有些饿了,想问问你们今天晚饭想吃些什么,是要下去吃还是让小二端上来。”妙莲问道。   “嗯?饿了?你没吃糕点吗?”姚雨菲问道。   “糕点?什么糕点?”妙莲感道有些莫名。   “就是这个糕点啊!小二说每间上房都送一盘新制糕点品尝的啊!”姚雨菲拿着手里的糕点示意道。   “没有啊!我一直在房里,没有人来过啊!”妙莲说道。   没有人去过?小二明明说了每一间上天都有的,而且还是那么热情,“糟了……”姚雨菲惊道,急奔回房内,孟长苏已经脸色苍白的靠在床头,他看到姚雨菲担心急切的表情,他有些奇怪的问道:“雨菲,怎么了?”   姚雨菲一把拿过他的手,搭上他的脉急问道:“哪里不舒服?”   孟长苏微笑着摇了摇头说:“我很好……”   “快回答我。”姚雨菲急切的打断他,她都快急死了,小二明显说了谎,而且送完糕点那高兴的样子似乎有点过了头了,跟完成任务似的,定然是收了别人的好处,所以这盘糕点定然有问题。   “也没什么,只是有点腹痛胸闷,头有点晕……没事,你也知道我现在身体不好,也许是累了吧?没事的。”孟长苏拍拍她的手安慰她,可是细密的汗已经爬上他的额头,他也觉得似乎与平常的疲乏有些不同。   脉象很乱,嘴唇渐渐泛黑,姚雨菲一把将他扶正,让他盘腿坐于床上,自己急坐于他身后双手对上他后背,渐渐摧动内力输入他体内,孟长苏忙问:“怎么了?”   “你中毒了。”姚雨菲简短的答道。   妙莲也吓了一跳,惊道:“中毒?”   “还不快去请大夫?”姚雨菲对还愣在一旁的妙莲吼道。   妙莲这才回过神,快步走出去请大夫去了。   “雨菲,我怎么会中毒呢?我明明……”孟长苏担心姚雨菲本受了伤又还给他输内力,怕伤她元气,于是想问清楚免得白白损了她的内力。   “别说话,刚刚那糕点有毒。”传输内力逼毒最怕的就是被打断,也不知他中的是什么毒,如果是烈性毒的话,那就危险了,得加紧时间逼毒,不得不打断了孟长苏的问题,可是,不详的预感不断在心中加剧。   渐渐孟长苏的汗越来越多,毒素慢慢由汗液中排出,还好他吃得不多,中毒不是很重,而且这毒本身也不是太强,姚雨菲也是大汗淋漓,只差最后一点了,逼出最后的毒她便可收功了,可这却是最后的紧要关头,若最后关头被强行打断,她将受到自身输出内力的反嗜,相当于自己用八层功力打了自己一掌,何况她本已受了内伤,突然:“啪啪啪啪……”鼓掌声自窗边响起,还伴随着她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声音:“看来我来看正是时候呢!”欧阳春风出现在房内,仰头喝了一口酒,笑喜喜的说道。   此刻欧阳春风依旧一身黄衣,不过却是干净整洁的,右手腕上缠了厚厚的纱布,他慢慢走到他们面前,缓缓举起没受伤的左手对着姚雨菲天灵盖,阴笑着说:“现在你正在紧要关头,我要是这么一掌下去,我的任务似乎就圆满完成了呢!”   “不要!”孟长苏惊慌的喊道,可是他的声音却小如蚊虫,他想抽身却发现自己动不了,正心急如焚。欧阳春风看了他一眼,玩味十足的说道:“放心,我不会杀你,我的任务只是杀她哦!”   “别人给你多少钱,我们给你更多的钱,放过我们。”孟长苏眼见着欧阳春风的掌越抬越高,眼看就要往姚雨菲头顶击下,迫不得已衰求道。   “呀!这个提意不错……”欧阳春风停下动作,看着孟长苏万分认真的脸似有思考的样子,孟长苏暗喜也许有一线希望了,可欧阳春风却是弯下身对着他挑逗一笑说道:“不过,我杀了她,你们的钱我不也一样到手了吗?还能再领到顾主那一份佣金,岂不更好?不过你倒提醒了我,你们也很有钱啊!这笔买卖真是赚大了啊!真好!嘿嘿……”   “无耻!”孟长苏骂道。   欧阳春风嘿嘿一笑,神色一冷,站直腰朝着姚雨菲头顶就是一掌拍下……   “啪!”两掌相击,姚雨菲在欧阳春风拍下一掌的同时不顾内力反嗜后果全力一掌击上拍下的一掌,欧阳春风万万想不到姚雨菲会强行抽身还在内力反嗜的瞬间击出全力一掌,而他却只用了五层功力,以能够打死毫无反抗之力的她却没想到硬吃了她全力一掌,她本身内力就强于他,他的身体瞬间被击飞撞到墙上再掉到地上,“哇”一大口鲜口吐出,受了极重内伤,五脏六腑如震裂一般绞痛不已,几欲晕厥,让他竟躺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了。   反关姚雨菲,抽空内力击出的瞬间被自己八层内力反嗜,加之之前打斗撤掌所受的伤,顿时也是五脏翻腾,一口血冲口而出,摔倒在床上,孟长苏终于恢复活动能力,慌忙抱住姚雨菲:“雨菲……”   姚雨菲强压着眩晕,微弱的说:“快离开这……”便已无力再言语。   孟长苏忙扶起她,一手抓过一旁的包袱跌跌撞撞往门边逃去,欧阳春风眼看着他们从身边走过,却无力追击,原本已扶着姚雨菲快走到门边的孟长苏却又扶着姚雨菲回到了欧阳春风身边,欧阳春风无力的看着他们,莫名的看着去而折反的二人,突然孟长苏拔出姚雨菲给他防身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往欧阳春风一刀插下,欧阳春风一声闷哼,匕首直没入欧阳春风后背一半,若非孟长苏刚中毒体虚无力,以他只刻那绝杀的眼神,毁灭般的恨意,定然是会将匕首完全插入欧阳春风体内的。   欧阳春风自从入了江湖第一天便有迟早有一天被人杀的觉悟,可他却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死在一个毫无武功,而且还体弱中毒的男人手中,他带着浓浓的不甘闭上了眼倒在血泊中…… 作者有话要说:     ☆、茫……   当孟长苏与姚雨菲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走往客栈马厩时,妙莲刚好带着一名五六十岁的老大夫匆匆忙忙赶回,妙莲看到他们二人,不得其解,顾不得细想忙带了大夫向他们走来。   “公子,夫人,你们怎么到这来了?”妙莲向着他们边走边问,可走进一看,看到一脸惨白,嘴角还的血迹未干的姚雨菲正无力的依在孟长苏身上,孟长苏脸色虽仍然苍白,却比之先前好多了,忙问:“夫人这是怎么了?”   “快扶她到马车上去。”孟长苏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小声说道,他本就行走不便,如今还中了毒,扶着重伤的姚雨菲跌跌撞撞走到楼下,早已筋疲力尽,凭的全是一股毅力在支撑,看到妙莲回来一时泄了气,几乎摔倒,妙莲忙扶住姚雨菲,大夫见状也忙过去扶住孟长苏,一同向着他们的马车行去。   车上,大夫细心的给已经昏迷的姚雨菲把着脉,眉头紧锁,手拈胡须摇了摇。   “她怎么样了,大夫?”孟长苏问,看到昏迷的姚雨菲,他已经无法言明自己是什么心理了。   大夫摇摇头,意味声长的说道:“伤得太重,脏腑皆有震伤,我是无力医治了。”   “大夫,我求求你一定要救她,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求求你……若她死了,我也活不成了。”孟长苏抓住大夫双手苦苦哀求着,他真不敢相信姚雨菲若真伤重不治会怎样?他只知道不能让她死,无论让他如何他都毫无怨言。   “医者父母心,我会尽力而为的,你理智些,别说些没用的话。我说医治不了,又没说不救她,只是以我之力无法医治让她痊愈罢了。”大夫把孟长苏紧抓他的手拿下来,一副老者姿态半是安慰半是责备的说道,说罢从药箱中取出一个瓷瓶,从瓶中倒出一粒绿色小药丸喂进姚雨菲口中,轻阖下颚助她服下药丸,见她咽下后长舒一口气,然后对孟长苏说:“这药是我祖上传下的救命丸,可暂保她性命无碍,但她这内伤还得伤他之人的同种内力来替她疗伤,否则,她体内残留的真气会有排斥,到时可就麻烦了。”   “谢谢……”孟长苏激动的谢谢,只要她性命无碍便是已对他的恩赐。   大夫看他苍白的脸,想到妙莲分明是说的他家公子中了毒,遂将手指搭到孟长苏腕上说:“让我把把你的脉。”   孟长苏安静的任他把脉,良久后,大夫才淡淡说道:“还好,你的毒似乎被逼得差不多了,只余轻微余毒,我再给你开副药,你吃两天就可以将毒清干净了。但是,你体内五脏皆虚,可是以前受过重伤?”   孟长苏点点头,“嗯!当时没注意医治,落下病根,累了她……”   “嗯……倒也无妨,我再给你配一副药,你且服用些时日,虽无法根治,却也能改盖良多。”大夫说。   “真的?谢谢你,大夫。”孟长苏原以这一生都会这般有气无力过活了,想不到这大夫说能改善他身体,怎叫他不激动?就算无法如其他男人那般孔武强壮,至少能让他无需事事受姚雨菲照顾,甚至在她生病时可以照顾她,这便已是恩赐。   “公子,我们到医馆了。”妙莲此时已经将马车停在了医馆大门口。   姚雨菲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痛苦,孟长苏心疼的握着她的手,不知如何能缓解她的痛苦,这已不是第一次这番场景了,可这却是第一次她为了救他而伤重垂危。   走得匆忙,孟长苏只带了一个最重要的包袱出来,很多东西都落下了,连客栈的帐都来不及结,好在是给了押金的,想必也够了,但妙莲说还有很多东西都是必要的,她要回去拿,孟长苏看她目光灼灼,想欧阳春风已死,她又不跟他们一个房间,不会有太大危险,于是叮嘱一声“小心”便由着她回去了。   妙莲刚走,大夫就来到房间对孟长苏说:“你跟我来,我有些话要问你。”说罢就转身往外走。   孟长苏为难的看着大夫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但他已猜到大夫会问什么,在这个平静的小镇,突然出现身受重伤之人,而这之前还有人中毒,谁都知道这不可能是平常的事情。   看着大夫即将走出房门,孟长苏只得唤道:“就在这说吧!”声音太小,大夫没听清,回头一看,孟长苏仍坐在床上,有些奇怪的问道:“你说什么?”   “就在这说吧!”孟长苏又说了一遍,可声音仍是太轻。   大夫听不甚清,不得不走近再问:“你大声些……”   “抱歉,我嗓子受过伤,只有般嗓量,还望包涵,大夫有话就在这说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我脚不好,走动不太方便……”   大夫挑挑眉,这年纪轻轻的就这也不好,那也不便的,到底还有些什么毛病啊?把孟长苏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重新打量个遍。孟长苏被他打量得有些不自在,仿佛人都要被他看穿了似的,忙叉开话题问:“大夫方才说有话要跟我说,可是要问我夫妻二人这伤是如何来的?”   大夫点点头:“我们这小镇可都是平常百姓,令夫人这伤分明是江湖中人所为,我家世代为医,且一家老小都在这……”   孟长苏明白,平常百姓自然是不愿去招惹江湖恩怨的,因为他们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他们惹不起江湖中人,他们也无力对抗江湖中人,所以他们只能选择逃避,大夫这是在对他下逐客命啊!这倒也提醒了孟长苏,欧阳春风毕竟死在客栈内,镇上的捕快想毕迟早会查到这吧!到时他们可就……但雨菲现在昏迷未醒,实在不便移动。思考片刻后,孟长苏看着昏迷的姚雨菲说道:“她这伤是给我运功逼毒不慎所伤,待她伤势好些后,我们便会离开,还望大夫先容我们养养伤。”   “你为何会中毒?”大夫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吃了小二送来的糕点便中了毒。”孟长苏自然不能将欧阳春风说出来,否则,他们可能立刻被大夫请出去。   “小二为何会害你?”大夫紧追不放。   孟长苏摇摇头说:“我们与小二并无过节,也许那小二也不知道糕点有毒吧?他说那是他们客栈新制的糕点,请我们品尝而已。有可能是用了什么新食材,混合在一起,食物中毒吧!我以前听说过,有些食物是不能混合的。”   大夫心中仍有不解,可孟长苏的说辞又并不似假,于是乎沉默下来思考片刻后问道:“令夫人既然有内力为你逼毒,想必也不是寻常百姓,那小二也不会无原无故送盘有毒的糕点给你吃,我将药抓与你,你们只需按时服药,性命无碍,可以不用住在我这小小医馆内了。”   毕竟是见惯世事的老大夫,对他们心有疑虑,又来路不明,不敢收留。   孟长苏也不怪他,自己确实惹了江湖中人,虽然欧阳春风死了,可还保不齐何时会再出现一个冷血杀手,再出现一个欧阳春风,更何况欧阳春风的尸体还躺在客栈他们房内,而他们又恰好逃离现场,任谁都知道跟他们脱不了干系,捕快也会很快追查过来吧?看来马上就要掀翻这个小镇的平静了。他们确实是不能在此养伤了。   孟长苏微笑对大夫道谢:“多谢大夫救命之恩,我等虽非江湖中人,却已身在江湖……待我们同伴回来,我们便离开此地。”   大夫有些感激的说:“好好好,我这就去给你们多抓几副药。”也不待孟长苏回答便匆匆往门外走去。   大夫出去后,孟长苏轻抚姚雨菲的脸,愧疚的说道:“雨菲,对不起,看来我们得换个地方了。不是大夫不收留我们,实在是我们来的时候医馆的人都见着了,藏不住。再说,我还杀了人,官府会来抓我去砍头的,我还不想死,你还没兑现给我的家承诺呢!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好不好?等你好了,我们就快快把妙莲送回京城,然后……”   “公子,不好了,不好了……”妙莲急冲冲对孟长苏喊着,打断了孟长苏对姚雨菲的话语。   孟长苏抬头一看,只见妙莲双肩各挎一个包袱,一身素裙,裙下一双三寸金莲若隐若现,莲步急切交措变幻着,只见罗裙飘未见腿在移,仿如一缕幽魂自屋外飘进一般。妙莲奔到孟长苏身边急说:“公子不好了,我刚刚回去拿包袱,刚想去你们房里也把包袱拿来,可我看到有好多捕快在那,我进不去,但听到,那捕快要来抓你们,我吓得赶紧驾车赶回来了,公子,我们怎么办?”   孟长苏一惊,想不到这么快,拿了一定银子对妙莲分咐:“你快去找大夫对他说:我们这就离去,让他把药给你,请人帮忙把雨菲移到车上。”   妙莲接过银子快步往药房走去。   孟长苏注视着妙莲离去的背影,心下羡慕不已,能走真好……   很快,大夫与他的学生便来到了孟长苏房间,大夫的学生长得高高瘦瘦,却是精壮有力,弯腰将姚雨菲打横抱起便大步往外走,孟长苏肩挎包袱扶着床柱站起对大夫轻声请求:“大夫,劳烦扶我出去。”   大夫看了一眼孟长苏,多俊俏的公子啊!偏生没有一副好身子,当真可惜了……大夫看孟长苏的眼神中藏满可惜,孟长苏看着,心中也不是滋味,哀愁的抿唇不语,扶着孟长苏往外走,却觉得这男子走得确实是慢,一步步如行云端慢慢腾挪,更是倍感同情。   当孟长苏走到车边,姚雨菲已被安置于车内,妙莲也将药抓来放于车上,正坐在驾车位上着急的等着,见孟长苏来了才微微放松,孟长苏坐在车上却并不进入车箱,反而对妙莲说:“我来驾车,你进去好好照顾着些。”   大夫站在车旁为他们送行,说道:“药的煎服方法我都记于药纸上了。”   孟长苏对大夫双手抱拳:“多谢……”说罢挥鞭打马,马车驶出药馆,向北绝尘而去,当他们马车消失于小镇尽头时,一群捕快也到了药馆。   大夫一五一十告诉了捕快,也从捕快那了解到情况,暗暗松了一口气,当真是江湖恩怨。   捕快们向北追了三天无果,后有人认出欧阳春风身份,最后县令以江湖恩怨结案。 作者有话要说:     ☆、栖身破庙      秋风瑟瑟,乌雀南飞,夕阳夕下,几只乌鸦落在一座荒破已久破庙门前那棵百年枯树上“嘎嘎”直叫,数不尽的凄凉……   “公子,我们的食物都吃完了……”妙莲拿着装干粮的袋子给孟长苏看,满面哀愁。   “连今天的晚饭也没了吗?”孟长苏问道。   妙莲摇摇头,他们这几天已经是省着吃了,那天走得太急,没来得急买干粮,吃的还都是之前剩的干粮。   姚雨菲虽然醒了,但仍需卧床静养。   孟长苏看着空空如也的干粮袋子,只剩几粒干粮残屑,这意味着他们今晚只能饿肚子了,幽冷的风从破庙四处灌入破庙,吹得孟长苏一个哆嗦,扭头看了看姚雨菲,苍白的容颜,干裂起壳的嘴唇,眉头深深皱起,她很难受,她需要恢复,平常人饿一餐两餐没事,可是他们几经吃了几天的干粮了,对于一个重伤的人,吃这些东西已经补不了她的需求了,可如今还得饿肚子,孟长苏心有愧疚的望向破庙外,枯树枝丫上的几只乌鸦“嘎嘎嘎”叫着,秋风吹动破庙前的布条,一片凄凉。孟长苏再次投向袋中仅剩的几粒残屑,无奈沉吟,突然他抬起头,眸光闪闪,抓紧食袋对妙莲说:“妙莲,快扶我到破庙前面去。”   妙莲奇怪地看着他,这几日他几乎都寸步不离的守着姚雨菲,为何会突然想要出去呢?   孟长苏将手伸向她,她只能带着疑问扶起他,将他慢慢扶出庙外,孟长苏坐在破庙台阶上,让妙莲找来不少鸡蛋大小的石子放在身边,又将食袋给她,让她将里面的残屑倒在地上,然后她回到孟长苏身边静静等着,看着孟长苏要干什么。   只见那一只乌鸦不一会就飞下树啄食地上的食屑,吃了两口后“咕咕”叫着,随着树上的几只乌鸦也飞下来跟它一起抢食,孟长苏抓住机会拿起身边石子飞快向其中一只砸去,乌鸦一阵惊飞,只剩一只被砸中的在地上捕腾,孟长苏马上又补了一个石子,正砸在它头上,它被一下砸晕。妙莲兴奋的拍手叫道:“砸中了,砸中了,太好了。”   孟长苏也很高兴,有些激动的说:“还不快去抓住它?”   妙莲这才反应过来快步过去抓住了那只被砸晕的乌鸦,返回孟长苏身边开心的说:“公子,你真厉害。”   孟长苏摇头说道:“这也是无奈之举,你先拿进去吧!”看着天边的落日,天地间一边苍茫,显得无比空寂,枯枝上的乌鸦不时低鸣几声,给原本空寂的天地又凭忝了一分落寞凄凉。   妙莲看孟长苏突然落寞的脸色,想起姚雨菲受伤后这几日,他时常是落寞无奈之色,每每这时妙莲便不知如何安慰,拿着乌鸦走进破庙,看到正煎着药的火,心下小小高兴今晚总算有吃的了,可马上又犯了愁,一只乌鸦,却有三个人,怎么够吃呢?正在她仍为晚餐犯愁时,孟长苏那极轻的声音隐约从庙外传来,她细细一听,确实是孟长苏的声音,他们本来就隔得不远,也亏了这破庙地处荒野,她才听得见,妙莲忙走出去,正看到又有一只乌鸦在地上捕腾,原来孟长苏又击中了一只乌鸦,当真是鸟为食亡,忙抓住了乌鸦,这下好了两只虽然吃不饱,但也勉强可以应付一餐了。   树上的乌鸦看到已经有两只同伴被抓,地上的食物残屑也吃完了,远远飞开了。   破庙内,妙莲拿着刀看着两只乌鸦又犯愁了,她试了好几次都下不去手,她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何曾杀过鸡鸭呢?孟长苏看着她几番都下不去手,再这样下去,就是半夜他们也吃不上晚餐了,对她说道:“让我来吧!”   妙莲如获救一般开心的将乌鸦跟刀都塞到孟长苏手里。   孟长苏看向正在闭目调息内伤的姚雨菲,不能打扰她,更不想在他们栖身的破庙内弄得血呼呼的,轻身对妙莲说:“你不是说庙后有口井吗?我们到那去杀吧!也好方便清洗。”   妙莲点头扶起他,向庙后走去。“还好有这口井,否则我们定然无法在这待这几日。”   孟长苏坐在井旁,拿着刀对着乌鸦的头欲砍又停了下来,其实他也从未杀过鸡鸭,本能的抗拒着,最后硬着头皮一刀砍下乌鸦的头,鲜血瞬间冲出失去头的脖子,溅到孟长苏手上,犹如那日他亲手将匕首□□欧阳春风体内,鲜血也是这般喷涌而出,孟长苏惊恐的丢掉手上的刀与失去头的乌鸦,乌鸦并未立刻死去,而是在地上捕腾着,鲜血顺着脖子洒到地上,浸入泥中。好半天孟长苏才回过神来,颤抖着手杀了另一只乌鸦。妙莲烧来热水,将两只乌鸦泡入水中,片刻后开始将乌鸦的毛拔尽,孟长苏将拔尽羽毛的乌鸦开膛破肚,与妙莲一起将乌鸦内脏洗净,与鸦身一起放入锅中炖煮,本来是不想要内脏的,可乌鸦本身就不肥,而且也太少了,根本不够三个人吃,所以,才连内脏也舍不得丢弃。   锅中鸦肉翻滚着,肉香弥漫整个破庙,让连着啃了几天干粮的人闻着几乎口水横流。妙莲拿着汤勺轻轻搅拌着锅中的肉,最后舀了一勺吹吹尝了尝,美味的汤滚瞬间滋润了几日未沾饭米的舌头,几乎觉得这就是此生吃过最美的食物,当你每日都吃山珍每味时,你会觉得它并不美味,更至还会厌恶;一但你数日只能就着水吃着干燥无味的干粮艰难下咽后,如果喝到一口肉汤,便会觉得龙肉也不过如此了。   妙莲闭目回味好久才说:“好喝,可以吃了。”   孟长苏开心的低头唤姚雨菲,“雨菲,快醒醒,可以吃了。”姚雨菲睡得有些沉,未见醒来,他轻轻摇着她,又唤道:“雨菲,快醒醒,吃晚饭了。”   姚雨菲眯蒙的睁开眼,孟长苏轻轻扶她坐起靠在墙上,轻声说:“吃晚饭了。”   妙莲乘了一碗汤和着几颗肉端给孟长苏,孟长苏接过来,用勺子轻轻搅了搅,舀起一勺放唇边轻轻吻凉,轻抿一口试试温,刚好,才喂到姚雨菲唇边,姚雨菲迷迷糊糊就着喝下,入口的味道让她瞬间清醒,瞪大眼问:“哪来的肉汤?”   孟长苏抿嘴一笑,说道:“我见外面的乌鸦叫得心烦,怕扰你休养,就把它们打下来了,看它们长得还算壮实,丢了可惜,干脆炖了给你补补身,味还不错,快喝吧!”   姚雨菲开心的喝着碗中的汤,吃着碗中的肉倍觉温暖。   三人很快将一锅乌鸦肉汤一扫而尽,连一点汤汁都未剩下,不算吃饱却是喝足了,妙莲很快进入梦乡,姚雨菲因为重伤在身,不多久也昏昏沉沉睡着了,孟长苏挨着姚雨菲坐着靠在墙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火堆,强撑着不愿睡去,熬了半夜,终于撑不住迷迷糊糊睡去……   突然欧阳春风惨白着脸阴邪的笑着站在孟长苏面前,几近熄灭的火堆只剩一根柴仍在燃烧着最后的可燃物,直到成为灰烬,幽暗的火光映在欧阳春风那惨白怪笑的脸上一明一暗的变化着,孟长苏惊恐的看着欧阳春风,惊道:“你为何在这?你已经死了,为何还要纠缠不放?”   欧阳春风突然阴森森大笑起来,“哈哈哈……因为是你杀了我……是你杀了我……”鲜血不断从他眼睛、鼻子、嘴、耳中流出,然后慢慢腐烂长蛆,虫子在他脸上钻来钻去,孟长苏惊恐的瞪大眼看着,嘴微微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欧阳春风一脸不甘的看着孟长苏,如同他临死的眼神一样死死盯着,慢慢的从后背拔下一把匕首,正是孟长苏□□他身体那一把,他拿着匕首向着孟长苏的双眼逼近,脸上的虫子掉到地上向着孟长苏的脚爬去,孟长苏急忙收回脚,欧阳春风张开大嘴大笑着,鲜血瞬间从大嘴中喷涌而出,如洪流一般直直喷到孟长苏洁白的衣衫上,孟长苏急用双手不断去挡那不断喷涌而来的鲜血,欧阳春风的笑声仿佛来自地狱深渊如魔咒般一遍遍传进孟长苏耳膜,“是你杀了我……是你杀了我……”   孟长苏突然惊醒,瞪大双眼,眼前哪还有欧阳春风的影子?只有即将熄灭的火堆还在最后一刻闪烁着幽暗的光,他已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梦到欧阳春风了,但梦中每次都仿如第一次一般,让他又是一身冷汗,一阵风吹来让他冷得又是一阵哆嗦,他已经好久没睡过一次安稳觉了,他好累,好想好好睡一觉,可他却又不敢睡,他怕一睡,不是他杀人那一幕重现,就是欧阳春风来找他索命。轻轻将柴火丢到火堆中,火舌迅速舔上柴薪,渐渐燃烧旺盛,将破庙也照得明亮起来,突然“悉悉索索”的声音在破庙内显得异常清晰,让惊魂未定的孟长苏又惊起一身鸡皮疙瘩,一眼看去,只见一条黑色的尾巴在向着破庙后面爬去,定睛一看,竟是一条小臂粗的大黑蛇,蛇离妙莲只有不到一丈远,而妙莲正在熟睡,孟长苏一惊,忙抓起身边的东西对准蛇砸去,一下砸中蛇身,“咣当”一声弹到一边滚了一圈停下,并未碎,那是晚间喝汤的碗,蛇一疼弯了一下身子,竟掉过头往回爬过来,想来是被砸疼,发怒了,孟才苏这才看清,并非黑色的,而是深色,身上有着金色花纹的大蛇,扁尖的蛇头显示它的毒性,高高昂起的脖子显示它发怒了,它昂着脖子向着惊呆的孟长苏慢慢爬过来,似乎在展示它的威性,以及惹怒它的后果,孟长苏忙在身边寻找武器,可身边除了烧火用的干柴再无它物,无奈,拿起一根较粗的柴就往蛇头砸去,那大蛇居然一闪身给躲开了,并快速向着孟长苏爬来,孟长苏顾不得其他,慌乱的抓起柴火往蛇头扔去,不知那蛇是被砸疼了还是怕火气愤的看了孟长苏一眼掉头往妙莲方向爬去,“啊……”妙莲被刚刚那个碗“咣当”一声吵醒,迷糊中醒来,睁开眼一看就看见一条大蛇正向着她爬去,大叫起来。蛇看到妙莲惊慌失措的样子,气焰大盛更是直直向着妙莲快速爬去,吐着红红的信子,将妙莲吓得瘫软在地,孟长苏暗叫不妙,看来这蛇是要找妙莲出气了,看到不远处火堆旁的药罐还煨着药,顾不得多想,快速爬到那边,伸手抓起药罐就往已经张开大嘴正欲咬向妙莲的蛇头砸去,正中蛇头,蛇头摔到一旁的地上,药罐发出“咣……”一声脆响摔碎在地上,罐中滚烫的药汁溅飞一地,多数溅在蛇头上,蛇又疼又烫地在地上翻滚着,妙莲也被少数药汁溅在腿上,她被药汁一烫尖叫一声滚到一边,孟长苏扔一根棍子给妙莲对她说:“快打蛇头,打死它。”   妙莲惊吓过度,忙双手紧握木棍护于身前,却不敢打向蛇头,蛇翻滚几圈后开始向破庙后逃去,毒蛇记仇,今日它受伤于此,只怕日后会来复仇,孟长苏看得着急,恨不得自己能跑过去将已伤的蛇打死,奈何自己不良于行,只得再扔了一棍砸向蛇头,蛇已经被几翻轮砸弄得晕头转向,竟一时找不到出路了,在原地翻滚打旋,一把剑出现在了孟长苏面前,孟长苏扭头一看,姚雨菲一手撑着身体将随身的软剑递到孟长苏面前,目光柔和,轻声说:“去吧!”   剑身过薄过软,藏于身上而无痕,遇着内力则可刚可柔,孟长苏身无内力,根本无法将软剑投置过去,就算幸幸投置过去,也无力伤蛇,看了一眼还在瑟瑟发抖的妙莲,有种恨铁不成钢之感,只得拿了剑快速向着还未清醒过来的大蛇爬去,在孟长苏靠近蛇身时,蛇也意识到不妙,张开大嘴露出那两颗硕长的毒牙向着孟长苏脖子奋力咬来,做最后一击,姚雨菲担心的叫道:“小心……”孟长苏早已意识到蛇会有这一击,左手宽摆长袖甩向蛇头如同那戏台上水袖一甩,看似轻飘飘,实则极有力道,右手软剑同时斩向蛇颈,脖子一偏,软剑饮血,几滴鲜血溅起,染红了孟长苏的长袖,孟长苏抬手一看,那蛇头仍牢牢咬在他的袖摆上,蛇头周围一遍浸湿,全是蛇的毒液,失去蛇头的蛇身仍在地上不停扭动,死而不僵。   “长苏,你怎么样?”姚雨菲虚弱又担心的身音传来,若她还能使出半分力气,定不会叫孟长苏去冒这份险。   孟长苏对她微微一笑,抬着袖摆让她看见蛇头挂在他袖摆上,摇摇头示意他没事。抬起右手剑一挥,将挂着蛇头的袖子一起削断,落在地上,拿着剑左手撑地慢慢向姚雨菲爬过去。   “公子,我扶你吧?”终于回过神的妙莲怯怯走到孟长苏身边轻身问道,她对自己刚刚的作为感到羞愧,竟让一个无法行走的人爬到她身边来救她于蛇口,而她本可以挥出手中的棍子就能将蛇打死的,她深深意识到自己是多么无能,多么可笑,遇到一点危险就吓得腿软,还谈什么不依赖别人而活呢?   孟长苏轻轻点头,任由妙莲扶起,轻声道谢:“如此,便多谢了。”   妙莲见他突然如此生疏,以为是为刚才的事有些生气,想想自己都生气,终是懦懦道歉:“对不起……”   孟长苏叹了口气后说,“第一次遇着吧?也怪不得你,一般女子都是这样吧?若我腿脚方便,也不会勉强你的,别多想了。”   回到姚雨菲身边坐下,姚雨菲已经靠在墙上坐着,忙上上下下将孟长苏查看了个遍,确定他没被蛇咬到才落下悬着的一颗心,拉过孟长苏双手说:“担心死我了,我后悔……”话没说完就见孟长苏呼痛的抽回右手,忙拉过他右手一看,右掌被烫得一片通红,甚至还起了几个小水泡,一看便知道是刚刚抓起药罐砸蛇的时候烫伤的,忙对妙莲吩咐道:“快去打些冷水来。”   妙莲忙应道:“好。”便匆匆走向庙后去打冷水去了。   姚雨菲心疼的低头往孟长苏手掌吹气,轻声问:“好些了吗?”   孟长苏点点头,轻声说:“好多了,并不怎么疼。”   姚雨菲继续向他手掌吹着气说:“我后悔死让你去杀那蛇了。”   孟长苏轻轻将她揽入怀中,轻声说:“可我还是把它杀死了,不是吗?明天还可以将炖来给你补补身子,它这么大,还可以拿一些来烤着吃,你说好不好?”   姚雨菲柔声说:“好。”   妙莲打来冷水,孟长苏将烫伤的右手浸入冰凉的水中,手上传来一片冰凉减轻不少手上的疼痛。   妙莲继续去睡了,也许是受了惊,睡得并不甚好,眉头紧锁。   姚雨菲躺正孟长苏身边准备继续睡觉,却见孟长苏靠墙坐着一手放在水中,强睁布瞒血丝的双眼盯着火堆,不愿睡,轻声问:“你是怕还会有蛇来?所以想守夜吗?”   孟长苏摇摇头,忧伤地说:“不是……我是不敢睡……我杀了欧阳春风,我一闭上眼就是将匕首□□他身体鲜血不断涌出的画面,一睡着就看见他浑身流血来找我锁命,不断重复……是你杀了我,是你杀了我,我……我其实很害怕。”   姚雨菲撑着身体爬起来,孟长苏忙扶她靠在墙上坐着,姚雨菲坐好后轻轻拉过孟长苏让他躺下枕于腿上,以指代梳梳着他的发丝,喃喃说:“你杀了蛇可会害怕梦魇?”   孟长苏轻轻摇头。   姚雨菲又说:“那欧阳春风还有何可怕之处呢?不都一样被你杀了吗?大不了梦中将他的鬼魂再杀一次罢了,有些事便是我退敌进,我进则敌退的,梦中更是这个法则。”看着孟长苏似有所悟的神色,轻轻覆上他的眼,轻轻说:“睡吧!好好睡一觉,有我在这呢!我会帮你一起战胜他的,我们每次都战胜他的,不是吗?乖乖睡吧!”姚雨菲如同母亲般的低喃,带来安详宁静,伴着孟长苏渐渐进入梦乡……   当孟长苏醒来时正对上姚雨菲神彩熠熠的睛神,微笑着跟他打招呼:“睡得好吗?”   孟长苏微笑点头说:“很好……”他的双眼不再血丝密布,看来昨晚睡得不错,也许是他终于战胜了梦魇。   “公子醒了啊!马上就可以吃饭了呢!”妙莲开心的声音传来,孟长苏向着她看去,正看到她一脸兴奋的拿着汤勺在锅中搅拌着,不知煮的什么,锅内热气腾腾还传来阵阵香味。   “煮的什么?”孟长苏坐起身盯着锅问。   “蛇肉。”妙莲从火堆旁取过一根穿着一节烤得正好的蛇肉自豪的说道。   “你做的?”孟长苏疑问的看着妙莲,昨晚还那般胆小的妙莲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吗?   妙莲自豪满满的说道:“嗯!夫人教我做的,而且我还在后庙找到一窝蛇蛋,煮在锅里呢!”   蛇蛋,能吃吗?孟长苏第一反应就是不会里面有小毒蛇吧?   姚雨菲笑道:“放心,我砸了一个,还没开始孵化,应是刚产下不久的,应该是昨晚那条蛇的,只是不知为何会在这个时节产蛋。”   孟长苏长输一口气。   这条大蛇三分之一拿来烧烤,三分之二煮来吃,还有一窝蛇蛋,终于让三个人饱饱美餐了一顿,可是刚吃完饭,孟长苏就带着姚雨菲她们离开了他们临时栖身的破庙,因为他们已经没有食物了,上天不可能每餐都给他们送食物来。 作者有话要说:     ☆、病倒   离开破庙后他们并不敢进城,而是在城外一家农舍住下,姚雨菲也终于有了个安定的养伤之处。   在姚雨菲重伤的日子里,孟长苏不得不强撑一切,如今见姚雨菲渐渐好转,那颗高悬的心一时泄了气,终于还是病倒了。   孟长苏脸色苍白如纸,神情憔悴的躺在床上,不时发出几声低咳,额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眉头微微轻蹙,双目无神的望上对面榻上打坐调息的姚雨菲几眼,最终还是无力的闭上休息……   姚雨菲调息完后下榻伸伸腰腿活动四肢舒展筋骨,她的伤乃是被自己的内力所伤,自己调息养伤也快速得多,才数日功夫,已经可是下床走动了。   听到动静,孟长苏睁开无力的双眼,看到姚雨菲已经调息完内伤,正在活动筋骨,四目相接,对她露出微微一笑。   “可有哪里不舒服?”姚雨菲见他额上都是汗,担心的问道。   孟长苏无力地摇摇头,虚弱的说:“只是有些伤寒,身体乏力得紧,咳……”话音未落,一串咳嗽便此起彼伏,姚雨菲忙坐于他身后,将他扶起倚在自己怀中,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胸帮他顺气。   好一阵咳嗽后,他才终于止了咳,轻轻说道:“有些口渴……”   “好,我这就给你倒。”姚雨菲又拿了一个枕头垫于孟长苏头下,几步走到桌上倒了一杯水回到床边,喂他喝下。喝完水后他疲惫的闭上眼,不再言语,她轻轻将被子给他掖好,轻轻靠在床边休息,她知道只有她在身边,他才会休息得更好。   妙莲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中是两碗药,迈着金莲小步无声地走进房间,将一碗药递给姚雨菲,姚雨菲接过,深吸一口气昂头一口喝下,皱着眉头瘪着嘴,像小孩怕喝药一样,妙莲抿嘴一笑,伸手递了一颗冰糖给姚雨菲,姚雨菲接过就快速往嘴里扔,半天才恢复正常表情。   妙莲手中还有一碗药是孟长苏的,可孟长苏正睡着,姚雨菲不忍心叫醒他,示意妙莲将碗放桌子上,等会再给他喝,妙莲点点头正欲将药放下,孟长苏却睁开眼轻轻说:“给我吧!”   “你没睡?”姚雨菲问孟长苏。   孟长苏点点头,有气无力的说道:“有些头晕,睡不着……把药给我喝了吧!”   姚雨菲扶起他靠在自己怀中,端过药碗喂他喝下,见他喝完后又疲惫的闭上眼不再言语,叹了口气将杯子放回托盘,轻声对妙莲说:“妙莲,你身份方便,明日帮我们进城探探风声,看那小镇上欧阳春风的事现在如何了,在这个城中可有动静。”   妙莲点点头,问道:“夫人,有什么打算吗?”   姚雨菲点头说道:“嗯,长苏这都病了几日了,药喝了这么多也不见好,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若风声还紧,你就找个好点的大夫回来,若风声松了,我想带长苏进城找个大夫瞧瞧。”   “好的,夫人。”妙莲点头应是。   “谢谢!”姚雨菲由衷对她道谢,这逃亡数日来一直是妙莲照顾着他们饮食起居,如今还要为他们进城打探消息,怎能不心怀感谢?   “夫人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的,若没什么事,我就先下去了。”妙莲轻声道。   “嗯。”姚雨菲点头。   妙莲端着托盘乘着两个空碗莲步珊珊走了出去,轻轻关上门。   妙莲刚离开,孟长苏就轻声开口:“其实我这病不用担心,每次总得躺个十天半月的,就算找了大夫也是一样的。”   “若不是为我,你也不会累得病倒的。”姚雨菲有些自责的说道。   孟长苏在她怀中轻轻摇头,咳嗽几声后才道:“是我自己身体太没用,本该照顾你的,却不争气的病倒了,反倒又累了你……咳咳……咳……”有些激动,话没说完就剧烈的咳嗽起来了。   姚雨菲忙给他顺气,说道:“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以后会好起来的,没事的。”   孟长苏咳完一阵后更加虚弱了,倚在姚雨菲怀中无力极了,都不知道是否睡着了。   “真的?”姚雨菲问妙莲   “嗯……我打听清楚了,有人认出欧阳春风的身份,县令最后以江湖恩怨结的案,连城门边也没有贴通缉告示,应该假不了。”妙莲如实的汇报她今天进城打探的消息。   “嗯……你去准备吧!我们明天进城。”姚雨菲说道。   “好的。”妙莲点头应道。   晚间,孟长苏看姚雨菲在收拾包袱,问道:“雨菲,我觉得我们还是在此,好些。”   “嗯?为什么?”姚雨菲不解,平日里,孟长苏对她的决定很少有异议的。   “如今你重伤未愈,而我又卧病在床,若还有杀手,非但我们在劫难逃,恐怕还会连累妙莲,这里地处僻静,不易发现,也方便你能静心养伤。”孟长苏委委道来。   姚雨菲沉思片刻:“这些我倒没细想,但你病得很重,还是得找大夫啊!”   “咳……我的伤风确实不重,找大夫也没多大用,咳……你也知道,我如今这身体,就算没伤没病,也总是有气无力的,没必要去冒这个险。”孟长苏轻咳着断断续续把话说完,已经有些气喘。   姚雨菲忙给他轻拍胸口顺气,“你先好好休息吧!容我想想……”   最终,姚雨菲还是听了孟长苏的,继续留在农舍,但也只是暂时的,她对他说:“我们先留在这里养伤,若几天后你还不见好转,就必须进城看大夫。”   孟长苏点点头。   几日后,孟长苏病情有所好转,虽仍无法下床,却已可以坐着聊会天,人也精神许多。于是妙莲再次进城抓药去了,这次,她只用抓孟长苏一人的药,因为姚雨菲的内伤已经只需每日调息即可。妙莲回来的当夜,当大家熟睡已后,一群黑衣人出现在农舍内,对准每个房间吹了迷烟,片刻后,大家在熟睡中被迷晕,这群黑衣人轻松地把农舍内的五人捆绑装入车内,迅速驾车离开。   当姚雨菲被冷醒来之时,一片漆黑,发现自已反手被捆,渐渐适应黑暗后看见仅着白色里衣的自己躺在一辆停着的马车之内,慢慢坐了起来,看到车外有火堆燃烧着,借着透进车内的光查看,孟长苏也只穿了单薄的白色里衣躺在自己左侧,反手被绑在身后,姚雨菲心下担心他,穿得这么单薄,这下怕是又要病上加病了。右侧是农舍的老夫妇,他们的衣服倒与平常无甚差别,同样双手被反绑着,唯独没有妙莲的身影。轻轻往马车前边挪去,从车帘缝中往外看去,只见车马前边是一堆火正烧着,对面还有一辆马车,有一个黑衣士卫抱着刀坐在地上靠着马车睡觉,旁边还在三个人靠着树睡成一堆,另一边也有四个人靠着树睡成一堆,转而看自己所在马车,左右两边各坐一人抱着刀靠着马车睡着,一共十人,清一色的黑衣士卫着装,与之前荣安所携带那名贴身士卫着装很像,只是他们十人衣服更简单一些,姚雨菲心下咯噔一响:该来的还是来了。   不见妙莲踪影,姚雨菲想,妙莲应该就在对面那辆马车中,荣安都可能不知道妙莲还活着,这些士卫更不可能杀妙莲,毕竟妙莲曾是荣安最宠爱的小妾,也许他们还想将妙莲送回去领赏呢!   了解情况后姚雨菲看向车内,得先想法把绳子解了才行,可看了半天,空无一物,根本没法解开,除非用内力将绳子强行震断,很快被自己否决,且不说自己重伤未愈,功力尚且恢复不到五层,能否震断还不一定,就算能震断绳子,必然会发出声音将这些士卫惊醒,想到之前荣安身边那名士卫的武功,以她现在的功力都很难取胜,就算这十名士卫比之差些,以现在的功力以一对十也是毫无胜算。想了想,既然他们并没有直接杀了我们,而只是将我们捆起来,说明现在并不会杀了我们,且先静观其变。于是只能轻轻挪回孟长苏身边贴着他的身子躺下给他一些热量,以免他受冷加重病情。   挨了半夜,终于天亮了,孟长苏先醒来,看到身处异境,先是一惊,姚雨菲的声音便从耳后轻声传来:“别紧张。”   听到熟悉的声音,先冷静下来,转过身看到姚雨菲已经坐起,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解释道:“我们估计被荣安派来的人抓了,正在马车上。连农舍夫妇都一起被抓来了,喏!就在我旁边,中了迷药还没醒,妙莲估计在对面马车上。”   孟长苏先是吃惊,随后而来便是害怕,本就苍白的病容瞬间惨白如纸全无血色,努力张了张嘴,却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惜日被抓后的种种□□的画面瞬间涌上脑海,让他有种窒息之感。姚雨菲见状,忙说:“放心,他们抓不走我们。”   姚雨菲见他平复些后继续解释道:“我现在虽然尚未全愈,硬拼肯定不行,但带你逃是足够了,再说,还有妙莲呢!怎么说,她也是荣安的爱妾啊!这些士卫想必也还是有些忌惮的。”   言毕,孟长苏终于平静下来,有些费力的试着坐起来,姚雨菲弯身撑了一把才让他靠着车壁坐好,孟长苏刚坐好就看到自己一双赤足小脚露了出来,他这些日一直卧病在床,无法下地,自然不会穿平日靴子,又得每日擦洗,赤足比较干爽,加之躺在床上被子盖着别人也不知道,所以一直未缠裹。看了一眼旁边农舍夫妇,还未醒,松了一口气,忙缩回脚盘腿坐着将双脚藏在身下。   姚雨菲轻声说道:“我先帮你松绑。”   孟长苏点点头,侧了身子将反绑的双手承现在姚雨菲面前,姚雨菲弯下腰咬住他的绳子慢慢地帮他解着,好慢天才终于解开,孟长苏快速活动几下被捆绑的双手,然后开始给姚雨菲解绳子,就在快解开时,突然身旁的农舍夫妇醒了,惊慌的叫道:“啊!这是哪里?”   姚雨菲忙对他们说道:“别叫,会把他们叫来的……”可是已经来不急了,坐在马车旁休息的士卫已经被吵醒了,姚雨菲听到他起身的声音,忙一脚把捆孟长苏的绳子踢到身后一屁股坐下,孟长苏也不得不放弃解开姚雨菲绳子的最后一个结,迅速将双手背于背后,好像仍被捆绑一般。   士后挑开帘子看到他们四个仍双手被捆着,对着农舍夫妇骂道:“囔什么囔,再叫我刮了你的舌头。”   农舍夫妇害怕的闭了嘴,哆嗦着靠在一起,农夫颤抖着小声说:“大爷,我们都是老实本份的老百姓,可没犯事啊!大爷您抓我们干啥呀……”   “闭嘴!你们是,他们可不是。”士卫不耐烦的吼道。   农夫害怕的乖乖闭上嘴,可农妇却小声的说:“他们与我们并无关系啊!我们只是可怜他们病了,收留他们在我家住几天养病罢了,他们是付了租金的,真的与我们没有关系啊!”   “行了行了,管你们有没有关系,再废话,老子杀了你,吵了老子的美梦。”另一个士卫也站起来骂道。   “他们确实无关,放了他们。”突然一个柔美的声音从那两个卫兵背后传来,他们一转头正好看到妙莲向他们走来,忙低头行礼:“莲夫人……”   姚雨菲心下一喜,果然,妙莲的事他们并未知晓,他们只知道妙莲是荣安最庞爱的小妾,荣安自然也不可能跟他们说妙莲被他拿去当挡箭牌的,若他知道妙莲还活着,不知他是会惊还是喜呢?   妙莲看了他们一眼,淡淡说道:“我被他们劫持这些日子,差点死在这个女人手,他们还要带着我去威胁老爷,幸得到了这里他病倒了,才在这农舍家暂住,这农舍夫妇待我不错,放他们走吧!老爷要的是这个叫小孟的,抓这农妇二人有何用?还白白费了银两。”   士卫二人对视一眼,不知如何是好,这时靠在妙莲马车旁睡觉那个黑衣士卫走过来说道:“莲夫人说得有理,这农妇二人既然与他们无关,也确实无用,放他们走。”   士卫二人马上点头称是,上车就扯了农舍夫妇下了马车,解了绳子。农舍夫妇完全想不到为孟长苏夫妻忙前忙后的女子居然有这么高的身份,真是不敢至信,肯定不是普通人物,“扑嗵”一声双双跪倒在妙莲面前,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感谢。   妙莲淡淡说道:“走吧!”   农夫拉起农妇的手爬起就跑,妙莲看着他们逃命似的狂跑,嘴角露出轻轻的笑,第一次见着跑得这么快的人,还是两个光着脚的人。   待农舍夫妇跑得不见踪影后,妙莲转身问那个睡在她马车旁的黑衣士卫:“锦铭,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属下受老爷之命南下捉拿他们二人,昨日在城内歇脚时正好看到莲夫人的身影,但属下并未敢冒然相认,遂一路跟随到了农舍,还发现了他们二人,所以带了人马夜间将你们迷昏,因怕惊到莲夫人,所以,将莲夫人一起迷昏,但夫人的东西我都带上了,还望莲夫人恕罪。”锦铭低头回答。   “你们一共多少人马?”妙莲问道。   “十人。”锦铭答道。   妙莲不再问,走到姚雨菲车前,看到仅着里衣的二人,孟长苏正盘腿坐着,见不到脚,而姚雨菲却是赤着一双天足坐在车内,妙莲看了有些不好意思,忙放下车帘,对锦铭吩咐道:“弄身衣服给他们,这般模样,到底不成体统。”   锦铭也看到了姚雨菲一双赤足,也觉一个女子光着双脚确实不雅,忙吩咐身边一名黑衣士卫:“你们去给他们弄身衣服。”   一名黑衣士卫立刻应道:“是,头。”言罢就走了。   妙莲往自己马车走去,走到一半突然回头对锦铭说:“再弄条被子给那个叫小孟的,老爷似乎很看重他。”   锦铭点头应“是”。荣安对他下的命令便是将小孟完好带回去,而对于他身边那个女人,也要活的,他要亲自处理。   不一会,士卫带着两套衣服一双男靴一双女鞋回来,放到马车上,对姚雨菲说:“过来,我给你解开绳子,别想耍花招啊!”   姚雨菲依言走到士卫面前,侧过身,士卫给她解开手上的绳子,姚雨菲抱了衣服鞋子走进车箱,关上车箱门。   “来,快把衣服穿上,别病上加病了。”姚雨菲忙拿着衣服就给孟长苏先穿,穿上衣服后,从自己衣角撕了两块布条,一边去拉孟长苏压在身下的小脚一边对他小声说:“把脚拿出来,我给你包裹一下,免得被靴子磨伤。”   孟长苏点头将身下两只小脚伸出来,姚雨菲快速拿过一根布条顺着他的脚背到脚根轻轻缠了一圈后再绕到脚底缠了一圈回来,布条也到尽头了,于是跟布头轻轻扎了个平滑的小结,这只小脚刚好被她白色里衣撕下的布条包裹完,如同穿了一只白色的袜子一般,拿过靴子轻轻将脚穿进去,才又拿过另一根布条给另一只小脚轻轻缠裹上,穿进靴子中,这下看起来终于无异常了,孟长苏才放心的将双腿伸直靠着车箱坐着,看着姚雨菲的外衣还放在一边,说道:“你也快把衣服穿上吧!别冻着了。”   姚雨菲拿过裙子穿上,裙子是粉色了,一看就是平常人家女子的,突然想到,这群士卫都是些男人,不可能备有女子的衣物,可这才一会就拿了两套平常人家的衣服来,想来,这附近应是有人家的,想着便开始寻思着要不要逃走。孟长苏见她突然出神,问道:“雨菲……怎么了?”   姚雨菲回过神对他微微摇摇头,示意没事,却没再穿那外衣,而是将外衣轻轻盖在孟长苏腿上,不容推辞的说:“这天气本来就不冷,我不穿也没什么,但你还病着,盖着别动。”   “你们穿好没?莲夫人命我送条被子来。”车外士卫的声音响起。   姚雨菲心下一喜,忙答道:“好了。”打开车箱门,挑起门帘,接过士卫送的被子,回到孟长苏身边,将被子轻轻辅在一旁说:“来,坐上来,车箱太凉。”   孟长苏依言挪坐到被子上,姚雨菲折回没被坐的另一半被子盖在他腿上,问到:“是不是舒服些?”   孟长苏早就被又硬又凉的车箱弄得很不舒服了,这下总算是舒服些了,点头说:“很好了。”   马上,士卫马上就闯进马车,还没等他们弄明白,就拿起绳子率先把姚雨菲又反手捆了起来,然后又将孟长苏也把手捆了起来。早餐没给他们吃就启程回京了。   到中午,他们仍然停在乡野大道上,妙莲坐在车箱先面优雅的就着水吃着干粮,士卫队则坐在马车前的地上找些干净的石头坐着啃干粮,领头的锦铭拿了两个大饼递给一旁的士卫:“给他们送去。”   “吃吧!”士卫将饼丢到姚雨菲面前。   “我们手都被反绑着,怎么吃?”姚雨菲看着大饼为难的问道。   “头,他们手绑着,怎么吃?”士卫回头问锦铭。   “你就喂呗!”锦铭头都不抬便冷言道,气恼这家伙真是猪脑子。   “我喂?”士卫有些不情愿的反问道。   “难道还要我喂吗?”锦铭斜斜的看了那士卫一眼,士卫一哆嗦,乖乖闭上了嘴,不情不愿的走进车箱拿起大饼,当真准备喂他们吃。   “给那个叫小孟的解开绳子吧!他腿不能走的,捆着也没什么用,让他自己管他们吃的。”妙莲突然说道,众人一听皆是一愣,皆没想到老爷让他们抓回去的居然是个无法行走的人。   锦铭有些疑惑的问妙莲:“他真不能走?”   妙莲点头说:“连站都不行。”   锦铭不再说话,低头吃着手中的干粮,那个送食的士卫,顺手往孟长苏小腿上一捏,孟长苏惊得一颤,刚想躲开,士卫的手已经移开了,可入手的纤细让他吃惊,竟似完全没肉一般纤细,瞬间就肯定了妙莲所言,他可以确定没有任何一个正常人的双腿会这般纤细,只有萎缩多年才会如此。孟长苏从小缠足,小腿本就萎缩纤细,三年前小脚被再次迫害后,便无法独自行走了,所以几乎不再行走,小腿更是萎缩得几乎只剩皮包骨了,连大腿都萎缩纤小了许多,较常人的腿纤细了。   士卫解开了他的绳子对他说:“老实吃,别解开她的绳子,不然给你好看。”   孟长苏不搭话,等士卫解开他的绳子。   士卫退了出去,笑着跑到锦铭身边说:“头,还真是个残废!那小腿还没我小臂粗。”故意比划着自己的小臂。   “行了,别废话,吃完没,吃完就赶路了。”锦铭面无表情的吃着手中的干粮。   孟长苏心中很不是滋味,慢慢捡起身前的大饼,撕了小小一块喂到姚雨菲唇边,姚雨菲却并未张嘴,看着他落寞的神情,很是心疼,她已经很久未曾见过如此神情落寞的他,久得让她都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如果不是她让他跟她离开安城,他如今还是安城的苏公子,还是那戏台子上踩着珊珊莲步、身姿曼妙风华绝代的名角;她想去百川,他便随她去,才会变成如今有口难言,有足难行,她终归是爱了他,也害了他啊!   孟长苏从姚雨菲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自责,苦涩的勾起嘴角,将饼块喂进她嘴中,轻声道:“事实而已,我还有你,但你需要力气。”我无法行走,但你能带我走,但你需要恢复功力,才能带我逃出去,明白吗?   姚雨菲点点头,吃下了她并不喜欢吃的大饼,只有她恢复力量,才能成为他的腿,带他逃离魔窟。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最终将两个大饼吃完了,但从早就滴水未进,又吃了大饼,更是口干舌噪,姚雨菲不禁对士卫大喊:“有没有水?从被你们抓来就还没给过水喝,快渴死了。”   锦铭对刚刚送大饼那士卫说:“给她水。”   士卫拿着水袋向着姚雨菲走去,突然妙莲大声制止道:“渴一天死不了,给那个叫小孟的喝就行了,她?当初折磨我的时候可不见得柔弱,现在落在我手中,也叫她尝尝这滋味,这可不就是报应吗?”   主子发话了,当属下的哪能不服从的?士卫当即便拿了水递给孟长苏,孟长苏却不接,说道:“她不能喝,那我也不喝了。”   “要不是看在老爷重视你的份上,我才不会给你水喝,算了,他不喝就算了,今天不准给他们水喝。”妙莲冷冷说道。   锦铭虽觉得这样有些小心眼,但想着莲夫人这一路定是受了他们不少气,小小报下私仇也不算太过份,也就没说什么。   孟长苏奇怪的看着妙莲,不明白妙莲为何跟变了一个人似的,难道她之前都是装的吗?她当真如此看重荣府的生活吗?如今遇上荣府的士卫了,一下做回她高高在上的莲夫人了,便开始对他们报负了吗?   “别多想了……你还病着,好好休息会吧!”姚雨菲突然对孟长苏安慰着,让他躺下休息。   孟长苏叹了口气,躺在姚雨菲身边,裹着被子闭上眼休息,他确实太累了,疲惫的身体倾刻被倦意袭来,昏昏沉沉便睡了过去。   马车快速在道上飞驰起来,约末行了十几里地,马车便开始慢下来了,最后“咚咚”两声,似有人摔在地上,“怎么回事?”锦铭的声音问道。随即有人下马查看,可没过一会,又是“咚咚”几声,片刻后安静了,不再有任何声音,姚雨菲静静听着,不知是什么情况,轻轻推了推孟长苏,孟长苏睁开眼疑惑的看着姚雨菲,姚雨菲也不作声,将反手被捆的绳子转到孟长苏面前,孟长苏会意,忙起身给她解绳子,当绳子快解开时,车外响起“噔噔噔……”细碎的脚步声,二人俱是一惊,孟长苏忙加快解绳的速度,当绳结被结开的一瞬间,车帘被撩起,孟长苏瞬间抢身挡在姚雨菲面前,当看清来人竟是妙莲的瞬间,孟长苏惊讶万分,不知妙莲意欲何为。   “我在水里下了药将他们迷昏了,我们快逃吧!夫人,我帮你解开绳子。”妙莲轻声解释完,便欲走进车箱给姚雨菲解绳子,突然一把明晃晃的刀发着寒光出现在妙莲身后,由远及近向着妙莲身后刺来,眼看就要没入妙莲后背,而妙莲却还带着成功的喜悦不明所以地看着孟长苏与姚雨菲突然瞪大的双眼,突然姚雨菲闪电一般从车箱中飞了出去,腰间软剑瞬间迎上那寒光冷刀,冷刀虽被软剑击偏,但仍划破了妙莲后背的衣服,所幸未伤着,回过头才看到,姚雨菲已经手执软剑站在她身侧,剑斜向下剑尖指地,对面正是手执寒光刀的锦铭,地上躺着九名士卫仍未见动,锦铭对着妙莲气愤的质问:“莲夫人,你为什么这么做?老爷才是你的家人,你却背叛他。”   “在他拿我去替死的时候,他可曾当我是家人?那时你们的莲夫人便死了……”妙莲大声吼道,似乎心中的不甘与气愤终于找到发泄口可以倾泄了,更似要借这一吼释放干净一般。   锦铭一愣,沉默不语。   姚雨菲突然攻向发愣的锦铭,对妙莲喊道:“快走……”   妙莲不作他想,拉起疆绳,驾车就往反方向跑去……   “休想……”锦铭大喝一声,腾地而起就往妙莲追去,姚雨菲也腾地而起,靠着绝佳的轻功,快速追上锦铭,软剑瞬间缠上他,让他不得不回身迎敌,只能气愤的眼睁睁看着妙莲驾车消失在眼前。   “你的对手是我。”姚雨菲挡在锦铭面前冷笑道。   “可恶……”锦铭怒气冲天,本来小心谨慎的他疑心妙莲买药那天并不向被折磨的样子,见到妙莲不让姚雨菲喝水便也留了个心眼,自己也没真喝,自负的他以为可以抓个现行,结果却让他们给跑了,简直令他气竭,对姚雨菲的攻势也越发凌厉,恨不得将她削成肉泥。起初姚雨菲还能应付,可三十招后就显于劣势了,内伤未愈,功力仅恢复五层,渐渐体力不支,气血翻涌,一个迎剑对击之后,心头一堵,喉头一甜,一口血便吐了出来,锦铭一看便知姚雨菲有内伤在身,攻势来得更是凶猛,姚雨菲眼见不妙,仗着轻功,左藏右躲,险险避过,突然想起与欧阳春风对战时,区阳春风也曾是这般被自己打得东躲西藏上串下跳,可欧阳春风太阴险狡猾,自己差点被他的劈雳弹炸到,对了,欧阳春风。   姚雨菲在一个闪身躲避时,偷偷在地上捡了一个石子放在怀中,几招过后,被锦名一刀避来,忙飞身后退,锦铭紧追而来,姚雨菲对锦铭露出坏坏一笑,锦铭顿觉不妙,只见姚雨菲一手摸进怀中迅速掏出一物往锦铭投去,嘴上笑道:“吃我劈雳弹。”锦铭听到劈雳弹三字吓得三魂七魄失了两魂六魄,脚下生风顿时强行运气跳开两丈远,只见那“劈雳弹”落地后却并未炸开,当锦铭看清那所谓劈雳弹只是一颗石子时,想到居然差点被一颗石子吓破胆,立刻被气得恼羞成怒吼道:“我杀了你……”可眼前哪还有姚雨菲的身影,被戏耍了,远远传来姚雨菲的声音:“后会无期……”   “啊……”锦铭怒不可竭的仰天长啸惊起一片飞鸟。   仗着绝佳的轻功飞腾在道上的姚雨菲看到惊起的飞鸟,心中暗道:罪过啊罪过……未作停留,向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快速追去,不到一柱香时间就看到了前方还在飞奔的马车,忙喊道:“妙莲……”   妙莲听到有人在叫她,回头一看,只见姚雨菲正足踏草木向她飞来,忙“吁……”急忙停住马车,自己却因马车骤停而差点飞出去,幸得及时抓住车箱才没摔下车,却听“咚”一声从自己身后传来,忙打开车箱车门,只见孟长苏摔倒在车门前,想来刚刚那“咚”一声响便是他被骤停的马车因惯性撞到车门上发出的,他慢慢爬起来,左手揉着右手肘疼痛的皱着眉头,妙莲小声道歉:“对不起,我见夫人在后追来,一时性急……”   “没关系,我没事的,是我听到雨菲的声音,自己爬到窗边去查看的,也没摔着。”孟长苏微笑着说没事,可人已经爬到了车前驾上抓着车箱往后望着,姚雨菲见着那个往后张望的人,心中满是甜滋味,飞奔到车前,只轻轻一句:“我回来了……”   “我知道你不会有事的……”他只是淡淡的笑着,眼神中却难掩心中的翻江倒海,仿佛他刚刚的担忧恐惧都不存在过一般,拉过她并排坐在车驾上,轻轻试去她嘴角未擦尽的血,拉她靠在自己肩头,轻轻拍着她的肩,如唤儿入睡的母亲般轻柔,“好好睡会吧!靠在我的肩头……”   姚雨菲依言闭上疲惫的双眼枕在他肩头,依在他怀中,听耳边响起他轻轻的歌谣:“远处青山含玉黛,近处青山云水谣,天仙女子霓裳起,冰清玉洁把魂牵,两心相伴遥池去,恰逢天地混沌浊,携手天涯同归去,黄泉碧落分不开……”   妙莲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挥鞭将马车赶得更加平稳……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间有了一种领悟:不愿为儿子娶媳妇而花一分钱置办的父母,就别怪儿媳不愿与你们一起住。这是一种思维定性,爱与信任是相互的;当女子为男子放弃一切,全心身投入这个男子后,却得不得认可与信任,再热的心也会慢慢变冷,最后只剩一块冰凉的石头消失于世界的某一个角落;付出的爱是收不回来的,收回来的,只是伤心与绝望。   有些爱,放弃了,便永远也不想再拾起,不是不需要,而是有了疙瘩的爱没必要了……   ☆、久旱逢干露,他乡遇故交      他们又回到了农舍,因为他们首要便是拿回他们的东西。   当换回自己衣裳后,众人觉得舒服多了。姚雨菲特意身着一身粉色衣裙,如桃花一般的颜色终于让她苍白的脸上染了些许血色,这让她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她不愿让病中的孟长苏再生担忧自责而特意穿带的;孟长苏依旧一袭白衣,趁得苍白的脸如寒冬初雪一般;妙莲难得的穿上了姚雨菲初见她时所穿的紫纱罗裙,配上她娇媚的容颜显得异常妩媚动人,那曼妙的身姿,摇曳的莲步,甚称尤物无不叫人心动,当她款款出现在姚雨菲面前时,姚雨菲有刹时惊艳,随后对她轻轻道了声谢。   妙莲依然驾着车,与身着华服美裳的她此刻显得格格不入,在一处溪边停下时,姚雨菲去取水,回来时趴在路上侧耳贴着路面。   妙莲奇怪的问:“夫人,你怎么了?”   “他们追来了……”姚雨菲突然站起来一脸严肃的说。   “好,来吧!”妙莲突然开始笑起来。   姚雨菲提水上了车,坐在车驾上并不入车箱,与妙莲一同扬起鞭子,将马车驱赶着向绵绵大山山头飞奔而去。   马车驱到山头时,前方出现了二三十人,个个凶神恶刹一般,身披粗衣,腰裹兽皮,或手持大刀,或肩扛狼牙棒,或手持铁棍,或手执长鞭,或肩垂铁锤,独独无人配剑,他们也许是觉得剑不够突显他们的霸气吧?一见这阵势便知不是一般的山贼,这也正是姚雨菲他们前来的目的,农舍夫妇告诉他们,让他们小心这苍龙山,这有大山贼,凶悍异常,官府曾多次派兵围剿都败北而归。   一个三十几许黑面山贼向着妙莲走来,垂肩的铁锤在身侧一撞一撞发出“咣咣”震响,他走到妙莲面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闯我苍龙山?”   “后面有一群官府的走狗要抓我,我也是无意中误闯贵地,还望英雄搭救。”妙莲脸上惊慌的说道,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动容。   “小娘子,官府的人为何要追你啊?”另一个手持大刀的山贼看着妙莲贼兮兮的问道,他高个子,中色皮肤,年约二十几许,嘴角挂着坏笑,一双吊角眼色眯眯的望着妙莲直冒金光。   “他们家老爷看中奴家美貌,要强行霸占我为妾,我不从,便逃了出来,想不到他们竟穷追不舍,还打伤了我家哥哥嫂嫂……唔……英雄救我……”说罢妙莲泪珠滚滚,那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真叫人看了心碎,最后手持纱巾掩面嘤嘤哭泣起来。   “美人,别伤心,这狗官也太可恨了,只要他们敢追来,我等定叫他有来无回。”最初那个黑面铁锤的山贼恨恨说道。   妙莲楚楚看了他一眼,说道:“如此便谢过英雄了……”   “不过,美人可得留在我们山寨,咱山寨可正缺一个压寨夫人呢!”铁锤山贼不待妙莲说完就打断道,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周围的山贼也附合着大笑。   “要我妹妹做压寨夫人,那也得看你家寨主如何呀!我家妹子长得可是貌美如花呢!可不能亏待了我家妹子啊!”姚雨菲说道。   “哈哈……我家寨主那可是英雄人物,长得那可是英明神武,我们寨中不知多少老少娘们都想嫁他呢!哈……”这时肩扛狼牙棒的山贼自这豪的说道。   “去,把寨主请来,就说兄弟们帮他找了一个大美人当压寨夫人,他一定喜欢,快去!”铁锤山贼对身后的山贼吩咐道。   小山贼应道:“是,五当家。”便喜滋滋往山上跑回去找寨主去了。   “美人,铁锤我也还缺个媳妇呢!大美人给寨主,要不你就跟了我算了?”铁锤突然对姚雨菲说道。   姚雨菲勾嘴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说道:“真是可惜,我喜欢长得好的,而你长得嘛!嗯!很健康……”   铁锤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评价他长相,一时没明白啥意思,挠挠头问道:“很健康是长得好还是不好啊?”   姚雨菲轻轻一笑,“不差……”   铁锤开心的笑起来,“不差就是好喽!那你答应当我媳妇喽?”   姚雨菲玩味的摇动一根手指,笑道:“错,不差归不差,但比我夫君还是差了一点点。”说罢还用伸出母指与食指比划着那一点点。   “你成亲了?”铁锤吃惊的问道。   “刚成亲没几个月,你晚了一步哦!”姚雨菲继续调笑道。   铁锤抓着头袋气恼地一跺脚,“唉……”憨态十足,十分可爱,似乎他真以为早几个月就能娶到媳妇一般。   姚雨菲开心的继续打趣道:“你这么可爱,早几个月遇上,说不定我会喜欢上你哦!”   铁锤更是气恼得连连跺脚。   “雨菲,别闹了……”一个轻柔的声音从车箱内传来,随后一只修长白晰很美的手从车内伸出来,轻轻挑起了车帘挂在一旁,一位白衣男子坐在车箱内,俊美的容貌看得众山贼一愣。   “这便是我夫君。”姚雨菲的声音不大,但却让在场所有人听得明明白白。   铁锤气恼的瞪了孟长苏一眼,这长相与自己岂止是好一点?简直是天差地别,倾刻如泄了气的皮囊般垂头丧气,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抱歉,雨菲玩笑了,还望英雄莫怪。”孟长苏对铁锤有些歉意的说,他们本是来求助的,却不想姚雨菲为何竟调戏起粗汉来。   “哈哈……铁锤,我就说你想媳妇想疯了吧?寨子里那么多老娘们你不要,还偏生想娶个漂亮媳妇,看吧!人家有男人了,哈……”一个三四十岁,脸上留了少许胡须,看着一副厮文样,却身扛大刀的男人笑道,旁人经他如此一说,也哈哈大笑。   “那些娘们不也对你有意思吗?你咋不娶了回去?”铁锤也不示弱,怒吼回去。   “呃……这个,你看我怎么着也是仪表堂堂温文儒雅,自然是要找个外惠内忠的贤妻良母型做媳妇的嘛!那些粗俗的女人怎么配得上我呢?”扛着大刀的胡须男人摸着那少许胡须昂着头自信满满的说道。   “谁不知道你就是装厮文,其实大字不识一个,还非得装什么鬼先生,就你那德性……”铁锤也不苦示弱的说道,又惹得众山贼对那假先生一阵嘲笑。   “你……”假先生被当众揭了短,气得指着铁锤说不出话来。   “驾……驾……”锦铭一行十人已经追到近前,妙莲一见,忙跳下车躲到铁锤后面指着锦铭众人,诺诺说道:“英雄救我,就是他们……”   “莲夫人,你竟勾结山贼……”锦铭指着妙莲怒道,他想不到随着他们的车辙追来,竟勾结这些山贼在此对付他们。   “你们这帮狗官的走狗,竟敢跑到我们的地盘来撒野了,今日便叫你有来无回。”铁锤手举双锤对锦铭众人骂道,随着他的举动,双方立刻拔刀相向,双方对峙着。   “什么人,胆敢在我的地盘上来撒野,也不拈量拈量自己?”突然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山贼后方响起,众山贼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异口同声道:“寨主。”   山贼们纷纷退让两边让出中间一条道来。一个三十出头,高大壮硕的黑衣男子缓缓走了出来,虽是缓缓走出,但周身散发出的气势却让众人明显感觉到压迫力,英俊刚毅的脸上透出沉稳,眼神凌厉却露出久经江湖的沧桑老拣。   孟长苏在看到寨主的一刻便愣住了,直到寨主扫视了一遍锦铭等众人才看向他们马车,终于看到他时也愣住了,四目交接,双双震惊,随后便是激动万分,寨主突然拔腿便向着孟长苏奔来,孟长苏亦一把爬出车外强行下车,姚雨菲忙扶住他,寨主突然跟孟长苏在众目惊呃之下相拥在一起,众人皆是一脸吃惊,姚雨菲看着自己的丈夫竟跟一个山贼头子拥在一起,也是一头雾水。众山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明所以,他们是叫寨主来看压寨夫人的,怎么寨主一来就跟个男人抱在一起了?这是怎么回事?没发现寨主有对男人的嗜好啊?呸呸呸!乱想些啥呢?几个思维过于活跃的山贼连拍自己的头袋,当看到对方也做这动作时,几人眼神一交流,都想到一块去了,难道寨主真的?当众人还在心中胡乱揣测时,寨主一句:“小孟,真的是你?”说的是常常的思念,万分的激动,让众人的心碎了一地,难道真的猜对了?   孟长苏松开寨主的拥抱,激动的点头:“小谢哥。”   什么情况?小谢哥?怎么叫得这么亲切?这么熟悉?众思维过于活跃的山贼又开始停不住思绪的脚步了。   “长苏,这就是你说的一直很照顾你的小谢哥?”姚雨菲轻声问孟长苏。   “嗯。”孟长苏点点头,然后拉过姚雨菲开心的向小谢介绍道:“小谢哥,这是我妻子,叫姚雨菲,叫她雨菲就好了。”   小谢看到姚雨菲先是一愣,随后笑道:“你成亲了?好好好!弟媳很漂亮。”   “谢谢!”姚雨菲礼貌的对小谢道谢。   “小孟,这是怎么回事?”小谢指着锦铭等人问道。   “他们是荣府的人,荣安派来的……”孟长苏说。   一听荣安,小谢立刻气不打一处来,当年就是荣安强行将孟长苏抢进荣府,立刻怒道:“众兄弟听命,这些人一个也别放过。”   “寨主放心。”山贼们皆高声回道,数十人的声音响彻山峦。   “小孟,跟我回寨。”小谢一把拿住孟长苏的手说道。   “嗯,雨菲,妙莲,我们走吧!”孟长苏对姚雨菲妙莲唤道,姚雨菲扶他坐上马车,妙莲也坐上马车,准备驾车,小谢淡淡笑着,也坐到车上让他们进车,自己则亲自驾车往山寨驶去。   望着驶向山寨而去的马车,众山贼们心底一片唏嘘,原来是这样啊……   马车渐渐往山峰最高处驶去,姚雨看从车窗看着外面,马车越驶越高,道路也越来越窄,最后几乎是在山巅行驶着,两侧山势陡峭,根本无法行人,仅能险险行过马车,难怪官府几次派兵都攻不下来。   山寨就坐落在山顶一个巨大平地上,马车驶入山寨便停下,小谢挑起车帘对他们说:“到了。”   妙莲下车,对小谢款款道谢:“多谢寨主。”如花的美貌,楚楚动人,小谢惊叹果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姚雨菲扶孟长苏下了车,让他倚在自己身上,担心的问道:“可以吗?”   孟长苏微微一笑,说:“嗯。”   小谢听到后再看向孟长苏,脸色苍白,无力的靠在姚雨菲身上,忙问道:“小孟,你怎么了?”   孟长苏摇摇头笑,“没事。”   “小谢哥,有空房吗?长苏还病着,我想先带他去休息一下。”姚雨菲对小谢问道。   “哦!跟我来。”小谢走前带路。   姚雨菲扶着孟长苏慢慢跟在小谢后面,没走多久便到了小谢为他们准备的房间。走进房内,看到房间很简单,进门后是一个小厅,厅中放有一张圆形桌子,桌上有一壶茶与几个茶杯,桌下放了凳子,小厅右侧是一个巩门,走进里面,靠里墙是一张床,床上有帘幔,床头有立在地上一人高的衣架,衣架顶端如六角亭一般展开了六角钩子,用来休息时挂衣服用的,床另一侧有一口衣柜。   姚雨菲扶孟长苏坐在床上,便对他说:“快躺下,好好睡一觉吧!”   孟长苏点点头,抬头对小谢说:“小谢哥,麻烦你也给妙莲安排一间屋子吧!”   “嗯,你放心休息,我这就带她去,等会我再来看你。”小谢很快将妙莲带出去了。   姚雨菲轻轻脱下孟长苏脚上的长靴,又将他的弓底小鞋脱下放进靴子内,取过他脱下的外衫挂到一旁的衣架上,扶他躺下,拉过被子给他盖上,自己则坐到他脚头将手伸进被子里,隔着裹脚布给他按摩着,渐渐地,孟长苏安心的进入的梦乡,梦中,他回到了小时候,那时的他还未缠足,跟大家一起在练功房练功,一群孩子在后台打闹玩耍,单纯而自由。   安顿好妙莲后,小谢并没在立刻回去找孟长苏,而是走到了寨子最后面的一栋房子前,敲了几声门后,听到里面的声音,推门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疑云      直到傍晚,小谢才亲自端着晚饭前来孟长苏房间,姚雨菲将他迎了进去,他刚想说话就见姚雨菲将食指中间压在双唇上对他做了禁声手势,轻声对他说:“他身体不好,难得睡个好觉,让他再睡会。”   “他得了什么病?”小谢小声问道。   “伤寒,不过已经好些了,但他身体不好,所以还很虚弱。”姚雨菲轻声解释道,让小谢在小厅坐下,餐盘便放在了桌上。   小谢奇怪的看向房内,他记得以前孟长苏身体并不差的,难道是在荣府被害的?正当小谢思绪乱飞时,孟长苏终于睡醒了,醒来看到空无一物的房间,轻声喊道:“雨菲……”   姚雨菲听到声音,忙应道:“在这呢!醒了?”端起食盘便往房间走去。   孟长苏撑起身子靠在床头对端着食盘进来的姚雨菲微笑不语,姚雨菲将食盘放在床头凳上,扶起他,伸手拿过一个枕头垫在他头下,他撑着坐起来靠着床头坐着,轻声说:“真有些饿了……”   “饿了就吃饭吧!”姚雨菲拿起碗筷作势要喂他,他本想张嘴的却在看到小谢后抬手从姚雨菲手中取过了碗筷自己吃,姚雨菲低头笑笑,拿起另一碗饭吃起来,回头问小谢:“小谢哥,吃了没有?”   “吃过了。”小谢答道,转身从小厅拿了凳子坐到床前,问孟长苏:“这些年你一直待在荣府?”   孟长苏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说:“我在荣府被困一年就逃出来了。”   小谢一惊,问道:“那为何现在还有荣府的人抓你?”   “上个月在前往百川的路上,不小心竟又碰见了荣安,他这才又派了人来抓我。”孟长苏淡淡的说。   “那你这些年都到哪去了?既然逃出来了,为何不去找我们?”小谢有些激动的问。   孟长苏苦涩的笑着摇了摇头,半晌才说:“回去做何?等着第二次被卖吗?”   小谢看到孟长苏那苦涩的笑容,突然觉得心里很堵,吃惊的看着他,无法反应。   孟长苏看着愣住的小谢,轻描淡写的说道:“逃离荣府后,我只想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了此残生,于是我一路到了安城,然后遇上了雨菲,后来发生与沙图拉国的战争,再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最终我跟雨菲成亲,然后遇上荣安,就到了这了。”   “嗯……这些年我也遇上了很多,你被抓到荣府后,因为没了你,戏班立刻一落千丈,师父一直很后悔,但却又没有办法。我们在京城待了两年就离开了,继续四处流浪了两年就遇上了战争,戏班也就散了,只我跟师父还有你师父一块,本想做点买卖,却遇上恶霸仗势欺人,我们气不过就跟他们打了起来,杀了人惹了官司,一路逃到了山脚,最后干脆投靠了这山寨,老寨主见我根骨不错,又有武功底子,便收我为徒,传我武功,还将唯一的女儿也嫁给了我,可惜还不到一年,她便难产而亡,只留下一个儿子与我,去年老寨主也去了,我便成了这苍龙山的寨主了。”小谢也将自己这些年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这些年,他们都经历了这么多,说得都是淡描淡写,这其中的腥风血雨又有几人深知呢?   孟长苏沉默片刻,最终还是轻声问道:“师父他们还好吗?”   小谢脸色僵了僵,答道:“……好”   孟长苏并没注意到小谢脸色的僵硬,思索片刻后,幽幽说道:“有好些年没见到师父了,倒有些想见见他……”   “他不……”小谢突然冷声打断孟长苏的话,却又止言,孟长苏突然被他的冷语打断,奇怪的看向他,小谢忙柔声说:“呃……我是说,你身体还没好,还不方便见客,待你身体好些再去看他们吧!”   孟长苏一想也是,还是徒弟去见师父方显尊重,一笑说道:“劳烦小谢哥跟班主和师父说一声,待我病好些再去拜望他们。”   小谢却有些神色闪烁,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轻轻点头:“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孟长苏见小谢神色有异,奇怪道:“小谢哥,可是他们有何不便吗?”   “他们好得很。”小谢面无表情的说道,随后对孟长苏柔声道:“小孟,好好休息,养好病,我带你去看这苍龙山的大好风光。”   孟长苏点点头。   小谢又转而对姚雨菲说:“雨菲,照顾好小孟,有什么需要就对我说,我先回去了。”   姚雨菲点头谢道:“多谢小谢哥。”   小谢起身往外走,姚雨菲送他出门,孟长苏看着小谢的背影,感觉他有很多事瞒在心中,待姚雨菲走回房间,孟长苏立刻对姚雨菲说道:“雨菲,你觉不觉得小谢哥有些奇怪?”   姚雨菲点点头说:“嗯……神色是有些不对劲,似乎他并不希望你见你师父一般。”   “可是,他为什么不希望我见师父呢?”   “想知道答案就好好吃饭,快快养好身体,到时见了师父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是夜,山寨笼罩在一遍黑暗之中,突然一个黑影悄悄打开孟长苏屋子的窗户,翻上窗户欲进入房内,床上的姚雨菲突然睁开双眼怒道:“谁?”   那人一慌,忙跃出窗外,姚雨菲飞身到窗边,软剑对着那他肩膀刺去,在别人的地界,未知来者身份的情况下,她并不想杀人,只是想留下来人,来人若闪身避剑的话,则身形必定受阻,她便能趁机将他拿下,可是,那人却不闪不避生生吃了一剑,脚下未见停顿往外逃去,姚雨菲急忙追了出去,却只见那人几个闪身消失了。   “奇怪……怎么不见了?”姚雨菲站在院子前面看着四周无人,喃喃自语,突然叫道:“不好,不会调虎离山吧?”急奔回房,房内居然有一点火光在床内,忙奔过去,“长苏?”   “雨菲……”原来是孟长苏坐在床上,手中拿着吹着的火折。   “你没事吧?”姚雨菲担心的问道,从他手中取过火折点上挂在墙上的烛台。   “我没事,是什么人?”孟长苏纳闷的问道。   “太黑没看清,但他似乎对此地极为熟悉。”姚雨菲纳纳说道。   “你是说,是寨中之人?”孟长苏疑惑道。   “有这个可能,外人不可能对此地这么熟悉。”姚雨菲点点头,回忙着刚刚那人离去的速度,毫无停顿犹豫之色,定是极为熟悉路线的。   “那他可有留下什么东西?”孟长苏问道。   “没有,但我刚刚刺伤了他的肩,明日让小谢哥查一查谁的肩受了伤,就知道是谁了。”姚雨菲提议着。   孟长苏却摇了摇头,说道:“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而且他来我们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今日他未达目的,他日定然还会再来的,到时就知道他的目的何在了。”姚雨菲秘密的笑道。   第二日,小谢带了大夫来看孟长苏,大夫是一个年轻男子,长得厮文青瘦,皮肤白净,带着浅浅的笑容向姚雨菲微微点头行礼,姚雨菲对他回以一笑忙闪身让他们进来,带到了房内,对孟长苏说:“小谢哥找了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孟长苏点点头:“劳烦大夫了。”   大夫伸手替孟长苏把脉,细细把了良久,面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让人看了舒心,姚雨菲静静看着不敢打断,大夫终于把完脉后又细细观查着孟长苏的脸色,脸上仍是浅浅的笑,看不出情况好坏,孟长苏问道:“大夫,怎么样?”   大夫对孟长苏一笑并不回答,起身走向小厅桌子,孟长苏与姚雨菲皆是一愣,姚雨菲想莫非是小谢故意安排的,有问题别在孟长苏面前说?随即跟着大夫走到小厅,只见大夫从随身药箱中取出纸笔,运笔如飞在纸上写着,随即递给姚雨菲,姚雨菲一看,字如其人,清隽公整,俊秀玲珑,纸上写着:“我天生不能言语,望夫人代为转达我的歉意。”姚雨菲一惊,想不到这个大夫年纪轻轻竟是个哑吧,替他感到无比惋惜。   “大夫,他怎么样?”姚雨菲平复惊讶后问道。   大夫执笔写道:无碍,调理数日便可。   “如此便谢过大夫了。”姚雨菲道谢。   大夫浅笑着摇头,示意姚雨菲不必客气。   不一会大夫便随小谢离去,直到离去,小谢也未曾发过一言。待他们都走后,孟长苏才幽幽问姚雨菲:“雨菲,可是我的病……”   姚雨菲摇头浅笑道:“长苏,你的病并无大碍,也不是我们要避开你,实乃大夫口不能言。”   “口不能言?”孟长苏惊道。   姚雨菲点点头感慨道:“天生的,真让人无奈。”   孟长苏陷入沉思,自己岂非不是差一点成了哑巴吗?得留如今嗓音也算幸运了吧?   一连好几日都平平静静,那人似乎不再来了,而孟长苏也能下床了,姚雨菲便向小谢辞行,小谢设宴送行,寨中凡有点身份的兄弟都参与宴席,当日与姚雨菲等众人攀谈的数人皆在席上,只是明了姚雨菲等身人份,少了调笑多了尊重,更多是几人各自喝酒攀谈;一身青衣的大夫也在宴内,只他独自一人坐在一角,带着浅浅的笑不时与人喝上一杯,却不与人攀谈,凡有人偶与他说上几句,他也只是浅笑着摇头或点头,看起来有些独单,妙莲正坐在他身侧与旁人也无交流,也着实独单,不时与他对饮一杯。姚雨菲与小谢喝了送别酒,而且喝了很多,都醉倒了。   妙莲随孟长苏一起扶了姚雨菲回房,小谢也微醉由兄弟们扶回房去了。   姚雨菲一进房间便倒头大睡,妙莲离去都不知道。   深夜,一个黑影悄悄翻窗进入房内,慢慢走到床前,挑起帘帐,突然一凛冷然的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火光自床内发出,姚雨菲睁着清明的双眼看着来人,哪还有半分醉意?孟长苏吹着火折点亮蜡烛,房内瞬间明亮起来,来人竟是一个满头灰发的老者,身形清瘦,满眼忧伤,姚雨菲想不到来人竟是如此老人,正要发话却被孟长苏吃惊的声音打断:“师父?”   孟长苏一声“师父”完全惊住了姚雨菲,万万想不通他师父为何要以此种方式出现在他们面前。   “小孟……”来人正是孟长苏师父许忘情,他那双忧伤的眼一直盯着孟长苏略显苍白的脸,竟不顾架在脖子上的剑颤抖着手去抚孟长苏的脸,剑在他脖子上划出细长的伤口,鲜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他也无知不觉一般,姚雨菲一愣忙辙了剑,孟长苏一脸惊讶的看着眼前陌生的师父,任那颤抖的手即将抚自己的脸颊,“别碰他。”突然一声怒吼从窗外传来,伴着一粒石子打到许忘情那只颤抖着将要抚上孟长苏脸颊的手,将他的手生生打偏,他握着受伤的手,惊慌的看向窗边,小谢从窗外一跃进了房间,冷着一张脸横在孟长苏与他之间“我就知道你今晚定会来。”。   姚雨菲下地走到许忘情面前,问道:“那晚也是你?”   许忘情深深望着孟长苏,缓缓点头:“是我,我只是想见见小孟……”   “你不配。”小谢怒道,许忘情被小谢一吼立刻垂下头不语。   孟长苏与姚雨菲不明所已,这到底是怎么了,师父要见徒儿竟还得偷偷摸摸,更还有别人指责为师的不配的。   “小谢哥,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何师父……”孟长苏问道。   小谢扭头对孟长苏说道:“小孟,你只要记住这个人根本不配你叫他师父。”   “这……这是为何啊?”孟长苏十分不解。   小谢对许忘情冷冷命令道:“回去,别再出现在小孟面前。”   许忘情不为所动,小谢突然一把将他推向房门处,许忘情被推得几个拙劣,差点摔倒,孟长苏担心的叫道:“小谢哥……师父……”   许忘情听到这一声极轻的“师父”一把推开小谢又奔回房内,扑向床前,姚雨菲忙拦在中间,许忘情欲推开姚雨菲,姚雨菲随手一扫便将他扫得后退几步撞到墙上,许忘情突然悲痛大喊:“我只是想见见小孟而已,为什么?为什么?”   “你有什么资格见他?”小谢突然一把揪起他的衣襟骂道,孟长苏看着不知所措,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二人会如此,突然“轰”一声巨响,房门从外向里倒了进来,众人吃惊的看向房门,只见一名魁武老者站在门外,对里怒声道:“放开他。”   “师父……”小谢无奈唤道。   来人缓缓走了进来,正是戏班班主,虽然六十左右年纪却仍然魁武有力,走到许忘情身边,一把扯过许忘情,对他吼道:“为何我说你不听?”   许忘情幽伤的望着孟长苏说道:“他们明日便要走了,我若不来,便再也没机会见他了……我只想见见他而已。”   “既舍不得,当日为何那般对他?”小谢怒道。   “我……”许忘情欲言又止,终是沉默替代。   “小谢哥,师父到底如何了,为何你要这般待他?”孟长苏见小谢如此对他师父,心中有些生气。   “他如何?好,我倒让你明白他是如何的。”小谢走到孟长苏身前,一手指着许忘情。   “别……别说……”许忘情突然对小谢哀求道。   小谢冷冷一笑:“你敢做还怕我说?早干嘛去了?”转头对孟长苏说道:“小孟,你可知你为何会被抢进荣府?”   “不是那日赏梅偶遇荣安吗?”孟长苏疑惑着说道,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不详的预感,莫非不是如此?   小谢冷笑道点点道:“没错,这还得多谢你师父,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他不知从哪听来那荣安非但痴迷金莲更喜好男风,于是便有了那日赏梅的‘偶遇’。”   “什么?”孟长苏惊讶的睁大眼,荣府内的一幕幕不耻的画面浮现在眼前,原来这一切不是偶然,竟是由他师父一手策划的,对着许忘情痴痴的问道:“师父,可是真的?”   许忘情看着孟长苏受伤的眼神,忙撇开眼不敢直视,却默认了。   看着许忘情的神色,一切已经明了,多希望他否认,可最终只能发出“为什么?”   许忘情低垂着头,什么也不说,却让孟长苏越觉难受。   小谢继续说道:“我今日便让你看明白了他。不但荣安是他一手安排的,就连你小时缠足也是他叫唆师父的,那时我还不明白为何他总在师父面前抱怨踩跷终归不如真正缠足能全释金莲的精妙,始终难成名角,最后师父才请来人将你缠了足的,否则你也不会遭那些罪……若非你被抢荣府后我发现了他与荣安的勾结,当真你是冤死也不知了……”   孟长苏如遭电击,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喃喃问道:“师父……为什么……为什么……”   “小孟,你也别怪你师父,他也是为你好。”班主突然说道。   孟长苏疑惑的看向班主,不明白把他送给别人凌辱怎么就成了为他好,突然觉得这是何其的讽刺。   “你自己想想,你一个戏子,还是个裹了小脚的,有哪家姑娘会嫁给你?将来你老了,唱不了戏上不了台,怎么活?在你年轻风华仍在时为你寻一富贵之家,这也是保你晚年无忧不是吗?”班班解释道。   “呵呵……如此便是多谢班主与师父抬爱了,是我无知误会了你们了,是我的不是,向你们赔礼了。”孟长苏喃喃笑道,也许这便是悲极反笑了吧?   “你们无耻……他是人,他也有尊严,你们有问过他吗?你们知道在荣府他是如何过的吗?既是要这般待他,当初为何又要救他呢?”姚雨菲再忍不住对着他们骂道。   “小孟,要怪你就怪为师吧!为师也是迫不得已……”许忘情看着孟长苏讽刺的笑,再看满脸不屑的姚雨菲,喃喃说道:“还得从三十多年前说起……”   众人皆是一惊,惊讶的看着许忘情继续说:“三十多年前,在清湖上我爱上了一个女子,她叫梦姬,她美得不似世间所有,只一眼我便再也忘不了,当真是一见误终身……可我却只是一个身份低贱的戏子,哪敢奢望?最终只能眼睁睁看她随别人离去,我以为此身再无缘相见,直到那日你晕倒在门前,当我看到你第一眼,我便发现,你很眼熟,当你睁开眼的一刹,我才发现你们眉眼竟如此相像,简直如出一辙,于是我便将你留在身边,收你为徒,再后来,你连神色也与她相像,我开始害怕有一天你会离我而去,我便自私的想困住你,于是让师兄给你缠了足,这样你就走不了了,可随着你越长越大,却与她越发像了,我开始不受控制的想要……想要你替代她……可你毕竟是我带大的孩子,如我自己的孩子一般,我怎能……我甚至有几次差点控制不住自己,于是,我开始害怕,我怕我有一天会对你做出不可挠恕的罪孽……所以,当我知道荣安痴迷金莲又喜好男风时,我找到了他……咱做戏子的,本来身份就低贱,很难有女子愿意下嫁,更何况你还缠了足,更是难了,想着你老以后,可能要过着悲苦的日子,我就心痛……可亲手将你送去荣府,谁能知道我的心有多痛……”许忘情抓起一缕灰发,喃喃说道:“这些头发,便是为你生生白了的……”   孟长苏静静听他说完,真相竟是如此,他一直视为父亲般敬爱的师父竟从第一眼便已对他存了心思,这一切竟是这么肮脏不堪,心好像被掏空了一般,一阵阵绞痛袭来,原来这就是纠心的痛,右手揪着心口的衣禁感觉呼息竟是如此困难,眼前一阵阵发黑,身子像被抽空了一般,终于倒在了床上,耳边转来姚雨菲惊慌的呼唤,渐渐陷入黑暗,昏迷了过去。   听到巨响慌起身赶来的妙莲,走到门口便看到倒塌的房门,屋内传来姚雨菲惊忙的呼唤,忙快步进屋问道:“夫人,怎么了?”   “快叫大夫……”姚雨菲喊道。   妙莲一溜烟奔了出去。   小谢师徒与许忘情皆被突然如其来的昏迷震惊当地,不知如何是好,愣愣围在床边。   姚雨菲忙将孟长苏扶着平躺床上,看着他唇色发紫,手还死死揪着心口的衣襟,这是心脏病的表现啊!心下暗叫不妙,看着围在床边的三人,怒吼道:“滚!”三人忙退出几步,担心的看着。   姚雨菲握住孟长苏的手,内力缓缓输入护住他极缓的心脉,以前孟长苏并未有过心疾,为何会有此症状?若真患了心疾,在这个时代可说是绝症了,无法做任何手术。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疾      还好不一会孟长苏渐渐转醒,姚雨菲紧了紧握住他的手。   “长苏,走过的时间永远也倒不回来,何必为了过去徒增苦恼呢?你至少还有我……”姚雨菲轻轻抚着孟长苏的心口,看着他剧烈起伏的胸口及痛苦的表情,倍觉不妙,忙高声对许忘情及小谢说:“你们别再刺激他了,他已经够苦的了,先走吧!”   班主叹了口气拉着许忘情走出去,许忘情每每回头都是满眼幽幽的伤。   当小谢合上房门后,姚雨菲将脸贴到他的胸膛,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低声不断重复着:“别激动,平静下来,你还有我……平静下来,你还有我……”   过了好久,孟长苏才终于平复下来,无力地闭上眼轻声说道:“我以前并未恨过他们……以前裹脚时我在想我只有那条路,没得选择,缠好后,除了行动不如常人方便之外倒也没什么,倒也没恨意,再后来,得了名声,我倒还有点感谢这双小脚来,往后遭的罪我都归咎于这双脚上,直到今天师父的话才让我突然惊醒,这一切的源头是竟是师父一手打造的,你说,我该怎么办?”   姚雨菲只是无言的抱着他,他需要发泄,需要说出来,否则闷在心中更危险。   “雨菲,我心口疼……”孟长苏仍抚着胸口一脸疼痛。   “现在还疼吗?”姚雨菲想着刚刚他是手抚胸口一脸痛苦来着,可都平静下来了,没道理还疼啊!   “还疼……”孟长苏弱弱的说着。   姚雨菲抬起头看向他苍白的脸,竟发现他嘴唇仍有些发紫,暗叫不妙,将手覆上他心口,心跳比之前弱了很多,问:“以前也有过类似情况吗?”   孟长苏轻轻摇了摇头。   “可能是受了刺激让你想起一些不好的事,你放宽心,不再去想了,一会就好了。”姚雨菲柔声安慰道,可自己心底却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   孟长苏仍揪着心口一脸痛苦,姚雨菲握上他的手,想要分散他的注意力来减轻痛苦,轻声问道:“长苏,你希望我们生个儿子还是女儿?”   “嗯?”孟长苏果然成功被她分散了注意力,随带着痛色却笑着说:“我都想要。”   姚雨菲揪了下他的鼻子笑道:“真贪心。”   “贪心吗?本来还想要一大堆的……”孟长苏笑着说道,说到孩子,他精神立刻来了。   “哇!你当我是猪啊?”姚雨菲笑骂道。   “怎么会?你看别人家都是好几个的,多热闹。”孟长苏羡慕的说道。   “难道你真想让我也生那么多?”姚雨菲面苦愁深的问道。   孟长苏看着她的表情觉得很暖心,“我是这么想的,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姚雨菲立刻笑起来:“我肯定不愿意啦!给你生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就不错啦!嗯……最多再多给你生一个儿子,这样儿子打架才有人帮忙。”   孟长苏被她逗乐起来,笑道:“呵呵……你愿多生一个儿子,竟是生来帮忙打架的?”   “那当然,万一咱儿子不争气,打架打输了,又没人帮忙,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姚雨菲一副义正言词的说道。   孟长苏呵呵直笑,也不跟她辩解,得到她要为他生孩子的承诺,他已经非常开心了。   妙莲带了大夫过来,大夫看到倒塌的房门只是一惊,却也没有多过疑问,随她进了房给孟长苏看病。   大夫仍是细细把了脉,然后又看了孟长苏脸色,脸上的笑容却不知何时淡了开去,默默走到小厅写了一张纸递给姚雨菲:“内腑损伤,近日过于耗费心力,加之遭受过度刺激,诱发心疾,切记:不得过于喜怒,切勿妄加刺激。”看过之后,姚雨菲如遭水泼,从头凉到脚,果真如己所料,喃喃问大夫:“可有法子……”   大夫轻轻摇摇头,从药箱中取出一个瓶子递给姚雨菲,然后在纸上写道:“此药名为舒心丸,在心疾发作时服一颗可减轻痛苦,药瓶中有药方,非名贵药材,随处可练制。”   “若未受刺激,是不是就不会得此心疾?”姚雨菲怕孟长苏听到,便拿过笔在纸上写道,她的字虽不如大夫的字好,却也灵秀得体,笔峰有力。   大夫摇了摇头,拿过笔在纸上写道:“脏腑皆损,终归是要诱发心疾的,往后还会有其它病症,且好生养着,切莫过于忧虑,可减缓诱发其它病症。”   一字一句发仿如寒冰利剑往姚雨菲心上刺去,又如寒冬被一盘冰碴冷水当头泼下,让她浑身发凉如置冰窟。难道他们就真不能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吗?他已经受过这么多苦,为何还不放过他,为何还要折磨他?前世他们到底是作了什么孽啊?最后,她颤抖着手在纸上写道:“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她写的不是“他”,而是“我们”,生死相随。   大夫叹息着摇头,接过笔写道:“未知。”   妙莲看着他们的交谈内容,也不发一言,她不知能说什么,晚间还好好的,一转眼就成了这副模样。   “谢谢大夫,我送你们出去吧!”姚雨菲抬起头对大夫谢道,说送他们出去,其实,她只是想静一静而已。   将他们送出去后,竟发现小谢还站在屋外,许忘情与班主倒是不见了踪影,应该是回去了,姚雨菲只淡淡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便转身回到桌前,看着纸上的内容,字字如刀扎在她心上,拿起纸将它撕得粉碎,扔到一旁脚落里。   姚雨菲拿着药瓶带着笑回到床前问孟长苏:“现在还疼吗?我从大夫那里拿了止疼药。”   孟长苏摇头说:“不用吃药了,只有一点点疼了,大夫说了什么?”   “他说,你刚刚受了太大刺激,受过损伤的心脏气血受阻才会一时承受不住,疼痛昏倒,没什么大碍。”姚雨菲用极平静的语气说道,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灿烂,灿烂得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   孟长苏拉过姚雨菲的双愧疚的说:“又害你担心了……”   “知道害我担心,以后就凡事泰然处之,别让自己受痛,更别让我担心……”姚雨菲忧忧责备道。   孟长苏看着姚雨菲担忧的神色,很是不舍,最后非常认真的对她承诺:“我定不会再叫你如此担心。”   怕孟长苏再受刺激,他师父与师伯未再出现过,但他们毕竟在山寨中,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姚雨菲打算等孟长苏身体痊愈就离开。小谢过来看孟长苏,即便他们从小关系就好,如今却已无言相对,毕竟,有些事捅开了,总是让人不知如何面对,但他仍然每日都会过来;大夫也是每日都会定时过来给孟长苏号脉,总是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但他们却几乎不交谈,大夫虽然年轻,但医术很好,才吃了三天药,孟长苏就已经能勉强下床了,但仍然虚弱,所以又继续吃着药养了好些天。   半个月后,终于痊愈的姚雨菲站在马车前,妙莲正把包袱放到马车上,小谢最终还是拉了孟长苏到一旁说话。   “记得,小时候我也是这样被你搀扶着,带我去吃通街呢!”孟长苏随小谢慢慢走着,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事。   “是啊!还是那次,我们才遇上了那个老婆婆,你才又能行走的呢!”小谢也回忆道。   “只可惜,如今我是再如何也走不了了,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吧!”孟长苏望着云雾缭绕的山峰,感慨道。   “也许哪一天奇迹会再次出现……”小谢很没抵气的安慰道,他已经知道孟长苏的病根本无法医治,心下伤感。   “只要能跟雨菲平平安安在一起,我也不奢望奇迹了……”孟长苏回头望了一眼站在车旁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姚雨菲,感觉心下很踏实,对小谢问道:“小谢哥可是有话要对我说?”否则,为何要单独带他到一边独聊。   “师父让我代他对你说一声歉意……”小谢说完这句看着孟长苏的脸色,孟长苏只是沉默着,小谢犹豫了一会,接着说道:“其实,师父师叔是想亲自来送你的,但怕你见了他们难受……”   孟长苏望着远山沉默不语,良久,才回头望了一眼山寨,苍龙寨的旗帜迎风飘扬发出“呼呼”的声音,族帜下方是一个高高的眺望台,两个老人站在眺望台中一直注视着他,如同送子远行却又盼子早归的父亲,望那两个苍老的身影,他愣了一下,收回目光,对着远山叹了口气,喃喃说道:“世道逼人,我怪不了谁……他们毕竟救了我的命,于我终归还是有恩的……”   “你……”小谢想问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了。   “今日一别,也许无缘再见了。”孟长苏对着小谢认真的说道。   “师叔说,当年带梦姬带离去的是一位龙姓公子,那公子一身华贵,气宇不凡,定非一般人等,而你的年龄与他们离去的时间刚好吻合,也许他们便是你……要打探他们的消息应该不是太难……”小谢突然说道,至于孟长苏的决择如何便由他自己做一次主吧!   孟长苏抬头望着天空久久不语,最后只对小谢说了一句:“再见。”   小谢叹息一声,点点头,搀着孟长苏回到了马车旁,将孟长苏的手放到姚雨菲手中,如兄长般对姚雨菲慎重叮嘱道:“雨菲,我相信你……”随后拍拍孟长苏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要一直幸福健康……”   “小谢哥,谢谢你……”孟长苏想着从小大到小谢到他的照顾,不知如何表达,唯有一句谢。   “保重。”姚雨菲对小谢道别,搀着孟长苏进了马车,自己则与妙莲坐在车驾上,准备驱车离开,这时只见一个青色的身影飞奔而来,近前才看到原来是大夫。   “青峦,你跑这么急有何事吗?”妙莲却在姚雨菲疑惑时开口问道。   姚雨菲惊愣,大夫给孟长苏看了半个月的病,她都还不知道他名字,妙莲竟然知道,而且还叫得这么顺口。   大夫青峦将一个手掌大小的雕花木盒送给妙莲,木盒通体乌黑油亮,盖子上雕刻着一朵半开的水芙蓉,花下一片荷叶护着花朵斜斜而立,雕刻精细,栩栩如生。妙莲开心的收下,刚想打开就被青峦按住手,对她微笑着摇了摇头,妙莲带着疑惑将盒子收下。   当马车缓缓驶离山寨时,妙莲回过头看了一眼山寨,看到山寨众人一直在目送他们离开,青峦在看到妙莲回头时笑得更灿烂,如那暮春的金色花,朝她挥了挥手。孟长苏从窗户往后看去,只见小谢忧伤难掩,眺望台上那两个苍老的身影中,那个单薄瘦弱些的竟在抹泪,另一个仍站直腰板目送着他们的离开,他淡淡收回目光,转向云外,终是无法面对。只有姚雨菲没有回头,因为那个唯一能让她回眸的人就在她车上,她只要小心的驾着车驶往京城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决杀上      行了一个多月才到京城,一身粗布麻衣的妙莲将马车停在一个破旧小屋前,对车内的姚雨菲与孟长苏说道:“我已经到家了,你们的大恩大德,我无已言报,他日只要你们用得着,就算当牛做马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姚雨菲跳下车挥手说道:“好了好了,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就别说了,既然你到家了,我们也就走了。”接着抛了一个小袋子给妙莲说道:“接着。”   妙莲接过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银子,她惊讶道:“夫人,这……”   “拿着吧!你现在身无分文怎么生活,既然救你了,就没理由让你到家又饿死,送佛送到西,全当我为长苏积点德吧!”姚雨菲说道。   妙莲双膝一软跪倒在她面前,流着泪说道:“公子,夫人的大恩,我真是……请受我三拜。”说完就向着姚雨菲叩拜。   姚雨菲一把拉起她,说道:“别给来这些繁文缛节,看着别扭。回去吧!”   “……若公子夫人不弃,可进屋歇悉片刻,只是……家中空置多年,定然杂乱无章”妙莲婉婉相邀。   若然是一般人等,自然只能说不弃,可姚雨菲是自由洒脱惯了的,岂受古礼所束?直言说:“别什么弃不弃的,长苏身子弱,这一路行来已费尽心力,急需休养,你不必多言了。这一路行来,你也算争气,能自主了,自己保重吧!”   “那……妙莲就此拜别了。”妙莲对着姚雨菲浅浅伏身行礼。   姚雨菲坐上车,挑帘看着车内仍睡着的孟长苏,心疼的皱起眉头,挥鞭驱车缓缓离开。   晚间,姚雨菲照例给孟长苏洗脚按摩,忙前忙后脚不停歇,孟长苏心疼的将她揽入怀中,愧疚的说:“让你受累了……”。   “说什么呢?这一路舟车劳顿,让你受累了才是……”将他擦干的双脚放到床上拉过被子盖好,自从那次她晚上未给他缠足睡觉,他醒来后说以后便不缠了之后,他睡觉就真没再缠过足,起初一段时间他一直不习惯,第二天总觉双脚酸软无力,久了倒也习惯了。“好了,你也累了,早些歇着吧!”姚雨菲拍拍他的背说道。   孟长苏依言脱下外衣,姚雨菲接过挂在衣架上,自己也脱衣上床,依偎在孟长苏怀中,双脚自然的将他一双柔软的小脚裹包在脚掌中,他则小脚动了动,在她温暖的双脚中寻了个舒服暖和的地方。   孟长苏轻柔的给姚雨菲捏着肩,说道:“你的脚真暖和。”   “不是我的脚暖和,而是你的脚太容易凉了。”姚雨菲打趣道,脚掌紧了紧将他的一双小脚包紧在脚掌中。   “你到提醒了我,最近我总觉得四肢冰凉,特别畏寒,以前好像没这么怕冷的,还总是觉得很累,走几步更是觉得疲惫无力,有时多走几步还觉得心都是疼的,看来身体是越来越差了。”   “长苏,说什么呢!等我们办完事,就去找师父他们,也请神医给你调治身体,你就能恢复以往健康的身体了。”姚雨菲安慰道,每每看着孟长苏疲乏无力的身子,她就心疼不已,暗下决心,一定要找神医给他治好身体。   “好,都听你的……但是,我想先找两个人……”孟长苏有些担心的问。   “你想查你身世?”姚雨菲问道。   孟长苏淡淡说道:“我只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若查到了,你会跟他们相认吗?”姚雨菲关心的问道。   孟长苏沉默了好久,才轻轻摇头道:“我不知道,也许不会吧!像我这样戏子出生,又身有残缺,还满身是病的人,他们会觉得丢脸吧?”   姚雨菲听他竟然这般轻贱自己,心中阵阵心疼,说道:“别这般轻贱自己,好吗?你始终是你,再者,天下间没有不疼惜自己孩子的父母。”   孟长苏淡淡说道:“我只是想悄悄看他们一眼,至少证明我也是有父母的……”   “……都是我不好,若是我没让你随我离开安城,你也不会成如今模样……”姚雨菲也是满心自责。   “雨菲,怎能怨你?天意如此,非你我能左右的。”孟长苏忧忧说道。   她觉得不能再在这个话题上了,否则只会让他更阴郁,想了想叉开话题,“这京城,你可有什么地方想去?”既然都来到京城了,逛逛也好吧!何况他还曾在这待了很长时间,也许有些地方是他想去看看的,倒也可顺便打探打探他的身世。   他认真想了想,笑着说:“皇宫……”   她吃惊的昂头看向他,惊道:“皇宫?”   孟长苏得逞的坏笑道,姚雨菲这才反应过来,被他骗了,翻过身坐起作势要挥拳打他,他立刻往里侧躲去,她跟着扑了过去,于是两人闹成了一团,“咯咯”笑个不停,突然他翻身爬到她身上,因为挨得太近,气息呼到她脸上,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我似乎很久没有尽到为夫之责了……”   温热的气息呼到她的耳上,让她一阵酥痒,转过脸正对上他邪魅的双眼,那双眼好像一汪幽潭,带着深深的漩涡将她吸了进去,迷惑其中,渐渐的他的吻袭来占领她另一方高地,自然的回应着他的吻……她素手一弹,烛光熄灭,温柔的退下对方的衣衫,进行着夫妻间应该进行的温存……   第二日他们去了京城最繁华的街,姚雨菲扬言要吃通街,吃了不到一半便撑得不行,不得不放弃她一直的夙愿,与孟长苏携手东逛逛西瞧瞧时不时歇一歇,倒也不累;晚间,他们二人又去了最热闹的园子看戏听书,书说得精彩,却不是他们需要的内容,直到深夜都散了场,二人才又携手走在青冷的街道上。   一阵寒风吹来,姚雨菲打了一个寒颤,孟长苏紧了紧身上的白色厚袍。京城的冬天特别冷,这才十月已是寒风刺骨,二人不禁后悔玩得太贪,脚下加快步伐向着所住客栈走去。   走过一段后,她轻轻问道:“好冷,你让我背着取暖吧!”   他望向前方微笑摇摇头道:“我不累……前方不远就到了。”   她朝他嘟了嘟嘴,他笑着将她拉近身侧,一手揽过她的肩将她罩在怀中缓缓向着前方走去。   一队黑衣士卫突然出现在他们前方,堵住了他们的去路,后方也慢慢走出一队黑衣士卫,前前后后将他们夹击在中间,姚雨菲看着前前后后的士卫暗暗执紧袖中白绫,静静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一步步逼近,终于在领头的手一挥,众士卫纷纷执刀齐齐攻来,姚雨菲长绫飞出缠上一名士卫手中之刀,一抽一抖夺刀横空劈过三名士卫腰腹,那三名士卫立时受伤倒地,一个回身扫向身后几名士卫,领头士卫避过她的白绫近身一刀向她劈下,她拉过孟长苏闪身避过,同时一脚踢倒一名士卫,可对方人数太多,瞬间已有几名士卫近身,刀刀直砍姚雨菲,白绫易远攻不易近战,不得不收回白绫拔出腰间软剑迎战,拉着孟长苏左攻右避,穿梭在众士卫间,不多时已倒下十几名士卫,但仍有数名武功较高的士卫,其中还有两名领头的,她跟一个领头的刀剑对击之后,一掌击重那个领头的,还一脚揣飞身前另一个士卫手中的刀,那士卫赤着拳脚向她攻来,她左手环着孟长苏,右手一剑刺入士卫体内,可就在剑刺入那士卫体内的同时,另一个头领已经执刀向她后背砍来,“小心”孟长苏叫道,她也感到了刀芒,但却苦于剑在那士卫体内还未拔出无法反应,突然身体被重重撞开,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大叫道:“不要……”孟长苏撞开姚雨菲又自己的身体挡到刀前,那领头的见刀势马上要落到孟长苏身上大惊,慌忙收刀改势,仍是在孟长苏左肩划下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刹那间在他雪白的衣衫上开出朵朵红梅,领头士卫惊愣地看着孟长苏的鲜血如红梅般绽放,眼中闪过一阵害怕,渐渐变成了疼痛,随后变成了不甘,最后他仰面倒在地上,胸前插着一把没到把首的匕首。姚雨菲拔出染血的利剑慌忙往孟长苏看去,失了依靠的孟长苏晃着身子向着地面摔去,姚雨菲急托住他摔下的身子,触目所及的是他染血的肩,既是庆幸又是愤怒,他忙扶着她站稳安慰道:“小伤,不碍事。”   姚雨菲白绫甩向再次攻来的另一名领头士卫,逼得他无法进前,一手揽紧孟长苏丈着绝佳的轻功一跃四五丈高,跳上房顶飞身离去,片刻间消失到夜幕中,留下伤亡遍地的黑衣士卫们徒留哀嚎。   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姚雨菲点了孟长苏肩上止血的穴道,洒了些随身的金创止血药在他伤口上,撕了衣裙草草给他包扎完,随后极其严肃地问道:“荣府在哪?”   孟长苏从未见过如此脸色的姚雨菲,他知道她是真的动怒了,他也终于明白,就算他们愿意放下仇恨,荣安也不会放过他们,他们必须有个了断,默默望了一眼漆黑的夜,沉声说道:“该了结的恩怨,老天永远也不会让你放下……”伸手往右边一指,“由哪起便由哪灭吧!” 作者有话要说:     ☆、决杀下      华贵的庄园即便是在深夜也是灯火通明,人气旺盛,只是却安静得出奇,诺大的院子,百花调谢犹剩枯腾残叶,湖面寒霜只得几株枯枝残菏,小楼还是那般小楼,精致却犹如孤塔,只是那院中数十的黑衣士卫显得与这清冷的冬夜是如此不符,院中一张几,一把椅,一个人,这个人身着深浅暗纹红袍如同华丽的新郎一般,正坐在几前的太师椅中细细品着茶,似在等人。   两个白色的身影飞落在院中,冷冷的注意着那个正在作悠闲喝茶的人。   那个红衣品茶的人看到飞落院中的两个白衣人,有闪过一丝惊讶但又似乎是在意料之中,愣愣的看着那人染血的肩,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疼痛,却很快又隐藏起来。   孟长苏淡淡看了一眼小楼,与他当初烧毁的一模一样,连新旧程度都刻意做得一般模样,荣安于他,唯有一声叹息。   荣安突然幽幽说道:“你终于回来了,却不想多了一个人……”   “为何不肯放过我?”孟长苏冷冷问道。   “我放过你,可谁又能放过我呢?”荣安温柔的诉说着柔情,可在对方听来却是一种极大的污辱。   “你清楚我的决择,如今我们便在此,你欲如何?”孟长苏问荣安,他想无论结果如何,这都将是他此生最后一次见荣安了,不管荣安于他来说是梦魇还是其他,终于是到头了。   “我只想将你留下而已……”荣安满心无奈,却又心痛如撕,他觉得很可怜,剖心掏肺却得不到对方半分怜意,幽幽的望着一脸冷然的孟长苏,静静等待着他能说一句改变的言语,等了半晌最终仍只等来冷冷的眼神,心终于凉透了,抬起右手轻轻一挥,院中的士后便向着那白衣二人围了过去……   “雨菲,带着我会影响到你,你扶我到那边去。”孟长苏指着院角说,姚雨菲看着渐渐逼近的众人,带着孟长苏确实不便,那处院角易守难攻,她若堵在前面,别人倒也近不了他的身,于是搀着他慢慢退至墙角,他依着墙站着,姚雨菲缓缓上前五步,堵在墙角前面定定站着,众士卫分里外三层缓缓向她围去,第一层皆手持大刀,刀光森冷,人人面色谨慎,共十五人;第二层皆手持长枪,枪枪银光闪闪,人人面色沉稳,毫无一丝松懈,共二十人;第三层分六人一组,每组手执绳网,皆面色淡然,似乎一切皆已掌控一般,共五组,三十人。   “杀了她。”荣安一身令下,第一层以奇数士卫以闪电攻势挥刀砍向姚雨菲,偶数士卫以稍慢半步举刀稍稍向上攻,以奋姚雨菲从上方逃窜,第二层二十人持枪对准第一层士卫空隙紧随其后,确保姚雨菲被他们围在中间,逃无可逃避无可避,而第三层士卫则立在愿地不动,牢牢找紧手中绳网一角试机而动。当第一波士卫以闪电般齐齐挥刀砍下时,姚雨菲下意识想往上跳避过此击,但看到第二波士卫举刀向上便生生将上跳的姿势改成了向前冲一步挥剑挡住三名士卫的刀,避过士卫围攻轴心,变成了三名士卫的攻击轴心,与此同时白绫一绻扯过一士卫往上一抛,由于姚雨菲一步上前被身前三名士卫遮挡其中加之夜色之下,第二层的士卫来不及细看,只见一身影往上还以为是姚雨菲向上逃窜,齐齐刺向那被姚雨菲抛起的士卫,那可怜的士卫瞬间被二十人的长枪刺入体内被定在空中,“啊……”那士卫嘶声惨叫响彻云宵,第二层的士卫一惊,这才发现自己所杀的竟是同伴;姚雨菲一脚扫过身前三名士卫的脸,在士卫歪倒之迹,如游鱼一般穿过士卫身边空隙与第二层未抽出长枪的士卫,而第一层未击中姚雨菲的士卫调专刀势却正劈中那三名士卫,三声惨叫顿时传入每一个人的耳膜,在第一层所剩十一名士卫还未从杀死自己队员的震惊中还回神来时,姚雨菲已经在第二层士卫背后杀了四名长枪士卫,第三层的一组网向着姚雨菲扑来,姚雨菲一个闪身又进了第一层之内,那网便一下网住了数名士卫,瞬时抱怨声起:“干什么吃的,捕到我们了。”两名网中持刀的士卫持刀割网,费了半天的劲才将网割破得已出来,而此时,姚雨菲已几进几出将士卫杀了十几人,地上还躺了几名被同伴所伤的士卫哀嚎不断,此时阵形早已大乱,这些士卫眼见着平日出生入死的同伴一个个惨死在姚雨菲手下,更有些是被她所害而冤死在同伴手中的,恨意难平怒意难忍,纷纷拿起自己手中的武器再顾不得什么阵形,红着眼拼着命向她砍去刺去,一个个惨叫此起彼伏,士卫一个个倒下死去,血水渐渐湿润了泥土,也将姚雨菲染成了红衣,没了孟长苏在身侧的顾忌,实战经验丰富,日渐增长的功力,日益精进的武功,无不让姚雨菲得了活命的机会,终于,弱者都倒下,强者都站着,最后只剩五名精装士卫齐齐与姚雨菲死战到底,双方旗鼓相当,堪堪打成平手,但很快,年轻的两个士卫开始体力不支,渐渐空门越来越多,身上的伤也越为越多,却仍在坚持着,慢慢的年长的士卫也渐渐功力不支,姚雨菲一剑了解了最年轻的士卫,在那士卫倒下的同时一掌击倒另一名年轻士卫,剩下三名士卫中有一名红着眼眶大喊:“啊……”竟流出了泪,对另外二人试意地上的绳网,那二人看着他绝决的眼神,微微点了点头,泪光闪闪,那名士卫突然发疯一般双手举刀向姚雨菲砍去,嘴中大喊:“啊……”竟完全不顾自己胸门大开,以两败俱伤的形势向姚雨菲挑战,然而姚雨菲并未等他近身便白绫如剑般击上他胸口,而他却只是顿了一下身形,吐着血继续朝她夺去,她飞身一脚重重踢到他握刀的双手上,将他手中的刀踢得脱手飞了出去,一剑刺穿他胸膛,然而他却突然阴桀的笑起来,双手死死握住她的剑,她这才意识到不妙,原来他竟是一心求死,剑竟然被他死死拽着拔不出来了,一眼扫到另两名士卫竟已拿着绳网撒至头顶,立刻弃剑跳开,手却被那士卫用生命中最后一丝力量死死抓住不放,绳网一下将自己罩在其中,无法活动,剩下两名士卫一刀一枪已经如电般向攻来而来,孟长苏徒然的叫着:“雨菲……”然而却无人听清他那微弱的声音。   看着近至身前的刀枪,姚雨菲在网中突然一把抓起死去下滑的士卫挡在自己身前,刀枪一下穿透士卫未凉的尸体,险些刺进她的体内,幸得士卫们体力已至极限,否则这仇恨的怒意也能让刀枪一箭双雕,看着刀枪就这样留在那士卫的体内,顿时多了一份悲凉,付出自己的生命只是为了抓住她,他到底是有多恨她啊!荣安缓缓走到姚雨菲身前,拿起刀对着姚雨菲,眼睛却是看向扶墙而立的孟长苏,嘴角胜利的笑容高高扬起,缓缓说道:“你若一天不从,我便断她一手,你若两天不从,我便断她另一手,你若三天不从,我便断她一足,直到将她四肢尽断,你说呢?”   孟长苏深深看了姚雨菲一眼,对着荣安缓缓跪倒在地上,夜静得吓人,泪滑过如玉的面颊滴入染血的泥土,姚雨菲哭喊着:“不要……”   “我一切随你……别伤她……”轻弱的声音带着深深的不舍与绝望,听得有人恸哭,有人大笑。   “你当真愿意?”荣安止不住兴奋与得意,可渐渐声音中竟有一丝悲痛的颤抖。   “心甘情愿。”孟长苏淡淡的说道。   荣安却突然不再兴奋甚至于是哀伤的说:“心甘情愿……可却是为了她而心甘情愿……你对我难道就没有一丝……”“没有。”荣安话未说完就被孟长苏绝决的打断。   “呵……哈……”荣安突然笑了起来,却是笑得那么痛苦凄凉。   突然,剑光一闪,绳网破了一大个口,剑光直指荣安面门而来,一个士卫大惊:“老爷小心……”错身挡在了荣安面前,剑尖刺进咽喉,立时倒地,姚雨菲已经破网而出,剑尖一转继续向大惊的荣安刺去,另一名士卫闪身挡在荣安身前,荣安慌乱逃窜开去,手中却扬起一物撒向迎面而来的姚雨菲,姚雨菲未曾料到,被那黑色粉末撒了一脸,入眼火辣,疼痛难忍,“噗”剑势仍刺进了士卫的身体,姚雨菲一手捂眼半跪在地上轻声呼痛:“啊……”   “雨菲……”孟长苏喊着急忙向姚雨菲爬来。   “来人啦!快来人啦!有刺客……”荣安大叫着往院外逃去,姚雨菲一手捂眼突然向着荣安声音的方向飞去,挥着剑对着荣安重重砍下,荣安一回头,剑已至肩头,“啊……”荣安的惨叫响彻天地,一条右臂被一剑齐肩砍下,他痛得左手抓住断口在地上打滚惨叫连连,“有刺客,快,在那边……”一阵护院正往这边跑来,本想再补一剑的姚雨菲不得不放弃,此时她双目受伤痛苦难耐,且目不能视,实力大损,更不知来的是什么人,加之一夜激战,她也极为疲惫,不宜再战,忙喊道:“长苏……”   “雨菲……”孟长苏快速的向她爬去,白衣爬过染血的地也成了一身血衣,眼睛紧紧盯着茫然倾听的她,看着污黑的血顺着她的眼角滑过脸颊,心中的疼痛没了,担忧没了,连害怕都没了,唯有的意念便是到她身边,她需要自己。   姚雨菲侧耳听着孟长苏轻弱的声音,足下一点飞到孟长苏身前两步,试探的叫道:“长苏?”   “雨菲……”孟长苏轻声答着,快速爬到她身前,她却试探地弯下腰伸出未握剑的手颤抖着探向他的方向,他忙以血污泥泞的手抓住她颤抖的手,她在害怕吗?心中百般滋味难以言说。   她摸到他满手粘腻血腥,担心的问道:“你受伤了?”   “没有,是地上的血污罢了。”孟长苏忙解释道,她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在关心他是否受伤,叫他如何不心疼。   “在那,快,别让他们跑了……”闻声赶来的护院们,一眼看到染血的二人,忙喊道。   “快告诉从哪走……”姚雨菲急忙说道。   “左侧四丈外有一丈高墙……”孟长苏急忙简单的为她指路,以她目前的情况定是不能再战了,只有急忙逃离才是他们唯一的活路。   姚雨菲一把扶起孟长苏,足尖一点二人便腾地而起往那高墙跃去,可具体落脚点却不知在哪,忙问:“墙在哪?”   “前方六尺下四尺。”孟长苏很快为她指定位置,终于险险落于墙头,孟长苏继续指路:“继续往向三丈有两丈高假山……”姚雨菲立刻依他指引往前飞掠而去……   “快追……别让他们逃了……”护院们急向着他们飞离的方向追去……   姚雨菲在孟长苏的指引下终于险险出了荣府,二人在街道上仍然飞奔着,天边却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他们悄声潜回了客栈房内,孟长苏用清水给姚雨菲清洗了眼睛,她终于疼痛稍减,但仍无法睁开眼睛,二人草草换了衣掌,便拿起包袱回到自己的马车上,想趁天亮之前快速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无处盾逃      一间极不显眼的医芦内,大夫清理干净姚雨菲的眼睛,终于不再疼痛也能睁开眼睛,但却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大夫沉重的摇着头,叹息道:“恕老夫无能为力。”   姚雨菲目无表情的听着,全无反应,心却沉至谷底,手脚冰凉,直到那熟悉的手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将她拉起缓缓带离医芦,至始至终未发一言。   孟长苏驱车来到城门边才轻声对姚雨菲说:“我们去百川找神医。”   姚雨菲沉默着点点头,不愿言语。   孟长苏缓缓驱车排在人后,前方出城的人正一个个接受守城官兵的排查,越来越近,前方守城官兵的声音隐约传来:“抓起来。”   另一个老太太的声音大惊道:“为何抓我?”   同时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也惊慌说道:“为何无缘无顾抓我娘?”   “怪只怪她是个瞎子。”守城官兵吼道。   “年老眼盲就要抓吗?天理何在?”年轻男人据理力争着。   孟长苏明白这些官兵真正要抓的正是他们二人,昨夜荣府血案,官府不可能不严查细搜,看来此处城门是出不去了,他急调转马车欲离开此城门,与一队官兵擦身而过,可就在他终于以为能安全离开城门时,突然一个兵官对他叫道:“你,站住。”   孟长苏心道不妙,官兵上来定会搜查马车,到时他们就暴露了,来不及多想忙狠狠挥鞭打马,官兵本就见他到城门前突然调头且神色不对,便对他起了疑心,正欲对他进行盘问,却见他不但不停反而急忙逃离,定有问题,喊道:“快追,别让他跑了。”   早上进出城的人本就多,马车行不快,仍有很多人几乎被撞倒,七嘴八舌骂骂咧咧不绝于耳。   “休想跑……”一个兵官紧追车后,拔出配刀突然一跃左手抓住车檐足下一蹬跃上马车,提刀对着孟长苏命令道:“停车。”   “嘭”兵官刀还没架到孟长苏脖子上就被车内什么东西隔着车帘击上胸膛撞落在地,闷哼着捂胸一时爬不起来,孟长苏趁机驾车快速离去。   “头,你怎么样?”后面才追上来的官兵忙跑到那兵官身边,一边扶起一边问道。   “死不了,还不快追?”那兵官看着眼看就要消失的马车急吩咐道。   官兵们飞快向着马车追去,可人哪敌马,一个转弯后,马车便消失了踪迹,他们只得沿途问路人继续追逐马车行踪。   孟长苏一路往僻静之处逃离,最后藏身一处荒宅之内,总算得以歇息片刻,劳累一夜,不一会便昏昏沉沉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被姚雨菲摇醒:“长苏,快走,他们好像追来了。”   孟长苏立时惊醒,与姚雨菲相互搀扶着急忙离开,当官兵闯进荒宅时看到地上有人刚待过的痕迹,寻着足迹继续追。   不多时行至更为僻静之处,路旁破房草芦瘳瘳数间,且家家门舍紧闭似乎都无人在家,看着泥道上的车辙,官兵定会依着车辙找到他们,看来是只能弃车了,可眼见天色已晚,冬夜露宿在外绝非易事,还是先找户人家借宿一宿吧!于是梦长苏扶着姚雨菲下了车,敲开一户最为破旧的屋门,很快开了门,双方皆是一愣,竟是妙莲。   “公子,夫人,你们怎么来了?”妙莲惊喜说道。   “我们能在你这借住一宿吗?”孟长苏轻声问道。   “当然了,公子夫人光临寒舍,妙莲求之不得呢!只要公子夫人不嫌我这破旧就好。”妙莲开心的将她们迎进去,转身出去赶马车,孟长苏忙说:“帮我们把东西拿来就行,将车驱走。”   “将车驱走?”妙莲不解的问道。   “越远越好,待会再跟你解释。”孟长苏说道。   妙莲依言将车上包袱带上,挥鞭在马屁股上狠狠一抽,马一声嘶鸣绝尘而去。   屋内,孟长苏将经过跟妙莲说了一遍,妙莲沉沉叹息,却不知如可安慰。   晚时,官兵果然寻着车辙从门前经过,看着官兵离去,众人才稍稍安了心,早已疲极的姚雨菲与孟长苏终于得已安睡。   官兵在数里外发现了马车,在附近搜了一圈毫无所获,那兵官盯着车辙看了很久,突然一拍脑袋大喊:“我知道了,跟我走。”   子夜,官兵敲响了妙莲家的大门。   三人皆被重重的敲门声惊醒,慌忙穿衣起身,妙莲匆匆跑到孟长苏夫妻房内:“公子,夫人,快藏起来。”说罢一把抓起他们二人的东西扶着姚雨菲快步往厨房走,推开米缸,米缸下面有一块木板,费力揭开木板,下面居然是一个大坑,妙莲忙对他们说:“这是我以前用来藏过冬白菜的地窖,你们快躲进去。”   姚雨菲和孟长苏依言躲进地窖,妙莲再费力盖上盖子,挪过米缸遮住木板,已是满头大汗,才跑出去给官兵开门,刚打开门,兵官便问道:“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回官爷的话,奴家睡得沉,起身穿衣也费不少时……”妙莲故做镇定的说道。   兵官看着妙莲头上的汗,怀疑的追问道:“起身穿衣也会满头大汗?”   妙莲看着兵官质疑的眼神忙解释道:“奴家刚刚做了个噩梦,这汗便是惊的。”   “说,有没有看见一男一女?女的是个瞎子。”兵官问道。   “官爷,这大晚上的,我这穷乡僻壤的去哪看见什么人,更别说什么一男一女了。”妙莲尾尾说道。   “我们寻着车辙而来,车辙明显在你家门前变浅了,还敢说你没见过,我看,分明就是你将要犯窝藏起来了。”兵官突然厉声道。   “官爷,可不能冤枉奴家,奴家守寡在家,可万万不敢收留男子的,奴家可是清白名声。”妙莲一副急悲之像,让人直道贞节烈女之气。   “是吗?”兵官看了妙莲一眼,眼中可无半分怜惜之意,对手下吩咐道:“给我搜……”   兵官瞬时冲进破屋,翻箱倒柜,四处搜查,妙莲担心的看着他们搜到厨房,搜查着每一个角落,脸上却不敢露半分过度的表情,对兵官求道:“官爷,你们搜归搜,可千万别弄坏我的东西啊!我守寡多年,贫寒度日,你看我这屋都破成什么样了,我都没钱修砌,我夫君若是没打仗战死,我也不会过得这般艰难,每每总是梦到他战死之况,总将我吓得浑身大汗,我……官爷……求求你千万别弄坏我家东西,那些都是先夫留给我的遗物啊……”妙莲伤心难抑,泪落成珠,兵官看着那楚楚模样,终于有些不忍,对搜查的官兵喊道:“别弄坏东西。”   最后,什么都没搜到,官兵们愤愤离去,继续搜查其他人家。   待他们全都远离之后,妙莲才让孟长苏他们出来。   “抱歉,给你忝麻烦了。”孟长苏愧疚的对妙莲说道。   “公子多虑了,你们于我的恩情岂止于此,能帮到公子夫人已是我的荣幸了。”妙莲想着他们于她的不但是救命之恩,更有重生之德,如今能帮他们一次便已是恩赐了。   “哼!我就说你窝藏要犯吧!现在看你如何狡辩?”突然兵官一脚揣开大门,站在门口大声说道。   “你……”妙莲吃惊的看着去而复返的兵官及他身旁的两名官兵。   “我早看你有异,故意离去,其实我一直躲在你家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兵官自豪自己的推断正确。   “有多少人?”一直沉默不语的姚雨菲突然开口问道。   孟长苏看向屋外,并无他人,看来只有他们三人,答道:“我只看见三人,不知屋外是否有设伏。”   “对付一个瞎子,有三人足矣!”兵官自负的说道。   过于自负的人往往会失败,而小看他人的人往往是要付出代价的,年轻的兵官便是集这两者为一体,所以,他话刚说完便只看到一道白影向他扫来,他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已被白绫击出屋外重重摔在院子中,躺在地上几乎爬不起来,几乎可以感觉到胁骨都断了两根,姚雨菲人已经站到了他刚刚所站位置,那两名官兵拔出腰间配刀对着姚雨菲,却不敢轻举妄动,看得兵官大呼:“废物。”两名官兵被他一骂,举着刀硬着头皮往姚雨菲砍去,姚雨菲耳听配刀破空之声,飞身避开,一脚踢中一名官兵,那官兵被踢飞而起落到兵官身边,捂着伤处一脸痛苦,爬不起来,姚雨菲一掌拍中最后一名官兵,官兵被震飞出去,落地后口吐鲜血昏了过去,兵官与官兵吃惊的看着他口中的瞎子将他们打得不堪一击,看着一身冰蓝的女人冷冷的站在他刚刚站的位置上,那冰冷的气息让他不寒而栗,开始担心这女人会不会杀了他们。   姚雨菲静静的站着,妙莲扶着孟长苏走到她身边,孟长苏轻轻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这里不能待了,我们走。”在官兵们吃惊的表情下,背着包袱相互搀扶的二人带着妙莲一起连夜离开了妙莲的家,妙莲频频回头不舍的看着自己的家,想不到刚回来两天就被迫离开了,也许自己与这个家的缘份不够吧!   在妙莲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一间废弃的破屋暂住,天已经朦朦亮,在妙莲的坚持下,两夜未安睡的孟长苏及姚雨菲浅浅睡去,妙莲则替他们守着。   下午时分,一大队官兵已经挨家搜索到他们栖身之地前不远,姚雨菲听到大队人马的动静,足有数十人之多,对他们说:“来了。”   他们慌忙往另一头逃去,可是他们马车丢了,而孟长苏本就行动不便,加之妙莲也是一双三寸金莲行不快跑不得,姚雨菲带着孟长苏一人使用轻功还可,再加上一个妙莲,她就极为费力了,而且还快不了多少,只是减轻些他们小脚行走的痛苦,可是没行多远,他们前面出现了一个人,一个身着大内侍卫衣着的人,此人而立之年高壮敦厚,手握长剑,只往那里一站,便让人觉得气势压人,连不懂武功的孟长苏看到都知道这是一个高手。   “往哪逃?”大内侍卫低吼一声,人已拔剑奔向姚雨菲而来,姚雨菲听着剑鸣,身一震袖中白绫已飞快向着侍卫的剑缠了上去,自己则飞身上前迎战,妙莲忙扶孟长苏到一旁观战,看着他们刀光剑影,你来我往无不在以命相博,心都提到嗓子眼来了,生怕她有个一不小心便会丢了性命。   处于黑暗中的姚雨菲只能全凭耳朵尽力听着利剑划过空气产生的破空之声来确定对方剑在何处,多翻交手下来后,心反而渐渐平静下来,浑身的皮肤也开始变得敏感起来,越来越清晰的感知着对方运动所产生的气流,推测出他的轨迹,越来越近,最后竟觉得自己的武功比以往用起来更顺,似乎又上了一个台阶,与对方数十招下来不但不见落败反而还逐渐占据上风,剑尖在对方身上留下了一道不浅的口子,突然对方攻势一变攻向别处,姚雨菲正在奇怪之际突听妙莲惊叫声,顿知不妙,原来对方攻向孟长苏与妙莲所在,慌忙紧追过去千均一发之际挡住那要命的一剑,解救两人性命,而大内侍卫似终于发现了姚雨菲的弱点,转而专攻他们二人,无论他们逃到哪他便追到哪,幸得每次姚雨菲都能险险解围,突然大内侍卫攻向孟长苏的剑急转攻向姚雨菲,孟长苏与妙莲大惊:“小心。”但姚雨菲剑势已去,瞬时难收,几乎避不开这贴身一剑,“噗……”一剑剌穿身体,妙莲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姚雨菲,替她乘了这一剑,“噗”又是一剑入体,不过这一剑却是姚雨菲的剑刺穿了大内侍卫的胸膛,快速抽回自己的软剑,大内侍卫倒在地上,鲜血完全是从胸口喷出。   姚雨菲忙抱紧妙莲坐在地上,吃惊的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   “若你受伤,我们都得死,换成我,你们便都能活……”妙莲极微弱的说。   “妙莲……”孟长苏爬到妙莲身边,紧紧压着不断从妙莲腰腹伤口流出的血,剑还留在身上,却不敢去拔。   “他们在那,快,把他们围起来……”一大队官兵已经追至,正快速向他们包围起来。   那个曾经胆小柔弱的妙莲如今竟已变得为救她而不顾生死,更是用自己柔弱的身驱替她挡去了那致命的一剑,何时她竟变得如此大义生死了?可是此时,这些官兵竟还得恼她,不让她得一刻安静……   “欺人太甚……”姚雨菲一字一字从牙缝中咬出,将妙莲交到孟长苏手中,提着还滴着热血的剑慢慢站起来,对着围过来的官兵终于下了杀心,之前她总觉得这些官兵只是奉命抓她,并未对她下杀手,所以她也一直只伤不杀,可如今,不但被他们逼得无处藏身,连妙莲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都遭了毒手,既然无处可藏,便索性不藏了,她也藏累了,逃累了,要死就死吧!但至少得拉足垫背的,瞬间杀气大甚,衣发无风自动,怒吼:“受死吧!”   提着剑便杀入人群,白绫飞射手起剑落,血雾弥漫,官兵一个个倒下,不多时她已变成了一个血人,不知哪些是对方的血哪些是自己的血,突然有两个也杀红了眼的官兵提刀砍向孟长苏与妙莲,而激战中的姚雨菲却毫不知情,孟长苏看着一身血衣的姚雨菲缓缓闭上眼,今天也许他们是逃不出去了,能死在一块也算是一种幸福吧!   等着刀落下的孟长苏却没等到刀落下,只听到两声惨叫隐于铿镪剑击与遍地哀豪之中,睁开眼一看,只见一个青衣身影落在自己身前,旁边躺着那两名挥刀吹向他的官兵,青影一闪进了姚雨菲身旁,极快的斩杀着身旁的官兵,一众官兵看着一个地狱罗刹般的姚雨菲已经够让他们恐怖了,现在又来一个烈狱修罗般的男人,看着他们身旁不倒惨死剑下毫无反抗之力的官兵们,终于意识到,江湖中的高手不是他们这些半碗水武功的官兵可以抵抗的,胆小怕死的吓得拔腿就跑,只要有一个带头跑,立刻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倾刻间所剩的十几个官兵跑得影都没了。   姚雨菲早已杀得失去了理智,全心杀意,意识到身边还有人,立刻挥剑相向,那人却急忙避开,飞奔向孟长苏而去,姚雨菲以为他又是要杀孟长苏他们,更是杀意不减紧追而去,孟长苏看向他们惊道:“雨菲,住手。”   突听孟长苏的声音,姚雨菲下意识按他说的做,意识终于慢慢回来,走近听到孟长苏说:“是大夫。”   大夫?什么大夫?姚雨菲不解,慢慢往孟长苏挪去,脚下却总是踢到官兵的尸体与配刀而受阻。   大夫奔到妙莲身前半跪在地上急切的抓起妙莲的手快快把脉,眉头深深皱起痛苦至极。   “青峦……”妙莲微弱的唤道。   青峦注视着妙莲的眼睛,轻轻点头,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从中倒出一颗绿色的药丸喂妙莲服下。   青峦?他不是应该在苍龙山吗?是他?姚雨菲终于知道是谁,但却又不明白。   “你怎么来了?”妙莲扯着嘴角痛苦不已,却仍是要问青峦。   青峦抓紧妙莲的手,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但却什么声音也没有,极其痛苦的苦于无法表达。   “别恼……见到你,我很高兴……”妙莲的手轻轻的从青峦手中滑了出去,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青峦震惊的看着妙莲惨白却仍然美丽的脸,突然张大嘴对着阴霾的天空无声呐喊,他是一个哑巴,无论他多想对她说一句话,哪怕一个字,他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孟长苏看着青峦悲愤痛苦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害怕,也许失去雨菲,他也会是这样吧!伸出手轻轻拍拍青峦的肩,想安慰他,可青峦却突然一把夺过妙莲一闪身消失于血淋淋却冷清潇杀的街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不一般的龙毅      破旧荒废的老宅内,火堆发出幽幽的光,孟长苏扶姚雨菲坐下,打开包袱从中取出他曾经送给她的那件衣服,也许他们逃不了了,但最后,他希望看她穿上他送的衣服。拿出衣服,那块令牌与精致的花铜就出现在面前,他犹豫着拿起那个花铜,看了许久。   “雨菲,把衣服换了吧?”孟长苏拿着衣服轻轻说道。   姚雨菲伸手细细抚摸着他递过的衣服,这是他曾送她的那件,点点头,脱掉自己身上的血衣,任他将干净的衣服穿到自己身上。   “啾……”一声轻鸣,烟花在空中开出炫丽的花束。   “什么声音?”姚雨菲早如惊弓之鸟,如今任何一点风吹草动皆能让她草木皆兵。   “我放了花铜……”孟长苏望着一闪而逝的炫烂,心中也是无底,且试试吧!   孟长苏坐在墙角紧紧搂着姚雨菲,闭上眼感受着对方的温度,姚雨菲懒懒依在他怀中,感受着也许是最后的温暖。   片刻后,极轻的脚步声落在破宅内,姚雨菲听到轻微的声音,立刻弹跳而起拔出软剑挡在孟长苏身前,准备做最后一搏。   来约十人,皆黑衣劲装蒙面,身配长剑却皆未拔出,足音极轻,皆为高手,姚雨菲心下无底,也许这次,她真的逃不了了。黑衣人突然纷纷让开一条道,一名锦衣男子缓缓走出,掩不住的尊贵,英俊的脸上布满不敢至信的激动。   “雨菲?”华贵的男子激动的颤抖问道,他真的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执剑而立,面色冷冽周身杀气的女子真是曾经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   姚雨菲疑惑的皱起眉头,脑中不断搜索着这个声音的主人,却最终想不起来是谁。   “是我啊!龙毅,你不是都放了烟花求救吗?”想起曾经她也是这般不认得他,疼痛再次袭上心头,顾不得其他,快步奔至她身前激动不已。   听得有人奔至身前,不假思索的举剑相对止住来人的脚步,来人吃惊的看着她,身后的暗卫惊慌冲上前怒吼:“大胆。”   “龙毅?”   孟长苏握着姚雨菲的手缓缓站起,迎着龙毅吃惊的神情,轻轻对姚雨菲说:“看来花铜并非无用。”   龙毅收起吃惊,平静的问道:“雨菲的眼睛怎么了?你们又为什么会在此处?”   孟长苏看向姚雨菲的眼睛叹息道:“我虽大难不死,却灾祸不断,更累至雨菲……”   “还是先带我们离开此地吧!有大批人马追来了。”姚雨菲突然说道。   “走!”龙毅一声吩咐,一行人瞬间消失于荒宅。   “怎么样?”龙毅迫切的问道。   “臣当尽力……”不惑之年的太医恭敬的对龙毅答道。   “尽力是什么意思?”龙毅激动的问。   “三皇子恕罪,臣确无把握……只得先开方子试上几天。”大医吓得跪在地上,说话毫无底气。   “你……”龙毅还待说什么,却被姚雨菲打断说道:“好了……”   龙毅本还想说什么的,看她不耐烦的神色,便挥挥手让太医下去了,自己仍留在房中。   “真没想到你竟会是皇子。”沉默良久后,姚雨菲终于打破了沉寂,难怪他一句话便能灭了火云寨,当初在沙图拉军营自己掴他一巴掌时,他会说若换了别人那可是死罪,而且当时他只是一个副将而已竟能随意带一个戏子入营,而且还住在军营,早该想到他身份不一般的。   “我本无意瞒你,只是我的身份不便在军营泄露,而且当时,我只想凭自己的能力创一翻功业,直至今日,世人也只知龙毅是手握重兵的将军,极少有人知道龙毅还是三皇子。你只需安心住下,我会找大医治好你的眼睛的。”龙毅解释道。   “你可知我为何是如今模样,又为何会遭人追击?你就不怕吗?”姚雨菲问道。   “我不管为何,我只管既然你在我这,我自会保你无恙。”龙毅坚定说道,扭头对孟长苏说:“你跟我出来,有些话想跟你谈谈。”   孟长苏看向门口,宽敞的房间连借力的地方都没有,他根本无法独立走出去,可又不敢拒绝,正在为难之际,姚雨菲突然摸到他的手握住说道:“我们夫妻间没什么不能相告的,有什么话就直接在这说吧!”   龙毅看向他们十指相扣的手,眼中泛起淡淡哀伤,说了一句:“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一连好几日过去了,姚雨菲的眼睛仍无任何起色,龙毅也发现了孟长苏腿跟嗓子的问题,终于在姚雨菲睡着后将孟长苏带到了院中,二人座落在石桌前。   “你的身体可是被掳到沙图拉军营造成的?”龙毅问道。   孟长苏点点头,有忧伤,有无奈。   “抱歉,若非我将你带到军营,你也不会如今这般,怕是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吧?”话虽是自责,但言外却是连自己都照顾不了的人,还怎么能照顾如今双目失明的姚雨菲呢?   孟长苏听后,说道:“三皇子实乃好意,草民得蒙照顾,铭感五内,更不敢多想。雨菲说过,夫妻间只有相互扶持才能长久幸福,草民虽行动不便,但有双手双眼,不至于只能坐食其成,雨菲现下虽目不能视,但草民能帮她看,草民一定会带她找到神医,治好双眼的。”   “哦?”龙毅挑眉,淡淡看着孟长苏,等着他的下文。   “现下我们是被困于城内,若三皇子肯再施援手,送我夫妻出城,即便是行遍天涯,也定然要治好她的双眼。”   “我不会送你们出城的。”龙毅淡淡说道,看着孟长苏渐渐失落的眼神,玩味似的勾嘴一笑,继而说道:“明日我会带雨菲入宫参加卸宴,请父皇赐卸医给她医治。”   华丽的马车停在思过殿前,此时殿前已停了好几辆同样华丽的马车,一男二女正站在一辆马车旁有说有笑闲聊着,看到又有马车过来,遂一同看向这边,看到龙毅从马车中下来,都一并向他走来,其中紫衣妖冶的美貌女子笑着对龙毅打召呼道:“哟!这不是三皇兄吗?今天怎么改乘马车了?”   “对啊,三哥。”另一名男子笑道,一双桃花眼流光诈现。   “见过三皇兄。”一身素白流纱裙的女子对龙毅浅浅伏身,美丽的脸上总带着忧忧的伤。   “潜溯妹妹。”龙毅对素白流纱裙的女子叫道,潜溯公主新婚丧夫不久,还是忧伤难忘。   姚雨菲掀帘而出,龙毅忙扶她下车,一身蓝衣给人绝世出尘之感,三人皆是一愣,紫衣女子立刻捂嘴笑道:“紫妍见过三……”   “五弟媳,听说你有喜了,还没来得及向你与五弟道喜呢!”龙毅微笑着看向紫妍与桃花眼男子。   “风岚谢过三哥,可三哥还没向我们介绍……”五皇子龙风岚拉过紫妍的手握在手中,桃花眼一勾飘向姚雨菲。   龙毅沉沉看了姚雨菲一眼,复又带上微笑对他们说:“她叫姚雨菲。我们进去吧!”   姚雨菲轻轻点头,任由龙毅带着往思过殿走去,身后三人一脸震惊,相互对视一眼,紫妍吃惊的小声道:“三皇兄怎么会找一个……”失明两字未来得及说出便被龙风岚捂住嘴,低声在她耳边说:“三哥自有他的道理,我们先进去吧!”   进入大厅,一干皇子皇妃,公主们皆吃惊的看向与龙毅携手进入大厅的女子,当看到姚雨菲空洞无神的双眼,无不震惊非常,不解的看向龙毅,而龙毅的眼神却一直留在姚雨菲身上,温柔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皇上驾到……”随着太奸尖细的嗓音传来,众人忙走到大厅站直,对着缓缓走入的皇帝缓缓躬身拜伏道:“恭迎父皇。”   姚雨菲随着众人亦缓缓拜伏,本欲随流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可满耳听到的竟皆是父皇,顿时惊觉这并非一般的卸宴,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从出府时就一直听道吃惊的语气了,原来这是一个皇家卸宴,开始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想不到龙毅居然会带她来参加皇家卸宴。   “好,不必多礼,开宴吧!”皇帝坐于正中高位说道,声音穿透空间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众人坐回自己几前,宫女纷纷捧上食盘放满几,皇帝自然的看向龙毅当看到他身旁的姚雨菲时,眼神一愣,不由得细细打量她,立刻发现她目不能视,而龙毅却目光温柔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细心的为她做好每一个细节,他不明白他的儿子为何会选择这样一位女子。   “开始吧!”皇帝收回疑惑,淡淡说道。   “父皇,儿臣有过。”三十五六,紫袍加身,容貌英伟的大皇子首先开口说道。   “说。”皇旁淡淡说道。   “今年水患,儿臣虽竭力赠灾,但成效未达最佳,仍有少数灾民遇难。”大皇子说道。   “天灾使然,非人力足以对抗,大皇子歉俾礼让,不居功反思过,德性品行尚佳,好。”皇帝满意的微笑道。   “儿臣也有过。”三皇子龙毅说道。   皇帝看了姚雨菲一眼,淡淡说道:“你的过,待宴后留下来再说。”   龙毅垂下头应道:“儿臣尊旨。”   皇帝又扫了一眼众皇子皇妃及公主们,问道:“你们接着说。”   “父皇,儿臣没照顾好附马,附马才会……请父皇责罚。”潜溯突然走出几外跪倒在地。   “父皇,儿臣也有过,而且比潜溯妹妹的过大多了。”五皇子龙风岚忙拉着紫妍走出几外,一把拉起潜溯主公,对皇帝说道。   皇帝沉眸,看了他们夫妻一眼,脸色开始暗下去,沉声道:“你又犯了什么了?”   龙风岚抬眸浅浅一笑,邪魅的桃花眼中几乎射出电光来,配上那俊美的面容,有种勾魂夺魄的美,迎上紫妍妖媚的眼神,笑着说道:“儿臣又要让父皇劳累了,因为……紫妍已有孕在身。”   原本沉着脸的皇帝顿时展颜笑道:“岚儿,哈哈哈……你这个过,父皇喜欢,这可是父皇的第三个孙儿,不知会不会是孙子?哈哈……”   大皇子脸色瞬间暗了下去,他成亲多年,已娶了一妻两妾,但如今只有两个女儿。   整个宴会上,皇帝都笑逐颜开。   宴席散后,龙毅与姚雨菲留了下来,整个大厅只剩下皇帝,龙毅与姚雨菲,皇帝淡淡对龙毅问道:“你让我很吃惊。”他没有说朕,而是以我直言,可见他对这个儿子有多看重。   “求父皇赐卸医。”龙毅直言说道。   “这就是你今日带她来参加卸宴的目的?”   “是,但这也是我心所求。”能带她参加卸宴确实是他心中一直所求。   皇帝沉吟片刻,对他说道:“你先退下吧!”   龙毅看了看静坐不语的姚雨菲,有些担心,但终最还是退了出去。   龙毅退出去后,皇帝对姚雨菲问道:“你与毅儿何时相识的?”   “三年前。”   “三年前?你可知三年前他在何地?”   “知道,从东番到惠州与沙图拉大战。”   皇帝沉默片刻后又才问道:“今天是十月二十八,每年的今天都是朕亲定宴卸的日子,只有皇子及正妃与未出阁或未远嫁的公主才能参加。”   姚雨菲大惊,只有皇子及正妃才能参加,龙毅他……   皇帝继续说道:“十年前,毅儿便瞒着所有人悄悄从军,从一个最普通的火房兵到先烽兵,再一步步升到副将,直到如今的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仍是极少有人知道威震八方的龙将军就是朕最宠爱的三皇子。但是,他却一直不愿娶妻,直到两年前迫于各方压力,虽纳了两房妾室,却独留正妃之位……”   姚雨菲惊得不敢言语,直感大祸临头。   最后皇帝挥挥手对姚雨菲说道:“好了,你下去吧!”   姚雨菲这才回过神向着皇帝的方向拜谢:“谢皇上,民女告退!”凭着记忆向着门口缓缓离去,双手绞紧衣袖,原来在漆黑的世界里,没有孟长苏温柔的指引,竟是这么害怕无助,似乎觉得脚下每一步都是深渊,想避却怎么也避不开,但让她在外人面前无助摸索,却是怎么也做不到。   皇帝看着这个倔犟的女子宁可僵着背一步步向着门口走去,也不愿在他面前露出半分柔弱无助之样,他突然有些明白自己儿子为何会选择这个女子了。   终于走出屋外,顺手关上门,龙毅立刻迎了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担心的问道:“雨菲,父皇可有为难你?”   姚雨菲摇摇头,说道:“没有,只是让我退下。”   龙毅带着满腹疑惑带姚雨菲回到了粼王府。   晚上,姚雨菲问孟长苏:“长苏,我们走吧!”   孟长苏却摇头说:“雨菲,三皇子既然带你入宫求皇上赐卸医,就让卸医替你先治好眼睛吧!毕竟卸医是最好的大夫。”   “只要我们安全出了城,就可以去找百川找神医,也可以治啊!”姚雨菲辩解道,她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龙毅的事,她想,只要离开了就什么都不用烦恼了,若继续待在此处,总感觉会大祸临头。   孟长苏拉过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低头说道:“雨菲,不是我不想离开,而是,我怕再耽误下去,就算我们找到了神医也延误了医治时间,所以,还是先让卸医看看吧!若无用再去寻神医,好吗?我已经这样了,我不希望你再有什么……”   “且先等几天吧!”姚雨菲垂眸叹道,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她只能事事留心,以求离开前能安稳度过。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总是特别困,晚上一到十点就困得不行,好几天没写了,今天特地把电脑带到公司去了,赶了一些,想趁这几天领导放假没人管,多超赶一些,看能不能在放假前赶完稿子,也算了却一桩心事,也算给一直以来坚持追文的人一个交待。   ☆、情之罪      第二日清晨,宫里的李公公便来了粼王府宣旨,让姚雨菲入宫受卸医诊治。   姚雨菲单独随李公公进了宫,李公公将她带到卸医局,单独等了约末一个时辰,卸医才来。   满头须发皆白的卸医提着药箱走进房内,一手拈须说道:“你倒是挺沉得住气的!”   “我这是求医,正所谓求,自然不得放肆任己。”姚雨菲不俾不吭的解释道。   “你这眼睛是可是天生?”卸医还未坐下便随口先问。   姚雨菲摇摇头:“前不久被异物入眼所致。”   卸医仔细检查了她的双眼,又细细把了脉,随后在她眼睛周围扎瞒了银针,又两个时辰后终于扎完针,让人将姚雨菲送回了粼王府。   一连数日如此,却仍不见效,卸医却也没说不能医治,当姚雨菲正思虑如何向龙毅辞行之时,突然被李公公传旨带到了卸书房。   一入房内,便感觉气氛不对,一屋子的压抑与一股正在雄雄燃烧的怒火,李公公慌忙逃出屋外。   “大胆姚雨菲,竟敢欺君枉上。”皇帝的怒吼随之而来。   姚雨菲被皇帝突如其来的震怒感到不知所撒措,哺嗵一声跪倒在地,说道:“皇上息怒,民女不知所犯何罪,望皇上直言。”   “好,不知所犯何罪,朕且问你,你是不是已为人妇?”皇帝强压怒火一字一句问道。   “民女不知,已为人妇也算是罪?”姚雨菲淡淡说道,祸事终归是来了,已为人妇却随皇子出席只有正妃才能出席的卸宴,便已是欺君,但她出席前并不知情,真要追究,便是龙毅的责任,可龙毅是皇帝的儿子,所以替罪羊只能是自己了,这便是身为平民的悲哀。   “大胆,你既已为人妇,为何还跟三皇子牵扯不亲,更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三皇子带你参加卸宴。父皇,您可要为儿臣做主啊!”皇上一旁站着娇艳的少妇,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神中恨不得将姚雨菲碎尸万段。   “民女是否与三皇子牵扯不清,三皇子一清二楚,皇上一问便知,总之,民女心系夫君,问心无愧。”姚雨菲抬头不吭不啤的说着,她想,这女子应该就是龙毅纳的妾吧!其实也怪不得她,一个可悲的女人而已,任你先还是后,都只能为妾,可突然之间来了一个陌生女子不但让她的夫君忙前忙后,竟还带去参加只有正妃才能参加的卸宴,女人天生是善妒的,你叫一个自以为占了先机的女人如何还能忍?   “放肆!”皇帝一掌拍到书桌上怒吼道。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在他面前如此傲慢。   “皇上,民女与三皇子曾经相识一场,三皇子好心收留我夫妻,并为我寻医治眼,我夫妻心下感激万分,三皇子带民女参加卸宴全是为了求皇上赐医治病所为,我想夫人是多心了,而且在卸宴散宴之前,民女并不知卸宴的特殊性,望皇上明查。”姚雨菲虽跪在地上说的却是理直气壮,并非她胆大,敢在随时能要了她性命的皇帝面前嚣张,而是她知道龙毅一定不会让她有事,起因既然是他妾室的妒意,那么,自然得由他来收拾。   “父皇,你看,不知哪来的野蛮刁妇竟这么蛮横无理,还巧言辞簧将什么都推到了三皇子身上,皇家天威岂容得她践踏?”龙毅的妾室忙给皇帝扇风点火,恨不得立刻弄死姚雨菲,方能安心。皇上看了她一看,叹口气,又是一个蠢女人啦!   “你以为不知者便能无罪吗?”皇帝沉声对姚雨菲问道,既然已为人妇自然不能入他皇族,更何况还是他看重的儿子正妃之位,留她不得,否则,皇家颜面何存?心中杀心已下,任你有罪无罪,都得死。   “对,玷污卸宴可是死罪。”龙毅的妾室忙接嘴说道。   姚雨菲心中冷笑,一个自私的皇帝,一个愚蠢的女人,举头向皇帝问道:“敢问陛下要治民女何罪呢?”   “玷污卸宴,藐视皇室尊严,欺君枉上,死罪!”皇帝一字一顿从牙缝中挤出,他知道杀了这个女人,毅儿会怪他,但他不能让皇室尊严受辱,更不能让毅儿背负一个窥□□室的骂名,一个有夫之妇岂不让毅儿受屈?他皇家尊贵的皇子怎能受这种屈辱?姚雨菲,必死。对屋外扬声喊道:“来人,将这犯妇拖出去,斩立决!”   斩立决!姚雨菲大脑突然一片空白,一切来得太突然,万万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皇上判个斩立决,龙毅啊龙毅,真被你害死了,早知道皇上会这么不问青红皂白就杀人,打死也不跟他入宫了。侍卫一涌而入将姚雨菲左右架起,当她回过神来,人已被架到殿外,怎可这么轻易就命丧于此,运起功力只需轻轻一震就可脱离侍卫的钳制,但是,之后呢?自己目不能视,如何逃出这诺大的皇宫去?就算逃出宫去,又如何逃出京城?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又能逃到哪去?难道,真是性命休矣?不行,无论如何,总得一搏,挥袖一震,在侍卫震惊之际瞬间摆脱控制,侍卫这才意识到这个失明的女子居然会武功,平日的机谨让他们很快回神攻向她,瞬间缠斗在一起难舍难分。   “住手……”突然一声怒吼横空传来,龙毅飞奔而至,挥拳击向攻向姚雨菲的一名侍卫,侍卫立即避开,单膝跪地恭敬道:“三皇子,我乃受皇命所为,望三皇子不要为难。”一众侍卫停下攻势将姚雨菲围在中间。   “毅儿,这是做什么?”皇帝的怒吼在殿前台阶上咆啸着,他平日最感安慰的儿子居然会为了一个有夫之妇在他殿前与侍卫动手,这个女人到底给他灌了什么汤,竟叫他如此失礼,怎叫他不气不恼?   “父皇,雨菲到底所犯何罪,竟要急于将她处死?”龙毅挺直腰身直视皇帝的双眼怒问,就算她会武,毕竟双目失明,这诺大的皇宫,她又怎敌得过众多宫中侍卫,何况还有那些大内高手?若他再晚来片刻,她岂不是性命不保?   皇帝一听龙毅这责问的语气,立刻气不打一处来,他一向看重的儿子竟为了一个女人而责问他,怒道:“你是在责问朕?”   “儿臣只想知道她一个失明求医的女子,到底犯了什么罪,让父皇这么急着非杀她不可?”龙毅也毫不视弱的问道,看到一抹紫色隐隐现于皇帝身后,让他不由得眼神一禀,缓缓走向皇帝身边。   “对朕不敬便是死罪。”   龙毅走至皇帝身前,眼睛紧盯着皇帝身后那隐现一角的紫色华服,冷冷说道:“我看是欲加之罪吧?”说完一把扯出皇帝身后那抹紫色,将她的手腕捏得几乎吱吱响。   “殿下……疼……”那张娇艳的脸上满是惊慌,不敢直视龙毅的眼睛。   “紫婵,跟你说过不要贪心的。”狠狠一甩,将她摔倒在地,紫婵大叫“殿下,您怎能如此对妾身?”却只唤来一句冷哼。   皇上同情的看了狼狈的紫婵一眼,觉得龙毅有些过了,瞪了龙毅一眼说道:“成何体统?”,对一旁的宫女说:“还不快扶起来?”   紫婵被宫女扶起后,突然对皇旁跪下哭诉道:“父皇,为了这个女人,殿下不但忤逆您,更是不问原由就对我动手,你要为我做主啊!”   龙毅深深吸了一口气来平复自己的怒气,却不说话,甚至连看都不看跪在地上的紫婵一眼。   皇帝见状,心中感慨道:蠢女人。对龙毅说道:“跟我进来。”   龙毅随皇帝进了卸书房,诺大的屋内只有他们二人,皇帝坐到书桌前沉声问道:“你可明白她是有夫之妇?”   “明白。”   “为何还带她出席卸宴?”   “我说过,带她出席卸宴一直是我心中祈盼。”   “你……你将皇室颜面置于何地?”   龙毅突然双膝一弯跪在皇帝面前,皇帝睁大双眼不敢至信的看着眼前这个从不曾下跪的儿子居然会跪在他面前,心中又惊又怒,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三年前,我在东番前往惠郡,也就是现在的惠州,途经平安镇时,我先携一名士兵入镇打探前方消息,却遇到山贱洗劫平安镇,我被掳上山,当我深夜逃下山时,却因不识地形而扭伤了脚,幸得遇上正上山救人的她,她将我藏身于树梢之上才成功躲过追来的山贱,她还将山下的马也送与我,却连名字都未留下,她机敏、聪明、胆大心细,完全不像我见过的女子,当时我便惊于她的特别之处,想再见她一面,于是带兵灭了火云寨之后,我带走了她要找的那个男子,留书给她,但却未料到她进入山寨后入眼的竟是满地残尸的惨相,想她一介女流却要面对那种惨状早已惊魂不定,最终她没看到我的留书……几个月后,我再次遇到她,却是在沙图拉军营,我被俘敌营,本生死难测,却被入营寻人的她再次解救,我被她的执着所感,可是在认出我后她却重重给了我一耳光……”听至此处,皇帝激动的直了腰差点站起来,他都从未舍得打过的儿子,居然被一个女人打了重重一耳光,可看龙毅却一手抚脸,仿佛那耳光刚刚还在脸上一般,眼神朦胧神往,嘴角还带着甜的笑,看得皇帝一阵心酸。收回神往,龙毅继续说道:“逃出敌营后,当她得知她要找的人已经身亡数月后,她竟口吐鲜血晕倒在地,我突然被她的深情震憾,我将她带回惠郡,几乎找了全城大夫给她诊治,都不见成效,我以为她活不了了,我开始心痛,我发现竟然会忌妒那个已死之人,突然有一天,她醒了过来,笑靥如花,美得醉人,她扑入我的怀抱,那个柔软脆弱如蝉翼的身体让我舍不得放开,那一刻我知道我的心沦陷了,可是很快我就发现,她竟是将我看成了另一个男人,但我却不忍将真相揭开,直到真相揭开时,我看着她心碎的眼神与无助的哀求着不要变时,我的心也碎了,看着她心碎的悲鸣,我知道我这一生,心中再也放不下这个痴情的女子,在她离开时,我将粼妃令与粼妃铜给了她……”   “你将粼妃令与粼妃铜给了她?你……”皇帝突然站起惊道。   龙毅笑着点头,接着说:“这个曾两度救我性命的女子早已是我心中唯一的粼妃……三年多了,粼妃令与粼妃铜从未出现在任何地方,我派人找寻也终不见踪影,原以为此生无缘再见,殊不知缘份往往总是可遇不可求,前不久竟在京城升起了粼妃铜烟花,我激动万分,我想,老天始终还是眷顾我的,却发现,她不但已失明,还找到了那个我们都以为死去的男子,还与他成了亲。”   “既然她已找到那人,还成了亲,你就不该再带她入宫。”皇帝不知为何消了怒火,只是疼惜的对儿子劝说着。   龙毅摇摇头说道:“她的心中没有我,我不强求,可是,我明明站在她眼前,却仍入不了她的眼,我不甘,我便想,我一定要治好她的眼睛,她心中没有我,至少眼中还有我。”   皇帝静静看着龙毅良久深深叹息道:“唉……不带她参加卸宴也可求我赐卸医的。”   “父皇,有些东西就算穷其一生也得不到,那便让一刻的拥有成为永久的幸福吧!能带她参加卸宴,我很满足了。只求父皇不要因为我的自私而降罪于她,若真要说她有罪,她的罪便是救了我,而我却钟情于她。”龙毅缓缓向皇帝拜下,额头在地上发出“咚”一声闷响。   皇帝为之动容,久久不语,沉沉叹息后走至龙毅身前,将他扶起,抬起手替他轻轻揉揉额头,又给他缕了缕垂落的发丝,最后柔声说:“退下吧!容我想一想……”   “父皇……”龙毅还欲说什么,但皇帝打断道:“退下吧!我暂时不会杀她。”   龙毅心虽不甘,但还是只能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几章,每日一更……   ☆、始料不及      回到粼王府,龙毅首先将紫婵禁足半月不得出房门,然后去了孟长苏所在的别院,看到他正坐在院中握拳抵着唇低低咳嗽着,身着白色皮裘却依然给人单薄之状。   孟长苏抬头看到龙毅独自回来,愁容满面,便已知道姚雨菲至少今晚是回不来了。   龙毅走过去站了一会,不知如何说起,最后叹息道:“我送你回房吧!”   孟长苏缓缓点头。   两人在屋内沉默了良久,两个男人间不断压抑着心中的无奈,都不知如何开口,开了口又能说些什么?天渐渐黑了下来,屋子更是静得可怕,最后龙毅默默起身,吹燃了火折准备点上蜡烛。   “别点……”孟长苏突然出声阻止。再明亮的灯也照不亮她的眼,此刻的她该在何处?可有人为她点一盏灯?她可会孤独害怕?就让自己也置身一片黑暗,至少能体会她如今的感受吧?   龙毅点蜡烛的手一顿,思虑片刻息了火折,又坐回桌前,打破沉寂道:“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孟长苏在黑暗中看向龙毅,眼睛在黑暗中发着亮光,看得慎人,“若雨菲回来,就放我们离开吧!”   宫中卸书房,皇帝已经批完奏折却仍久久不愿就寝,不断在叹气,李公公将一杯安神茶放到皇帝面前的桌案上,轻声问:“皇上可是在为三殿下的事烦恼?”   皇帝长长叹息道:“朕真的不想失去毅儿……”   “那皇上何不成全了三殿下呢?”   “成全?叫朕如何成全?将皇家颜面置于何地?”   “皇上,依老奴看,三殿下似乎不会轻易放手的……直至今日,除粼王府数人晓其身份,何不……”李公公向皇帝使了使眼神提意道。   皇帝看向李公公,眼神暗了暗,轻声说道:“容朕想想……”   第二日皇帝突然传旨宣孟长苏进宫。   孟长苏带着不解随传旨公公进了宫,被直接带到了宣德殿,李公公正站在宣德殿前。   传旨的公公将孟长苏从车上扶下,带至李公公面前对李公公说道:“李公公,人已带到。”   李公公懒懒说道:“嗯……办得不错,下去吧!”   “是。”传旨的公公放开孟长苏,后退一步传身离去。   孟长苏忙扶住宣德殿的柱子,一阵风吹过,手捂嘴轻轻咳嗽起来,渐渐咳得越来越重,竟一时停不下来,努力压制竟压不住,直到咳得弯了腰,半晌才渐渐平复下来。   “病了就多穿点,可别惊扰了圣驾。”李公公尖细的声音从头盯传来,话语中不是不耐烦,反而有点无奈。   孟长苏扶着柱子缓缓站直腰,望向李公公,看到孟长苏的一瞬,李公公有瞬间呃然,总觉得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望了一眼天空,收回眼神叹道:“进去吧!”   李公公推开门,屋内幽暗一片,如同幽深的地狱入口,仿佛一脚迈入便万劫不复,孟长苏扶着柱子迈腿进去,慢慢往前挪,手离了搀扶摇摇欲坠,李公公看着他摇摇欲坠,想想刚刚还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摇摇头扶住他单薄孱弱的身子,孟长苏回以他一笑,李公公更是倍觉熟悉,他确定他一定见过这个笑容。   皇帝正坐于首位上,斜眯着眼看他们进来。   孟长苏一直低着头随李公公走进殿内,不敢直视皇帝,余光瞥见正座上那一抹明黄,忙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叩首:“草民叩见皇上。”   皇帝睁开眼正视殿下跪在地上那个单薄柔弱的男子,有些想不明白,自己英俊神武的儿子竟会输给这么一个人。对孟长苏问道:“殿中何人?”   “草民孟长苏……”   “大声些……”   “草民孟长苏。”孟长苏费力大声说道,可发出的声音却仍小如蚊虫。   皇帝提高声音说:“粼王府可是亏着你善食了?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孟长苏惶恐地拜倒在地,更提高声音几乎是喊出:“皇上恕罪,草民嗓子……咳咳……”话未说完嗓子却已经受不住,呛咳起来。   然而,因离得有些远,即使孟长苏费力喊出最大的声音也不足以让皇帝听清,皇帝“啪”一掌击到桌案上,怒道:“朕叫你大声说话,你却抗旨不遵,该当何罪?”   “皇上,草民……咳咳……”孟长苏不得不提高嗓子,却引来一串咳嗽,想伸辩,却难以言表。   “来人啦!将这抗旨不遵的贱民拉下去,杖毙!”皇帝一声怒吼,殿外侍卫立刻冲进数人,一把架起孟长苏就往外拖走。   这样就要杀了他?难道皇帝就能这样轻易草菅人命吗?那么雨菲是不是也已经……抬头直视皇帝怒骂道:“昏君……昏君……”   李公公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心下叹道:别怪皇上,皇上也只是一个爱子心切的父亲,所以你不能不死啊!   皇帝听到不是很真切的“昏君”二字,怒瞪那被架向殿外却不断咒骂的孟长苏,看着那张愤恨的脸突然睁大眼睛大惊道:“慢……”   皇帝愣愣的看着孟长苏的脸,从桌案后面走了出来,一步步向他走去,越是靠近越是吃惊,当走到离他一步之遥,细细看着他的脸什么也说不出来,孟长苏也吃惊看着满脸惊讶的皇帝,甚至看到皇帝的嘴唇还在轻轻颤抖。   皇帝突然说道:“都下去……”   侍卫与李公公很快都退了出去,殿门再次合上,孟长苏摔倒在地,皇帝突然一把捧住他的脸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草民……孟长苏……”孟长苏对皇帝突然如其来的转变不知所措。   “梦……梦……长苏?”皇帝疑惑的喃喃重复道。   “皇……皇上……”孟长苏对一直捧着他脸不放的皇帝很不懈。   皇帝的眼神开始迷朦的看着他的脸,喃说念道:“梦长苏……是梦太长了终于苏醒了吗?”   孟长苏不知如何做答,愣愣望着皇帝。   “你娘……可还好?”皇帝终于放开孟长苏,轻柔的问道。   孟长苏惊疑的摇摇头道:“草民不知……”   “怎会不知?”皇帝一把抓住他的衣襟问道。   孟长苏见皇帝又突然发怒,忙跪地叩首道:“皇上恕罪,草民自幼便流落街头,除了记得自己名叫孟长苏,什么都不知道。”冷汗冒了一身,惊得手脚发抖,也许一不小心便会被皇帝处死。   皇帝看向地上跪伏的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站起身说道:“起来吧!”   孟长苏才抬起头却仍跪在地上,说道:“草民还是跪着吧!”   皇帝本是习惯了别人跪在面前说话的,可看着孟长苏的脸他就觉得无法让他跪在面前说话,说道:“朕叫你起来就起来!”   孟长苏深怕皇帝再来个抗旨不遵要治他死罪,只能勉强着一手支地险险站了起来。   “你说你自幼流落街头?”皇帝突然关切的问道。   “是,草民……”站起的孟长苏话未说完,人却摔了下去,皇帝眼急手快一把扶住,惊道:“你怎么了?”   “草民……腿有不便……”孟长苏受皇帝搀扶,惊慌道。   “腿怎么了?”皇帝急问。   “三年前伤了便如此了……”   皇帝将他扶至一旁椅上坐下,问道:“你是何时生辰?”   “草民,昨岁刚过而立,至于何日生辰,草民记不清了,只记得是冬季。”   “你……”皇帝惊喜的盯着孟长苏,一时失态。   “咳……”孟长苏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在皇帝面前强忍得肩头颤抖,却仍止不住断断续续咳嗽着。   “来人啦!快传卸医……”皇帝高声对外喊道。   孟长苏一脸苍白的躺在宣德殿明黄软榻上,这软榻是皇帝平日休息时用的,如今却让他躺在上面。孟长苏心中惶恐不安,几次欲起身皆引来一阵更为剧烈的咳嗽,咳得腰都直不起来,心肺一阵阵撕裂袭来,话都说不出来。   卸医赶来,先看了他脸色,快速切了脉,打开药箱取出银针给他扎了几针,咳嗽渐渐止了下来,才又取了一颗黑色药丸喂他服下。   “卸医,如何?”皇帝问道。   “回皇上,这位公子乃是寒气入体引发伤寒之症,待服药半月便可痊愈。”   “嗯……”皇帝才稍有安心,但卸医随之而来的一句话立刻又让他心肝高提,“只是……公子似乎受过极重内伤,乃至脏腑皆损,后又医治不佳,贵体皆虚……应是极为体弱……”卸医随即又说道:“容老臣调理诊治个三五载,应与常人无异……”   皇帝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但又随着卸医一句慢吞吞的“但……”怒道:“给朕一次说清,别吞吞吐吐,吱吱唔唔的。”   卸医正色道:“但公子的心疾,恕老臣无能为力。”   “心疾?”皇帝与孟长苏同时惊道。   卸医看着孟长苏听闻“心疾”吃惊的表情,难道他竟不知?便问道:“公子可是常有心悸之状?还伴有体虚怕劳?”   孟长苏点点头,原来他最近时常胸闷疼痛,走动稍多也会心有悸痛,终日疲乏无力,竟是心疾之症,每当他稍有不适,雨菲便会给他吃舒心丸,难道……雨菲早知道了?竟一直瞒着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患有心疾?这满身伤病还不够吗?为什么?手不自觉地将衣袖抓在手中用手握拳,将心中不快纷纷发泄在捏得泛白的拳中。   他开始觉得妻子相伴儿女绕膝的日子正离他越来越远,远得触不可及,也许他还未等到儿女出世便因某一次心疾发作而离世了,那时,她又该如何呢?她可复明?,她可安好?她又可会安然的存活于世?突然感到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似乎每一刻都是向天偷的,自己一直期盼的幸福是那么简单,却又是那么遥不可及。她的人生还那么长,而自己的人生却已是转瞬之间……   思虑之至此,心也附合着阵阵撕痛传来,手不禁揪紧胸口的衣襟,汗从额头冒出。   卸医忙从药箱中又取了一颗绿色药丸喂他服下,安慰道:“也不必过于忧虑,心疾虽无治,却也不是时常发作,只要平心静气,便可无碍。”   皇帝在一旁亦是心痛如绞,纵使是至高无上的皇帝,却无可奈何,见孟长苏渐渐舒缓,才稍有安心:“来人,将公子移驾梦心殿静养。”   孟长苏此刻正无力行动,虽不明白皇帝为何突然对他如此转变,但毕竟皇命不可违,费力想撑起身体,却被卸医急忙按住说道:“不可……皇上,此刻不宜移动,待公子稍作休息。”   “卸医听旨……”皇帝突然正声说,卸医忙跪地拜伏听旨,皇帝继续念道:“朕命你每日到梦心殿为公子长苏诊治,更不得对外宣扬。”   “老臣遵旨。”卸医恭敬叩首领旨,满腹疑问不敢言表,这位公子到底什么身份,竟让皇上叫他为之看病,更让他住进梦心殿,皇帝登基三十一载,他还从未入过梦心殿。   梦心殿,高筑红墙,绛朱大门,门上龙风双环,门顶“梦心殿”三字飘若流云,如梦似幻,与其他地方的钢毅霸气完全不同。   宫女推开大门,立在门外。   皇帝亲自搀扶孟长苏缓缓入内,宫女便又关上了大门,竟无一人跟进。孟长苏带着满腹疑心随皇帝穿过庭院,无意欣赏依然绽放的冬花,进入正院一栋小楼,跨入小楼第一步,孟长苏便愣住了。   进入小楼第一眼不是那面硕大的屏风,而是屏风中那个如真人般在花间起舞的绝色女子,巧笑嫣然顾盼生辉,一袭水蓝衣裙随她的舞姿起舞在风中,几只彩蝶围着她起舞,最令人震惊的却是那张脸竟跟孟长苏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孟长苏震惊的看着那个起舞的女子,愣了半晌才疑问的看着皇帝,皇帝拉他走到屏风前,抬手轻抚画中女子绝色的容颜,柔声道:“知道她是谁吗?”   孟长苏一手捂胸尽力平复着过于激动的心,颤声道:“……梦姬?”回想起师父的话,他终于明白皇帝为何会前一秒要杀他后一秒却又对他翻天转变,这个答案来得太突然,突然得他完全不知如何面对。   “看,你还是记得的……”皇帝柔声说道,随后又对着画中女子说道:“哪有孩子不记得娘的,对吧?……当年,你真狠,竟带着我们刚出生的孩子离我而去,你也想不到吧!最终,老天还是把他送回来了……只是,你如今在哪?为何我寻了三十年仍未见踪影,咱们的孩子又为何会流落街头?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有好多问题需要你来解答……”   皇帝一直对着画中女子喃喃自语,孟长苏也对着画中女子沉默了好久,突然跪倒在皇帝面前,失神的皇帝终于回过神来,弓身扶他:“你这是干什么?”   “皇上,请放草民与妻子离开……您,认错人了……”说完执着的向皇帝深深叩首,在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皇帝突然激动的一把将他抓起来,捧着他的脸对正画上梦姬的脸怒吼道:“你自己看看,看看是不是我认错人,这世上会有如此相像的两张脸吗?啊?”   “皇上,世间长得相似之人并不少见。”   “如此绝色已属世间难得,还能有如此相似吗?朕登基三十一载,她携子离去时,我们的孩子刚出生,为何你不大不小,偏偏相符?”   “……巧合而已”   “巧合?那生辰也是巧合?”   “是”   皇帝不明白孟长苏为何会如此绝决,但他的眼神却明明透着无尽的伤痛,他到底在拒绝什么?深深叹口气柔声道:“你可知为何每年十月二十八日定为卸宴?”   孟长苏迟疑的摇摇头。   “十月二十八便是你的生辰……”   孟长苏震惊的摇头,他想过他的身世,有可能是某大户人家,甚至是官宦之家,但从未想过也不敢想会是这样结果。   “你若还不信,看看你自己脚底可有一片粉红的莲瓣胎记。”皇帝突然说道。   孟长苏一惊,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腿,眼神痛楚的摇头,他哪还记得脚底有没有什么粉红的莲瓣胎记,也无从查证了。皇帝见状气恼着非要让他认了不可,不顾失态蹲下就要强行脱去他的靴子,孟长苏大惊忙往后退避开皇帝,却绊到屏风脚架摔倒在地,皇帝担心的走过去欲扶他走来,而他却以为皇帝还要脱他靴子,将双腿抱得紧紧哀求道:“不要,求你,不要看……”   皇帝震惊的蹲在他身前,看着他眼底无尽的哀伤甚至还是害怕,对自己苦苦哀求,心底一角仿佛塌陷,轻轻将他拥在怀中,感觉着怀中那个颤抖的身子,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惊惧,他到底遭受过什么?咽了咽喉头的堵塞,放开他,对他说道:“好,我不逼你!起来吧!”   孟长苏对上他真诚的眼神,迟疑着点点头。   皇帝拉开孟长苏抱腿的手臂,无意间抚过他纤细的小腿,心中有些泛酸,轻轻将他扶向里间床榻,沉默无语。   孟长苏靠着床拘谨的坐着,就是不肯上床,帝皇知道他是不想被人看到已萎缩的腿,问道:“让卸医给你治治吧?”   孟长苏慌忙摇头,轻声拒绝:“草民多谢皇上隆恩,已经……不劳皇上费心了。”   “当真不愿……”皇帝不想过于逼他,于他,心中有愧。   “没用的。”孟长苏摇头道,随后看向屋外的屏风,叹息劝道:“草民不但满身伤病,更是嗓子已损,腿脚已残,心疾缠身,已是无用之人,苟存于世罢了,已为累赘,有辱门楣……”   “这便是你的理由?”皇帝恼道,怎可如此便拒绝血脉浓情,可曾顾虑他这三十一载以来的思念与苦寻?这院中一切皆如梦姬当日所居陈设,三十一载皆亲力维持,更从未准允任何人入内,只为给她母子留一方清静,这是只有他们一家三口的一个家。   孟长苏沉默以对,皇帝又道:“你可知这梦心殿为何无宫人进来?”   孟长苏疑惑看向皇帝,他刚才便已在奇怪这个问题了,听皇帝继续说:“这三十一年来,一直是朕亲自打理这院中一切,朕一直当这是只有我们三人的一个家,自然不准外人进入。”   孟长苏不知该如何作答,静静坐着发呆,不知过了多久,皇帝突然站起来准备离开,却发现袖子被孟长苏抓在手中,一阵兴喜。   “草民求皇上放了雨菲……”   笑容僵硬的挂在脸上,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孟长苏独自一人坐在诺大的殿内,殿中空空当当,静得可怕,那屏风上的女子仍巧笑嫣然,起舞在花间,美丽的彩蝶依然围着她翩翩飞舞,似完全感觉不到这殿内的清冷。 作者有话要说:     ☆、局      皇帝放了姚雨菲,龙毅将她接回了粼王府,回到粼王府后姚雨菲才知道孟长苏奉旨入了宫。   明明是夫妻,却被宫墙所隔,一个进不去,一个出不来。   已是三更,冬夜深然。   粼王府别院,房内无灯,姚雨菲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孟长苏如何情况。   梦心殿,灭了烛光幽暗清冷,孟长苏躺在床上彻夜无眠,不知如何才能与爱人相聚。   卸书房内,灯闪烛明,皇帝撑着书案愁眉不展。   一连三日过去,孟长苏依然未见到姚雨菲,每日除了卸医,皇帝便是梦心殿唯一的客人也是仆人,他觉得他是被皇帝软禁在梦心殿了,为的就是逼他就犯。   “皇上,何时才能放草民离开?”第四天,孟长苏终于忍不住问道。   “卸医说你的病还得十日……姚雨菲受了惊正在粼王府休养,明日我便宣她入宫治眼,介时,你们便可相聚了。”皇帝轻声说道,笑得何其温柔,仿佛一个慈详的父亲。   孟长苏一阵动容,终于笑道:“谢皇上圣恩……”   皇帝看着他那真情的笑容,仿佛一下回到了当年那个山水之间,那个仿佛来自天上的女子在漫山花海中翩翩起舞,彩蝶围绕,衣袂飞舞,那样随意一笑便叫天地失了颜色,从此失了他的魂。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从此走进他的人生,一颦一笑无不牵动他的心弦……   “你休息吧!朕明日再来看你。”前几日就算皇帝待得无趣,也是孟长苏婉言催促才离去,今天却自己提出先走了。   出了梦心殿,皇帝直接去了芙蓉殿。   “荣妃,近来可好?”皇帝问道。   荣妃低头幽幽答道:“托陛下的福,臣妾安好。”   “最近,曦儿如何?”皇帝又问道,这曦儿便是他与荣妃所生的潋曦公主,今年刚满十六,是皇帝的第七个公主,性情内敛,少言寡语,画得一手好画,另不少行家也是点头称赞,前一个月,皇帝赐婚文臣学士赵传山,再有一月便是大婚。   “曦儿还是每日画画少语,嫁衣倒也是做了大半。”荣妃轻轻答道。   “嗯,便好……”皇帝随口答着,眼睛却看到了窗角的一朵绽开的红莲,奇怪这冬日时节哪来的红莲,走近一看,原来是用红纸做的。   荣妃走过来轻抚红莲说道:“前几日夜间,梦到了鹿儿……他最是喜爱红莲,醒来便做了这红莲放于窗上,清晨醒来第一眼便能见着。”   皇帝拿过红莲细细观看着,叹息说道:“若是鹿儿未殁,朕如今都该抱上孙儿了。”   龙闻鹿乃皇帝的第二子,在皇帝登基之前所生,体弱多病常年缠绵病榻,酷爱红莲,院中池塘种满红莲,每逢红莲开放必折其放于室内放可安寝,十岁病殁。   “想起当年鹿儿病痛难耐,如今仍是记忆犹新,若非如今弟弟之伤,都已忘却了。”荣妃低低哀叹道。   “荣妃大可放心,朕已命严加追查凶手,相信不日便能将那入院行刺之人正法。”皇帝安慰道。   “唉……什么凶手竟如此歹毒,弟弟一条手臂就这么生生给没了……这叫今后如何是好?”荣妃垂泪哭泣道。   此时李公公从殿外走进来对皇帝复命道:“皇上,卸医说明日只有午时才有时间为姚雨菲治眼。”   “嗯……随朕拟旨。”皇帝说完便率先走了。   荣妃愣在原地欲言又止,最终任由皇帝离去,唤道:“小桃,你立即出宫去一趟荣府……”说罢走进里屋拿了一块出宫令牌给宫女小桃。   第二日,皇帝下朝之后便径直去了梦心殿,孟长苏见到他已是一脸喜气,精神极好。   “草民拜见皇上。”孟长苏跪在地上对皇帝叩拜,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悲伤,扶起他说道:“午时她便会去太医局医治,之后,朕会命人送她过来。”   “谢皇上……”孟长苏开心谢道。   姚雨菲随传宣公公提前入了宫,但却不是直接到太医局才下马车,而是一入宫便下了马车,随公公往太医局走去,一阵飘香传来,还伴有澹澹流水声,她想应是到了卸花园,前方一阵银铃细碎的声音正往她这边行来,后身还跟着数人脚步声,应是身份尊贵之人吧!正在她思考之际,身边公公恭敬的说道:“荣妃娘娘金安。”便也跟着说:“荣妃娘娘金安。”   “大胆,哪来不知礼数的女子,见了荣妃娘娘竟不下跪?”突然一个中年女子厉声斥责道。   姚雨菲一愣,这是在骂她?见皇帝要下跪叩拜她知道,可见了后宫妃子也要下跪叩拜让她有点惊讶,说道:“民女不知,望娘娘恕罪。”   “还敢狡辩,与你一同的公公都跪下了,岂有不知?”那个中年女声又斥道。   “启颤娘娘,此女乃目不能视,并不知奴才所为,望娘娘开恩。”传旨公公为姚雨菲解释道。   “现在知道了为何还不跪?”中年女子盯着姚雨菲的双眼说道。   姚雨菲心底怒气冲天,无缘无故被骂一通,真想一掌拍过去,但想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毕竟是宫中,稍不留神便身首异处,忍一时之气,多一条活路,缓缓跪拜下去,突然一双手扶住了她,轻柔的声音传来:“不必多礼,既然都在宫中,便是姐妹,况妹妹多有不便,应是姐姐多多照顾才是。”   “荣妃大度,不降罪于你,还不谢恩?”传旨公公忙轻撞姚雨菲提醒道。   姚雨菲忙对扶她之人浅浅伏身谢道:“多谢娘娘开恩。”心道:不知这个荣妃是不是荣安那个姐姐。   “妹妹是刚入宫的吧?姐姐怎么以前从未见过妹妹?”荣妃笑着问道。   看来这个荣妃是把她当做这宫中妃嫔之一了,竟以姐妹相称,忙解释道:“荣妃娘娘,民女并非后宫中人,蒙天恩所赐入宫求医罢了。”   “哦?可是从未有过宫外女子入宫求医的,这倒有趣,你且与本宫说说,也叫本宫减减乏味……”荣妃说罢还拉了姚雨菲的手向着湖中九龙停走去,姚雨菲无奈,生怕一个拒绝又会招来什么抗命之罪,只得随荣妃走去。   “你可是哪家千金,得蒙皇上开恩允你入宫求医的?家父应是朝庭功勋重臣吧?”荣妃慈详的笑着问道。   姚雨菲忙解释:“民女并非朝臣之女,只是与三皇子有过数面之缘,算是沾了三皇子的恩泽,才能入宫治眼的。”   “多美的一双眼啦!如何失明的?”荣妃关心的问道,轻轻扶她坐在亭中,自己也一同坐下,拉过姚雨菲的手,轻轻拍拍,算是安慰。远处的宫女太监看到如此慈详关爱的荣妃,听不清她们聊些什么,但却看得真切,不禁感叹道:“荣妃真和善……”   姚雨菲被问至如何失明,答道:“不知什么原因,突然之间便这样了。”   荣妃指套暗暗刺进姚雨菲手心,刺得姚雨菲有些生疼,荣妃却笑着说道:“我看是被毒瞎的吧?”   姚雨菲一惊,原来她真是荣妃,她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荣妃继续笑着说:“真想不到,你竟然会有三皇子护着,还让你跑到宫里来了,当真是不简单啦!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说罢,手慢慢抚上姚雨菲的胸口,轻轻在她胸口拍了拍,如同安抚一般,而那手中坚硬的指套如同匕首一般,刺着姚雨菲的胸膛,只要她一用力便可扎进她的心脏,就算荣妃杀了她,只需随意安个罪名,她便死得不明不白了,立刻起身欲避开,手腕却被荣妃紧紧抓在手中,抽了抽,抽不出来,荣妃也顺势站了起来,手轻轻抚上姚雨菲后颈,手中指套缓缓移向玉枕穴,笑着说:“就用你的命来还弟弟的手臂吧!”轻轻抬手如安慰一般拍向姚雨菲玉枕穴,玉枕穴乃人之死穴,若让荣妃这一看似无力实则暗施全力的一巴掌将指套拍下去,她姚雨菲的小命就交待在这了,生死关头哪还管得了身份不身份的,忙一个转身避开荣妃的指套,可手仍被荣妃抓得紧紧的,运起功力一甩便轻松挣脱荣妃的钳制,荣妃却被她甩开几步大叫:“救命……”话未说完人已撞断九龙亭护栏掉入冰冷刺骨的湖水中,扑腾着叫道:“救命……”   岸上一直看着这边动静的众人被这突变惊呆了。   “荣妃……”一声怒吼伴着荣妃的呼救传来,是皇帝的声音,几名侍卫飞快跳入水中,荣妃却渐渐沉了下去,荣妃所带的几名宫女及传旨的公公都吓得跪倒在地,齐齐向皇帝叩首。   “来人,给我将这恶女拿下。”皇帝一声命下,几名大内侍卫已经冲进亭内将姚雨菲擒拿在手,姚雨菲用力挣了挣,竟挣不开,还越挣越痛,看来这并非一般的侍卫,心道不妙。   侍卫将姚雨菲押到皇帝面前跪下,一个令她心颤的声音便传来:“雨菲……”   “长苏?”姚雨菲惊道,他怎么会在这?   孟长苏知道姚雨菲要午时要去卸医局,想早一点见到她,便求了皇帝带他前来必经之地等候,哪知才刚到就正好看到姚雨菲一掌将荣妃击落水中。   “大胆恶女,尽敢杀害荣妃,不杀你,愧对苍生。”皇帝怒吼道。   “皇上,民女并非要杀荣妃……”姚雨菲急辩解却被皇帝怒声打断道:“住口,朕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一扫在场众人,问道:“你们可都看见了?”   荣妃带的几名宫女连同携姚雨菲前来的传旨公公都点头称是。   皇帝指了传旨公公问道:“你来说,你都看到了什么?”   传旨公公诺诺说道:“姚雨菲用力一推,将荣妃推下了水,连护拦都断了。”   “到底怎么回事?”孟长苏不顾皇帝的阻拦扑到姚雨菲身边问,他想信她不会故意将荣妃推下水,一定另有隐情。   姚雨菲因着在场的人太多不知如何向他说清,只问道:“你信我吗?”   “我信。”孟长苏毫不犹豫的答道。   姚雨菲笑了笑说道:“这便够了。”   皇帝又指了一名宫女说道:“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宫女说道:“娘娘说今日天气好,想到卸花园散散步,于是奴婢们便随娘娘前来,竟遇上了前往太医局的公公与这恶女,这恶女见了娘娘不但不跪还傲慢无礼,娘娘大度不与她计较,得知她是入宫求医,还说宫外之人入宫求医是头次听说,倒是趣事,要听听趣事,于是亲自携了她去九龙亭,我们看到娘娘对她一直笑言安慰,极为慈详,她却突然站起一掌将娘娘推入湖中,连那护拦都断了。这么大的力,分明就是要至娘娘于死地啊!皇上,你要为娘娘做主啊!”   皇帝又问传旨的公公道:“可是如此?”   传旨的公公点点头说:“是。”   “姚雨菲,你可有何话说?”皇帝对姚雨菲冷冷问道。   荣妃落水毕竟是事实,还有这么多人证均指向她推人落水,就算她说是被荣妃陷害,又有谁能相信呢?姚雨菲摇了摇头:“无话可说。”   “禀皇上,娘娘救起来了。”侍卫突然奔过来说道。   皇帝忙走到一旁,荣妃已经昏迷,湿漉漉的头发散乱的披散着,还有几缕搭在脸上,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皇帝叹了口气整理了荣妃脸上的乱发,手移至荣妃腹部用力一压。   “咳……”荣妃吐出一口水,呛咳起来。   “娘娘,娘娘,你没事了,太好了,太好了……”荣妃身边的几个宫女奔至荣妃身边终于破啼为笑。   “将加害荣妃的凶手姚雨菲拖下去,杖毙!”皇帝怒声命令道。   “不要……”孟长苏拦在姚雨菲身前,不让人将她带走,可他那单薄的身躯哪敌得过大内侍卫,姚雨菲被拉起往外拖去,看向皇帝那毫无感情的眼神,看来求他没用,看到侍卫腰间配剑因姚雨菲的挣扎而左右摇晃,突然一把拔出配剑便往自己脖子上架去,他倒想见见皇帝是不是真这么无情,看到皇帝震惊的眼神,心底终于升起一丝喜悦,“住手……”突然一个钢毅的声音响起,孟长苏回头一看,龙毅正挥汗如雨的狂奔而来,手中高举一块金色令牌。   “父皇,此乃父皇卸赐护国金牌,上可保文臣武将,下可保学子士卒,如今儿臣要用它保姚雨菲三天。”龙毅主举金牌朗声道。   一众侍卫吃惊的看着龙毅手中的金牌,这金牌不是皇上赐给成功击退沙图拉国入侵并助皇帝一举削藩成功的龙大将军的吗?怎么到了三皇子手上了?   “你确定要用这金牌?”皇帝沉声问道。   “是。”   “可姚雨菲并非文臣武将,也不是学子士卒。”   “但她曾两度救我性命,算有功之臣,岂止学子士卒?此令保三天性命合乎法令,望父皇给我三天时间,我必查明真相。”   皇帝深深看着龙毅,眼神中竟有一丝复杂的哀怨,“好,就给你三天时间,若三天之内,你不能证明姚雨菲是清白之身,便不得怪朕将她绳之以法。”   “决不食言。”龙毅说完便将金牌交给皇帝。   皇帝收回金牌心中感慨,给他危急之时救国之栋梁所用竟被他如此轻易用于一个女人身上,当真红颜祸水,此女绝不能留,对侍卫吩咐道:“押入天牢,三日后受审。” 作者有话要说:     ☆、绝境   卸书房内,皇帝来回踱步,满面愁容,前些日的此时,他应该在梦心殿的,可今日他却只能躲在卸书房,他不想面对孟长苏,因为他不知道如何拒绝他的哀求,但他又是如何也应允不得的。   “李公公,你,替朕去梦心殿,好好照顾公子……”直到天渐渐泛黑,皇帝才对一旁侍候的李公公说。   “皇上,梦心殿?”李公公不敢相信地反问,那可是从未有宫人踏足过的地方。   “快去吧!他怕都饿着了……”皇帝挥手催促着。   “是。”李公公退了三步转身快步离去,皇帝又叫住他:“给他带些清淡滋补的去。”   推开绛朱的大门,宫中多年的生存之道早已叫人失去了好奇之心,但踏进这从未有宫人涉足的禁地,即使是年老的李公公也禁不住好奇起来,这宫中第一禁地会是如何一番景色,   冬日的庭院依然一片苍翠,鲜花绽放如春,满院芳华,细细看去,不乏名贵花木,想不到高高在上的皇帝竟能将这些娇贵的花朵打理得比卸用园丁还要好,推开房门,入眼的绝色女子仿佛真实在前,李公公脑中如电闪过,就是她,难怪看到孟长苏第一眼便觉面善,原来是因为这幅画,不知多少年前了,他还只是一名小公公时,不知是在何地了,他曾见过这幅画。既然两人长得如此相似,身份只怕不简单,皇上将他安排在此,便也不奇怪了。   “咳……咳……”剧烈的咳嗽声响彻整个空洞洞的屋子,李公公寻着声音缓缓走进里屋,那个锦被下躬着的身子因为剧烈的咳嗽而颤抖着,似乎连肺都要咳出来了,忙走了过去将手中的食盒放到一旁,轻轻给他拍成背,帮他顺顺气,过了好一会才终于止住的咳声,撑起身子靠在床头坐着。   孟长苏看到眼前竟是李公公时有些惊讶,竟是派了贴身公公前来,看来三日之内是不会见自己了,心中难免有些失望。   李公公看到孟长苏眼底失望的神情,也无可奈何,取来食盒拉过小几放于床上,将他精心挑选的清淡吃食放于几上,恭敬地说道:“老奴奉皇上之命特带些清淡滋补的吃食来,公子请用善吧!”   “劳公公费心了。”孟长苏客气的说道,接过碗筷,着实没什么味口,但不吃,只怕公公也无法复命,拿起勺子舀了勺汤喝了,却实在没味口,轻轻说道:“先放一边吧,现在着实吃不下。”   “若凉了可就更不好吃了,要不,我给公子乘点汤,公子再喝点吧!身子要紧啊!”李公公耐心的劝着,这要是放一边了,定是不会再吃了的,一个人只喝这么一口汤哪行呢?   孟长苏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也许龙毅真能在三天之内救雨菲呢!他可不能先病倒了。   李公公给他乘了半碗汤,他最终也只喝了一半便再也喝不下了,总感觉再喝一口都会吐一般,李公公无奈也只能随了他。   直到夜深了,李公公仍不见回去,孟长苏问他:“你怎么还不回去?”   “老奴奉皇上之命,贴身侍候公子,公子可有何分咐?”   孟长苏摇了摇头说:“没有。”   直到后半夜,孟长苏才昏昏沉沉睡去,不时咳嗽着,李公公则趴在桌上浅睡休息,每当听到孟长苏的咳嗽声,便会起来查看,看到没事才又浅浅小睡。   孟长苏做了一个梦,梦到小时候的他在一片空茫之地上,手中拿了一只纸鸢,当他正想将纸鸢放飞时,突然出现了另一个小孩来抢他的纸鸢,那是他的纸鸢,他自然不肯放,两互不相让,纸鸢一下被撕成了两半,掉在地上,他伤心的捡起纸鸢,突然,手中的纸鸢竟便成了姚雨菲的头……   孟长苏突然惊醒,看到屋内孤独摇曳的蜡烛,突然似乎明白了……   “李公公,我想见见三皇子。”孟长苏低咳着对李公公请求道。   李公公有些惊讶,思考片刻后问道:“公子为何想见三皇子?”   “因为皇上不会见我。”   “三皇子估计正四处寻找能救姚雨菲的证据去了吧?去哪找?更何况皇子岂是说见便能见这么容易的?”李公公非常为难,他也挺惋惜的,但他只是一个大内公公,能如何呢?   “三皇子一定会去卸花园的,咳……我可以去那等,会等到他的……咳……”   李公公拍着他的背,劝说道:“哎哟……怎么又咳起来了。”   孟长苏摇头,却咳得愈加剧烈,连腰都伸不起来了,李公公忙安慰道:“公子,别激动,您就在这好好休息吧!我去卸花园看看,看三皇子可在。”   孟长苏仍咳嗽着无法说话只点了点头,手却将李公公往外推,让他快去,李公公走出屋外听着屋内仍断断续续的咳嗽叹息道:“结果都一样,又何必都苦了自己呢?”   龙毅蹲在卸花园的九龙亭中,细细查看着折断的护拦,确实是被重力击中而折断,底座被齐齐击断,手指轻抚断口,平直整齐“三皇子……”突然李公公从远处喊道。   龙毅站了起来,看到李公公,莫非是父皇找他,李公公走到他面前行了礼说道:“三殿下,孟公子他想见见殿下,不知殿下是否……”   “他为什么要见我?”龙毅问道,他又帮不上什么帮,见自己干什么?莫不是要求他救雨菲,就算他不求,自己也觉不会让雨菲死的,难道他有什么新的发现?   “老奴不知,只是今日一早,公子便说要来见三殿下,若非实在咳得厉害,便是亲自来了。”李公公说道。   “嗯……带路吧!”龙毅催促道,他还急着要去查其他的事情呢!   “是。”李公公带路走在前方,龙毅随即跟上,没走多远,就见一名侍卫跑来单膝跪倒在龙毅面前说道:“殿下,找到了。”   龙毅兴奋非常:“找到了?”   “是。”侍卫答。   “好,快带我去。”龙毅一把抓起侍卫快步离去,把李公公忘在了身后。   李公公愣愣站在原地看着龙毅已经离去的身影。   龙毅突然出现在郊野的一处草芦中,草芦内只有一张床,一张竹榻,一个炉子,炉上正煮着药,床上躺着一个美丽的女子,脸色苍白似乎睡着了,龙毅慢慢走近那女子,突然寒光一闪,一柄利剑飞快向他刺来,忙闪身躲避,可那剑是长眼了一般紧追不舍,只得也挥剑抵挡,“噌”一声剑鸣,顿觉虎口发麻,强大的气劲排山倒海的压过来,被逼退两步,忙喊道:“停!”   一个青色的身影一闪到床边,手指飞速扫过那女子手腕,才缓缓转过身来与龙毅对峙,青俊的脸上眼神冷冷的。   “你们可认识一个名叫姚雨菲的女子?”龙毅看他谨慎的看着自己,干脆直接道明来意,对方果然眼神一闪,接着说道:“我叫龙毅,是雨菲的朋友,我现在只有两天时间了,我需要你们帮忙才能救她,否则,两日后她便会有性命危险。”   青衫男子询问的看向龙毅,示意龙毅说明白。龙毅说道:“这里不便说清,你们还是先跟我回去吧!到时我再详细告之。”   青衫男子看着龙毅真诚的眼神,似乎不为所动,竟转身查看身后的女子。   “青峦,夫人出事了?”女子虚弱的问道,男子将她扶起靠在墙头,又回头看了一眼龙毅。   龙毅向女子走了过去,问道:“你可是妙莲?”   “你是……”虚弱的女子疑惑的问道,她并不认识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可这男子看起来衣着华贵,似乎并非一般人家公子。   “我叫龙毅,雨菲曾救过我,如今她有性命危险,我需要你的帮忙,才能救她。”龙毅忙说道,他得打消他们的疑虑才行,他的时间不多了。   女子盯着龙毅又看了一会,当看到他腰间的蛟龙玉佩时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龙毅也看向自己的玉佩,只得道明身份说道:“我乃当今三皇子——龙毅,也是南征削藩大将军。”   “我是妙莲,夫人如今如何了?”   “随我走,到了粼王府,我再详细告之你们。”龙毅急切说道。   “青峦,公子夫人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不管……”妙莲对青峦低声说道,青峦点了点头,起身草草收拾了包袱,回到妙莲身边,给她披上外套,然后将她打横抱起,走到龙毅身边浅浅一笑,示意龙毅带路,龙毅会意走在前面。   走出屋外,看到被点穴的两个暗卫,回头对青峦赞道:“功夫不俗啊!能在我发觉前便将我两名暗卫点穴后还能偷袭我。”   青峦浅浅一笑看向妙莲,妙莲会意对龙毅说道:“三皇子过讲了。”   龙毅疑惑地看向青峦,青峦对龙毅无奈一笑点了点头。   龙毅惊讶的看着他,没想到他竟然不会说话,但马上意识到失态,忙道歉:“我失态了。”   青峦摇了摇头,抱着妙莲走到被点穴的一个暗卫身前手指一弹解开了暗卫的穴道,龙毅吃惊的看着青峦,想不到他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功力,弹指一挥便能解穴于无形,幸好不是敌人。   李公公回到梦心殿,孟长苏还在断断续续轻咳道,忙跑过去关心道:“公子,怎么这两日咳得越来越严重了,卸医今日来过了吗?”   孟长苏虚弱的点了点头,看向李公公身后并无任何人,看来并未请到三皇子,问道:“咳……李公公,可是没见到三皇子?”   李公公摇头说:“见是见到了,可三皇子似乎还有其他事,所以,没能跟老奴来。”   “……知道了,你能不能出去一会,我想静一静。”孟长苏咳嗽片刻后突然说道。   李公公有些担心,但最终还是退了出去。   自李公公回来后,孟长苏便咳得越来越厉害,几乎停不下来,一天下来,几乎水米未进,连喝下的药都全吐了,直至傍晚,仍不见好转,李公公去找皇帝,走到卸书房门前时,正遇上出来的卸医,两人并未交谈,卸医劲直走了,李公公走进殿内,皇帝正眯着眼靠在榻上,脸色极为凝重,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看到李公公,问道:“何事?”   李公公走到皇帝跟前恭声说道:“皇上,自昨日从卸花园回来,公子便只喝了几口汤,今日更是咳嗽得愈发停不下来了,连喝下的汤药都吐光了。”   皇帝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命令道:“朕令你想法让他一定吃些东西。”   吃什么吐什么,叫他如何想法,但皇帝的话便是圣旨,只能绞尽脑汁想办法了,诺声领旨,退出了卸书房,劲直走向了卸善房,与卸厨忙活了一个时辰才提着几个极为清淡滋补的汤食前往梦心殿,在李公公苦心劝说下,孟长苏免强喝几口汤,可没一会又吐了出来,李公公着实无法了,也只能放弃了,准备待他好些再予他吃,孟长苏的咳嗽非但不见转好,反而更为剧烈,李公公守了半夜终被孟长苏轰出去休息了。   天刚朦朦亮,疲惫不堪的李公公轻手轻脚走进里房查看孟长苏情况,入目的鲜血星星点点洒满被沿,惊得他三步并作一步奔至床前,惊道:“公子……”   孟长苏抹了抹嘴角血渍,看着李公公淡淡一笑。   “公子,这是怎么了?”李公公着急的问道,着急中带有一点害怕。   “咳……”孟长苏刚一张嘴便又是一连串剧烈的咳嗽,血便由指间流了出来。   李公公大惊,急奔出去大喊着:“来人啦!快叫卸医……”   “皇上,公子……咳血了……”李公公跪在皇帝龙帐外说道。   龙帐内的皇帝先是一愣,随后猛一掀龙帐跳下龙帐套上靴子便奔了出去,李公公看皇帝竟连外套都忘了穿,心下哀叹,手上却急忙抓过衣架上皇帝的外套急追出去。   皇帝奔到梦心殿时,卸医已经在为孟长苏诊脉,奔至床前,那触目殷红让他心惊,细想起来,他已经有多久没这么心惊过了?怕有二十年了吧?都快忘了这是什么感觉了,此刻,他竟然心底升起了一丝后悔,后悔中还有一丝内疚,内疚中又有一丝害怕,若他真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办?他又该如何向梦姬交待?   孟长苏面色苍白,唇角还有一丝血迹,似乎已经睡着了,被沿被他星星点点的鲜血染红,头上还扎着几枚银针。   卸医将皇帝请到了外间,双膝跪倒在地上诺诺说道:“皇上,恕老臣无能。”顿了一顿才又轻声说道:“公子……怕是来日无多了……”   皇帝冷冷看着卸医,看得卸医只觉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突然皇帝重重一拳砸向桌子,但在砸到桌子前一刻生生顿住了,看了一眼床上睡着的孟长苏,李公公见势亦吓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与卸医皆吓得一身冷汗,皇帝突然一把揪起卸衣衣襟压低怒吼:“你不是说只是伤寒吗?只需半月方可痊愈吗?怎么就变来日无多了,啊?”   “皇上……前些日却是如此,现如今,公子这是旧患引发肺症,且来势太凶……臣昨日说过,公子已有肺症之兆,切不可再劳心劳神,过度忧虑,恐有不测,竟不知如此迅猛,竟已咳血……老臣无能为力了。”   “治,给我好好治,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朕砍了你的脑袋。”皇帝说完一把扔开卸医。   卸医仆伏于地悲叹的唤道:“皇上……”   皇帝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回床前,缓缓坐在床沿,静静的看着孟长苏的睡颜,李公公见状,拉了卸医悄然离去。   直到李公公提醒了三次,皇帝才去上朝,朝上一直沉着一张脸,满堂朝臣当天倍加小心,平日激烈的朝堂相争,今日竟特别安静,生怕触怒龙颜。   下了朝,皇帝去了宗祠,面对列祖列宗的圣相,一个人跪了很久直到天黑,临走时说了一句:“朕这样,到底是对还是错?”   出来时,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梦心殿,在梦心殿门口站了很久,终于回了卸书房,将所有宫人都轰了出去,晚善也未用,一个人在卸书房静静坐着,万千愁绪不得缓解。李公公却不顾皇帝禁喻硬闯进了卸书房,皇帝怒道:“朕不是说了任何人不准进来吗?”   李公公急跪倒在皇帝面前说道:“皇上,公子非要见您,老奴劝不住啊……”   “不见!”皇帝怒吼,他现在不知该如何面对孟长苏,他不知能如何决择。   “可是,公子已经跪在门外了……”   “什么?你……你怎么把他带来了?”皇帝大怒。   “老奴本不让公子来,可公子他不停咳血,老奴真是万般无奈啊!”他不愿带他前来,他就在他面前一口一口鲜血咳出来,若真有个好歹,皇上还不将他生剥了不可,他能不带他来吗?   “你,你怎么……唉……带他进来吧!外面天寒地冻的……”人都已经来了,躲也躲不了了,再说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就他那身子哪受得住。   李公公开门房门,一阵冷风吹来,还带着片片飞雪落到面上,想不到一会功夫,天竟下起了雪,一身雪白的孟长苏就这样静静的跪在地上,双手支着地强撑着发抖的身子,乌黑的头发上落了薄薄一层雪,迎着屋内的烛火闪着幽幽的蓝光,肩头因为强忍着咳嗽而微微颤抖着,那单薄瘦弱的身子仿佛随时都会倒下,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生气,唯独那双深邃的眼显得异常坚毅。李公公忙扶起他,发现他几乎毫无力气,全身倚在李公公身上慢慢挪进房内。   皇帝见到竟是如此模样进来,泛起阵阵心疼,走到他身边扶住他往床榻走去,孟长苏却是推开他的搀扶缓缓跪倒在他面前,皇帝看了李公公一眼,李公公识趣的退了出去,将房门又紧紧关上。   皇帝躬身去扶孟长苏,可孟长苏却不肯起来,恼道:“朕已应允毅儿三天,若他能找到证明姚雨菲清白的证据,朕便禀公办理,你何必再来求朕?”   孟长苏摇了摇头,绝望一笑,说道:“无论三皇子能否证明雨菲清白,你都不会放过雨菲。”   皇帝有些惊讶的看着孟长苏,不说话。   孟长苏看着皇帝的眼睛,接着说道:“只要三皇子心中有雨菲,你便不会让雨菲活。我昨晚做了一个梦,一个很普通的梦,但醒来后,我却突然间全明白了,为什么一开始你赐卸医为雨菲治眼,那是因为你知道三皇子有情于她,你想成全他,可当你知道她已成亲之后,你便立刻找借口要除掉她,只是因为你觉得她会有辱皇室尊严,后来不知三皇子对你说了什么,你又想要成全他,于是就想到了我,只有除掉我,她便成了三皇子的了,没错吧?只可惜,你万万没想到我居然会张了这样一张脸,于是,你的算盘又乱了……咳……”孟长苏突然唔嘴剧烈咳嗽起来,皇帝愣愣的看着,看着他放下捂嘴的袖子又染上一片殷红,脑中又一次响起卸医的话:来日无多了。明明数日前还好好的,难道真要让他逼死他吗?那是他一直最挂心最爱的一个孩子啊!苦寻了三十载,终于重逢的孩子,上天怎能如此残忍?   孟长苏咳了一会,终于平复下来之后,人更虚弱了,几乎是跪坐在地上了,继续说道:“为了你那尊贵的皇家颜面,更为避免两子相争的丑闻,所以,你便想方设法,不惜借刀杀人,是吗?”   皇帝无言以对,以手扶额,沉默不语。   “敢问陛下,草民可有说错?”孟长苏冷冷的问道,叫人寒彻心底。   皇帝迟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你说的都没错。你入宫第二天,我便着手去查了你们,自你进京之后的一切,我都已清楚,你们真让我大吃了一惊,于是,我故意透露姚雨菲的身份给荣妃,荣妃还真没让我失望,居然能用那么狠的一招。”   “你很爱三皇子啊!只为怕他心中记恨你,便不惜大费周章借刀杀人……”   “是,我是很看重他,他一直是我最满意的儿子,他钢毅坚定,绝不服输,也正因如此,我更不能留姚雨菲,否则,将来若我归天,他必为姚雨菲而除你,这才是我最怕的。”说罢,皇帝深深的看着孟长苏,看着他惊讶的眼神随后又继续说道:“介时,不但皇室尊严扫地,成为天下笑柄,更会害了你啊!我是宠爱他,可我最爱的孩子,是你。”   孟长苏惊讶的看着皇帝,反问道:“我?”   皇帝蹲下抓住他的手定定说道:“没错,是你,一直都是。”   孟长苏浅浅笑了起来,笑得是那么讽刺,那么绝望,轻轻拨开皇帝的手讥笑道:“是我?还真没看出来啊!一个为了儿子千方百计要杀我妻子的人居然说最爱的孩子是我?”   “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以后,你要什么样的女子,我都为你找来。”   “你就是这样爱的?你除了夺走我的一切,你还能给我什么?”孟长苏突然大吼道,只是声音还是那么轻弱无力,但并不代表话语的份量。   皇帝大惊,不明所已,问道:“什么夺走一切?我能给你一切。”   “夺走什么?我便叫你看看你夺走了什么,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成这样,想知道我的一切吗?我这便让你看看……”孟长苏一把推开皇帝,坐在地上,掀开衣袍,解开了小腿上紧绑的靴带,皇帝一脸疑惑的看着。   孟长苏慢慢退下靴子,那只着了两寸长的银色弓鞋的小脚便显现在皇帝眼前,皇帝震惊万分的看着这只只有两寸长的小脚,大脑一片空白,孟长苏嘲讽一笑,缓缓退下另一只靴子,露出同样小脚来,接着脱了小弓鞋,缓缓解开了脚上层层缠裹的白色裹脚布,那双雪白如玉,柔弱无骨的小脚便出现在皇帝眼前,眼前的小脚绝对完美,比他见过所有的小脚都要完美小巧,只余一根尖小如指的母趾正前延伸,完全寻不到其他四趾根迹,足背纤直,足底甚弓,二三趾扁平压于足底伏于内缘,足沟极深,四五趾深陷于沟,头枕于内缘方才寻见踪迹,足跟甚是小巧,不足寸宽;这不足寸宽,不至两寸长的小脚,若于往日,皇帝定是甚为兴喜,如今见着皇帝竟完全不知所措,喃喃:“怎么会……”   孟长苏一把抓住皇帝的袖子说道:“若非是你,我怎会流落街头?被戏班所救学了旦角,不到四岁便被缠了足,你可知那痛苦滋味?日日苦楚,费了一两年才得了一双两寸四的小脚,从此便失去了正常行走、蹦跳、奔跑的权力,不到十二内部便险些失了行走能力,幸得妙方,苦了一年有余,足至二寸六,终于恢复了行走,二十成名,响彻圣京,二十三岁,便被荣妃亲弟荣安强抢荣府,受尽屈辱,显些废了双脚,忍辱一年,终逃了出去,双脚却也落下病根,每逢阴雨变天便疼痛难忍,甚至无法下床,低贱的身份,一双小脚,敢问这世间,还有什么女子愿予我一生?本以为只能孤独偷生一世,却遇上了雨菲,她不忌世俗,自力根生,行商走货,她说:人无尊卑,业无贵贱,只有她不嫌我戏子出生,就连发现我乃小脚也不显疏离,当得知我早已污秽之身,非但不嫌我还怜我惜我,甚至为我落泪……”想起当初她为他所落之泪,便觉幸福溢满心怀,不自觉的甜密一笑,继续说道:“她看出战势将起,与我同往静地僻居,却哪知山贱横行,害我们分离,我被带到惠郡,又被掳敌营,我自毁嗓音不愿为敌效命,被丢山野喂猛兽,却掉落山崖身受重伤为万开元所救,却不想他同荣安一般嗜莲足如命,每日对我□□打骂,待伤势渐好我趁机逃走,却奈何小脚一双,奔跑不得,加之重伤未愈,被抓回去,生生被打断双脚,缠成了这双两寸之足,你可想得到那锥心嗜骨之痛?叫我今生再难行走,几经生死终于得以与雨菲重逢,她不弃我声毁足残,满身伤病,惜心照顾,还允我一个家,却哪料为人所害,让她九死一生,我被困盈州太守府,待她大难不死,习得一身武艺寻来,已是三年。天地为证,日月同媒,我们终于成了亲,却再遇荣安,始终不肯放过我,几翻殊死博斗,仍被逼入京。都是因着这一双脚。”   若是皇帝当初没让梦姬绝望离去,他会如一般孩子一样有一个快乐的童年,有一双健全的脚,有一个清白的身子,更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皇帝痴痴的望着孟长苏这双脚,目光空洞失神,心底已是涛天怒海,缓缓回过神,将孟长苏紧紧拥入怀中,不消片刻却被孟长苏费力的推开,泪水滑过脸颊,对他冷冷的说:“我已时日不多了,你给了我悲惨的人生,还要将我这一生中唯一的温暖也一并夺走吗?”   “……”皇帝颤抖着唇,什么也说不出来。   孟长苏看了一会,拿过裹脚布将双脚复又紧紧缠上,皇帝伸过手阻止他的缠裹,他淡淡一笑推开皇帝的手继续缠裹,嘴中淡淡说道:“晚了,早已骨断筋残,失了缠裹便是一堆残骨烂肉,寸步难行……”   “我对不起梦姬,更对不住你……”终于,皇帝流着泪说道。   “皇上若真心存仁慈便让草民去见妻子最后一面吧!”今晚已是最后一晚了,再不见便只能地府团圆了。   皇帝流着泪点头允了。   看着李公公搀扶孟长苏离去的背影,皇帝突然好孤独,终究是得不到他认自己了,他短暂的一生即将走到尽头,而他给的是无尽的惨痛,只有那个让自己费尽心机要除掉的女子竟是他唯一的温暖,难道自己真的要如他说言将他唯一的温暖也夺走吗?若她真死了,只怕他也坚持不了多久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意外之喜      身着囚衣的姚雨菲正趴在空无一物的砖床上干呕着,翻江倒海的胃中早已空无一物,听到脚步声走来,侧耳听了听,还未听清来人便又一阵干呕,以为是来带她去行刑之人,便不去管了。   孟长苏刚入牢房便见狂呕不止的姚雨菲,心一揪,难道他们对她用刑了?她怎么样了?急向她奔去,虚弱的身体差点摔倒,喊道:“雨菲……”   姚雨菲听到这个声音差点窒息,难道是自己幻听了?吐昏了头?再一听,还是那个声音,一立而起,对着声音的方向试探的问道:“长苏?”   “是我,是我,雨菲……”孟长苏突然觉得喉头好堵,堵得泪不自觉便流了下来,抓着牢门,恨不得能钻了进去,姚雨菲听着声音奔至牢门,透过柱子抓住孟长苏双手又哭又笑,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公公命牢头打开了大门,孟长苏一闪便钻了进去,完全不似之前那摇摇欲坠的虚弱,李公公跟牢头一起退了出去。   二人紧紧抱在一起,他的泪湿了她的发,她的泪湿了他的肩头,直到他虚弱身体缓缓下滑,她才急忙扶他在牢床上坐下,关心的问道:“你怎样?”   他将她搂在怀中靠在墙上坐着,闭了闭眼减轻眼前的晕炫,轻轻说:“我来见你最后一面。”   她先是吃惊,随后了然,是啊!她天亮后就要被杀了,还真是最后一面了,缠上他的手指,却摸到粘腻的袖子,还有一股血腥之味,是血,他拉过她的手,在她手上轻拍两下,淡然说道:“那是我咳的血,之前,你瞒了我的心疾,如今,我却不瞒你我的肺疾。”   肺疾?这对姚雨菲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之前青峦的话犹在眼前,日后必因内伤引发其他疾症,只是想不到竟来这么样快。   “雨菲,我的日子不多了。”他忧忧一句让怀中的她惊呃木然。   “胡说……”她失口吼道。   他搂了搂她,继续说道:“其实这样也好,我们便又可以在一起了,这一次,我们便真能永不分离了……”   她挣脱他的怀抱,双手抚上他的脸,细细抚摸着他消瘦的脸,泪流满面哭道:“不要……我……”话未说完又一阵呕吐袭来,便又开始干呕不断。   他忙扶起她,担心的问道:“雨菲,怎么了?”   她呕完一阵后抬起头来,捧着他的脸认真的说:“有好几日了,没事……”   他担心地抢话问道:“那怎会?我刚进来便见你在吐了。”   她浅浅一笑,对着他的脸郑重地说道:“别急,听我说完,我真没事,我只是怀孕了……”   怀孕了三字如千金巨石砸向孟长苏脑海,让他一时忘了反应,乱了方寸,喃喃重复:“怀孕了……”   她点点头,说道:“已经两个多月了,这段时间来,打打杀杀未曾注意,直到前些天有了反应才知道。”   他兴奋的笑了起来,刚干的泪又流了出来,他要当父亲了 “呵……我要做父亲了?哈……想不到竟是这样的场景……”兴奋过后便是凄凉,他已时日无多,就算她怀了孩子,只怕他也是等不到了吧?何况,皇上还……   “长苏,你要做父亲了,所以你要尽力求存,知道吗?”如果孩子的来临却要面临他的离去,她宁可用孩子去换他的长存,她从不否认她是一个自私的人,她想做一个母亲,可她更需要的是爱人的相伴。   “雨菲,等我,我不会让你死的。”他突然站了起来,对她坚定的说,望向无人的牢外对她说:“雨菲,帮我叫李公公进来。”   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她依言大喊道:“李公公……李公公……”   不一会,李公公便随牢头走了进来,他本以为他们还要些时间,却不想他们竟这么快唤他,他走到牢边,牢头打开了门。   “李公公,带我去见皇上。”孟长苏不再有气无力,而是突然之间精力充沛,让李公公吃了一惊。   临走时,孟长苏只说了一句:“雨菲,相信我。”   “你不能杀雨菲。”孟长苏见到皇帝第一句便直截了当说,话语坚定不容拒绝。   皇帝很意外,他为何会突然之间语气如此强硬,问道:“为何?”   “她怀孕了,我要做父亲了。”他带着兴奋的说道,没人知道他有多想要这个孩子,这也许是他唯一能留下的血脉了,更重要的是那是她与他的血脉,是他们爱情的结晶,是他生命的延续。   “怀孕?”皇帝有些不敢至信。   “我已来日不多,你若真那般冷血无情,便将我仅存的血脉也一并夺去了吧!”他疏离却又坚定的说道。   皇帝突然间不知是喜还是忧,若他真杀了姚雨菲,便也夺去了孟长苏唯一的血脉,那也是他与梦姬的血脉,叫他百年之后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如何面对梦姬,对何面对孟长苏?如此便万万不能杀,可是毅儿……   “我相信三皇子能找到证据证明雨菲的清白,介时,三皇子的事就交留我们自己处理吧!”孟长苏笃定的说。   皇帝选在了宣德殿卸审,皇帝、皇后静坐在上,荣妃坐于皇后右侧,龙毅站在殿中,姚雨菲跪在殿中,一众宫女太监皆候在殿外,独孟长苏坐在旁厅无人知晓。   “父皇,您曾说若我能拿出证据证明雨菲清白,便禀公处置,可否属实?”龙毅问道。   皇帝点点头说道:“没错。”   “儿臣能证明雨菲清白,而且,在查案的时候,还有了更为惊人的发现。”龙毅说时眼神看像了荣妃,而荣妃却依然气定神闲。   “什么发现?”皇帝问道。   “父皇,待儿臣先还雨菲清白再说。”   皇帝点点头,问道:“你如何证明?”   “请传当天看见雨菲推荣妃落水的宫女太监。”龙毅对皇帝要求。   皇帝对一旁太监点头说道:“宣”   立刻当天荣妃所带宫女及那传旨的公公都一并被带进殿内,恭敬跪在地上叩拜道:“叩见皇上、皇后、荣妃。”   龙毅开口便问:“你们可是亲眼看见雨菲推荣妃落水的?”   众宫女及传旨的公公皆点头称是。   龙毅又问:“你们一直看荣妃对姚雨菲有说有笑,那你们可曾听清她们所说内容?”   宫女太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摇头说:“没有。”   “既然没有,那便不能只以看为事实,可知笑里藏刀?”看众人无话可说,龙毅转头对皇上说:“父皇,儿臣仔细查看过那被撞落的护拦,发现是被人动了手脚,事先就锯断了的,只留上方一点连接,只需轻轻一推便可落水。”   “仅这样便能证明姚雨菲清白了吗?”荣妃冷冷问道。   龙毅挑嘴一笑说道:“荣妃所问极是,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一顿,看向荣妃身后的小桃,说道:“所以,我又查了下去,父皇猜儿臣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什么?”皇上随口急问。   “儿臣发现,那前一夜深夜偷偷锯断护拦的,正是荣妃贴身宫女小桃。”龙毅伸手一指,指着小桃,小桃一惊,低下头不敢动作。   “三皇子,那夜小桃可一直在我身侧侍候着,怕是三皇子认错了人吧?”荣妃气定神闲的说道。   “荣妃何必包庇?小桃那夜非旦不在您身侧,而且还出了宫,去了荣府,直至后半夜才回来,宏德门守门侍卫皆可作证,还有出宫登记为证。”说罢从怀中取出一本出宫薄来亲手交给了皇帝,皇帝皇后看了点头说:“确有亲笔签名登记。”   龙毅继续说道:“父皇,有人亲眼看到小桃锯护拦,而且儿臣还找到了这个证人。”   “宣。”皇帝说道。   一个才十三四岁的小太监被带了进来,见到皇帝跪下叩首:“叩见皇上,皇后娘娘,荣妃娘娘。”   “说,你那日看见了什么?”龙毅问道。   “皇上恕罪……”小太监却先叩头请罪,随后才说:“奴才因卖身葬母入的宫,那日正是母亲忌日,母亲生前最喜花草,于是那夜趁人熟睡后,后半夜才偷偷带了白日悄悄留的馒头去卸花园祭拜母亲,当我正准备走时突然听到了匆匆脚步声,于是我吓得躲在花间不敢动,然后我见了一个姐姐走到九龙亭悄悄锯护拦,当她走的时候还不小心摔了一跤,手肘都摔破了,流了血,担她却不顾,跑了,连掉了这个都不知道。”小太监从怀中取出一物,那是一个香囊,上面还绣了一朵桃花。   荣妃斜昵了一眼说道:“只是一个普通香囊罢了,宫中有这香囊之人多的是,岂可确定是小桃之物?”   龙毅走到小桃说边突然一把拉过小桃一掀她衣袖说道:“是否有假,一看便知。”   没有,手肘光洁如初,并没有受过伤的样子,众人一愣,荣妃厉声道:“三皇子,如此成何体统?打狗还要看主子呢!小桃虽不如你等皇子公主身份尊贵,但也是清白之身,大庭光众之下掀衣露臂,三皇子这叫她以后如何见人?小桃,过来,我们走!”   小桃转身便向荣妃退去,却被龙毅一把抓住:“还有一只手没看呢!”   “三皇子,你别太失礼了。”荣妃怒道。   “毅儿……”皇帝皇后同时出声说道,龙毅此举是有些失礼了。   “若另一只手也没伤,我便收了你。”龙毅突然一把扯过小桃说道,小桃惊呃的看着龙毅,龙毅一把掀起她另一只手,手肘果然有一块已结痂的伤,众目睽睽之下,无所盾行,龙毅看了一眼荣妃说道:“荣妃,你还有何话说?”   “哼!就算她偷了我的令牌出宫,又去弄坏那护拦,与我又有什么直接关系?还是无法说明姚雨菲推我落水的事实。”荣妃不愧为久经宫庭之人,即便如此依然从容不迫。   “接下来就能证明与荣妃有关了,因为小桃出宫不是去别处,而正是荣妃娘家荣府。小桃并非荣府家婢,为何要急匆匆赶去荣府?而且回来后直接回复了命令便去了卸花园,接着第二天荣妃便去了卸花园,还特地带了雨菲去了那个九龙亭,还就是那么巧的落了水?”龙毅一串问道。   “事情有时就是那么巧。”荣妃仍本着死活不认,你没有直接证据就是无据可证的道理。   “小桃,说,荣妃命你去荣府做什么?可是私偷宫中物件去荣府?”龙毅突然厉声说道,偷运宫物出宫那可是死罪。   小桃吓得腿一软跪在地上:“我没有,没有……”   “没有?那是做什么?说……”龙毅厉声道。   小桃看了荣妃一眼,荣妃却撇开了眼不看她,她不知如何,龙毅见状厉声道:“你可想好了,我可是一切都查清了,你若再不说,我可就来帮你说了。”   “我说……”小桃心虚的抢道,这宫中妃子的体贴身宫女,有几个是没偷偷弄点宫物的?真要查起来,她的小命都没了,思至此处,缓缓跪到了地上说道:“那日荣妃无意中听到李公公对皇上说安排姚雨菲第二天午时治眼的事,便叫奴婢去了荣府见了老爷,问清了老爷伤他之人正是姚雨菲,而且眼睛还被他用毒粉毒瞎了,于是,荣妃便叫奴婢去锯了卸花园的九龙亭的护拦。”   “荣妃,你可还有何话可说?”皇帝对荣妃问道。   “皇上,就算臣妾有意教训姚雨菲,那也是她该死,她深夜私闯荣府杀我士卫,伤臣妾亲弟,就算臣妾杀了她,也无可厚非。”荣妃巧厉辩。   “父皇,这正是儿臣查到的惊人发现,姚雨菲非但无罪,反而有功。”龙毅立刻抢言道。   “非但无罪,反而有功?此话怎讲?”皇帝问道。   “父皇,请看这本帐薄……”龙毅又从怀中取出一本账薄来,交给了皇帝,皇帝看后大惊,愤怒的将账薄丢到桌上,怒道:“这是什么?”   “此乃荣安勾结荣妃,倒卖宫物,收受贿赂,倒官卖爵的帐目,个中明细,皆有据可查。”龙毅定定说道,此事他已与荣妃乃至荣府结下梁子,若不一次除了,他日必成祸患。   “三皇子,你这叫诬陷,岂可单凭一本账薄就指我如此重罪,皇上,你可千万不能听信谗言啦!”荣妃怒斥龙毅,又转而向皇帝说道。   “谗言?毅儿为何要诬陷你,进你谗言?为何从不见他讲过他人谗言?”一直旁观不语的皇后突然对荣妃怒斥道,不愧是龙毅亲母,护子之心一目了然。   “皇后……”荣妃见皇后一怒,一时语顿,皇后平日谦和有礼,却是这宫中最恐怖之人,否则,同为帝妃,既无突出颜色,亦无皇帝宠爱,又无深厚背景,更无出色才艺,却能排除一切,登上后位,是她不敢惹的。   “毅儿,单凭一本账薄,确不能立时说明荣妃与荣府所犯重罪……”皇帝平静之后说道。   “若无收受贿赂,偷运宫物,倒卖官爵,他荣安无官无职,哪来的那么多士卫,而且,平头百姓,私养上百士卫,甚至勾接官兵追杀雨菲等人,倒底有何居心?而且……儿臣还有证人,只需将荣安叫来,当场对质即可一切明了。”龙毅对皇帝请求说道。   “宣。”皇帝一脸严肃的对一旁公公说道,公公立刻前先荣府传召荣安。   不一会,独臂的荣安在一位传旨公公搀扶下前来,一见一脸阴沉的荣妃,便觉不妙,心虚的不敢直视荣妃,恭敬地跪在地上叩拜皇帝皇后。   “大胆荣安,竟敢藐视王法,与荣妃勾结偷运宫物,竟还敢收受贿赂,倒官卖爵,可知死罪?”皇帝立刻对荣安责问。   “皇上,这是诬陷,草民乃一介商贾,无官无职,无权无势,哪有那个能力?”荣安忙辩解道。   “那这是什么?里面可记得清清楚楚。”皇帝拿起账薄“哗”一声扔到荣安面前,荣安拾起一看,大惊道:“皇上,这……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账薄上时间、地点、人物皆写得清清楚楚,甚至连二十年前的都有,而且全是他亲笔笔迹。   “大胆荣安,证据面前,早知你不会认,我还有人证。”龙毅得意的对荣安说道,随后对后皇帝请求:“父皇,可否传人证?”   “宣。”皇帝命宣人证。   随后,大门敞开,两道青影依偎走了进来,荣安与荣妃皆大惊道:“妙莲?”   妙莲仍虚弱的倚在青峦身上由青峦搀扶着走了进来,双双跪在姚雨菲旁边,对皇上叩拜道:“民女拜见皇上,皇后娘娘,荣妃娘娘。”低声对姚雨菲说:“夫人,你没事吧?”   姚雨菲低声答道:“我还好,长苏说你伤得极重,看样子,青峦救了你。”   妙点低声说:“嗯,幸亏青峦医术超群,否则我便……多亏青峦一直在身边照顾我。”   “青峦,现在人呢?”姚雨菲继续问道,她看不见,而青峦武功甚高,轻功卓绝,压根听不到足音,所以,她并不知道青峦此时正在殿内。   妙莲看着姚雨菲仍然无神的双眼,心底一声叹息,轻声说道:“青峦在这……”唉,这两个人,一个目不能视一个口不能言,令人无不惋惜。   姚雨菲倒不以为然,点点头。   “来者何人?”皇帝对妙莲与青峦问道。   “回皇上,民名名叫妙莲,原是荣安的第十七房小妾,三个月前,他为了独自活命,将民女生生做了肉盾,若非民女命大,早已尸骨无存了。”妙莲款款而答,不见惊慌,反显大度,也许是这几月经历的多了,说话倒平和了。   皇帝见青峦不语,看他装束并不像一般书生公子,反倒英气逼人,又问道:“你又是何人?是何身份?”   青峦自然无法回答,一旁的妙莲立刻替他答道:“他叫青峦,是名大夫,民女之前为荣老爷所遣官兵所伤,若非他不顾危险救民女性命,民女今日也无法在此揭发荣老爷的罪行了。”   “他为何自己不说,要你来作答?”皇帝怕人作假,对于帮人作答,一向是不以予允的。   “青峦天生无法言语,还望皇上恕罪。”妙莲忙解释道。   皇帝沉沉看着青峦,看他眼神磊落,却无隐瞒之状。青峦被皇帝沉沉盯着,仿佛能看透一切似的,倍觉压迫,也许这便是无形的天子之威吧!   “妙莲,你竟没死?”荣安吃惊的说道。   “是啊!你没想到吧?被你拿去挡剑,却没死成,老爷是不是很失望?”妙莲冷冷问道。   “你……”荣安很生气,却不知说什么。   龙毅拿过账薄给妙莲,妙莲看了最后几页然后还给了龙毅,抬头对皇上说道:“皇上,民女原是伦落青楼的花魁,被老爷赎回荣府做了他第十七房妾室,老爷对我也甚是宠爱,无论做什么总带我随行,账薄上以前的我不知道,但最近两年的,却皆为事实。”   荣安大惊,怒指妙莲骂道:“你这贱人,我待你不薄,你竟然反过来害我,我杀了你。”说罢便向妙莲扑过来,青峦抬手就是一掌将荣安震飞,荣妃大惊,跑到荣安身边担心不疑,忙扶他起来问道:“弟弟……”   荣安扶胸摇了摇头,试意没事。   荣妃大怒,对殿外大喊:“尽敢当堂伤人,来人啦!将这贼人拿下。”   皇帝喊道:“侍卫何在?”   立刻进来数名侍卫,皇帝一声令下:“将荣氏姐弟拿下!打入天牢。”   荣妃荣安便立刻被侍卫拿下,荣妃大惊,对皇帝喊道:“皇上……您这是?”   “大胆荣妃,你与胞弟所犯罪行,如今人证物证具齐,还不认罪?”皇帝说道。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不服……”荣妃大喊着随荣安一起被侍卫拖了下去。   “拖下去。”皇帝冷声吼道,他真没想龙毅这一查竟还查出了这么一桩子事,真是令他又气又怒。   龙毅一喜,看来雨菲没事了:“父皇,如今已证明雨菲清白,请父皇禀公,放了雨菲。”   皇帝悄悄看了一眼旁的位置,心下释然,他们的事便让他们去解决吧!郎声宣道:“姚雨菲乃荣妃所陷,无罪,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      事情终于水落石出,也该滑下帷幕了,解铃还需系铃人,是福是祸,皆是命数,由他们自己去处理吧!皇帝看了看旁厅,朗声说道:“除毅儿,姚雨菲之外,都退下吧!”   其他人都退了出去,龙毅拉起姚雨菲的双手兴奋不已:“雨菲,太好了,你终于没事了。”   “谢谢你,龙毅。”姚雨菲开心的说完,抽回了手。   “你们跟我来。”皇帝淡淡对他们说道,自己先走向了旁厅,龙毅拉起姚雨菲跟了过去。   龙毅刚进旁厅便看到坐在椅上的孟长苏,有些奇怪惊讶。   “雨菲……”孟长苏急切唤道,他一直在旁厅听着殿内的一切,等得他心憔气燥,差点引发心疾,终于见到她,他便一刻也等不下去了,扶着椅子扶手站了起来,若非不良于行他早奔过去了。   姚雨菲一听到孟长苏的声音,脸上一喜推开龙毅便向孟长苏奔了过去,扑入他的胸膛,“长苏……我就知道你在我身边,我一进殿便感觉到了。”   龙毅落寞的看着相拥的二人,皇帝拍拍他的肩对他们说道:“你们好好聊聊吧!”   皇帝走了,孟长苏让姚雨菲坐在身侧,十指交缠,龙毅落寞坐在一旁,该面对的,总还是要面对。   “三皇子,谢谢你为雨菲做的一切,我们铭记于心。”孟长苏客气地对龙毅说道,既然雨菲没事了,也到了他们辞行的时候了,在这皇宫多待一刻不知又会多多少危险,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不愿多浪费一刻在这宫中。   “雨菲曾救过我两次,如今算来,我还差她一命。”龙毅喃喃说道,还差着她所以心中就放不下她。   有些话还是由他们两人好说些,孟长苏看了一眼后殿那隐现一角的小榻,对姚雨菲说道:“雨菲,我有些累了,你扶我去后殿歇一会吧!”   姚雨菲这才想起,皇帝的卸审几乎花了两个时辰,长苏便是在这强撑了两个时辰吧?他现在病得这么重,肯定早累了,忙扶他起来,果然,几乎全身靠在了她身上,由他指引着往后殿走去,一阵心疼,若非龙毅在场,她便直接背进去了。龙毅看着孟长苏如今虚弱的模样,心下须臾,才几日不见便成了这模样,还如何照顾雨菲?   孟长苏躺在榻上小歇,他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也许都等不到孩子的出生了,接下去的日子,也照顾不了她了,但想自私一回,还是想让她陪他走跑最后的时光,至少他这悲苦的一生是在幸福中离去的,所以,他不想将雨菲交给龙毅来照顾,但始终不愿勉强她,他这一生从不曾替谁做过选择,如今更不会替她做选择,即使他知道她的选择,至少是让她自由决定的,拉过雨菲的手说道:“雨菲,我明白三皇子对你的情,若我走了……你会让他照顾你吗?”   她摇了摇头,哽咽着说道:“不会,你是我此生唯一的丈夫,也是孩子唯一的父亲,无论你变成风还是化作雨,我知道你都会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直到永远……”说着说着泪便决堤般流了下来,她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时间,但她会珍惜最后的每一瞬间,只要能多留他一刻,无论如何,她都再所不惜。   他伸手接住她的泪,叹息道:“以前,你为我流泪,我很开心,因为终于还是有人愿为我流泪的……可是咳……现在,你为我流泪,我却很伤心,因为你为我流的泪已经太多了……多得我的心都装不下了……”抬手轻轻抹去她的泪,轻声请求道:“以后,要把所有的泪都化成笑,咳咳……我想最后离去时记住的都是你的笑容……咳……咳……那样,就算不能一直陪在你们身边,感受到的也都是幸福。”   他越是这样说,她的泪便更是如断线的珠子滚落不停,哽咽着说:“就让我再哭这一次好吗?以后我便只对你笑……”   “嗯……”他点头对她说,轻轻将她拉到胸前,任她的泪打湿他白净的衣衫,待她哭了好一会,才拍拍她说道:“三皇子还在外面呢!咳……别忘了你成许我一个家,真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她坐起来,抹干了泪,应声道:“我现在就向他辞行。”   她起身缓缓走向龙毅,龙毅忙扶她过去坐在椅上,孟长苏淡淡看了一眼比邻而坐的他们,带着轻咳缓缓闭上疲惫的双眼沉沉睡了过去。   “龙毅,我是来向你辞行的。”她开口便说,她不想拖泥带水,因为,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给她浪费在犹豫如何开口辞行之上了。   “辞行?”龙毅惊讶的看着她,她竟在获救之后便对他辞行,这突然如其来的辞行另他有些措手不及,他没想过她会这么多便想离去,他甚至来不及想她会不会离去。   “长苏……他没有多少时日了。”她微微侧头悲伤的望向孟长苏的方向,眼神中的悲切与不舍也许因为失明的原因而毫无保留的展现在龙毅面前,龙毅也吃惊的望向已经虚弱睡去的孟长苏,才短短数日未见,他竟已病得如此,既是同情又是担心。   “雨菲,你不能走……既然他时日不多了,我更不能让你走,他本就行动不便,不便照顾你,如今反而要你照顾,你现下又目不能视……留下来,留下来我可以照顾你们,还有卸医啊!”龙毅急切地抓着姚雨菲的双手肯求着,他不介意她现在心中只有孟长苏,但他可以等,等到孟长苏离世之后,他陪她一起度过她伤痛的日子,等到孟长苏在她心中渐渐变淡,等到她心中终于有他那一天。   她却抽出了手,坚定的说道:“我不能答应你,也永远不会答应你,无论他在或不在。”   “为什么?”龙毅不愿相信她会说得这么绝决。   “第一:我怀孕了,我要兑现曾允他僻世之地给他一个家的诺言;第二:我尊循一夫一妻制,即我只有丈夫一个男人,我的丈夫也决对只能有我一个女人;第三:我不适合宫庭,这才短短数日,我便已两度生死,况我眼已盲,以后更是无处提防,纵我有一身武艺,面对这宫中险恶也无用武之地,即使用了,也只怕死得更快;第四:看得出,皇上皇后都对你抱有极大希望,你要的是一个能助你稳登大宝的女子,我没有背景为后盾,更无贤良谦让的胸襟,我的丈夫,就算是死,我也不会与别的女人分享,就算你大权在握,排除一切,唯留我一人,可皇窒宗亲,朝臣外将,乃至皇室颜面都不会容我这个已为人妇,已为人母之人。再则:皇上能容忍我吗?这几日,我已领教了这他的恐怖,若我没猜错,当年的沙图拉之战便是圣上有意诱发的吧?目的就是为了消耗东南、西南两大藩的兵力之后,一举削藩,实力最强的两个王都无兵可派了,便可毫不费力的削了,其他那些无兵小藩王还能翻起什么浪?哼!我们都是太骄傲的人,而你,乃镇南大将,又是削藩大将军,是军功伟业的盖世英雄,但我不是依附英雄的美人,我不会臣服于你,你也不会屈服于我。所以,这宫庭不适合我,你也不适合我。就算没有长苏,我也永远不会选择你。”   龙毅愣愣看着姚雨菲,她说的一切都让他无可反驳,如她所说,他们都太骄傲,他们也有资格骄傲,但他们永远不会臣服于对方,到头来,除了无尽的伤痛他们将什么也得不到,除非他们都不是他们。他原本以为他比孟长苏更能给她幸福的生活,到头来却发现,除了束缚,他什么都给不了,因为,她不是一个依靠男人的羽翼才能生存的女子,而是需要与男人比肩而立风雨同舟的女人 ;他空有男人向往拥有的一切:他英武、强壮、地位、功业、权力、荣誉,也能给她其他女人需要的一切,却唯独给不了她要的自由;孟长苏没有男人向往拥有的一切:他虚弱、残疾、卑微、无权、无势、屈辱,不能给她其他女人需要的一切,却唯独能给她要的自由;原来,孟长苏才是那个能与她相配的人。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也许,这便是生在皇家的悲哀……”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你的命是皇家的,便该走皇家的路。不用担心我,无论失明与否,与他一起,我都会过得很好,就算哪天他真离我而去,我也还有孩子……”   龙毅不再说什么,因为他说什么都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他很感谢她能一直陪他沉默的坐了很久,直到他最后离去,他们没有说告别,也没有说祝福,因为一切已经定局,说了也是惘然。   当天下午,孟长苏在梦心殿同皇帝告别。   “真要这么快便走了?”皇帝却是望着梦姬的画相问孟长苏。   孟长苏伸手摸了摸画相中与自己如此相似的脸,轻轻说道:“三年前她便许我一个家,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他依然低低咳嗽着,他已经浪费不起任何时间了,他希望最后所有的时间都在他们的家中度过。   他始终不愿认自己,还是无法原谅自己吧!连生命最后的日子都不愿与自己一起度过,可自己又何曾原谅过自己呢?给不了的便永远不要承诺,否则伤的不只是两人,还可能是孩子的一生。沉默良久以后,皇帝才轻声问道:“孩子,可想好取何名了?”   孟长苏摇摇头,他们还来不及呢!等安了家后再取也来得及吧?   “若是女孩便叫怀梦,若是男孩便叫怀苏吧?”最后皇帝喃喃说道。   怀梦是心怀梦姬,怀苏便是心怀长苏吧?孟长苏思虑片刻后微微一笑点头说:“谢皇上赐名,若孩子出世时……我还在世,女孩便叫怀梦,男孩便叫怀苏。”   皇帝轻轻将孟长苏拥入怀中,这一次,孟长苏没有推开他,这最后一个拥抱,孟长苏终于体会到了一种父爱的温暖。   红红的夕阳融化了雪地,终于为冬日带来一丝暖阳,京城的东门最后走出两道相依的身影,他们最后回过身久久望向京城的方向,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身体笼罩上一圈喜气的红光。   女子伸手往前轻轻一指,动听的女声轻轻响起:“长苏,那里是不是有太阳?”   男子微微一愣,随后将女子搂入怀中轻柔地执起她的手更准确的指准夕阳的位置:“对,就在这。”   女子将头枕进男子的颈窝开心的说道:“好久不见,我美丽的光……”   他们对着美丽的夕阳看了很久,似乎从未见过的美景。   十里外,他们找到了马车,这一次,他们不再亲自驾车,因为冬日百枯沿途已没有什么风景能比得上他们的美丽心情。一个半月后,他们到了百川寒凌峰下,与车夫辞了行。   这一个半月中,发生了很多事,比如:京城荣府因为私吞宫物,勾结荣妃倒官卖爵,荣妃被废所有封号打入冷宫,自缢而亡,荣安被斩首示众,凡与此案有关人员全都被禀公办了,荣府被抄,亲人子女也杀的杀,流放的流放苦寒边疆,世代为奴,永不得返京。   安城万开元因贿赂朝庭官员,贩卖私盐,也被抄了家,没收所有财产,万开元被判终身劳役,被送去官矿采矿,想他一双小脚那苦楚……   还有盈州太守也因严重失职而被革职入狱,家产也皆被抄光,听说家中独女病弱,没几天就死了,终是连个送终的都没有了。   皇帝还颁发了一道卸令,凡天下间缠足者皆需自愿,若幼女不愿,父母强行缠足者,罚银千两,更拿主使者下狱五至十年,若非父母,逼他人缠足者,罚银千两,入狱十至十二年,一时间天下人们议论纷纷,有人拍手叫好,有人哀怨连天,有人哭,有人笑。   京城一个偏僻的地方竟开起了一个医馆,大夫医术极高,很年轻俊秀,但却是个哑巴,而医馆隔壁住了一个很美的女子,这个女子便在这医馆里帮忙,总是扮演着这位哑大夫声音的角色……   独孟长苏听后,注视京城方向良久不语。   寒凌峰极高,峰顶长年积雪不化,谓之为寒;寒凌峰极险,三面临崖,皆为绝壁,独一蜿蜒小道岖折向上,车马皆难以攀登,谓之为凌;寒凌峰极窄,峰身细长,峰顶如针,谓之为锋,因是山,故名为寒凌峰。   孟长苏背上背了两个包袱伏在姚雨菲背上,由她背着一步步往寒凌峰上爬去,饶是功力深厚,才爬了一半,她也是汗如雨下,轻轻将他放于石旁坐下,伸了伸腰,四个月的身孕已经让她肚子微凸,抬手扶了扶肚子,坐在他身边撑着他无力的身体,他费力的抬手摸了摸那愈渐长大的肚子,眼神中满是希望。他太虚弱了,已经虚弱到无力行动,前些日便是连药碗都无力端起了,他希望能撑到孩子出世,想找到神医,可这山脚壁无人烟,神医更是不许无关之人上山,否则任你是谁也不予医治,所以,他便暗暗想放弃了,但她的眼睛如今依然只能看到光影,急需医治,若上她独治上山,更为危险,否则他怎忍心让怀胎四月,已经有了孕肚的她背他上山呢?还好,她胎位已稳,又以内力护住胎儿,所以,就算负重上山,也不会有多大危险。   歇了一会,她完全恢复后,才将他扶起,复又背起他,在他的指点下继续往山上爬去。在太阳落山前,他们终于看到了几间草芦,气温如春,房前屋后花开如春,树荫围绕,缓缓走去,看到房屋一侧有汪涓涓细流,还冒着热气,竟是温泉,一间草芦开门走出一个人来,一个英俊的男子,男子见到有人前来有些惊讶的往他们走来,随后一愣发现是姚雨菲,开心的将他们引进屋去,原来这男子正是姚雨菲师父之子韩莫,韩元应见到姚雨菲视力受损,感憾道:难道他们师徒都逃不过失明之苦吗?不过他白担心了一场,青吟,也就是神医之女,老神医离逝后的现任女神医,她说姚雨菲的眼睛能治,后来花了一个月便让姚雨菲复明了,只是不如之前视力好,绣花是不行了,极细小的字也看不甚清。   孟长苏在青吟倾力救治下,命保住了,整整躺了半年方能下床,而姚雨菲却躺在床上了,因为,孟长苏能下床当天,她一激动……便生下了一个儿子,孟长苏给儿子取名孟怀苏。   当孟长苏满月的时候,大家对他祝福完后,姚雨菲与孟长苏抱他去见了段修彦,因心肺遭受重创,段修彦虽然在青吟的妙手回春之下保住了命,却也只能终身缠绵病榻,多数时间都是昏睡,但他心性开朗,醒时每日读书解闷,倒成了十足文弱书生。段修彦见了孟怀苏,十分兴喜,精神也好了很多,每日醒来总要见孟怀苏。   很快,青吟跟韩莫成了亲……   又过了两年,孟长苏的身体终于在青吟的调理下,恢复如常,只是小脚已缠,永难恢复,行动仍需借力搀扶。孟长苏与姚雨菲执手相携带着两岁的儿子孟怀苏及肚子里的孟流苏离开了寒凌峰,在一个溪水湖畔百花齐绽的僻静之地盖起了一栋小楼,安了家。   闲余饭后,当他赤了双足懒懒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儿女绕膝,一同欣赏着她在花间起舞的倩影,时光飞逝,岁月却不曾在他们身上留下足迹,她依然清丽灵慧仿如初见,如花间采蝶、又似花中精灵,在花间留下一道道美丽的剪影,伴着飞花彩蝶她使着绝佳的轻功由花间飘落水面,踏浪而舞,优美的舞姿影映入水中,在水底亦是一幅绝美的画……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了,心底一片轻松……似乎又觉得心有些空了,好像突然间少了什么似的。   这其中最爱的是孟长苏,到最后竟不知怎么形容他了,美好,疏离,唯有对雨菲,才有温柔、牺牲、呵护、照顾、坚强、但他又是悲哀的,命运多舛,从小被人缠了小脚,从此开始了悲惨的一生,幸而上天将雨菲强行从千年之外拉到了他身边,扭转了他的悲剧结局,否则,至死,他也体会不到什么是温暖及幸福……如今发现也同样爱上了青峦,对他没有浓墨重彩,但从只言片语中便渐渐发现他活了,如沐春风的男子,青俊、深情……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熊猫熊猫】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